我才不要向她们出卖色相 第284章

兴趣就像过山车，刚急速下滑又被瞬间勾到最高点。夜月很受不了泰贝莎说话喜欢藏着掖着和大喘气的习惯，转念一想，人家是霍索恩市双月的代理执行官，地位仅次于执行官，话说那么明白很容易破坏深沉稳重的形象。

大人物必须在下级人员面前树立绝对的威严，不如说，泰贝莎已经很平易近人了。

她竖起耳朵，准备倾听那传说中的第二种选择。慢慢积累功勋或花钱购买都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夜月没有那个耐心，她时刻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见状，泰贝莎将那只小巧的银色手提箱打开。

里面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还有装在纸袋里的固体物品，最下方是一张折叠起来的，从笔记本上撕下的横格纸。

横格纸早已经揉得皱巴巴，纸张发黄变脆。泰贝莎将那张纸摊开，中间写着几行简洁的字体——

魔药配方

所需材料：蒸馏水100毫升、闪耀根10克、月光草20克、粉蝶花20克和角鹰兽的血50毫升。

第一项没什么特殊的，用蒸馏烧瓶加入饮用水和碎瓷片，烧热，让水通过冷凝管道滴入锥形瓶即可。其他材料倒是各有特色，全都是陌生的物品。

泰贝莎打开其中一本书籍，将这些材料所在的页面翻开让夜月翻阅。

闪耀根是一种生长在极寒之地，名叫耀银的树木身上的根，耀银树数量较为稀少，且只生长在寒带圈，温带和热带无法找寻踪迹，且生长的地点多在雪山峭壁之上，开采难度较大。

那一根纤细的树根，在煤气灯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银色的光辉，冷色的光自然荡漾，向四周尽情流泻，让人不忍拿去炼制。

月光草是种植在霍索恩郊外一处温室的植物，每到夜晚，温室的穹顶会打开，让它们充分吸收月光成长。这类植物通体银白色，只是没有闪耀根那么华丽，叶片自动散发的黑色雾气反倒让它多了几分神秘气息。

粉蝶花如同它的名字，是一种形状像蝴蝶，叶片是粉色的花，较为常见。

至于角鹰兽的血，是这些材料中最难取得的，需要到群山之间狩猎一种兽身鹰首的怪物，它们有发达的黑色双翼，头部呈白色，身体则覆盖金黄色皮毛，有兽尾，双角像牛，四爪锋利，血液是蓝色的，具有提升魔法者实力的作用，只不过得拿来炼制魔药才会发挥效果。

“这么多，要多长时间才能收集完？”

夜月看着那些材料的介绍，脑袋突然发胀。玩游戏时也是如此，盯着所需升级或突破材料犯难，无处收集，那种疲惫的心情油然而生。

不管怎样，她都得尝试一番。一切都是为了变强，不再被魔法生物追着打。

“不用收集，我刚才申请领取的材料正好包括这张清单上的全部物品。”

“真的？”

“不然怎么会突然跟你提planB？我为了你的晋升可谓是煞费苦心呐，没有点回馈我可是会伤心的。”

泰贝莎按照顺序拆开材料的密封袋，密封袋表面贴着剂量标签，刚好符合那张配方上要求的克数。瓶瓶罐罐里是一些其他的材料，暂时用不到。

闪耀根、粉蝶花和月光草都已经被扔进炼金锅，蒸馏水要当场炼制，最后再加入角鹰兽血液，用金属炼金勺搅拌均匀，倒入一只玻璃杯内饮用。

“该叮嘱你的都已经叮嘱完了，你如果还有别的想法，或者，要选择其他序列的魔药，现在还有犹豫的时间。”

“你推荐的这个序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有，因为它是一个残缺序列，双月女神教会并没有完整的配方提供。它来自于我执行的一次任务，我捣毁了一处邪教仪式窝点，从举办者手中夺取了序列9到序列7三个等级的配方，剩余的配方和需要自己寻找。”

“什么叫残缺序列？”

“残缺序列是在时间的流逝中失传的序列，一开始它们也是完整的，因为各种天灾人祸，或是时间太长，没人把它们记载下来，于是便成了残缺序列。但是，我给你用的这个序列只强不弱，你要是急着拥有力量，不妨考虑考虑。”

言尽于此，泰贝莎将材料和配方留在原处，走到炼金室的窗边点燃一支烟。

对当下渴望获得自由展现力量机会的夜月来说，比起等待，这个残缺序列在时间比上是最佳选项。

342.论正确姿势【6k】

即使泰贝莎没有明说，夜月也知道，这是身为代理执行官的她用自己的权限特地为她开了后门。

一般来说，没人会为一个刚加入双月的新人无偿提供配方与材料。图册上的材料市场价简直贵得离谱，除开蒸馏水，辅助材料几十万元一样不等，50毫升角鹰兽的血居然要200多万！

那么多钱，不吃不喝也得攒很长时间。一名普通警员一个月收入不多，要两三年才能攒够这笔钱。

没人会为了这点材料不吃不喝，因此普通人基本失去成为魔法者的资格。

认识泰贝莎这样的大人物，夜月很庆幸。她现在既没有功勋点数也没有钱，能白捡个序列配方已经很不错了。

听起来也蛮厉害的，反正她只是想试试饮下魔药带来的变化，于是对她而言有足够的吸引力。其次，出于对泰贝莎这样美丽知性的年上女性的充分“信任”，夜月不认为自己还有拒绝的理由。

她转向窗边，用格外坚定的眼神注视刚吐出一串漂亮烟圈的泰贝莎。

“我决定要服用魔药。其他的等以后再考虑吧，获得力量才是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事。我已经……不想再有今天凌晨的经历。”

“很好，这才是我喜欢的夜月嘛。”

泰贝莎叼着烟走到炼金炉锅，往底下的火炉添了一点干柴，随即用放在一旁的煤气喷枪点燃，将锅预热。

夜月对照旁边的手册制作蒸馏水，过程和化学课实验室里最普通的蒸馏水实验一模一样，几乎没有难度。

等锥形瓶里攒够100毫升蒸馏水，她立刻关掉燃烧中的煤气灯，拿起锥形瓶，把刚出炉的蒸馏水倒入锅中，再依次加入闪耀根、月光草和粉蝶花，最后滴入蓝色的角鹰兽血液。

血液加入时，炼金锅里发出一阵“滋滋”声，像掺了水的油在沸腾。

等待了十几分钟，魔药炼制完成。

一股铁锈味向四周弥漫，同时混杂着新鲜植物的味道，闻起来有点像红色瓶的尖叫饮料，颜色也相当怪异——红蓝相间，上红下蓝，像因为密度分层的鸡尾酒。

“这味道好怪。”

“为了变强，捏着鼻子喝下去什么事也没有。”

接着，泰贝莎用炼金勺捞起锅中层次分明的液体，倒入一只容量500毫升的烧杯里，等魔药稍加冷却，便将它塞入夜月手心里。

“好了，现在是和无能的过去划分界限的重要时刻，本代理执行官必将亲眼见证一颗魔法者界的新星冉冉升起。”

“这东西真的能喝吗？会不会中毒？”

夜月很珍惜生命，自从发生大礼堂和今天凌晨被魔法生物袭击的事，神经始终紧绷不曾放松，生怕再有点风吹草动把自己小命折了。

虽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有些夸张，刚从死神手里两度逃生，让她不得不谨慎万分。

为了证明这杯魔药无毒，泰贝莎决定要下点猛药。这也是为了可爱的邻居小妹妹彻底脱胎换骨，从只知道嘤嘤嘤的软妹变成又强又硬的魔法者（bushi）。

樱唇在透明的玻璃烧杯边缘轻抿一口，留下一只淡淡的唇印。随即，夜月嘴角被什么轻点，唇边感到一阵湿润温暖，嘴巴里多了一口魔药。

泰贝莎将她下巴往上抬，头部自然后仰。

“咕噜——”

充斥植物和铁锈气息的液体顺着喉管滑入，一步到胃。奇怪的味道是其次，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她后知后觉，只感到整张脸被火烧似的，一瞬间变得滚烫无比。

脸颊的颜色必定红透了，甚至比天上红月洒下的月光还要红上几分。

“……”

喉咙里挤不出半个字眼，想说的话语完全梗在喉头。为了不让泰贝莎继续刚才的举动，心中突然生出一阵勇气，双手举起剩下的魔药，大口闷掉，像沙漠中长途跋涉终于见到淡水的难民。

不管怎样，魔药总算是顺利喝下去了，而且胃部没有传来剧烈疼痛，也没有变得千疮百孔，出现一大口鲜血喷出的惨烈画面。

只是……身体多了几分其他的怪异感。夜月明显感觉得到魔药在排斥身体，拒绝被身体吸收。

泰贝莎适时地为她解释了这些反应产生的理由，并教给她一种切实有效的冥想方法。

“别慌，每次服用魔药都会产生类似的幻觉，你会看到，听到，或是触摸到一些不属于常世的东西，起初频率会比较高，随着身体和魔药的相性增加，掌握程度越来越高，出现的次数便会自然减少。偶尔，你的身体会出现一点异变，持续的时间因人而异，如果难受的话就坐下来，深吸气，呼气，想象自己处于一个极度舒适的环境，比如新开的海滩，岸上和海里都有许多穿着泳装的妙龄少女……”

想象海滩和泳装少女确实很惬意，没人能抵挡那种由内而外的诱惑力。但冥想没有口头上说的那么容易，夜月的体质较为特殊，灵感比常人更高，受到的影响自然也会加倍。

虽然很努力去想象美好的海滩，可是，出现在眼前的海滩却是一片刺目的血红色。蔚蓝的海水被鲜血浸染，变成不详的深红，金色的沙滩，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血迹。

喷溅式，拖拽式……各种形式的血液，鲜艳的河流在脚边肆意淌过，竟在不知不觉间漫上脚踝。

所谓的泳装美女，虽然身上穿着泳装，却形如丧尸，四肢完全违背正常的生物规律，扭曲到不正常的角度。

她们有的在爬，有的在蠕动，有的像丧尸围城般，迈着轻快缓慢的步伐，嘴里发出低吼，朝着夜月的方向围拢过来。

“美女”们七窍流血，眼球和眼眶仅仅以几根神经作为连携，几乎要掉下，嘴里伸出几十厘米长，黑红色的舌头，尖端往下滴落涎水和腥臭的血液。

除了这些令人惊骇的美女，从鲜红的海水中，有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怪物爬出。

通体漆黑，拥有蛇类的青色眼球，竖瞳，像蜥蜴一样带有四肢，身披鳞甲，指甲锋利得像锯子。这些怪物张开嘴，露出两排像鲨鱼的牙齿和血盆大口。

更可怕的是它们身长两米，已经超过一位成年男性的身高。

无数“泳装美女”和海怪，将夜月认定为唯一目标，发疯似的逼近。

“这都是什么啊……”

夜月完全懵了。

她想要的是一片和风轻抚脸颊，阳光和煦，美女如云的海滩，才不是那么惊悚的血色海滩，到处是海怪和不能称之为活人的生物。

如果说自己戴着VR头盔在玩FPS游戏，倒还能解释得通，可是武器呢？既没有熟悉的AK47也没有加特林，只有一名赤手空拳的少女，孤零零地站在弥漫血腥恶臭的海滩中间独自凌乱。

此时，她惊恐万状，比遇到单独一只魔法生物时还要害怕得多。这里粗略计算有上百只怪物，并且还有新的个体源源不断地从海中爬上岸，似乎无穷无尽。

这里是幻想的世界，想依靠别人的力量解决怪物并不现实。泰贝莎提过，第一次服用魔药必定会产生幻觉，服用者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克服。

幻觉的效果因人而异，她属于灵感高的一类人，于是得到了如此拔群的体验。

眼看着怪物们越来越近，夜月不得不强迫自己大脑飞速旋转，在茫茫脑海中抓取关键词。最终，她锁定了一个关键词组。

“魔药的名称，那是不是代表要用法师的手段来解决这些玩意儿？现在我是服用了魔药的魔法者，理论上已经拥有了平常人无法获得的能力。继续坐以待毙的话，那不就跟那时候没区别了吗？”

被长翅膀的黑色人形怪物追赶，跌跌撞撞，背上的五道抓痕还隐隐作痛，即使在幻境世界中也清晰可辨。

泰贝莎的话在耳边回响。

——现在是和无能的过去划分界限的重要时刻。

脚下有一根干枯的树枝，只需轻轻一折，随着一声清脆的“咔擦”，它将会变成毫无用处的废物。夜月鬼使神差地捡起树枝，握在手心，用指腹摩挲粗糙的外皮，想象如何释放技能。

一股力量在体内流动，温暖且轻盈。

魔法者手册里有提到过，人的识海内有一个名为“精神体”的核心，魔法者服用魔药，魔药会灌入人类的精神体中，从而影响精神世界，所以才会听到低语，陷入疯狂，引起身体的畸变和失控。

精神体的存在很抽象，夜月将它想象为一颗晶莹剔透的立方体，魔药的力量目前就贮存在这颗立方体中。

她需要调取刚获得的力量为自己所用，解决掉幻境里的怪物。

一只海怪的舌头已经缠住右边小腿，粗糙的摩擦感袭来，将细腻的肌肤割破。再这样下去，整条腿都会血肉模糊。

“滚开——”

体内流动的暖意化作魔力，从指尖流泻而出，注入那根脆弱的树枝里。

一团炽热的气体在树枝前端汇聚，伴随炭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橘红色的火光倏地燃起，直冲脚下的海怪。

确切来说是海怪的头部。

海怪发出一阵不属于人世间任何一种生物，不可名状的低吼，那声音几乎贯穿夜月的大脑，让她无法忍受，脑中涌上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