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修屋顶没干过,以前有帮其他人修载具,载具的修理难度比屋顶大得多,屋顶基本上没有技术含量,因为不是搭建屋顶,用板子遮住破损的地方,敲上几颗钉子就行。
被砸破的地方年久失修,木头茬子已经腐朽严重,再怎么修也会漏风,最好的办法是买新板子整块换掉。
夜月不想浪费时间做无用功,板子周围有大量修补痕迹,说明这个地方破损不止一次。
“修再多次也会坏,我建议你别浪费时间,去买个新板子。”
“可是谁来承担板子的费用?”万里以辛辣的语气反问。“一块新的板子不便宜,能买好几个月的盐和土豆,既然能用就不该浪费。”
“万里,你浪费在修理屋顶的时间加起来,那些工作的报酬加起来,应该也能买很多盐和土豆。从经济效益的角度出发,你的行为无疑是在浪费金钱。”
“……”
万里被夜月毫不留情地回怼镇住,心想城里来的小姐果然牙尖嘴利,净是说些欺负人的话。
只是修个屋顶都能扯到经济效益,不知道接下来会说些什么难以招架的东西。
被人拿捏的感觉不好受,必须要反击。两人的距离很近,万里完美掌握了这位龙女的弱点——尾巴。
一切有利因素都会成为反击的武器。
“夜月,你昨晚睡得好吗?”万里冷不丁一句离题很远的话。
“还不错,我睡得好不好和这件事有关系?”
要是靠这种蹩脚的询问转移话题,实在是太逊了,技术力肉眼可见的低下。转折生硬程度不亚于和别人聊天时,前一句还在盛赞天气,下一句突然开始议论起自家的年收入。
没点铺垫的转折只会尴尬。
万里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你昨晚给我添了不小麻烦呢,大晚上还得去打水洗手。那件事情,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我听不懂。”
夜月在脑中有限的记忆里搜索,确定没有发生值得被人用讳莫如深的语气提醒的事。
她只是个清心寡欲的纯洁人士罢了。
而面前这只看似善良淳朴,其实内心有些许腹黑的万里,却像是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必须要说出那句经典的台词才符合当下的意境。
——XXX,你也不想XXX被XXX吧?
有种落入陷阱的即视感。
明明羽人才是猎物,猎人们经常将它们作为狩猎的对象,因为它们性格温顺,血肉也有各种各样的功效,身上的羽毛也是。
温顺的羽人,将凶猛的龙巧妙地拖入陷阱,正准备收紧拉绳。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夜月捂着脑袋,记忆出现断层。
发热偶尔会造成记忆缺失和混乱,夜月很清楚自己时常忘记某个时刻发生的事,再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
久而久之,她养成写日记的习惯。现在没有笔没有纸,发生的一切无从记录。
万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用手抓住她的尾巴,随后塞进她手里。
“就像这样,你昨天晚上很粗暴地将尾巴塞给我,并说你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有印象吗?”
“等等……我做过这种事?”
夜月想象不到,自己一个正派之人,居然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但是,昨晚发生的细节什么也不记得。
倘若真的不小心睡了又一次对方,她的道德会时刻敦促,告诉她不能一笑置之,该负起责任的时候就得站出来。
这也是收养她的父亲从小教导的内容。在父亲还在,没有去世之前,经常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夜月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树立了还算正确的价值观。
结婚也就是娶了对方,为她的下半辈子负责,成为家庭的顶梁柱。
落樱对结婚对象的性别框得并不死,不论男女,只要能担负起这份责任,一般来说没人会随便置喙。
隐居类似密纳西加的地方,做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民倒也不错。
夜月想了很多。但是隐居哪有复仇真香?
尾巴被万里扼住,宛如被人制裁了命运的咽喉。温暖的指尖每次碰触,都有奇怪的感觉荡漾开。
心里想“不要不要”,尾巴想的却是“再来再来”。
“您想抵赖吗?”
万里眸光闪烁,似有千百种情绪在流动。
“像你这样从城里来的,知书达理的小姐,应该不会欺负我这样的小天使,对吧?”
“……”
夜月不知道如何回答。一句话就把她堵死了,没有退路。
欺负女孩和抵赖不认确实有失品格,更何况还有前缀“城里来的”和“知书达理”,很明显要塑造一种固定的印象。
假如她做了那些事,损坏的是自己的形象,也会被人指指点点,荣获一个浪荡下流的骂名。
很好,很有心机,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了,猫戏老鼠也不过如此。
虽然很愤怒,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解决的策略。夜月不擅长应付女人,因为女人不是战场上的敌人,只需要一刀下去解千愁。
她们是极其复杂的生物,比大海洋海底的东西还神秘莫测。她们的心思也深不可测,堪称掉进海底的针。
不论是哪里的女人,她们都一样,一般人很难参透。
都说数学是最难的学科,其实搞懂女人的心思,对夜月来说还不如去学微积分。微积分可能还稍微简单些。
“我不会抵赖,但是,麻烦你告诉我,我有权力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用担心羞耻心的问题,我这人不要脸。”
两人在屋顶僵持不下。
这时,住在隔壁的邻居打断了她们。
“两位小姐,你们站在屋顶干啥?要亲热不能进屋吗?屋顶多危险。”
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妇在底下,年纪得有七八十了,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夜月和万里在密纳西加确实显眼。
灰蓝色的长发,淡金色的眼瞳,面容精致,有天使特征,还有夜月是龙女,两人在这种地方并不多见。
她们站在一起看起来非常亲密,很难不往那种方向想。
万里比一般的女孩更稳重,面对这样的话语,脸不红心不跳,宛如一个在秋名山飙车多年的老司姬。
在这方面或许还得向她请教一二。
面对老妇露骨的发言,少女只莞尔一笑,“老奶奶,我们只不过在修屋顶,你别乱想。”
底下的老妇也不再多说,对乱嚼舌根没表现出很高兴致,和喜欢闲聊别人是非的市井小民比倒是讨喜,虽然措辞比较简单粗暴就是了。
“你要不要和这位小姐一起来吃饭,我家里也有个城里来的姑娘,昨儿晚上来的,身上好多血啊,还带着好大的一把刀。那可真是好大一把刀!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刀啊!”
老妇用夸张的语气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家里的那位客人。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夜月也有点饿了,一觉醒来什么也没吃,昨天晚上发生的未知神秘事件也消耗大量体力,她现在饿得能吃下一整头驮兽。
今天有现成的午饭吃,东西不会太丰盛,因为密纳西加肉眼可见的贫穷,大家都不富裕,有的人甚至吃了上顿没下顿。
房屋的格局相似,一个不大的客厅,还有两个起居室,洗手间和浴室和房屋分开,在院子的另一侧。
简陋的木桌桌腿高度不一,下面用硬纸片垫着。
食物是蔬菜汤,土豆,和便宜得不能再便宜的黑面包,面包的口感像晒干的擦桌布,干硬和粗糙并存,咽下去时能磨练喉咙和胃的耐受力。
如果是蘸着汤吃,倒也不是那么难咽下去。
饭桌上除了老妇的丈夫,还有另一个人——前天早上在酒馆遇上的,从佣兵团逃跑的蕾娜塔小姐。
“世界真小。”
“是啊,世界真小。”
两人相视,但是没有笑,仅仅是用眼神告诉对方,这次再会是种奇妙的缘分。
256.蕾娜塔·斯坦贝克
姑且算是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开始自我介绍。虽然也没太饱,仅仅是把蠢蠢欲动的饥饿感给压下去,让体温恢复至正常数值。
在食物有限的情况下,一次吃完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夜月往火堆里添了把干木柴,在火差点要熄灭的时候续了一波,还能再坚持几个小时。
夜月用自己的魔法技艺辅助燃烧,屋内里比刚才暖和了一些。
她的这次用的魔法技艺是火,普通的就是做饭烧水加温程度,厉害的能够将一片雪山融化。夜月相信她能做到,但那样做并不好,也没有意义。
“谢谢。”
在万里对点火一事表示感谢后,夜月在物资包里翻出压轴好物——一瓶迷你装的伏特加。
伏特加是夜月最喜爱的饮品之一,她兴致来了能一次喝掉好几瓶。为了生命安全,最好还是减少饮用量。
迷你装的只有300cc,牛饮的人只需要两口。
手头上没有开瓶器,夜月只能用刀撬开。刀用起来比开瓶器还顺手,金属瓶盖被撬开之后飞出去很远,一下子找不到。
本来想着要留半瓶,现在看来必须一次性喝完了。
对着瓶嘴闷一口,浓烈醇厚的酒液从喉咙开始燃烧,整个胃都开始发热。天气转凉的时候能喝上几口酒再奢侈不过,如果能再多喝几瓶的话,晚上肯定能睡个好觉。
旁边的万里对着泡面狼吞虎咽,两人只是象征性吃了一些老人家的食物,主要是黑面包实在太难咽下了,蔬菜和土豆倒是还好,夜月想,能吃下黑面包的一定是像饿了几天没吃饭的难民。明明一开始表现出“就算是饿死,从这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一口东西”的态度,没想到妥协得挺快。
她跟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有些区别,脾气似乎不那么骄纵,举手投足之间颇有教养。但是,yysy,黑面包真的8行。
“小姐,能不能请教一下尊姓大名?我总不能称呼你为黑发的龙女魔法师吧,有点太中二了。”
“久我夜月。”
夜月毫无保留地献上自己的化名,并非代号或外号,而是正正经经地报上了姓氏和名字。
见状,蕾娜塔也以同等的态度告知自己的姓名。
“蕾娜塔·斯坦贝克。”
伏特加还剩下半瓶,夜月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问的话,还把酒瓶递过去。
“还剩一点,要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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