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笨蛋。”
……
夜月用最快的速度溜走，确定七深没有追上来才停下，事成拂袖去，深藏功与名，说的应该是她这种人。
常规手段已经不能说服七深了，只好激将，让自己在她心中留下恶人形象。
已经无所谓了。
等路过另一家便利店，才想起一件事——烟和打火机都放在购物袋里。饭可以不吃，但是烟酒绝不能断，这是夜月做人的原则。
她将购物的步骤再重复一遍，顺手多拿了两包餐巾纸。等吃饱喝足，就到二楼休息室去释放自我，大喊一声“走我的路”。
回到酒吧，刚好是晚上客人最多的时候。
夜月找到一个空的吧台，将热水壶里的水煮开，泡上一杯红烧牛肉面，往里面扔了火腿肠和卤蛋。
兔子酒保给她递上一杯汽水，用来下面再合适不过。
晴朗的晚上客人比雨天还多一些，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的客人来。夜月漠然地嗦着手里的泡面，对喧闹的人群提不起半点兴趣。
喝掉最后一口汤，夜月靠着旋转椅，按下打火机的点火开关。白色的烟雾缭绕四周，也将狂欢的人群变得模糊。
204.双人行【6k】
在夜月独自沉浸在自己世界时，门外警笛声突然大作，一伙穿黑色制服的警察闯入酒吧，台上的DJ立刻关掉音乐。
霎时间，酒吧内变得非常安静。
一名穿黑色西装，佩戴警员证的男性督察带队闯入酒吧。
“我们是商业罪案调查科，现在怀疑这家酒吧有人涉及一宗跨国危险物品走私案，请配合调查，这是搜查令。这里管事的是谁？”
督察话音刚落，夜月放下手里的杯面，拿纸巾擦干净嘴角的汤汁后立刻走到他面前，以不卑不亢的态度回应。
今天的事情有点多。不过犯事人肯定不是自己，夜月无所畏惧。
“是我，有什么事？我们酒吧开了那么久，没听说过什么危险物品走私案，长官你是不是搞错了？”
“究竟是不是搞错，要等我的伙计搜查过才知道，麻烦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男督察将搜查令放上吧台，上面盖有警视厅的公章，再加上那么大阵仗不可能造假，极有可能是被人告密或者被搞事情，警察收到风声才来。
这次是商业罪案调查科，上次是城市治安管理科，只要是帮派管辖的地区总是免不了被警察找上门来。
夜月有种从风暴手里接手烂摊子的感觉。
上一任酒吧管事的人犯了事，现在还在皇城的监狱里服刑，酒吧生意大不如前，员工们私底下也各怀心思。
现在警察一来，大家都慌乱不已。
千羽总部长，中须贺凛太郎对犯罪行为向来严厉打击，跟以往的总部长比要更加有手腕，走私危险物品坐牢肯定是三年以上。
落樱的法典夜月也读过，知道走私危险物品的罪名很重。因为危险物品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流通起来，造成社会危害。
面对有些趾高气扬的督察，还是位高级督察，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官你随便搜，搜得出我无话可说，要是搜不出来就坐下喝杯饮料再走吧，我们店里什么都有。长官你们那么晚还在工作，看着都觉得辛苦。”
“别跟我瞎掰扯，我告诉你贿赂警官是违法的。team A搜查大厅，team B去搜查包厢，team C和我一起去二楼，actiom。”
随着督察的一声令下，警员们有序散开，熟练地进行搜查工作。夜月觉得站在原地很无聊，警察搜查店子不意味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于是顺手点上刚买的落樱卷烟。
很普通的味道，比不上昂贵雪茄的烟草，但聊胜于无。
警察们粗暴地打开包厢的门，翻看各种能藏东西的地方。显然这名督察没有教好自己的手下，让搜查越看越像土匪进村搜刮东西。
半小时后，搜查的人集中在一楼大厅，脸上无一不写满失落。
“长官，我这边没有发现。”
“我这里也是。”
“仓库和包厢也都看过了，没有可疑的地方。”
“……”
带队的督察似乎瞪了夜月一眼，目光中不乏轻蔑，挑衅，可能还有点怨恨。即使他们之间没有过节，那眼神却真真切切出现过。
夜月没兴趣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就像督察也没兴趣知道她想的一样。
“收队。”
督察冷哼一声，率先离开，其他人像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来的时候浩浩荡荡，走的时候也是。
酒吧夜店遭到搜查不奇怪，因为它们总是给世人一种萎靡堕落的刻板印象，只有不自尊自爱，生性放荡的人才喜欢去。
喜欢泡夜店的都不正经，要少接触。
尽管世人的偏见不曾改变，酒吧这类场所永远都不会从人类文明中消失，它们比许多东西存在的时间都长。
来搞事的商业罪案调查科离开后，酒吧的音乐照常响起，该high的继续high，仿佛警察从没来过。
等外面的警笛声远去，夜月将吃剩的杯面拿到洗手间，关上门。
她并不是要在这里继续吃，正常人是不会躲到洗手间里吃东西的，除非是吃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比如女人的肌肉按摩仪，比如尾巴和角，比如女人带来的海产品和乳制品。又或者，让她们下面给自己吃，或者自己下面给她们吃。
现在什么都没得吃，夜月虽然很想，也只能自给自足。
趁着外面没人，她用一次性筷子在泡面杯里捞了捞，在纸杯底部夹起一块沾着红油和牛肉调料汤的银色方形金属。
金属中央是可转动的结构，表面遍布结构复杂的“花纹”和晶体电路，花纹是刻录有某些程式的芯片，晶体电路是制造城际网络服务器必不可少的材料，价格昂贵。
而里面，装的是提纯的少量危险物品。量不多，刚好构成锒铛入狱的标准克数。
走私危险物品是违法行为，夜月必然知道其严重性。
以前她认识的军官收缴过几批民间作坊生产的危险物品，制作和经销的人都受到严厉惩罚。
在落樱，这件事也同样不合法。
“到底是哪个二五仔搞的？”
她低声怒骂，把沾满油污的装危险物品的容器放在洗手池里冲洗，但不管怎么洗，红烧牛肉面的味道还是挥之不去。
假如不藏在杯面里，警察搜身肯定会搜到，到时她肯定跑不了蹲监狱的命运。
一起很明显的栽赃行为，对手是谁暂不明了。
在警察来搜查前几分钟，夜月到二楼休息室放置便利店里买的东西，发现有只抽屉被动过。
拉开抽屉，在一些杂物下面发现这个有趣的东西。警察刚到门口，夜月就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只好把东西扔进泡面里藏起来。
今天晚上警察应该不会再来，东西拿在身上也暂时安全。
发生那么多事，夜月也没心情做别的，随便吃点东西塞饱肚子就到二楼去休息去了。房门一关，转动门锁，外面的世界都与自己无关。
新买的床单，枕头和薄被堆在角落，她突然想起酒店还有最后一晚没住。万里离开之前续交有两天的费用，不住就相当于浪费。
“今晚就先不在这呆好了，酒店的住宿费也不能退……”
万里的脸在脑中闪过。腹黑，但是温柔，充满挑逗性和魅力的羽人小姐，曾经跟她发生过非常亲密的关系。
声音，气息，还有其他的许多方面，只要想起就让全身的细胞躁动不已，心痒难耐。
好想再回到那天晚上。
好想再体验一次被人疼爱的感觉。
“呼……”
等再回过神来，夜月发现自己手里一片温暖，水珠汇聚在指尖，承受不住重量往下滴落。
强烈的情绪随着水分的蒸发一起消弭，心中的空白处什么东西也没有，即使做了那种事情也不会填满。
垃圾桶里塞满白色的纸团，有几个没扔中，静悄悄地躺在地上。
她抽出几张纸巾擦干右手，像是要掩盖刚才的行为，把地上的纸团匆忙拾起扔进去，将垃圾袋的袋口扎紧。
想象着那位万里小姐的脸，活动手腕努力劳作，让局部空气湿度和温度急速上升，在十分钟后达到阈值。
那时的场景，让夜月想起落樱公园常见的喷泉池。
自己只能达到常规模式，而万里是个操作技巧和耐心兼备的专家，一切事物在她手中都能焕发光彩，以最好的姿态呈现。
于是，在万里的协助下，她看到了宛如整点喷泉表演规模的画面，美轮美奂。水雾后方，是万里淡金色的双眸。
没有道别的离别总是令人念念不忘，夜月这几天总想起她。
盯着空荡荡的休息室发呆很久，等到水分自然风干，夜月才终于接受一个现实——今后的生活少不了要自给自足。
算了，自给自足没什么不好的。
“……”
她将滑落到脚踝的缝合型直筒牛仔布料拎起，假装刚才无事发生。
有发生什么吗？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手腕活动操而已，就跟眼保健操和广播体操一模一样的性质。
没有人会因为做了广播体操产生罪恶感和羞耻感。
夜月洗干净手，又擦了把脸，随后拎走地上轻飘飘的黑色垃圾袋，将它跟酒吧里的其他垃圾扔在一起。
今晚的领班是个叫阿伟的青年，做事勤恳，给人留下的印象很好，夜月对他也比较放心。
“我要出去散步，晚点回来，场子麻烦你多照看。要是警察再来找茬，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放心，我看场子也好几年了，用不着每件事都麻烦老板。久我小姐，您慢走。”
“嗯，好好干。”
交代完看店的事，时间尚早，也就刚过晚上九点。
落樱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早早歇息完全没有必要。即使是到处闲逛，也比在休息室里发呆和过度活动手腕好。
那种事不宜过量，对身体不好。尽管意犹未尽，考虑到自己初来乍到，看店得多费心，再怎么想都得克制住，按下躁动的双手。
散心是缓解压力和疲劳的方式之一，没有特别的地方要去，纯属闲逛。
她掏出手机，现在她有两部手机，两张电话卡，一部生活用一部工作用。帮派老大风暴是个很大方的人，也不管夜月有没有主动开口，让其他小弟送来一部全新的。
夜月突然想起以前的时候，那时候她口袋里没钱很不方便，经常厚着脸皮给七深打电话借钱。人在社会上混，总得保证自己能随时掏出钱，哪怕不多。
她很少向别人借钱或者要钱，也不确定人家会不会愿意。
“七深，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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