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阿彦哥好。有什么事吗?”
“我来肯定有事要说。老大安排了一位新的leader(话事人的意思),就是我旁边这位靓女,你们以后要听她安排,不要以为她是新人就无法无天。”
“收到。”xN
接着,阿彦拍了夜月的肩膀,示意她跟酒吧里的人做自我介绍。一群人中间有昨晚那位酒保,其他人昨晚也见过一些。
夜月没兴趣来交朋友,介绍的内容也简明扼要。
“你们叫我久我小姐就行,以后大家一起共事,有什么做得不对的麻烦多担待,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做事,就这样。”
没有语气起伏和情感波动的发言,让她立下一个莫得感情的人设。上一任的酒吧管理人倒很热情,说话也比较好听,虽然对手底下兄弟抠门了些,其他方面管得倒也宽松。
对新来的上司,人们总是需要一个漫长的适应期,若这位上司非常严厉,脾气差,在她手底下干活就有吃不完的苦头。
夜月给他们的印象就跟这差不多,长得好看没用。
阿彦将一些注意事项交代完,接到其他小弟打来的电话,说赌场那边有事处理要先走,让她自行安排接下来的事。
她应了一声,开始在酒吧里巡视。酒吧的员工们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新老板没安排工作,他们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
气氛像过于粘稠的浆糊,黏腻得令人感到不适。
最先遭难的是放酒水的架子和柜子。夜月伸手一抹,上面全是灰,酒的保质期也快到了,还有一些是已经过期的。
“吧台,架子和柜子重新擦一遍,还有,我挑出来的酒全扔了,临期和过期的东西不要卖给客人。”
接下来是冰柜,里面有污垢和很久没清理留下的异味,虽然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只要打开就会觉得不舒服。
即使对细节不那么挑剔的人,看到弥漫异味的脏冰柜还是会反感。
“冰柜要里里外外都清理一次,趁着现在是白天没有客人,拉去清理刚刚好。”
伙计们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好。
清理冰柜和架子,一听就是工作量超大的活儿,干了没有额外工资,因为不算在加班时间内。
酒吧不是正式企业,老板让加班不给加班费也常有。
以前管酒吧的老板从来没让他们干那么多,反而鼓励他们“随便干干”,月底工钱照发,大家都在混,无限摆烂。
只要表面还算光鲜亮丽,客人没觉得有问题,抠细节纯属多余。再者,旁边的酒吧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大家都比较敷衍。
夜月背对着他们,当然没看到他们脸上丰富的表情。
被挑毛病的还有地板,酒杯,灯罩,基本上能积灰的地方都被挑了个遍,让人很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找茬,想在新官上任的当天给人一个超大的下马威。
痛苦面具已经戴上了。
其中一位不服的员工胆子比较大,在她讲完之后站出来。
“久我小姐,这样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
夜月向他展示自己的双手,两只手掌全黑,像刚裸手在工地搬砖回来似的。即使搬砖,手也应该是灰的,而不是黑。
“酒吧里的卫生状况堪忧,难道不应该整顿吗?我听说你们一个月也能拿三十万块钱,三十万一个人,应该比去普通企业上班舒服一些吧,要做的事也没那么多。拿了钱却不做事,天天摸鱼,落樱人都直呼内行。”
她扫一眼时间,下午两点,还有五个小时,时间相当充裕,给酒吧搞个大扫除绰绰有余。
“大家都做事吧,在七点之前搞完,不要让客人来的时候看到你们还在搞卫生。”
“……”
底下一片叹息声。
劳心劳力的事没钱当然不想做,夜月也不打算额外付钱,没那个必要。酒吧服务生的工资里已经包括了打扫卫生的钱,额外付钱也得是提成奖金。
她深切感受到想整顿好酒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分配好大扫除任务,夜月也没闲着,马上去翻看酒吧的账簿。账簿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自从在架子上看到很多劣质的,临期和过期的酒水,她就知道有人动过手脚。
落樱政府和军队内部也不乏此种现象,采购物资的人跟派发物资的人勾结,故意购买一些质量非常差的物资,比如食物和饮用水,或者临期商品,趁机赚取差价。
那些东西不会对身体造成很大危害,顶多是味道差,有些难以下咽罢了。
在饮食这一区块做手脚比其他物资容易得多,从上到下,军官们都试图中饱私囊,底下的士兵没有发言权,只能忍受质量和味道糟糕的食物。
有领导试过整顿,但效果不大,往往是盯得紧的时候消停一阵,人一走开忙别的事情,那些人没多久又继续在领导眼皮子底下搞事。因为他们清楚领导不会一直管,管一时之后就会懒得管,不伤害领导的既得利益只是伤害国库,只有像夜月的父亲财政大臣那样的官员才会始终如一维持正直。
正直很心累,而且没钱,还容易因为太过正直得罪人,最后无形中树立很多仇敌,被人拉下马。
而且现如今落樱的国君也并不是一位明君……
那时,夜月没办法替父亲解决这些中饱私囊,贪.污.腐.败的事情,现在轮到她来操心类似事件,不由得感慨,当时父亲的心情肯定很复杂。
想做却做不到,和能做却不想做是不一样的。
“不……不能再想他了……”
夜月摇头,把父亲劳心劳神的疲惫模样甩掉,专注桌上堆积的账簿和采购单。
办公室里的资料摆放得很整齐,年份和月份都按照顺序依次排列,贴上标签,查阅起来很方便。
采购单上的价格和账簿上的一模一样,乍一看账目没有问题,做得很干净,也很完美。不排除是她对账目造假的事太上火,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判断没有失误。
其他的账簿她也翻过一遍,没有问题,连错别字也没有。
采购单上供应商一栏是“落樱青年创业者协会”,桌上还有一张价目单。夜月用复印机复印一份,揣在兜里带走,其他东西都放回原处。
酒吧会计是个很谨慎的人,在找到切实的证据前,她还暂时不想打草惊蛇。
想弄清楚采购单的货物价格是不是虚高,会计有没有背着帮派做假账,扮成其他要批发产品的人就好了。
若真实价格低于账目上的单价,二五仔也自然露出马脚。
“今天就到这吧。”
她深知整顿酒吧内部不可操之过急,一两天内绝对做不完。接下来,她可能还得应付一个难缠的家伙。
七深得知自己回到皇城,还做了一个混混帮派的小头目,很可能会大驾光临,说她自甘堕落之类。
夜月也有些累了,哪里都不想去,在吧台后面的架子里找材料过过手瘾。白天适合口味清爽且不含酒精的饮料,一杯“灰姑娘”再合适不过。
该款鸡尾酒是由柠檬汁、柳橙汁、凤梨汁和红石榴糖浆调制而成,还附有石榴汁和苏打水,倒在郁金香形状的酒杯中,是无酒精鸡尾酒中最具人气,最令人瞩目的一款。
因为不含酒精,对一些酒客来说口味略显平淡,故名“灰姑娘”。
清淡也好,炽烈也罢,每种酒的特点不同,夜月不拘泥于酒精浓度,只想解馋。这家酒吧的菜单种类偏少,很多落樱酒吧能找到的酒都没有,很可能劝退客人。
既然她接手酒吧,就要打造成这条街的人气酒吧。
于是,酒保发现新来的年轻老板霸占了她的工位,心中惶恐万分,担心自己下一秒会被炒掉。
“久我小姐,想喝什么跟我讲,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
“噢,对了,其实你调酒的技术还挺差的,昨天晚上我就想说了。”
“对不起……”
酒保的长耳朵立刻耷拉下来。她是一位人族和兽人族的混血,落樱正经工作不收她这种混血儿,只有风暴哥看她一个女性不容易,灰色行业愿意应聘她。
灰色长发的小兔子,长得很稚嫩,很像刚毕业的高中生,绿色的眼睛很漂亮。
性格软,声音很温柔,比起当酒保可能适合去当心理导师和电台播音员。
看到酒保的表情,夜月心里有一点罪恶感。
打击一个可爱的妹子,说“你调酒的技术挺差”,对她的信心无疑是很大的打击。但是不说就等于欺骗,让她在虚假的夸奖中迷失自我,还不如现在就讲实话,纠正错误。
“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是说,教你调酒的那个人他就是个弟弟,误人子弟。”
“哦……对不起。”
酒保低下头一个劲儿地道歉,越看越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夜月在强迫她做什么不可名状之事。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哭了。
夜月最不擅长应付哭泣的女人,因为她从不流泪,身边的女人要么是无忧无虑,不需要低头认错的富美少女,贵族千金,黑道公主,要么是军官和权臣,都是不会随便流眼泪的身份。
相当于,她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哭泣的女人存在常理之外。既然不懂安慰,那就现场教学。学会新知识的女孩子一定很开心。
“好了,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今天开始你跟我学,希望你好好学,不要再用半吊子的态度工作。”
“是……久我小姐,对不起。”
“我不想再听到‘对不起’这句话,拜托你别再说了,我可能会生气。”
“久我小姐,sorry。”
“……”
面对这个酷爱说对不起的下属,夜月有点抓狂。此时,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像极了训人。
打扫卫生的其他人都怕得要死,小声嘀咕“好凶”。
新来的老板刚上任就先给了下马威,还厉声训斥新来的酒保,可怜的酒保都差点被骂哭了……谣言就此诞生。
一时间,酒吧里人人自危。
在员工的聊天群里,有人分享夜月当街斗殴,以一敌几十的片段。放倒几十个人跟做广播体操似的,只有找茬的人在惨叫,她却做得到毫发无伤。
如此可怕的人,要是不好好干活肯定会被杀掉。
恰好今天是月底,是这个月最后一天,如果不想被可怕的老板压榨可以马上提桶跑路,到其他酒吧上班。
落樱酒吧服务生的工资水平还算高,最低都有月薪两十万,还不包括提成,干完这个月就跑也不亏。
于是,晚上七点钟的时候,也是换班的时候,有三分之二的员工来到夜月跟前,面露怯色。
他们害怕是因为害怕被揍,夜月的战斗力非同小可,他们全加起来也不够对方打一轮的。
不过继续在这种“恶霸”手里做事更可怕,长痛不如短痛,只能鼓起勇气提出需求。
“久我小姐,我们要辞职。”
“好啊,我马上给你们结算一下这个月的工钱,你们等下就可以走。”
夜月平静得像听到一句“早上好”。
然而,事实是一大群员工以略带胁迫的态度辞职,想要在新老板这要求提高待遇,减少无谓的工作量,比如刚才的大扫除。
三十万块钱的收入在落樱算比较一般的,要适当罢工和辞职才能提高待遇。前面也闹过几次,管理酒吧的新领导没办法,只好和风暴哥反应情况,答应提高待遇,之前他们一个月工资只有二十四万。
这点小心思逃不过夜月的眼睛。她知道这些人不服自己定下的规则,也无心对规则负责,抱着混日子的心态上工。
在千羽军队里,这样的人逃不过退回原籍的命运,且军队再也不会接受他们入伍的申请。男女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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