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快鸟
这也实在是怪不得他们，人性如此，趋吉避凶之理人人皆知，又有几人真的能够做到？
“季郎！”“师兄！”姐妹花习惯成自然地，一左一右往他贴来。
季毅大气地搂着她们的腰，于这血水横流之处，甚是享用。
诗雅轻声道：“季郎，我们现在去哪里？”
季毅想了想，道：“楚山湖！听说楚山湖那边，有魔物横行，造成周边诸州皆是洪灾。我们本就是以楚山湖为目的，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干脆便去看一看。
“若是能够顺道诛除魔物，多救一些百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在那只余灰白两色、再无其它色彩的枫山上，毫无色彩的少女立在崖边，抬起头来，遥望天际。
“略晴小妹，我又来了！”身后传来嬉笑的声音，除了那每次出现，都将动静弄得极大的绝艳艳，还能是谁？
无色的少女伸出手，一片片无色的枫叶，在她掌心外飘飞。
“咦？”绝艳艳飘了过来，讶道，“略晴小妹，这一百年来，我可是第一次到这里，没有看到你坐在那喝茶。
“过往你总是坐在那儿，坐了一百年，仿佛那茶再也喝不厌似的。”
无色的少女慢慢地收回手，道：“要变天了！”
“这天不早就变了？”绝艳艳落在她的身边，叹一口气，“外头的世道乱得不成样子，中原里无常天诛跟赤日道军，杀得血流成河，两人打了好久，终究还是不分胜负。
“现在他们为了决胜，大兴土木，大建法阵，中原被他们搞得一片混乱。八大天野中，东方碧磷魔尊残忍暴戾，西方魔物翻江倒海，遍地洪灾。北方妖魔大举入侵，西南还突然冒出什么玄黄魔君，浩浩荡荡的集结数十万众，搞得……”
无色的少女截道：“其它也就罢了，那玄黄魔君不是你认得的么？”
绝艳艳装傻：“我认得的？是谁？他到底是谁？”
无色的少女淡淡地道：“你若以此来考我，也未免太小瞧人了！玄黄魔君不就是璇玑剑阁的掌门人‘神毅子’季毅伪装的？”
绝艳艳讶道：“为什么你待在这山中，足不出户，却连这个都知道？这根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
无色的少女道：“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来由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执着，也没有全无根源的真相。貌似溃散了的龙斩刀煞气、突然出现的神秘魔道高手，相信我，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的，绝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绝艳艳色变：“还有其他人发现真相？”
无色的少女道：“放心，问题不大！因为这些，都已经不是重点……因为要变天了！”
绝艳艳抬头往外看去，看到的是漫天飞舞的、毫无色彩的枫叶。
她问：“哪里变天了？”
无色的少女轻轻地道：“你可有听说过一句话……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绝艳艳扭头看她：“什么意思？”
无色的少女道：“苍者，青也，东方属木，其色青！青龙带来的最后辉煌走向消逝，旧的王朝正在溃散，新的帝王与他的嫔妃正在崛起，其色黄，不堪入目，却在酝酿生机。”
绝艳艳沉思良久，道：“你的意思是……搞黄涩才是未来？”
无色的少女漫不经心地道：“你说呢？”
绝艳艳惊了：“你是这个意思？你真是这个意思？你别逗我，天下都乱成这个样子，你跟我说搞那个是未来？你跟我说搞黄……”
无色的少女道：“还不够乱，但是马上就不可收拾了！”
绝艳艳道：“怎么还不够乱？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中原……”
无色的少女截道：“到底要怎样的愚蠢，才会真的相信无常天诛与赤日道军这等上将军，会为了争夺地盘而杀成这个样子？
“八大上将军，皆是隋天帝留下来的重臣，没有先帝，就没有他们。其中也只有同样沦陷于京城的绝宫禁将，和八大上将军中唯一的女性云浪冥蕊，相比其他六人稍微年轻一些。
“其他六位，哪位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先帝身边的侍丛，被先帝一手带着，获得如今地位？
“明帝带着天耀丹阳、绝宫禁将、紫轩龙甲、玄离真仙四位上将军，失陷于京城。无常天诛与赤日道军马上就自相残杀，神羽天罗与云浪冥蕊两人就只看着，没有一人想要安定大隋，没有一人想要救援京师？
“先帝留给明帝的，就是这样的‘重臣’？”
绝艳艳怔了好半晌，才道：“所以说，这四位上将军……并没有放弃大隋？那他们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无常天诛与赤日道军这一场大战，都死了多少人了，他们还在大兴土木……大兴土木……”
绝艳艳的脸色逐渐变了：“死掉的那些人……对他们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无色的少女轻叹一声，道：“对他们来说，都是为了拯救明帝、延续大隋王朝，所必要的牺牲。但是在青龙死去之后，他们所有的付出，其实就已成了一场空，但他们依旧想要偷天换日、瞒天过海。
“局势，马上就要不可收拾！这天……变了！”
绝艳艳立在她的身边，一脸的茫然：“所以说……真的只有搞黄涩才是未来吗？”
无色的少女，嘴角微微地露出笑容：“旧的帝王带着他的重臣，新的帝王带着他的嫔妃……天变了！时代不同了！”
绝艳艳讶道：“所以，你跟我说的从龙之功，是要做到那种地步吗？是要做到那种地步吗？”
赶紧掏出一面镜子，照啊照：“我现在的姿色还来得及吗？”
无色的少女没好气地道：“不要照了，来不及了！”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绝艳艳叫道，“为什么我们在外头风尘仆仆地跑着，你却在这种地方，锁住青春。这样你就能够保持你的年轻貌美，去跟那些小姑娘争吗？这就是你的阴谋？你不要走，略情你太阴险了，你不要走……”
雪略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往另一边的茶亭走去，再也懒得理她……
＊＊＊
季毅带着姐妹花，往雪艮江方向行进，沿途自也不免，对她们做了许多胡闹之事。
他并不知晓，远方那无色的枫山，有人说搞那个便是未来，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兴趣使然罢了。
只是在进入曾州地界后，才知道这一场洪灾，到底是如何的惊人。
无数村落被毁，到处都是烂泥，残存的百姓在泥沼间哭天喊地，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活着所需要的一切，却唯独还活着。
即便是那些远离大江，洪灾未至之处，也是一片惨象，到处都是流民，浩浩荡荡，无家可归。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周边的州府还没有卷入战火，官府依旧还能够起到些作用，赈灾救民、剿除暴匪等事也在继续。
他们发现，有许多修玄炼气之士，也在往楚山湖方向赶去，而且人还不少，竟是越来越多。
他们落在一条官道间，往前方驿站走去，想要打听一下，这一带为何会聚集起这般多人。
后方忽的有人叫道：“季掌门？”
季毅带着诗雅、诗秀错愕回头，只见有车队缓缓驶来，拉车的竟是几只幻兽，车轮处有云彩滚动，这几辆车竟也不是凡品。
车帘掀开，有女子往他看来。
季毅讶道：“姜宫主？”唤他之人，竟是芍宫宫主“天雪霓裳”姜禹枫。
季毅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金庭山各奔前程之后，竟会在如此遥远的所在，遇到旧识。
一时间也有些惊讶，便带着诗雅、诗秀迎了过去。
那幻兽所拉玄车停了下来，季毅看到，除了姜禹枫之外，还有姜禹枫之师妹黛璇蝉，她的女儿姜君薇，弟子楚君妍、凤君剑、钟君雅等等，也都在这里，俱是芍宫中的精英。
季毅带着姐妹两人上前，讶道：“姜宫主怎的会到这里？”
姜禹枫道：“我芍宫当前已迁至枝邹山，隶属于小艮天城管辖。因为楚山湖魔物作乱，周边妖魔尽起，突然冒出了不知多少妖魔鬼怪。
“寒氤王取出众多宝物，颁布号令，令周边玄门往赴楚山湖除妖灭怪。
“云浪冥蕊上将军听闻此事，更是取出灭日神剑，言及若有成功诛杀那混江之蛟者，便可获得此剑，若愿投军，必受重用。”
诗雅动容：“灭日神剑？传说中，这是大隋神国开国时，名匠问缘仙人所铸之绝世宝剑，为神州农土之安定，立下了赫赫战功。持剑有遮天蔽月之能，剑锋出鞘，便连天光也为之遮蔽，故称灭日，乃是不世出之神剑。”
在她说话之际，姜禹枫与其他人看向诗雅、诗秀姐妹两人，都有一些困惑。
季毅解释道：“这一位是诗秀的姐姐，唤作李诗雅，如今也入了我璇玑剑阁。”
向李诗雅介绍道：“这位乃是原金庭山六宗之一、芍宫宫主姜前辈！”
诗雅作道揖施礼道：“李诗雅见过前辈。”
姜禹枫、黛璇蝉、楚君妍、姜君薇等人，这才知晓诗秀竟有一位长得一模一样的鸾生姐姐，啧啧称奇。
季毅本是知晓，芍宫往中原西北而去，想要投效云浪冥蕊上将军。
但想来，芍宫虽是玄门正宗，但玄门正宗有数百之多，芍宫在内中底蕴不丰，如何便能得到重用？
她们能够在枝邹山寻得落脚之地，已不容易。想要获得更多的重用，更好的资源，便得证明自己的功绩，这大概也是她们前来参与这场诛除魔物的围剿战的主要原因。
季毅道：“我仙华峰本是要往这个方向飞来，只因听说这一带靠近西佛界，远离中原战场，较为太平。不想途中出现意外，落在混乱之处。
“目前宗门内还在修复飞天法阵，我们三人过来看看形势如何。”
姜禹枫点了点头，道：“也难为你们了！既如此，你们不如也与我们一同上路？越是靠近楚山湖周边，妖魔越多，也越是强大，赶往楚山湖的法玄境中人，也有不少，是否能够诛杀魔物，都还未可知。
“你们虽然天赋过人，但终究还只是元婴境，也不像我宫准备充足。不如便先跟着我们，或许也能够庇护一二。”
季毅笑道：“那就多谢姜宫主了。”
姜禹枫微笑道：“本是故交，何必言谢？”
其实以前在金庭山时，芍宫与璇玑剑阁的关系并不算太好。
大体上，玄真登龙大典前，芍宫本就是冲着占有仙华峰去的，诗彤还与姜君薇发生冲突，后来虽然成为了邻居，但两人皆是气傲之人，依旧不和。
作为掌门的季毅，与芍宫宫主姜禹枫，基本上也只有在六宗会议上见个几面，再无其他来往。
然而时过境迁，他们尽皆被迫远离故乡，却在这种地方意外重逢，倒是有他乡遇故知之感。
姜禹枫有法玄境之修为，为了除妖，也带了诸多法宝前来，见他们师兄妹三人身赴险境，一时竟是有心保护。
当下，季毅便随着芍宫众人一同上路。
一路靠近雪艮江上游，妖魔鬼怪果然是多了起来。
期间，姜禹枫暂未出手，主要出手的，乃是她的师妹黛璇蝉、大徒弟楚君妍、女儿姜君薇。
黛璇蝉、楚君妍、姜君薇三人，都是元婴境的修为。黛璇蝉身为师叔，辈分较高，逐渐逼近元婴境的巅峰。
楚君妍则是姜君薇的师姐，真要算起来，乃是芍宫的掌门大弟子。
诗彤于仙华峰突破进阶元婴境的那一日，季毅的阴魔之体，感应到芍宫那边也有人突破。
他飞过去，看到一青年女子赤身坐于沸水之中，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芍宫弟子修炼，当时只觉得，与道门内丹法完全不同，于是判断出，芍宫修的乃是如今已非主流的金丹术。
那名与诗彤同日突破进阶的青年女子，便是楚君妍，只是因为岁数稍微大了些，所以未能参加玄真登龙选拔，但她的天赋确实不低。
途中的妖怪，大多都是黛璇蝉、楚君妍、姜君薇三人出手解决。
这也让季毅知晓，姜禹枫带是她们，是有心磨砺，希望她的师妹、大徒弟、女儿三人中，有人能够早日修炼至法玄境……到了元婴境后，单纯的闭门造车，已是不够。
他们来到一处江边，周围俱是黄泥与浮尸，活着的人早已逃散。往前走了一段，进入山林中，又杀出大量妖怪。
这些妖怪与季毅过往所见的妖兽，有着许多不同，它们似无多少神智，也不懂使用兵器，凶猛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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