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Hikari
“可不是么，耳边总觉得有佛经声神神叨叨的，这不就又来听几段书，驱一驱邪么！”
这应该是为数不多可以光明正大看、讨论小皇书的时候了。
楚明空那桌，忽然有一位女子落座，她拿起《金〇梅》的那只素手细腻白皙，手腕上戴着一串小巧莹润的白玉念珠。
只看这只漂亮的手，就可断定手的主人姿色非常，引人遐想。
而能够无视沈雪君那生人勿近之冰冷气场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用多想是谁。
楚明空喝着茶，抬头看了眼，神色一愣，心生郁闷与感慨。
这不是生人呀！
眼前的女子，赫然便是早前在京城教坊司当中，与宝贝师尊左秋池一起“玩”过的那位柳姓的花魁娘子，艺名为青媚的那位。
而今又见，其容貌姿色丝毫不逊色于当初，秀美内慧的五官显衬着才学雅气，眉心一点梅红，眼角点缀着桃色眼影，朱唇明艳饱满，端庄温婉的宝相中，又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妩媚妖艳。
一身华贵精巧，璎珞众宝加身的菩萨孔雀衣，庄严自身，令极殊绝，后背开得极大，几乎要见到丰满菩萨宝臀处的幽深佛法沟壑。
只是，楚明空很难说此人还是不是当初那位青媚姑娘，她的双眸中有着神佛般的淡漠眸光。
“不曾想还能再次见面，请问姑娘可是昔日那京城中的柳姑娘？”
第二百九十章 神女菩萨
“是，但是也不是。”那女人说道，目光仍旧落在面前的书卷当中。
对于她的这种打机锋式的谜语人回答，楚明空觉得还真的挺合理。
看来是佛门境界越高的人，越喜欢这种神秘调调，不会正常讲话的路子。
楚明空观察四周，发现情况有些不妥！
他刚刚以为师娘不说话，对于菩萨的出现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因为对方暂时没有敌意而已，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好像被单独隔离了出来！
余光当中，师娘一直是坐在旁边细细地品茶，顺便听一听旁边那说书人对楚明空写的那“邪书”的讲述，而这份沉默中的从容，看起来也像是她在等待着神女菩萨的出招。
可实际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明空的视线余光中所看到的师娘，就已经是残像，就连周围的茶馆，外面的街道都是残像，并非真实。
当楚明空的目光凝视过去的时候，一切都如被惊扰的袅袅炊烟，霎时间散开。
师娘化作冰蓝色的烟尘飞散，周围的人化作五光十色的迷雾飞散，最终一片浓雾缭绕的世界，周围如香蜡焚烧时笼罩万象的烟火世界。
这些迷雾组成光怪陆离的景象，似红粉地狱般有着让人堕落其中，难以自拔的情欲力量。
唯有对面正在慢慢翻看小黄书的美艳女菩萨是清晰的。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时候把他和师娘隔绝开来的？！
竟然连师娘都没有觉察到吗？
这样可不妙啊，楚明空清楚自己没有对付一个菩萨的能力，就连罗汉都有点够呛，他现在去对付罗汉，就属于是有能力破防造成致命伤，但是不一定能应对得了层出不穷的法术、佛宝手段。
通俗地说，就是属性、装备上看起来是过关的，但是技能拉了胯。
而面对菩萨的话，楚明空现在非但没有对付她的手段，甚至连破防插她弱点的能力都没有，全方位的拉胯。
但，
既然对方没有上来就搞那些有的没的，那应该还有缓和的余地。
“那我觉得你应当不是那位柳姑娘了，她可不是你这种性子的。”
“偏执于从自我印象去看待万物，楚施主你着相了。”
楚明空挑了挑眉毛，心中下意识就对这种谈话有反感，但当下有必要稍微展开一下话题，进而确认她的来意。
他凭借自己仅存的脑力，思考着如何“不讲人话”，在犯难中勉强道：
“为何是着相了？连自己看到的、感觉到的、记忆在脑海中的都不去相信，不去判断，那人的思绪有何意义？”
在书页缱绻的翻动声音中，那神女菩萨低眸阅览，头也不抬便回应道：
“楚施主过于执着于表象，那便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眼生魔障，怠误机缘，为累事所困。”
楚明空答不上来，为了掩饰自己言语上的空洞与苍白，他摆出一副欠打的不屑神情，抬了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傲慢地嗤笑道：
“请柳菩萨赐教，我如何被牵着鼻子走了？”
他要是真能挤出一两句含金量比较浓的话来，就不会说这种水话了。
“昔年，楚施主投身极渊边塞，以极渊为宿敌，以极渊凶兽为眼前敌，那么现在呢？是楚施主朽化于极渊之列了，还是楚施主一直未能理会极渊对你的善意，在经过一番因缘际会后，终得其所助。”
楚明空的内心还是十分固执的，天然对佛门没有太多的好感，就如东海之行的时候，在海边碰到的那僧人，谁能想到那秃驴是就是血刀明王，险些还害得他无法将月河带回来。
他没有被牵着思路走，摇头道：
“你说的话，不无道理，但这只是结果论，事后马屁精，怎么说都显得有理......我现在其实更想知道为何那坊中的花魁姑娘青媚，会变成我眼前的菩萨？
当初见面时，你就已经是菩萨了？只是当时遮遮掩掩在跟我装？”
“非也，我之相，是为众生相，也是无相，可于众生上显化。正因为无相，故楚施主当下可见到我的有相。
彼时的青媚蒙受眼障，双眼与智慧都被懵逼，可她从人生八苦百味当中醒悟过来后，打开了智慧，悟得解脱，成就当下之身。”
周围的迷雾变化扭转，开始出现一些变化，迷雾中渐渐出现光怪陆离的景象，并清晰出青媚的脸庞。
有人仰慕者赠予了她一串白玉冰种念珠，精致小巧，便是这神女菩萨当下皓腕上挂着的那串。
青媚拿着念珠参悟，忽然开眼了眼通，见识到了诸般演化出来的经历。
有德高望重的文士与她情同意和，花了漫长的时间得到了她的认可，嘴上承诺终生，青媚信以为真，没有花他的钱，自己拿出积蓄下来的银子赎身。再找他时，发现那男人态度躲闪，一番打听才知晓他已经有了家室官身，且担心一个风尘地出身的女子会碍了他的名声，迎娶一个风尘女子当侧室，日后更是为人所不齿。青媚才晓得那些动听的话语原来只是风尘地中的风尘言语，听的人用真心听，说的人却不是真心说。
痛心当中，青媚的参悟无法停下，强行继续着......
天极帝国在重大的打击下破灭了，不管这个国家在某些人的眼里如何可恨，但是一些人还是对故国有依恋，青媚便是其中之一。一位一心以考取功名，报效国家的男人走进了青媚的视野，相熟之时，青媚在为他的考试而鼓励、伴学，青媚自己也有着颇高的文采加身，修养匪浅。而天极帝国名存实亡后，不管可否成事，青媚都劝着对方投身到那些复国之士的队伍中。但是这回她情同意和的男人怯懦了，他畏惧弑君者的强大武力，直接跑路了。
上一段噩梦的痛心还未结束，又一段噩梦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可念珠无法止住禅定参悟......
旋即，也不知什么前因后果，青媚觉得自己置身蜂蜜般甜美的人生经历当中，这段经历或许实际上是虚无的，但是在冥想的感官中确实幸福。她在这份幸福当中，眨眼间来到人老色衰的晚年，男人其实早已嫌弃她的人老珠黄，不复当年的花魁之明艳照人，在某一天借口买茶，直接跑路了，还悄悄把房契田契带走卖掉，等人当铺的人前来收房，青媚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最后为了守住女儿能有个栖身之所，上吊门前。还未细品完那份虚假的甜蜜，青媚在痛苦中结束了一次参悟体验。
偶然的一次无法停下的禅坐冥想，青媚尝试过了百难百苦，而后放下一切，就成了她现在的样子。
用佛门的形容来描述，那便是得到一番佛缘，堪破妄想，大彻大悟，得到了神女菩萨的智慧。
可在楚明空看来，这就是把一介普通女子的心神折磨得差不多了，麻木了，顺势夺舍。
所谓的无相，更像是一个没了肉身的菩萨神魂，找了一具看得过去的肉身容器，占据其中，这具肉身坏了，未来千百年又能再找一具。
这就成了众生相。
人生固然有苦有甜，有些苦无法承受，有些甜却能让人为止苦熬奋斗，把所有的甜给你敷衍带过，只留下痛苦的回忆，谁来了也遭不住啊。
果然有够邪门的......
现在的这位神女菩萨，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菩萨与青媚的意志结合，坏一点的结果那估计就是只剩下菩萨的意志了。
“我在找那三通和尚麻烦的时候，得知你的尊名为大爱神女菩萨，不知你让青媚经历的幻象中，有哪点算得上是大爱了？”
在楚明空方才观望青媚参悟内容的时间里，神女菩萨已经把那本《金〇梅》看完了。
她工整地把书合上放平，毫无愤怒亵渎之意，她说道：
“是大爱无尽意，从百种爱意中堪破无尽苦海......青媚经历或许是幻象，又或许是前世今生，众生皆苦，可并非谁都能堪破爱河下的埋葬的骷髅苦痛。”
罢了，楚明空说不过她，纵使心中对青媚感到惋惜，但是也无可奈何。他戏谑地说道：
“书看完了，菩萨小娘子有何感想？”
“很好，楚施主确实有大佛缘，即便是尚未洞悉眼中的痴妄，却还能书就出如此玩世不恭中，又大彻大悟、体谅世人的文章，佛缘甚高。”
楚明空是头皮发麻，只能说这本前世中评价出的“千古第一奇书”，雀食牛逼！
“你不生气吗？”他问道。
“为何要动怒？”美艳又漠然的神女菩萨反问，声音空灵盈盈，嘴角似含着笑意，莫名妩媚诱人。
“这当中对于佛僧可是有着不少的‘诋毁’，因为这些词段，你辛辛苦苦度化的百姓，可是重新恢复了正常，你应该生气。”
楚明空说着，心中暗暗嘀咕，说是诋毁，但更像是事实上的描述。
但那妩媚又宝相端庄的神女菩萨却出人意料地说道：
“楚施主觉得是‘诋毁’，可那分明是事实？”
什么？
楚明空觉得这是他的台词才对，你咋不按套路来。
“为何？”楚明空觉得有点不妥，当他这么开始深究的时候，就有点顺着对方的思路走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肉身布施
神女菩萨解释道：
“如是我闻，众生皆苦，众生皆有佛性，只是因为未得堪破贪嗔痴，悟不透人生业障，放不下财色酒气，故而深陷泥沼。
但难道因此就将其拒之佛门外吗？既然无意搭救众生于苦海，坐视不顾，那谈何众生皆苦？佛法可以只被少数人悟得，但不应该只有少数人可接触。
此为慈悲教义。”
楚明空哑然，有点听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对方这是大乘佛教，觉得一切生灵都可成佛，所以全部都可以度化入佛门，好人是佛门，坏人自然也可以是佛门的。
教义上说世界万物都可成佛，那横竖都是佛门的天下。
这某种意义上说还挺霸道的，但是也在相当方面上理解了为啥血刀明王殿那些货能在佛门中混得风生水起。
人家压根就不看中你做不做善恶之事，反正就先拉进门来，未来变好了，就说佛门将其开化点拨了，若是还没变好，那就是还在变好的路上。
已经入了佛门的是过去佛，还没如佛门但是行好事的是现在佛，品德蔫坏的可以是未来佛。
怎么说怎么有理！
佛门当下的现状，跟这种“大慈悲”的教义不无关系。
因为这教义，佛门插手别人家的事情甚至都显得理所当然，别人不认佛门就说对方业障蒙眼。
“可你们把手中沾染了诸多因果鲜血的恶人收入佛门，就不怕佛门的名誉受损？”
不过楚明空觉得这个担忧是没必要的，现在已经没得救了。
上一篇：和巫妖同僚的学术聚会
下一篇：原神：我，至冬亲王，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