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墨白
呆愣了许久，八云紫只觉得自己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温热之物，入手之时，只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起来，赶忙回神，低头看去，手中不是它物，正是柳墨的小手。
八云紫心下有些慌乱，正欲抽手呵斥，就听得柳墨低语道：“我一人也确实是有些无聊，如今你们每日都来，我也是心中欢乐，不妨留下于我多聊会儿，我也不至于到处找趣儿了。”
听着柳墨所言，八云紫内心一叹，将自己的手抽出，然后说道：“我看今儿天气不错，也不妨在这多留会儿，等等看那辉夜姬还来不来。”
柳墨凤眼一眯，然后说道：“好！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准备，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不知为何，柳墨也是奇怪，自己的记忆全无，但是总是知道，这事儿要去怎么做，这话要去怎么说，就像是印在心中一样，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模样。
但是自己到底是谁？甚至于柳墨并不想去追寻这个问题，只当自己是个天生地养的好好人儿，无父无母，反正心中也无甚挂念。
“你还会做菜？”只当是柳墨要出去买些东西的八云紫，听得柳墨所言，心下好奇，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柳墨起身，拿起竹篮，然后笑着说道：“你倒是小瞧了我，我怎地不会这些个玩意？难不成我天天都要饿着不成？”
八云紫自知失言，只得点了点头，坐在了原地。
不多时，灶房之中，升起炊烟袅袅，又有香味四起，八云紫甚至觉得自己此次前来，是不是正好赶上了趟的？
思索之间，柴扉被轻轻打开，一身穿丝质襦裙之人款款走了进来，八云紫转头看去，又收回了自己的眼睛，说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你回家见客人去了么？”
辉夜提着裙边，免得被湿地浸透，走到了八云紫身边，坐下说道：“这不是刚刚将他们送走？这群凡人真的是好玩得紧，只为了让我教一个小女孩读书写字，竟是这几天都在我家附近转悠，真的是可怕的紧。”
“那你干脆别见他们算了，为何还要回去见他们？”八云紫自认为还算看得懂这个辉夜姬，但是看辉夜姬的这样个样子，像是已经答应了一样。
辉夜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觉得无趣儿，才去见见的，若是真的能找些事情做也是不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才是稀客，居然会来这里？妖怪贤者，居然天天会有时间来找个人类？”辉夜也很好奇，按理来说，八云紫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在睡觉的，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八云紫看了看辉夜，又努了努嘴，说道：“来看看她的，不知怎么了，总感觉她这个宅子有些东西让我感觉不算太舒服。”
“你都感觉不到什么吗?”辉夜看着院子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甚至于辉夜还觉得柳墨这个小院子，倒也是精致得紧。
八云紫正欲言语，只听得屋内柳墨娇声道：“八云紫，你要吃些什么？是吃点肉？还是多些素？”
说着，柳墨从屋内走出，却见得辉夜一身襦裙随风摆动，嘴角含笑，眉宇带春，犹如寒山远黛，眼中带着狡黠，朱唇颦着娇美。
柳墨手中拿着木勺子，呆住好久才问道：“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来不成了么？”
第三十二章 辉夜心下有定夺，八云紫心下难奈何
60w字了，也算是个巧合，辉夜的题词正好是在这章里面被放出了。
-
辉夜听着柳墨的话，也是笑着望着柳墨道：“怎么？难道不成是不欢迎我？若是不欢迎我，横竖我便不来了，又说你这与八云紫还有什么要说的？知是她来了，我便不来了。倒也是图了个清闲，免了个烦恼。”
也是知道辉夜是玩笑之言，但柳墨却有些慌乱的走到了辉夜身边，解释道：“你也是糊涂，我怎么会有这想法？只不过是听你说了这么些个事儿，以为你今儿中午不来了，我这就去多做两个小菜，中午一起吃了罢！”
说着，柳墨又转身走进了灶房，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
辉夜不懂这些吃饭生计之事，便坐下身子与八云紫闲聊道：“我看你对柳墨也是上心，也并非是你口中所言，不妨与我说说，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惹得你的心思了？”
八云紫听闻辉夜所言，心中也是有些不快道：“先不说我，你不也是一样？月之公主居然会对一个地面之人如此上心？不如与我说说可好？”
辉夜摇头，解释道：“我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我觉得无趣而已，如今有了柳墨，也算是有个好去处，自然不会觉得无聊，更何况她身上的气味儿也与我有些相似。”
“啧...”八云紫发出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生意，然后说道：“你这推脱倒也是好笑，这又算是什么借口？只不过是个要命的玩意罢了。”
“要命？要什么命？”辉夜追问道，八云紫所说的话让辉夜总觉得有些不好，八云紫言语之中死撺掇着什么东西似的，并没有被点破。
八云紫看了辉夜一眼，又道：“你为月之公主，寿命与我无二，并不用看生老病死，人间之事你可看得通透？为何你就是不明白？”
“她不过是一介凡身，如今就算的了些仙人的法子，也终究难逃一死，你与我说说到时候你又要如何去做？”八云紫只觉得自己与这个柳墨之间，确实是有些逾越了，自己本是妖怪贤者，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一个凡人接触良多，若是再没有个度的话，恐怕到最后害人害己。
辉夜只觉得心尖儿一颤，却又笑着说道：“我自然是有法子，生老病死，你也想想，与我们这些人来说又何尝是一种难事儿？”
“你既然如此之说，为何就这么觉得她会答应你？”折了凡人之身，成为不老不死的罪人？非人非妖的样子，真的是她能所接受的东西？八云紫并不这么觉得。
辉夜伸手，摸着脖颈上带着的细绳，说道：“时也命也，与人何干？若非生死之难，又有多少人能够看得通透？看得明白？她不懂，你不懂，我亦是不懂，今儿她不答应，那明日呢？过些时日呢？这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而已，对她而言总是有能够想明白，通透的时候，我也愿意等，等她来找我的。”
“哼，月之公主果然名不虚传，话语之间居然能左右别人生死了，倒也是有意思。”对于该死之人，八云紫不介意送他们一程，但是对于与自己走的亲近之人，八云紫是决计不会以自己之念，强他所难，对于柳墨也是一样。
如今听得辉夜言语，自然是心中有些不快，友人生死，自有她自己决定，若是连自己的身份都舍弃下来，那端的是个糊涂蛋！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辉夜拉出了挂在脖颈之上的坠子，捧在手心，一连三个晶莹剔透的紫色晶珠，在身上串着，模样煞是好看。
辉夜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知我为何被谪下凡尘?”
八云紫也是第一次听辉夜提起这话，出声问道：“许是犯下了什么错误？”
“就是因为这东西。”辉夜冲着八云紫说道：“不老不死之药，污秽之药，禁断之药！”这种药，不被天理所融，不被世间承认，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只流传在口头之上。
“这药，真的存在？”寿命由天定，也难怪就连是月之公主的辉夜都被谪下凡尘，这种药当真是逆天而为的禁断之药。
辉夜收起不老不死之药，笑着说道：“我与师匠一起炼制之药，如今只剩下三颗，我也要找个机会给这三颗药毁去。”
柳墨之事，也是辉夜大意了，只当柳墨与月宫之人无二，但是却忽略了柳墨本就是个地上人的身体，只不过是灵魂晶莹剔透，不似凡人而已。
“我还是要去问问她，若是她愿意，就让她永远陪在我身边算了。”永远与须臾，不过是眨眼之间而已。
须臾可是永远，永远反为须臾。
“若是她不愿意呢？”八云紫眯着眼睛，看着辉夜的动作，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在自己的眼前死去，那种撕心裂肺的苦楚，八云紫并不再作他想。
辉夜微微一颤，答道：“那我便看着她生，看着她老，看着她病，看着她死！又有何妨？只求长久相伴而已。”
“哼，作为朋友你也是尽职得很！”八云紫正欲言语，就听得柳墨的脚步声从屋内传来，抬眼望去，只见柳墨腰身之上围着围裙，绸子一般的黑发已经被粉布给竖了起来，脸上挂着汗滴，许是灶房之内有些太热了。
“是在屋内吃，还是在外头吃？”柳墨擦着手，笑着说道：“菜已经切好了，等饭蒸的差不多了就能直接炒菜了，你俩也与我说说在哪儿吃。”
辉夜收起心思，笑着说道：“你安排就好，我寻思着外头是不是有些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正好也能看看这流水小树菜苗什么的，倒也是乐得自在。”边说着，柳墨边走进了灶房。
“哎...”八云紫叹了口气，说道：“我只觉得，我是要好好想想了，这样子也是有些不太对劲儿。”
“我都没有着急，你着急什么？凭你我只能还保不全一人姓名？你也是太糊涂了。”辉夜看着柳墨所说的流水，又笑着说道：“这也是好玩。”
-
钗头凤·辉夜姬
佛前钵，人心落，又说几度春秋锁。欢颜托，是非错。一盏清愁，阴阳两隔。错，错，错。
灵珠说，居闲所，一经辞别又离索。离别多，好事磨。生老病死，承君此诺。破，破，破。
第三十三章 柳墨紧粘两人出，院中自有乾坤处
八云紫也是知道辉夜并不想在这个问题多出声，只能收起了自己的心思，走到了屋内问着柳墨道：“如何？饭可做好了？”
柳墨见着八云紫进来，转身笑道：“做好了是做好了，不管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爱吃荤菜的人，就随手择了点菜，你们也别嫌弃。”
“哪儿有的事儿。”辉夜走进屋子，伸手拉过柳墨的手，笑着说道：“你只要愿意做，那我们就是能吃的，只要是不毒死人，我们都可以吃的。”
柳墨一巴掌拍掉了辉夜的手，道：“你这话说的也是有意思，什么下毒不下毒的，我怎么会害了你们，倒是你们，若是我有事儿，一定要护着我！”
“自然自然。”辉夜四下看了看，都是些什么青菜、白菜什么的菜，虽然不甚精致，但也算是鲜嫩，辉夜就问道：“你每天都吃些这个？”
自己虽然吃，但基本上也都是山珍海味有人送来的，如今看了柳墨吃的东西，辉夜也是心下有些小心思了。
柳墨洗了洗手，拿起了一边的几块肉，放在砧板上，随便划拉了两刀，然后说道：“不然呢？今儿还算是不错，村长那头送了些肉给我，你们也赶巧了。”
“吃得饱？”不老不死，这就意味着不用进食，辉夜也并不知道柳墨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只知道柳墨是个人，要吃东西。
柳墨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怪道：“不知怎地，我也有股子感觉，我并非要吃这么些东西，就算不吃我也不会饿着自己，但是只是想吃而已。”
“且住且住，你们稍微离远点，这油沫星子崩到你们就不好了。”两人听着柳墨的话，也是只能走出灶房。
两人都不是什么持家之人，一个是锦衣玉食，走到哪儿都恨不得带着几个侍从的月之公主。另外一个是一人一族，不老不死，天父地母的境界妖怪。两人都对着柴米油盐不甚了解，于灶房之中也是拖泥带水的，只让柳墨觉得有些畏手畏脚的。
“这就是她想要过的生活么？”辉夜坐在屋里，看着柳墨的屋子，笑着说道：“倒也是求得少，好养活，只不过成天这样会不会乏味？”
八云紫也不避嫌，躺在了柳墨的床上，倚着床头，说道：“有什么乏味的？如此自然是她所求，穿针引线之间，又有良田绿苗为伴，偶尔贩些手艺，对她而言又有什么乏味的？”
辉夜闻言，也是微微赞叹道：“想不到我们堂堂妖怪贤者-八云紫，居然也会有如此想法，当真的是头一回听说了，不妨与我细细说说，方才那些话是否是你自己所想？”
八云紫听着辉夜打趣于自己，睁开眼睛，看着辉夜，说道：“这种事情，只不过是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你既然不懂的话，那我就更不懂了，多说也无益。”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起先辉夜并不算想与八云紫有太多交集，毕竟是师匠都有些认真对待的人物，一定是有她的不凡之处，但是如今看来，这八云紫其实也是完全为了妖族为好。
“你们两人聊的倒也是相投。”
柳墨站在灶房门口，看着两人，笑着说道：“来帮我端端菜，我一个人可端不过来。”
两人闻言，相视一笑，道：“马上就去了。”
-
“若是有酒，那就是更好了。”微风拂面，柳墨只觉得自己好似很久都没有这般清闲了，前些日子忙着生计，如今闲了下来，却突然感觉这日子倒也是轻松。
三两小菜，流水潺潺，佳人相伴，友人共饮，又有鸟鸣，日光为景。
八云紫听着柳墨所言，说道：“你要喝酒？”若是说酒，自己这里还有两坛，也是前些日子翠香送与自己的，因为不常喝，所以就一直放着了，如今听得柳墨言语，八云紫也是想起来了这两坛子酒。
“打住打住。”辉夜指了指柳墨的额头说道：“你瞧瞧你这十二三岁的模样，还想要喝酒？端的是不要你这个身段架子了？”
柳墨敲了敲碗，笑嘻嘻地道：“我这不是说着玩玩呢么？我自己都觉得我喝不了多少东西。”
八云紫看了看辉夜又说道：“那我与你喝两杯如何？”正好是被提了起来，不妨真喝上两杯，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辉夜点了点头应道：“然也。”
“凭什么...”柳墨还没有问出口，就被辉夜打断：“你可知我大你多少岁了？”以手掩唇，辉夜笑着说道：“所以说，你看着就好了。”
柳墨嘟囔着小嘴，口中讪讪道：“我就是想喝！”
八云紫在一边听着，古井不波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意，说道：“她既想喝，就让她尝尝这玩意是什么滋味儿的，保准她一次就知足。”
鬼族的酒，就算是一般成年男子都不能承受的起，让柳墨少饮两口，也算是给她涨涨记性了。
辉夜闻言，也是应道：“也好，反正迟早都是要喝的。”以前在月宫之时，经常与师匠偶尔小酌两杯，如今到了人间倒也是有人陪着自己喝酒。
八云紫一只手伸进隙间，仔细摸索了会儿，然后拿出了三个晶莹剔透的酒盅，少时，八云紫又从隙间之中，拽出了一叹有柳墨半人高的酒罐。
柳墨只觉得眼前这个酒罐已经改能够喝好多年了的吧？
“我起先还当是什么，没想到还真是大。”八云紫也是有些呆住了，当时喝的有些微醺，所以没有在意，如今看来...对于鬼族的东西，以后还是要好好看看才是。
辉夜笑着拿起了酒罐之上的酒勺，然后探身出去，舀了一勺，放在自己面前，轻轻嗅了嗅道：“真是好酒。”
“鬼族那群...除了酒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八云紫叹了口气，若是鬼族能不那么迷糊的话，现在自己会好办许多吧？
下一篇：人在方舟，远离女人从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