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墨白
不知为什么心中像是压了什么事情一般，柳墨竟是撑着不肯入睡，最后奈何不住，还是合上了眼睛。心心念念明天要去找村长寻一条出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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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辉夜耳边只会想着虫儿此起彼伏的叫声。这夜里却有些冷了。
站起身子，辉夜抬头看了看床边的月亮，静静的叹了口气。自己来到这地面上也是几月有余了，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于有一种要这样过上一辈子的感觉。
心中似有些波澜，脑子里静静地回想起来白日里见的那个女孩儿，不知怎么地，却又十分想念起来，只后悔当时犹豫再三没有拦下她来，如今却连她的名字也不知晓，好不容易见到了这般清白的姑娘，怎地自己就拉不开这个脸面去见见？这下倒好，徒添烦恼。
这一股子思绪无处发泄，直教辉夜心中烦恼。
不多时，只听得外面的柴扉被轻轻打开，辉夜连忙几步走了过去，问道：“父亲可是寻到了那女孩儿的踪迹？”
竹取翁身子一顿，只是摇头叹气道：“并未曾寻到，这人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地。”
关上了柴扉，竹取翁锤了锤腰，继续说道：“我也老了，不中用了，追不上那些个年轻人的步子，也还是没有问到他们。”
“父亲识得此人？”
竹取翁点头道：“那带头之人我倒是认识，就是如今左大臣身边最为其中的一个文臣，确实是写的一手好阿谀。”
“那便好。”辉夜长长舒了口气，既然知晓线索，那便好寻，总比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来的好点。
竹取翁得了辉夜的意思，只觉得有些好奇，追问道：“我可没见过你对谁如此上心，今次到底是怎么了？”将手上的一节竹竿放在了一边，竹取翁只等得辉夜回答。
辉夜犹豫再三，并没有多言，反而一脸红色，娇憨道：“父亲怎么地管得如此之多！我这觉得寂寞又如何？寻一个贴身之人与我身边也好啊。”
思来想去，竹取翁也是觉得此话有理，况且那丫头也无亲无故的，又有如此美貌，以后做事儿也方便许多。
念及如此，竹取翁拍了拍胸脯说道：“女儿你且放心，我定会为你把这个姑娘寻过来。”
第十二章 柳墨有意学布衣，又将安排教书事
却说柳墨早上醒来，虽然疲劳全无，但只觉得口干舌燥，连忙洗漱之中又偷偷饮了口山泉水，全身上下一阵轻松，回到屋子中，小解之后方走出门去。
没有两步就只见一群皮孩子们冲着自己一股脑的都扎了过来，像是在星星念念什么东西似的。走到了柳墨身边，那孩子们都是躬身行礼道：“见过柳老师。”
柳墨哪儿见过这种阵仗，也是愣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才说道：“快起快起，如今我还没有教你们东西，你们这就唤我作老师了？实则有些不妥啊。”
话间，那些小孩子们也是笑嘻嘻的站起身子道：“虽然现在不是，但是明儿估计就是了，还是请老师好好教导才是。”孩子们一边说着，柳墨就发现那些孩子们的父母却也都在那边站着，只管着朝着这边看来，饶是柳墨脸皮子比一般姑娘厚上那么些，也架不住被人这么看着，也是连忙对着那边点了点头。
昨日也都见过了，柳墨也是觉得这些村名却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出来的，看样子对于这件事情还是颇为在意的。虽是如此，但柳墨口中还是说道：“如今去找村长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众人也是唤回孩子答道：“柳老师不必客气，从今往后还是望你多多照应。”孩子之事，不可谓不大，如今总算是得了个老师，也算是这村子里面几代修来的福气，不求孩子考取什么官宦，也保得孩子们以后不必受那目不识丁之苦。
脸上依旧挂着红晕，柳墨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比那些孩子稍稍大了些的年纪，却被如此对待，心中倒是也有些自豪之感。
轻叩门上，连续三声，柳墨就在门前静静伫立，待得门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之后，柳墨在门外说道：“村长爷爷，我来了。”
声似流水，人似柳，凤眼含笑，身含娇，虽然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足以见得以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那村长打开门之后，看着柳墨这精神饱满的样子，也是笑着问道：“柳姑娘也是昨日睡得安好了罢？”
柳墨点头，小口轻言：“昨日村上大树他与我了几件家什，倒也是没有冷着。”村长点了点头，对着柳墨说道：“你既然识字，那也不用做什么针线上面的粗活了，只管好好教书就成，又何必要来我这边学这些寻常活计？”
柳墨摇头道：“识字是识字，但是这活计还是要学的，毕竟我一个女子，若是不学这些，是要被人笑话的。”这一路走来，但凡村妇都是手中拿着针线，一点一点绣着些帕子，缝着些鞋袜的。
这老村长会错了柳墨的意思，以为柳墨是为了以后嫁人而学，则是笑着说道：“虽然说是如此，但是你既然生得这副模样就必定不愁吃穿。”
柳墨微微一愣，一时间竟然没有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待得回了神之后，笑着说道：“并非如此，我只是想自己做两件衣服，省得以后到处买成衣浪费钱财。”
“如此的话，你不如去找找村上那家人，他家世代就是在村里做这些活计的，你去了他们更是高兴。”村长抚了抚胡须，笑着说道：“你如今是个教书先生，若是去了他家学东西，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柳墨听得这般言语，似有些犹豫，但并未言语。
看着柳墨的样子，村长只问道：“怎地了？怎么这副样子，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不成？”这小姐要是不满意，一下子撂挑子走人了，自己去哪儿再去寻人来这里教书？
村里本来就穷，而那些教书先生都是有些傲气的，都不愿意来这边的。
“其实也不是，只不过总觉得村内对我有些太过热情了，有些不好走动。”走两步都会有人盯着自己，虽是善意，但是总不能一直如此。
那村长拍手一笑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只是这几天过去了，就大略没有事情了，因为少见所以多怪，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只管与他们说是我让的就是了。”
柳墨沉下心来，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不敢言语，只不过思来想去也确实是这样，如今初来乍到，被人这样看看也是无妨的。
遂辞了村长，依着昨日之路，走到了村上家门前。
村上牧人本在捯饬着手中的织布机，结果透着窗边看着柳墨与自己家门口徘徊不定，连忙拾掇了手中的活儿，赶到了门口，然后说道：“不知姑娘前来有何贵干？”
这昨日倒是没有看得清楚，如今看来这姑娘长大了真的是祸水般的人物，端的是要人性命的那种，不知又有什么皇亲国戚能够取得她心中？
柳墨舒了口气，眉宇之间有些羞意，连忙顺着意思说道：“村长让我过来学学手艺，也好让我有些立足的本事。”
村上有些不得解，但是也没有细问，只是说道：“那不知道姑娘要学些什么？织布？成衣？还是做些鞋袜什么的。”
柳墨低头思忖，然后笑道：“那就学学做成衣和鞋袜什么的吧。”村上闻言，连忙将柳墨带进屋内，说道：“姑娘是一个人来此的？”
柳墨点头道：“无父无母游历至此，偶听得辉夜姬之名，却未得见，又见得此地山清水秀，有了定居之意，村长老爷子也正好得知此事，就与了我一间屋子，让我居住于此。”
听得柳墨如此言语，那村上看着柳墨的说道：“也是苦了你了。”
“也并不算太苦。”不知来历，不知去处，这样的路子对于柳墨来说甚至还有些潇洒自在的意思，无人管，无人理，万事随着自己。
“明日你不就是要去教书了么？”镇子里今天热闹非凡，大抵都是因为这一件事情。
柳墨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只打算每日教书之后过来学学，学成个什么样子那也是不知道的了。”
听着柳墨此番调笑言语，村上也是附合地笑出声来。
第十三章 柳墨初学手艺活，麻德治璋心怅惘
柳墨坐在屋内，对面坐着的是村上牧人的妻子，因柳墨是个女孩儿家，所以还是不能让男子教来的，也正赶巧，这村上夫人也刚刚赶圩归来，村上也索性顺水推舟，直接让自家妻子来教柳墨针线活计。
一听说这事儿，这村上夫人也是连忙应下，这才有了这样的模样。
柳墨耳边听着村上妻子的几声唠叨，点头应下，又看了看她手中，穿针引线的动作，只觉得手里有些痒痒的，拿起了一根针，然后就开始穿线起来。
“你这穿的跟个真的似的，可曾想好自己要绣些什么？”妇人名叫咎木花实?，看着脸面也估计才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嫁于乐村上，遂依了他的姓氏，如今也结了有七八年了。
柳墨微微一愣，看着满桌子的鞋垫，帕子还有鞋子，突然也是愣住了，然后笑着说道：“倒是真没有想到自己到底要绣些什么。”
说到底，柳墨只不过初学，也是什么都不会的。
“这针线活上也是有些讲究的。”拿起线头，用嘴咬断，柳墨只觉得花实的这个动作真真的是有些韵味，而花实则继续说着：“要是真想学，那可从缝纫、刺绣、鞋帽一一学来，若是这些东西你都学会了，以后做什么都是会了的了。”
柳墨闻言，双眼泛出光芒，一双凤眼之中似喊着些水波，静静流淌其中，一双好看的小嘴儿静静呼吸，琼鼻上挂着些许因着急而流出的汗滴，倒是让从未见过如此好看女孩儿的花实有些愣住了。
花实只觉得自己愣了许久，直勾勾地盯着柳墨也盯了许久，见得柳墨的脸颊有些羞红之后，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睛，心道，这女孩生的也太好看了点，连我这种女子都看得有些呆傻，若是再大些，让那些为官的人看到，岂不是要翻了天都？
又想起那辉夜姬，花实却开口说道：“我们这村儿是怎么了？”拿起剪刀，在那鞋垫之上剪了两刀之后，又拿起线头，对着柳墨叮嘱道：“你且先看好，只有看会了，心中有底儿了，你才去做，那才是好的，也不至于刺到手。”
柳墨托着腮，长长的头发耷拉在了脑袋后面，大大的眼睛盯着花实手中的动作，然后说道：“我自然是晓得的，那这个村儿是什么情况？怎会有如此说法？”
按下了手中的动作，花实伸手在柳墨的脸上蹭了蹭，说道：“你看看你生得这个模样偏偏又来了我们村，又加上那个传说中的辉夜姬，如今我出门都要被问问是否真是有这个辉夜姬。”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柳墨哼了哼，然后说道：“我只管在这里，其他事情我才不管。”
“亏不得我说出这些话。”看着柳墨的样子，花实也是无奈一笑说道：“我可是见得了以后我们这村中的凌乱，只求人别太多就好。”
起初辉夜姬的事儿刚传来的时候，附近村庄的乡绅、书生、为官的、为商的统统都来了，整个讲这个村子围得水泻不通，连孩子们都吓到了，如今这柳墨的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少不得又是一阵闹腾。
柳墨看着拿着针线开始出神的花实，忍不住说道：“姐姐，你还是快些做活儿吧，我可是干巴巴的等着，当真无聊死了。”
花实听着柳墨的话，笑着点了点柳墨的额头道：“你倒是机灵，好好学，我看你的这心思也是用心得紧，可是要好好学，我这种做上几天的活计才将将够混口饭吃，只等你到时候拿出去卖之时，能够多赚点，多吃点才好。”
柳墨有些不解，问道：“此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针线活还分好坏不成？”
“你得知道物以稀为贵，人以美为钱。”这话说的柳墨也是颦了颦眉，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姐姐这话说...显得跟我多爱惜钱财似的。”
花实一愣，收了手中的鞋垫，然后笑着说道：“倒也是我俗了，来来来，我与你配个不是。”说着，花实拿了手边一条绣着莲花粉荷的帕子，折好之后递给柳墨说道：“这帕子也是我偶然得来的材料才做成这个样子的，你且拿去自己用用，大家小姐的样子就该拿着大家小姐的东西。”
柳墨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这帕子，初入手时只觉得一阵清凉，似一层薄纱，但又异常柔滑，直叫人爱不释手，柳墨道：“当真是个好东西。”
花实也是乐呵呵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自己也不舍得用，一个村妇用这帕子也是有些浪费了，今儿看你这样子，索性就给你了。”
听着花实的话，柳墨将帕子拿在手中，谢道：“那便谢谢姐姐了，我一定记在心中。”
“你这声姐姐叫的当真是当我心里去了。”花实听着柳墨的话，说道：“你这人儿啊，当真生的完美，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这连说话都这么好听。”
听得柳墨说话，只觉得就如同一直黄鹂在耳边似的，但并不吵闹，又如绵言细语一般中听，直叫人听了还想听。
柳墨被一直这么夸着，只觉得脸面上更是挂不住了，答道：“姐姐倒也是坏得紧，一直在这里碰杀我，也不怕我转头离去了。”
摇了摇头，花实说道：“你既然走了，就肯定会再来，我可不担心你会跑去哪儿。”听闻柳墨只身一人，若是走了的话，那倒真的是没有地方去了。
柳墨盈盈一笑，未有言语。
“你这样子，真叫人魂牵梦绕。”花实摇头，又拿起了针线继续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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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这麻德治璋辞了柳墨一夜，只觉得这辉夜姬自己没见着就算了，居然连那本来就要与自己一起走的柳墨都一起丢了，自然是心中愤恨不已，一夜辗转，并未入眠。
第二天，这人顶着个黑色眼眶，就呼朋唤友地又向着竹林村走过去。
此次不为别的，正是为了再找找柳墨到底有没有离去，若是离了，又是往哪儿去了。
第十四章 麻德只接安倍托，柳墨初试白帕子
就在这麻德治璋张罗着正欲出城之时，却突然听到自家老爷府中的那小差的声音，正是奇怪，连忙转头看过去，结果还真的是一眼招到了那小差。
微微停脚，麻德治璋待得那小差过来的时候，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怎地如此急促？家里的那些礼法都是忘了？”
那小差急忙停住脚步，说道：“还请大人恕罪，也不是我自愿，而是老爷急着找您回去，我就跑得快了点。”听得小差一番话语，这麻德治璋只能对着后面几个书生说道：“还请挪脚到茶馆之中，稍等我会儿，待我回来了一切花销就我来填上罢。”
众人相视一下，也就是听的他的话，走进茶馆之中。
路上行着，麻德治璋看着小差的样子，出声问道：“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儿，安倍大人这么着急找我做什么？”若非是那右大臣藤原不比等又有什么新花哨法子了？还真的是居心叵测。
那小差想了想，说道：“并不知道，老爷之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念头，估计只是一时起意。”
闻言，麻德的心也索性是放了下来，若是真有什么差错，恐怕那个姑娘还没等自己找，就已经跑没了，这老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偏偏挑了这个时间，真是赶得不巧。心心念念的是柳墨的模样，这麻德治璋也是有些无奈。
这两条腿就如同离弦箭一般的，两人快快到达了府中。
连忙洗洗手，掸了掸灰尘，麻德治璋就到了正厅之中，静静跪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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