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大力的劈砍,仅仅只需要把刀放在相应的地方,当血肉之躯撞上来的时候,自然会在锋利的刀刃下皮开肉绽——这也是为什么少女剑士会选择“突刺”作为自己的主修方向,只因为这是最省力也是最为聪明的剑术。
只需要用长刀刺穿对手的喉咙就好,这意味着她会有最远的打击范围,当然,比起攻防一体的劈砍,凝成一点的突刺很考验技巧,但对于身为天才的她来说,这却是最简单的事情。
只要把刀刺出去,对手就必然会倒下。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想的。
然而这一次的话……
“……输了。”
回想起昨夜池田屋外的那场战斗,少女剑士不禁摇头。
有些事虽然她没有说,但不代表她心里不清楚——虽然那场一对一的战斗在最后的关头,被匆匆赶来的近藤勇临时叫停,显得好像双方不分胜负,但她自己却清楚,近藤勇那一声大喊,其实是救下了她的性命。
继续打下去,会死。
那一刻,她心中的感觉无比清晰。
虽然她已经在第一重的“超音”之后,跨入了“无间”的领域,甚至强行将突刺的速度提升到了“绝刀”,让这一记突刺有了几乎可以洞穿一切的恐怖威力,可那一刻,她仍旧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她的速度越快,死相就越是惨烈,就如同主动撞上枪刃的奔马,就如同撞在木桩上的愚蠢兔子——她也曾听说过那个故事,愚蠢的兔子慌不择路撞在了木桩上,随后便被路过的农人拾走吃掉。
在那个名为“守株待兔”的故事中,再一次蹲在木桩边等待兔子的农人显得并不聪明。兔子都已经知道了撞上去会死,怎么可能还要往上撞呢?
曾经的她,也是这样觉得的。
可直到她自己变成了兔子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那到底是怎样艰难而凶险的场面。
那个手持石块的异乡人就站在她的面前,而她的三段加速也已经完成,只要把刀刺过去就好,她从未在这方面失败过——但如果她选择就这么刺过去,那么在刀锋刺穿那异乡人的胸膛之前,她的头颅就会被后发先至的石块先一步打爆。
毫无疑问,在那一刻,她已经被那个异乡的武者彻底拿捏。
只因为,她想要击杀这个对手。
想要完成击杀,身为剑士的她就必须近身,不管她之前爆发的速度有多么迅捷,多么飞速,但在那几乎看不到踪影的步法之下,她的目标却是恒定的——这意味着不管她怎么行动,终归开始要走到那个男人面前,才能把剑刺出去。
而那个异乡的武者,却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这一点。
接连两次速度爆发之后,她最为关键的第三次速度爆发被无视了。异乡的武者不再选择投石,而是选择以石头为武器展开近身战斗——这并非是什么理智的行为,双手握剑的攻击范围远比手握岩石长出两尺有余。
可就在那一刻,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先被刺死的,一定会是自己。
是了,突刺,她看得出来,那从指缝中露出石块的握法,并非是常规的打击方式,而是更近似于某种使用武器进行突刺的技术。
突刺对突刺,输的却是她。
在那一刻,她甚至开始胆怯。
这也是令她最无法容忍的事情,身为武士的她一直都很清楚,刀剑相交之际,胆怯便意味着死亡——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先她一步做出了行动。为了防止头颅被刺穿,她的动作下意识偏离了三分,而在听到了近藤勇的大喊之后,她更是第一时间解除了架势。
从第三段的速度中硬生生退出,这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负担,甚至比使出这一招还要大。
可那时的她,心底竟隐隐升起了几丝庆幸。
她甚至在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怎么能这样……”
昏暗的道场之中,少女剑士凶狠的劈下了手中的利刃。
“怎么可以这样!”
嗤——
刀光划过面前的草席卷,卷成一捆的草席几乎都没有什么晃动,只有若有若无的切痕留在草席卷上,这无疑展现出了斩切者高超的剑术水平。
但就当第二道刀光斜向撩起的时候……
“啪!”
伴随着一声物体被拍打的声响,被水泡过的草席卷,连同下面的沉重木桩,都已经整个被带飞出去,砸在地上。
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少女剑士不禁片刻失神。
长刀卡在了草席卷上,只有刚刚学习剑术的道场小鬼才会犯下如此严重的失误。而刀剑脱手这种事,对于一个剑士来首更是绝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啊……”
双腿有些发软,少女剑士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心乱了。
就连手都开始跟着不稳定了。
现在想想,从她下午决定要加量训练的时候,她的心态或许就已经开始失衡了,要知道以往的她是完全不会给自己加训练量的,因为身为天才的她根本不需要——可明知道这种加量的训练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她仍旧还是这样做了。
只因为她实在是太想找到,取胜的办法。
虽然白天的时候,她当着那个异乡人的面,说得很是冠冕堂皇,但实际上她自己也清楚,归根结底,她还是不敢接下那份挑战——只因为她最强的绝技已然被正面破掉,她使尽浑身解数都没办法取胜。
这并非只是因为什么旺盛的求胜欲望,而是武道这个东西,真的不能分出高下。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显得好像武者更喜欢争强好胜,但身为武者的少女剑士却清楚,这实际上是一个生存问题——文章做得再好,也仅限于文章上,就算争执也仅限于笔下,不会直接伤到性命。
可武道的话……武道一旦分出了高下,则意味着强者可以随时夺走弱者的生命,并且弱者不会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当然,如果这个情况只是出现在自己人这边,那都好说,就好像她这边,哪怕知道天然理心流的同门们水平都是如何,可他们不会彼此攻杀,就算分了高下也不会失去什么安全感。甚至来说,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变得更能打了,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但那个异乡人,是外人啊。
一个外人,正面碾压天然理心流的最强剑士,身为天然理心流的一员,甚至来说,身为一个剑士,她怎么可能容忍得了这种事情?
“确实……不该打。”
名为冲田总司的少女剑士不禁苦笑。
如果不打的话,就算知道了那个异乡人武力强横,她也只会将对方当作一个其他流派的强者,一个需要赶超的目标——毕竟整个京都的武艺道场如此之多,大家也都相安无事,虽然外面普通人们经常会讨论谁家的剑术更厉害,但只要他们之间不交手,那起码还能保证最基本的,安全感。
可是现在,在打过之后,那份安全感已然破碎了。
惨痛的事实摆在她的眼前,她必须承认,她的武艺,甚至天然理心流的武艺,是没办法战胜那个异乡人的。
如果不打,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如果不打,她也不会重伤,如果不打,她的心态也不会失衡,如果不打,她也不用亲眼看到大师兄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大师兄近藤勇,这是少女剑士最为敬重的人物。虽然在剑术一道,近藤勇远远没有达到天才的地步,但作为流派的大师兄,这位兄长却承担了太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天然理心流的门人们才会团结在近藤勇的旗下,只因为他们之间虽然只是师兄弟,但却拥有着比血亲兄弟还要更加亲密无间的情谊。
“我会带着大家一起,出人头地!”
少女剑士还记得,这位大哥在带领他们来到京都的时候,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并且近藤勇真的做到了,真的带领着他们这些师兄弟们,凭借手中的刀,在京都打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在近藤勇的努力之下,天然理心流的门人们都有了俸禄,甚至有了官身——虽然仅仅只是守护京都治安的工作,但对于出身平平的天然理心流门人们来说,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活计了。
只是,直到今天早晨,少女剑士才意识到,这位大哥到底为他们这些门人们,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尤其是在那个异乡人面前点头哈腰,只求对方原谅的样子,她甚至都不敢想起那个画面!
“太软弱了……”
深吸一口气,少女剑士站起身子,拔下了卡在草席卷上的长刀。
“不够强!我还不够强!”
嗤——
刀光顺着地面划过,原本倒在地上的草席卷与木桩,竟被这一刀硬生生的扶回了原位——紧接着,几道弧光之下,被水泡湿的坚实草席登时便被切成了八段!
但是,还不够。
只是这样的武艺,还不够。
就是因为不够强,所以她才没能守住门人们的尊严,就是因为不够强,她才没能保住天然理心流的脸面……难道每一次都要让大哥出面去伏低做小吗?难道每一次都要让人踩在头上,说天然理心流没有男子汉吗?
是,她并非什么男子汉,她是女人,可她更是天然理心流的剑士!
“喝啊!”
伴随着一声爆喝,就连实木打造的草席木桩,都被这凌厉的一刀刺了个对穿!
“咳咳咳……”
看着面前那钉进木桩之中,直入没柄的利刃,少女剑士不禁连声咳嗽起来。
虽然在早晨的时候,那个异乡人给出的金币她没有接,但有一点,那个异乡人说得还是没错的——虽然对于技巧的高超理解,能让她以匪夷所思的方式瞬间加速,但这份技巧却并非是没有任何代价的。
如果她拥有着身为男子的强壮体格,这一剑或许能被完整施展而出,但身为女子的她毕竟在身体素质上差了一些。如果只是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加速,她或许还能承受得住,可当她换到第三段加速的时候,那远超负荷的运动姿态却会在第一时间破坏她的呼吸。
偶尔用一两次,或许还好,毕竟身体能有休息和痊愈的时间。可如果短时间内使用多次,又或者像之前那样,在第三段突刺中强行刹车的话……
“可能要落下病根了。”
少女剑士摇头失笑。
或许她应该把那些金币拿走才对,这样至少她能花费重金找个好医生,来为自己调养一下,早点治疗的话,这点病根兴许还能被去除掉。
可现在的话……
“没钱啊……”
从木桩中拔出自己的佩刀,少女剑士不禁叹了口气。
这柄名为加州清光的便宜刀已经伴随她有一阵了,虽然称不上是名匠之作,但至少也算能用——至于现在的话,真的就仅仅只是能用而已了。在经历了池田屋之战后,这把刀因为劈砍飞蝗石,刀刃上明显多了两个缺口。
刀毁成这样,想修都难了,当然如果找那些著名的研磨匠师,比如以磨刀著称的本阿弥家,也不是不能修复,可那样的话,光是磨刀的开销,恐怕都比这把刀本身要贵了。
“还不如再买一把……”
数了数自己所剩无几的钱包,少女剑士做下了决定。
天亮了之后就去锻冶屋看看,至少换一把能用的刀。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第二天上午的锻冶屋里,她却碰到了她最不想遇到的人。
那个打败过她的异乡人,也在挑选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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