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那时的她还是有很多朋友的,村里的孩子们会聚在一起玩,捉迷藏,或者骑马打仗,也有一些早熟的女孩会学着母亲的样子尝试纺线,又或者做家务,每当这个时候也是长辈们最开心的时候,她们也会得到一些点心作为奖励。
当然,最令贞德开心的还是泉水节,那是栋雷米的乡村聚会,村里的年轻姑娘和小伙子们都会来到村里的老山毛榉树下,把花环挂在树上,然后开始野餐——野餐的内容很丰盛,有胡桃、熟鸡蛋还有小面包,吃饱喝足的年轻人们会去在树下跳圆圈舞,而年幼的贞德和她的小姐妹们,也会学着这些哥哥姐姐们的样子,生涩的跳起舞来。
贞德的童年无忧无虑,那时的她还以为,一切会一直这样下去。
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贞德有些记不清了,只因为这样的事情太多了,领主之间爆发了战争,栋雷米被强行征兵,领主的军队缺少补给,栋雷米被强制征税……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们越来越少,他们都死在了战场之上,不是被枪矛杀死,就是被射石炮炸死。
也就是在栋雷米的男丁越来越少的时候,勃艮第强盗团来了。
十批,二十批,三十批……来自勃艮第的强盗们一轮又一轮地袭击着栋雷米,抢夺着一切可以拿走的东西,葡萄酒,残局,衣服,大小牲畜,带不走的就放火烧掉,抓走人质索取赎金,几乎所有磨坊都被焚毁,就连田地都因此而荒芜。
曾经的无忧无虑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处不在的战争。男人们在讨论战争,女人们在诅咒战争,家乡经常遭受战火的洗礼,就连孩子们的游戏也变成了对于战争的模拟。
恐怖的夜晚,可怕的噩梦,那些隐藏在夜幕之中的可怖马蹄声,还有随时都可能冒出枪矛的丛林深处,这便是贞德在童年之后经历的一切。
所以她要变强,也必须变强。
只有变得比谁都强,她睡觉的时候,才能够稍微踏实一些。
当然,最近这几天是例外,又或者说,自从那两名异乡的战士来到了栋雷米之后,她的睡眠便出乎意料的踏实。
以往的时候,为了能够安稳睡觉,她往往会让自己在一天的民兵训练中劳累不堪,这能够保证她的安然入睡,也能让她少做点梦——但是也不能太过劳累,只因为敌人的袭击随时都可能会过来,那些强盗们最擅长的就是趁着夜色摸进村子里防火,然后在混乱中抢走所有的东西。
既要有充足的休息,又要保证足够的警觉,这种精神紧绷的状态让贞德几乎没睡过一天好觉。
可这几天,却是不一样的。
本应该警惕的她在沾到枕头的时候便进入了梦乡,并且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再被那些可怕的噩梦所侵扰,她可以毫无顾忌地一觉睡到天亮,就像她年幼的时候那样。
明明勃艮第人的强盗团随时可能攻过来,明明更恐怖的英格兰人随时可能打过来,可她却仍旧能不管不顾的陷入睡眠,就好像她已经笃定了那些战争不会再靠近一样。
“是因为战争真的要结束了吗?”
入夜时分,躺在床上的贞德看着被火焰熏黑的天花板。
“还是说……因为那个人?”
是了,能够安然入睡的原因其实一直都很明显,只是因为那个人,那个自称阿斌的异乡人……贞德不是很明白,那个叫杜宾的异乡人为什么一定要用“阿斌”这个拗口而古怪的称呼,但她却很清楚,这个叫杜宾的男人很强。
非常强。
不是谁都能与她正面较量的,要知道在那一次梦到了天使们的指引之后,她的力量水平突飞猛进,虽然外表上看起来还是一副少女的姿态,可就连那些成年男性乃至于战士都无法与她交手。
只因为双方差距太过巨大,她的对手们都没办法承受她哪怕一招,她只需要一剑就可以劈断对方手中的武器,这意味着她的对手甚至连最基本的格挡都做不到。
可是,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就像那个男人说的那样,如果是实战,她起码已经死了两次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强悍的战力在,她才能够睡的如此安心,那远超常人的恐怖身手,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如同整个村庄的守护神。
那是村子的希望,是栋雷米的未来。
“可是,他迟早都会走吧?”
想到这里,贞德的视线不禁黯淡下来。
就像狮子终究会立在山巅之上,就像雄鹰终究会飞上广阔的天空,那个强悍的战士终究也会离开这里,去往更大的世界。
至于栋雷米……栋雷米太小了,实在是太小了,这狭窄如同鸟笼一般的地方,又怎么会有狮子愿意在这里停留呢?
“除非……”
侧过身子,贞德咬了咬嘴唇。
她偶尔也听那些长辈们说过类似的故事,某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迎来了强大的战士,原本战士准备解决了村庄的麻烦之后就离开,可一些特殊的经历让这些漂泊的战士不得不留了下来——只因为这些战士有了自己的孩子,漂泊异乡的他们有了自己的后代,哪怕是为了婴儿着想,战士也只能选择留下来。
而战士的血脉则影响着整个村子,几代人之后,村子便再也不会受外人欺辱了。
所以……要这样做吗?
贞德有些犹豫,毕竟这种事听起来就很不靠谱,可如果想要那个强大的战士留在栋雷米,这或许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至于人选的话……
“没有谁能比我更合适了吧?”
贞德叹息一声。
她本就天生神力,再加上那个强大的战士,他们两个所诞生出来的子嗣,一定会是前所未有的强者。
有这样的强者守护村子,栋雷米一定会兴旺发达的。
是了,一切都是为了村子,就是这样的,只要能留下那个强大的战士,只要是为了村子的未来,她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自己,做出一些别的方面的牺牲……
“唉,想什么呢,睡觉睡觉。”
脑子里很乱,贞德干脆把自己整个脑袋都蒙在了被子里,明天还要早起训练的她可不能就这么熬夜。
可当她想要像前几天一样,就这么进入梦乡的时候。
贞德却突然发现,她睡不着。
“……怎么会?”
贞德努力闭上眼睛,疲惫的睡意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却怎么都睡不着,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过来那样。
不,这并非只是仿佛。
而是真的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是脚步和马蹄的震动!”
感受着床榻上传来的那一丝微不可查地震颤,贞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可能出错的,这是无数次出现在她噩梦之中的场景。当她用最快的速度穿起衣服冲出门外的时候,她甚至都已经看到了远方山林间星星点点的火光。
那本是民兵们训练短枪的地方。
可现在,却有真正的枪矛正反射着锐利的光芒。
“敌!袭!”
用尽最大的力气,贞德放声大喊着。
“强盗团打过来了!”
奥尔良之战,邪龙百年战争 : 第八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小教堂的钟被敲响了,厚重的钟声穿透了夜幕,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栋雷米的人们都醒了过来,在听到钟声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经动了起来——只因为这一切太过熟悉,那是他们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事情。
钟声响了,意味着敌人来了。
钟声响了,就要躲进城堡里去。
钟声响了,要快点跑。
跑得慢了,要死人的!
“噗哧——”
有投矛和箭矢远远飞来,几个跑得慢的村民直接被钉穿了手脚。
鲜血喷溅出来,剧痛让他们痛苦地哀嚎着,但他们依旧咬牙向前爬,努力地靠近着城堡的方向。
进了城堡,他们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可如果停在这里的话,他们一定会……
“咚!”
有铁靴踩在了几个重伤村民的面前,插在地上的利剑泯灭掉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
“还想跑?”
持剑的强盗蹲下身子,看着面前这些站都站不起来的村民。
“你们可都是老子的钱啊,钱怎么能自己学会走路呢?”
“我们……我们愿意投降!”
几个村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磕头如捣蒜。
落入强盗手中成为俘虏,这意味着他们的家属必须要交出大笔的赎金——可即便这样,他们至少还能活下去,求生的本能已经彻底支配了他们的身体,只要能活下去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
“可惜了,老子这次不收俘虏。”
呲了呲牙,强盗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利剑。
“英格兰人开了更高的价码,他们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天知道你们怎么得罪了英格兰人的军队,不过那种事不重要了。”
这样说着,强盗手中的剑高高扬起。
“与其让你们被英格兰人砍掉脑袋,还不如拿来给老子们换成金币……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要恨就去恨英格兰人吧。”
“是啊,要恨就去恨英格兰人吧。”
嗤——
强盗那落下的剑绕了一圈,竟切进了他自己的脖子里。
当强盗的脑袋飞起来的时候,那柄被打磨锋利的便宜铁剑,也落入了杜宾的手中。
“快跑,城堡的门还开着,进去之后记得给伤口消毒,不然感染之后会很麻烦。”
一剑在手,杜宾就这么拦在了大路之上。
也拦在了那一批骑马的强盗身前。
“英雄,你……”
几个重伤的村民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子,看向杜宾的视线里充满了焦虑。
他们也的确是听说过,老雅克从村子外面找来了强悍的战士,也曾听到过这几天民兵们训练时候的喊杀声,可对面足足十几个骑马的强盗,只凭一个人……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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