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手指探入伤口,杜宾竟将倒钩箭头整个从箭头抠了出来!
喷溅的鲜血很快便染红了杜宾的半边身子,同样也染红了弓箭手梅林暴露在空气中的脑子——而削去弓箭手梅林的头盖骨的,则正是刚刚被杜宾随手投掷出去的倒钩箭头。
“已经准备好了吗?”
杜宾的面前,肌肉梅林已经攥起了拳头。
“虽然知道这样有违拳法进步的本意,但我还是要打死你……请原谅我趁人之危,但是我们两个今天,只能活一个。”
“嗯,你说的确实。”
杜宾点点头。
“那就来吧,如果你被我打死的话,我会记得你的,至少我会记得,曾经有一个梅林,是能够跟我正面作战的人物。”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确实不愿意听别人把自己和那些宵小之辈相提并论。”
肌肉梅林点点头,随后拉开了架势。
可就在肌肉梅林即将挥拳的那一刻,杜宾的拳头,却已经先一步出现在了肌肉梅林的面前。
“你……”
肌肉梅林不禁怒目圆睁。
这种速度,这明明是在他摆开架势的时候就已经打过来了!不是说好要用拳法对决吗?这异乡的魔鬼还将不讲武德!
“你这卑鄙……”
嘭——
一拳打在正脸上,肌肉梅林当场仰天栽倒。
“这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一脚勾住肌肉梅林的腿,防止对方逃跑,杜宾这边紧跟着又是几拳打了上去。
肌肉梅林的抱怨,杜宾是听到了的,不过他倒是没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说白了就是经典的出手法,卡在对方动手的节拍之前先一步启动。抓准对手的节拍空档来猛力攻击,这才是一个武者该做的事情。
至于拳头对轰这种伤人先伤己的事情,往往是猩猩才会这么干,那是猩猩们会用这种方式展现自己的力量,从而赢得异性的青睐,获得交配权——问题是杜宾又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展现自己,他需要的只是赢而已。又或者说,连主次都搞不明白的话,为什么要战斗?
就像地上这个肌肉梅林一样,杜宾只想说,遇到他算是这个肌肉梅林的运气。不然但凡遇到几个真的没有武德的选手,恐怕这肌肉梅林连最初那段拳法之墙的才艺展示都打不出来。
“这个的话……就不杀了吧。”
想了想之后,杜宾还是决定留下肌肉梅林一条命,主要是对方这个耿直的性子算是比较对他的胃口,跟别的梅林倒是挺不一样。
不过很快,杜宾便意识到,梅林之间,好像都没什么区别。
只因为一根钢针,已然悄无声息地对着他捅了过来。
“死!”
原本应该已经被打晕在地的肌肉梅林表情凌厉,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只可惜,那根钢针,却在即将刺入血肉之前,便被两根包着布的手指捏住,再也难以寸进。
“居然还真喂了毒……得亏我包了一下。”
掐着肌肉梅林的腕子,杜宾夺过了那根长针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
“我就说你怎么看起来跟精神病一样,合着你才是正常人……能行的话就用拳法打死我,打不死的话就用钢针偷袭,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
肌肉梅林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于是那支被杜宾捏在手中的钢针,便贯穿了不远处另一个潜伏在树梢上的弓箭手梅林的头颅。
“我知道你在等他射箭,但是你猜他为什么卡到现在都没出手?”
说到这里,杜宾不禁叹了口气。
“那当然是因为我没给他机会啊……的确,那是一个顶级的弓箭手,可是那又如何呢?你觉得我不走神的话,他真的有把握射中我吗?”
“我……输了。”
深吸一口气,肌肉梅林终究还是垂下了头。
可就在倒在地上的肌肉梅林双掌撑地,准备飞身扑起来做最后一搏的时候,迎接肌肉梅林的却只是杜宾的拳头。
只是一拳,肌肉梅林的头颅便已经如同西瓜般爆开。
比起打击的数量,打击的质量也是很重要的,由于不是每一下都能打的中,所以一旦击中的话一定要打得很重很重才行。
这便是杜宾对于拳法的理解,他原本还想要和这肌肉梅林认真交流来着。
只可惜……
“……嗯?”
原本想要包扎伤口的杜宾,不禁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之间那两只刚才隔着布片夹过钢针的手指之间,像是隐约沾到了什么。
很明显,就算隔着那层薄布,他的手指,终究也是沾到了那些恐怕会致命的毒素。
“这样就不好包扎伤口了啊……”
看着手指上那点毒液,杜宾无奈苦笑。
眼下这种地方又没有洗手的条件是,甚至来说就算能洗手也未必就安全。眼下的他或许只能放任伤口流血了,或许等一会伤口凝固了也就……
“我来吧。”
有似曾相识的熟悉声音在杜宾的背后响起了。
紧接着,便有温暖的手掌,摸在了杜宾的后背。
手掌上有着些许的粗糙,杜宾感觉得到,那应该是常年习练兵器所带来的老茧——当然,就茧子的分布来看,也有可能是干农活干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双明显擅长使用长杆兵刃的手,此刻也终究有着几分别样的温暖,尤其是在沾染到他肩头的那些鲜血之后,这份温暖便显得更为柔软了些。
这一定是一双女人的手,只靠脊背上的触觉就能感觉得出来。
就像刚才耳边响起来的那道声音一样,这还是一个声音颇为好听的女人。
并且这个女人的身上,还很香。
那闻起来像是某种沐浴露的味道,不过倒没有化学品所带来的那种微微发腻的气味,并非是什么浓重的气息,反倒是颇为清爽,就像是秋收时候的麦穗一般散发着阳光的气息,沉甸甸的缀在枝头……
“……有点重了。”
杜宾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他感觉到,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肩头。
片刻的思索之后,杜宾的脑袋开始过载。
“我说你……”
“别回头。”
就在杜宾即将出言制止这种有伤风化的行为时,背后的那双手却环抱住了他的脑袋。
“别回头,我不想看到你的眼睛,我怕看到之后我又会动摇自己的想法……所以就这样就好。”
“……你说的就这样,是指从背后锁我的喉吗?”
杜宾不禁一阵牙疼。
“讲道理,要不是知道你不是梅林,现在你就已经是尸体了,别看那些什么地方跟你说,背后的裸绞没办法破,说到底,他们说的范围也只是徒手格斗而已……你最好现在松开我,不然我真要在你胳膊上捅两刀了。”
“那就捅吧,你如果真这样做了,我至少能顺理成章的离开。”
背后的声音越靠越近了,杜宾甚至能依稀察觉到那份近在耳畔的温热吐息。
“但是你没有这么做,不是吗?你还是不舍得对我动……”
咚!
话音未落,头颅的撞击声却已经轰然爆响。
单手撑地,原本坐在地上的杜宾以一个极为轻巧的姿态瞬间转身——而在他的视线中,某个法兰西村姑却已然被撞的鼻血横流,头晕眼花。
于是,下一秒,杜宾随手找来的便宜剑,便已经架在了这位法兰西村姑的脖子上。
“你!”
这一刻,贞德已经出离愤怒了,明明刚才的气氛那么煽情,她这便是那么的难以自拔,甚至一度想着说就算有后来那些也无所谓,她只需要现在拥有就好——结果她拥有的就是个这个?一记头槌外加死亡威胁?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杜宾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是不知道你从哪里搞到了这个外貌……是从我的记忆里,还是从哪里?但是我想说的是,不管你怎么做,梅林,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上你的当。”
“……”
贞德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什么,又或者说,眼前这个昔日的教官终究还是真正的疯了——但马上,看着地面上那几具正在逐渐崩碎成光点的尸体,还有尸体上那张她刚刚见过一次的白毛大脸,贞德便已经意识到,这或许真不是什么疯话。
昔日的教官眼下正陷入苦战,而敌人却是某个被称为梅林的,有着各种各样身份的怪物——而这也就意味着,就算有那种擅长乔装打扮,甚至干脆性别就是女性的梅林,也很正常?
是了,自己眼下一定是被当成那种伪装的梅林了。
身经百战的贞德只是瞬间便理解了这中间所有的战术安排,并且反推出了昔日教官眼下的心理活动。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法兰西士兵都对贞德很服气的原因,即便她在别的科目上都是一坨屎,但唯独在战略和战术方面,她却有着几乎是生而知之一般的敏锐嗅觉。
“那个,我想说的是,我不是梅林。”
已经清楚事情严重性的贞德擦了擦鼻血,却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计较。
身为将军的她很清楚,情绪在战场上是最没有必要的东西,战争时期就要拿出战争时候的态度来,先达成最基本的彼此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至少不能互相拖后腿,那样仗就没法打了。
“或许你对我还是会不信任,但我真的不是梅林。”
说到这里,贞德不禁咬了咬牙。
“如果你还有所担忧的话,你可以现在杀了我,又或者用挑断手脚的方式来解除我的作战能力。”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杜宾只是摇了摇头。
“我确实怀疑你是梅林没错……但你还有一些不是梅林的可能。所以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没必要对你下死手。毕竟你这份外貌,跟我也算是认识,让我真下手杀了,多少还是有点下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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