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arkFlamer
222、你不也一样？
等我们几个来到了预定的包间之后，就开始等待了起来，毕竟对方是打电话说会提前来，又不是来了才打电话的，所以我们现在也见不到对方。
而对那个客人很好奇的黎亦心也有些失望。
趁着这个沉闷的机会，秦雨柔也和我们先聊着其他的事情。
最开始只是聊了聊生活日常之类的琐事，然后不知道从哪儿话题一转，转到了春风宫的工作上来了。
按照雨柔说的，作为正常的酒吧陪酒公主，一般都是在大厅就可以和客人聊天喝酒，然后有一些稍微不正常的客人，或者不正常的服务，才需要单独开一个包间这种。
“咿！不要！这种事情，在这儿讲意外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感觉这儿的每一个沙发都不干净了起来。”
黎亦心有些洁癖的站了起来，高高的举起了放在沙发上的手，我和可儿也被她带动了一些，稍微来到了边缘一点的位置...在这么说，做那种事情也不可能在沙发边上做吧？
而后秦雨柔看我们的反应，也只是笑了笑，“不用担心的，用完了以后的清理工作可是很负责的，而且不单单是在这里为客人提供服务，春风宫的很多姐姐都接到过那种特殊的单子或者一些不方便的单子，就是某些怕脏怕遇到熟人麻烦的客人，有时候问心仪的陪酒公主要私人电话号码，然后在某个时间单独给她们打电话，之后那些姐姐也会提供会点上门服务的。”
“上门...这也算在公主的工作范围内吗？”黎亦心有些不太理解。
“是啊，比起卖酒，我们这儿的很多姐姐都卖的不是酒。”
“稍微感觉有些恶心了，多谢你说的没那么直白...”
我和可儿也有些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而我大概也猜到了她们之后的话题可能会少儿不宜，于是捂住了可儿的耳朵，虽然只是假把式...但好歹是做了...
秦雨柔也在这时候和她解释道：“其实这才是公主的主要服务，毕竟上门这种服务，一般都没有春风宫参与的...毕竟这是灰色产业，我们提供陪酒服务也只是在春风宫的上班时间，而其他时间的话，只要和上班时间岔开，就不算在春风宫的收入里面，不用和春风宫分成，所以接私单这种事情，基本这儿的很多姐姐都在做。”
“啧，真不想听下去啊！陪酒公主啊...私人服务什么的啊...这根本就是出来卖的吧！要论程序的话绝对是犯法的吧！为什么有关部门不管管呢？”
黎亦心又是老样子的大吼大叫了起来，而秦雨柔只是摇了摇头，“团长你终究还是不明白...”
“我哪里不明白？”
“先不说上面的纠葛，单说陪酒女这边的问题，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来这儿做这种工作呢？”
“...”
“在这儿的有些姐姐们，要么家里有个要死不活的绝症患者，要么自己的男朋友活着老公是个赚不到钱的败家人、渣，要么就是干脆自己也染上了非传染的重病急需用钱...虽然我年纪比较小，但是也在这儿做了快两年了，这种事情我看的太多了...”
说道这儿，秦雨柔语气有些悲哀的说着：“大家一开始来的时候，都是那么的绝望和不习惯，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活下去，接活的时候，用客人的形容来说，做那种事情就像是在当雕刻家一样。”
“雕刻家？”
“也就是玩死物的意思。”
“唔...”黎亦心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差点吐出来，秦雨柔也知道自己可能是说多了，于是笑了笑准备换一个话题，可没想到黎亦心她急忙阻止了她的这种想法，并且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继续将，雨柔，我想听听，她们...不，是你们的故事。”
雨柔也没有就黎亦心的用词解释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时间，觉得那位客人来的时间还充足，于是也就接着讲了下去，“我们的故事啊...我们的故事...呵，其实原本大家都是被中介人介绍过来的，听说这儿来钱快，于是急用钱的想着干几次就不干了的也大有人在，可带着这种想法离开的人却少之又少，到了最后，姐姐们也都自然而然的沉沦在了这种灯红酒绿和奢华的无忧无虑的日子之中...”
“然后呢？”
“然后？然后那些被客人评价是在做雕刻的姐姐们，最后也都成了熟练的老手，在霓虹灯下张扬的笑着，激发客人的花钱欲望，再用自己的身体满足客人而已，听她们这些干久了这份工作的人谈起每天的工作来，反而比外面工作的人还要活泼开朗。”
“我...我不太理解？”
“团长你不理解也是事实，毕竟我们是脏的不行的人，是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人，而人这种生物，要是不找个机会喘口气的话，是很压抑的...于是为了排解工作上的压力，为了找到自己的同类，她们才一直不肯离开...因为这儿活着的人，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我们也因此，能够在这最后一块地方，找到自己的归属感和同类。”
“我...虽然很不该说，但是我下午来的时候问过大堂经理了，在这儿工作的那些人，大多数家里问题都不太严重，既然是这样子的话，有手有脚，随便找个体面一点的工作，也能够活的很舒服的，而不是每天在这儿，像...像宠物一样被玩弄...”
“啊...团长你知道这些事情啊...”
“嗯，所以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宁愿糟践自己，都不想成为能够光明正大活在其他人面前的...劳动者？”
“这种说法真的太官方和让人难以回答啊...”
“难以回答？”
“学姐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嗯...”黎亦心的确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我也看不透黎亦心到底是想知道什么，可我大概已经能够猜到了一点——秦雨柔的回答...
不过雨柔她并没有直接开口解释，而是向上一指，我们几个人都有些下意识的看向了上面，而那上面，是天花板...
“高不可攀的天花板，感觉一伸手就能摸到，但是哪怕再怎么竭尽全力的跳起来，都摸不到...这种感觉，团长你有过吗？”
“雨柔你的意思是？”
“天花板上的那个吊灯，老板当初重新装修春风宫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价格...一盏水晶灯的价格是2300块钱...”
“雨柔，我...我还是不懂...”
“团长你并非不懂，你只是不想明白，现在我就和你讲明白吧，这个问题的答案...”
秦雨柔说到这儿，深吸一口气，昂着头看着头顶有着朦胧灯光的水晶灯，然后取笑一般的说道：“这个社会正如老板她买的这个灯一样，你觉得2300的灯和23的灯有区别吗？就像是一只十块钱的电子手表，跟一只一百万的劳力士，时间是一样的转动...当然，我这儿并非是在批判什么奢侈品之类的，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那就是，只要是人，都想要光鲜亮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钱和奢侈品这种体面的东西，永远是大部分人买不过去槛...”
“在这儿用好几千买潇洒的，和那种地方花好几百就能解决问题的场所，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是人本就是追求奢侈的生物...”
“于是这就成了这种聚集地，不论是来花钱的，还是来赚钱的...都仅仅是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就甘于自甘堕落，做这种事情...所以，我们并不是迫于无奈，或者说并不是完全迫于无奈...我们只是在追求这种轻松的赚钱方式，而客人也在追求高档的服务条件罢了。”
“太可笑了！”
“可笑的事情还有很多，而更可笑的是，我大概也是团长你认为的可笑的那些人的一个...”
秦雨柔神色淡漠的说完了这句话之后，黎亦心却直接一拍桌子，大声的喊道：“才不是！雨柔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了！雨柔你...才不是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就甘愿沦落在这儿的人！所以，现在就跟我回去，和我说清楚你的困难，我替你解决，再也不来这儿了不行吗？！”
“团长你，根本就不懂...”
“秦雨柔！你这家伙！我...”
“你又想拿一叠十五万的钱拍在桌子上，然后让我跟着你走吗？”
...
“唔...”
黎亦心原本都伸到了书包里面的手，有些尴尬的收了回来...
“团长，我知道你是在强撑，陪我胡闹了这么久，也是感谢你了，所以，现在就回去吧，别勉强自己才是，那位客人，也很快就要来了，我不希望你和她，闹别扭...”
“你可真有闲心，还关心别人，明明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秦雨柔好像是听懂了黎亦心的意思，只是温柔的笑了笑，“看来团长你，的确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不过现在的我，是作为陪酒女的清雨，而团长你，要倔强的呆在这儿的话，还请等会对待那位客人温柔一点，毕竟，她是我的老客户了。”
“呵，老客户...”黎亦心嘲讽的撇了撇嘴，最后才无奈的说道：“别做梦了，我才不会走，所以...趁着她还没来，你和我们三个讲讲吧，有关你的这位客人的故事...”
“团长？”
“我既然说了，我也要当公主，那就说到做到！”
“你没必要在这种地方的...”
“你不也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秦雨柔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动容和动摇...
223、秦妈
“有关接下来的这位客人，我这儿也不知道太多...”
“名字呢？”
“大家都叫她秦夫人，而我和她关系大概还算是不错，所以她只让我叫她干妈，或者秦妈就可以了。”
“姓秦？你亲戚？”
“怎么可能！”秦雨柔摇了摇头，“我的亲戚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基本都是乡里人，说起来，秦妈她第一次认识我，就是说觉得我和她同样姓秦，觉得有缘，才点了我的。”
“这样子啊...”黎亦心看起来并没有相信秦雨柔这句话，似乎是在怀疑些什么，但却没有开口接着问下去。
“干妈啊，听起来和干爹差不多啊，你和她，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我有些好奇的问到这个问题，而当我说起这个的时候，秦雨柔却有些义正言辞的说道：“不是的，秦妈她是很端庄的女人，成熟而且知书达理，听姐姐们说，齐夫人是名门望族，出手阔绰又心地善良，也因为她，有很多姐姐在不做这一行之后，都在干妈的帮助下，离开了这儿，找到了其他体面的工作。”
一直沉默的可儿在听到了这儿的时候，稍微有些惊奇的说道：“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心地善良的女人...既然是这样子，为什么雨柔姐你不也跟着她离开这个地方呢？”
“我呆在这儿已经呆惯了，而且其他地方，也没有适合学生工作的地方...秦妈她也劝了我很多次，让我不要在意其他事情，专心读书就可以了，而我那边的很多麻烦，她都可以帮我解决...但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我拒绝了她。”
“所以我还是想不懂为什么？”黎亦心有些郁闷而且语气不善的说道，“雨柔你这个笨蛋，明明可以选择的出路那么多，你却选择了最不该选的！你呀！”
秦雨柔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兴许团长你说的没错，我可能真的是笨蛋，但是，我不想接受任何人的任何施舍，这一点，哪怕是团长你，我也是这样子认为的。”
“所以说为了什么？自尊吗？你在这种地方还要和我讲究自尊吗？我说了，你只要一开口，我就会帮你的！”
“现在是这么说的，以后可不一定了...”
“雨柔...”
“就像我父母离世的那个葬礼上，亲戚朋友都说会把我当成亲女儿一样对待，可最后，等待别人同情和施舍的我，却被他们当做累赘一样，拒之门外...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当我是有心理阴影了吧...也就是从哪个时候开始，我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帮助和同情...”
“可我和他们不一样！雨柔，你要相信我啊！”
“团长你的确和他们不一样，但是...当你真的帮助了我之后，我很害怕一件事发生。”
“什么事？”
“我害怕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沉沦在那种被人同情的氛围里面，当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痛哭流涕的被人拉扯着，扔到了孤儿院的门口...”
“雨柔...”
“秦妈和我说过，如果真的不想接受别人的帮助的话，就要靠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这是她和我说过的话...比起直接帮助别人，她更希望能够看到需要帮助的人，变得不再需要帮助，她是这样子帮助我的，她也是如此教导自己的女儿们的。”
可儿听到雨柔说的话，有些痴痴的说道：“那个秦妈听起来，真是个好母亲啊。”
“是啊，谁说不是呢？”
“可既然是这么温柔又端庄美丽的人，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呢？”
雨柔听到可儿如此问着，突然一愣，接着才想起来那个人很久以前和她说过的那些事情，“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的女儿们不待见她吧？”
“诶？为什么？明明是个这么好的母亲...”可儿吃惊的问道。
雨柔她只是低着头，唉声叹气的说道：“干妈她的亲女儿有两个，一个正在读高中，却很是叛逆，并且还扬言要脱离家族，于是带着自己的臭脾气，一个人靠着高中生的年纪跑出去做业务，还对她经常恶语相向，把她当成恶人一样对待。”
“听起来真不孝啊，这种女儿...”我有些同感的感叹道。
可儿也点了点头，“就是就是！这种人最不孝了！那她的二女儿呢？”
秦雨柔看我们一幅认同的表情，也有些心安的点了点头，于是接着前面的说下去，“干妈的二女儿的话，我经常听她提起过，好像是从小就很孤僻，自己又没时间陪她，所以...大概也很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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