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偏爱枕惊鸿二字
“阿玲阿玲,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就是那个!”
“滚啊!我要生气惹!”
日子平静无比,时间如流水一般滑过,太玄门祥和一片,仿佛是又回到了两年多前的岁月,那时他们被困在一片深山老林中,只有屈沉这等实力才能在一天之内往返最近的城市,其他人若非必要,根本不会离山,那时太玄弟子唯一的乐趣就是两天一次的温泉,回首望去,是段无比荒芜而令人怀念的岁月。
......
“呼......”
明纵衣吐出一口浊气,这一个月时间他自然没有闲着,正为散功做着准备,如今已有七成把握,只等内息质量再提升一点,就可以着手散功之事。
【“说起来,太祖也真是恶趣味。”】
一提到散功,明纵衣就想起藏太祖。
藏太祖因为实力的缘故,不需要什么侍卫。可在藏王朝三年,藏太祖忽然召集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保护起来,与此同时,民间流传开一个传闻,说藏太祖为了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想要散功重修......
那时候藏王朝建立才三年,各种士族和嬴王朝遗留势力蠢蠢欲动,想方设法往护卫队中送进自己的人,同时也刺探着这情报的真假————结果藏太祖忽然一转攻势,他压根没散功,那消息是假的,他猛地暴起,彻查了那些有着不轨之心的势力,那一年的刑场里真是人头滚滚,许多势力眼看藏太祖杀性如此之重,被迫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造反,结果自不用谈,自然是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种钓鱼执法,藏太祖玩过不少次,许多野心家认为这是藏太祖以身做饵,在与他们博弈。
但在如今的明纵衣看来,这想法着实可笑,藏太祖散功之后,怕是只要几个时辰就能练回小半功力,而他的小半,在藏王朝和天下无敌又有什么区别?
作为世界上‘第一个绝世天才’,人们完全无法想象藏太祖的天赋与成长速度,因而做出了许多在后世看来特别愚蠢的试探举动。
师家对明纵衣毕恭毕敬,有求必应,天楼眼见明纵衣打上门来,半个屁也不敢放,直接举白旗投降,这是因为他们特别识相吗?是因为有前辈替他们踩了无数的坑。
藏太祖真正的散功只怕是悄无声息的......在某一个平静的夜晚,他散了功,等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时,就又是天下第一了。
明纵衣任由思维发散了一阵子,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收回了心思,将注意力放在了新功法上。
这一个月以来,他不断参悟无敌经,又倒推四野祭与无惑神功的精妙之处与核心立意,为此他禅精竭虑,呕心沥血。
在这不断地付出下,新功法已经初具雏形,其变化无穷,有包容万象,演化万象之意,明纵衣打算将其取名为《宇宙经》。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这两字正是对这门功法的最好诠释。
可,越是深入地创建这门功法,明纵衣越是感觉到深深的孤独,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在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无匹的、压倒性的、无解的、令人绝望的强大。这样的功法一旦现世,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悬念,这让明纵衣心中时常生出一种莫名的厌倦,仿佛他投入巨大精力所做的是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他已经预感到了在那之后的索然无味,如同是开了修改器的玩家望着屏幕上一串望不到底的9发呆。
【“真寂寞啊,光是想想就让人感觉无趣,前进的路上失去了目标,仅靠着自己去攀登这不知有没有尽头的高峰,我可做不到这种事......”】
明纵衣垂下眸子,在这一点上早些年间他饱受宫隐诟病,但其实他们半斤八两,两人都是将力量视作‘工具’,并不是为了力量而追求力量。
————尽管后者听起来一副政治不正确的模样,像是民间话本中‘摒弃了初心’的反派,但其实这才是武夫的最强姿态,象征着无限的前进欲望与永不满足的钢铁之心......坦白说,迄今为止明纵衣还没见过这样的人,他自己也不是。
剑圣这样的,看起来很像,但归根结底,其实还远远未到争论他‘是不是’的地步,想要争论这个,先不说是不是古今最强,起码得是个当世第一,否则压根称不上是拥有力量。
明纵衣闭上眼睛,足足好半天后才睁开,他转过头来透过窗户望向西边......那是天关的方向。
第六十三章 散功重修!
绝山山巅,天关平台。
平日里武夫谈天说地,平均每十句话就会出现一句天关,但其实真正来过天关的人并不算多,除非是少年英雄大会或天关论剑这种特殊活动,否则谁闲着没事来这地方。
不论哪个时代都好,真正有资格挑战天关的武夫都是寥寥无几,更别谈还有天关如梦令的限制。
而今日,天关平台迎来了一位有资格的客人,那是个约莫三十岁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寻常的劲袍,其面容平凡,神色坚毅,眼蕴精光。
此人正是这一代的荆家家主兼最强者,荆焚云,他比越真命与师良筹要小一辈,却依靠铁血的手腕与绝强的实力跨越资历的阻碍成了荆家家主。
在这个年纪成为最高领袖,这在四姓的历史中是绝无仅有的,一来是因为他能力的确出众,二来也是因为荆家的确人才凋零,没有选择了。
荆焚云登上宽敞的天关平台,上方空无一人,天关就是如此,偶尔辉煌,但大多时刻都只是这样沉寂着。
荆焚云伸手,从怀中取出了多个密封保存着的玉瓶,其中有挑战天关的必备道具天关如梦令,以及在这之外的种种辅助用品。
天关幻境中的‘自己’是能通过一些手段强化的,当初宫隐就是依靠那些手段强化了自己,这才以第六关的实力打到了第八关......不过他准备的那些东西与荆焚云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可......文具再多,差生也还是差生。
荆焚云一路高歌猛进,一直打到了第十关的天关:群雄之战。他本身的实力只在天关四五关徘徊,属于绝顶宗师丢人传说的水平,如若正常挑战,十次中只有那么两三次能过第六关,且必然会败在第七关中,但他依靠着成吨药物硬生生打到了第十关。
可惜,在三百年乱世豪杰围殴之下,他没有一点反抗之力,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
如若越真命像他这样嗑了这么多药,指不定能过了第十关,可惜,荆焚云的本体实力实在太弱,能过第九关都属于是超常发挥了,更别说难度激增数倍的第十关————可即便是嗑药外加开无敌经的越真命,也绝无可能过掉难度再增数倍的第十一关。
【“不行......”】
荆焚云战败,被踢出了天关幻境,他站在巨大的天关石旁,感觉到巨大的无力。
五百年,足足五百年,荆家十几代近千人苦苦追寻着的终极,眼看着近在眼前了,但这最后的几步却又死活跨不出来。
【“如若我能抵达十二关,又何须复活太祖呢......”】
这无意间划过的念头如是一道闪电,猛地劈中了荆焚云,在这瞬间,他心中生出了一个有违于过去三十年所接受一切教育的念头,这念头几乎否定了他,以及荆家十几代人五百年的一切努力,这使得他根本不敢深想,如是丢掉烫手山芋一般丢掉了那个念头。
明纵衣当初试图劝解荆凡,但他不明白,荆家走到这份上,早就已经别无选择了。
【“必须得有更多的药......”】
荆焚云的额头贴在冰凉的天关石上,由于刚才服用了过多药物,他此时只感觉天旋地转,烦闷欲吐,可即便如此,他心中也没有半分退意。
【“只要能抵达那里......”】
——————
五月,立夏。
太玄门内,明纵衣盘坐在蒲团之上,周身的内息喷涌不止,乳白色的气流像是一条灵动的小蛇,在他身边无规律地游动着。
“呼......”
明纵衣缓缓吸气,将那乳白色的气流通通吞入了腹中,淡淡的雾气从他身上蒸腾而起,奔涌着的内息随之散去。
“终于......”
明纵衣长叹一声,散功前的准备,他总算是做好了。
按理来说,早在摇光城一役结束时,明纵衣就可以着手散功一事,但为了对付越真命,明纵衣被迫凝练出了新内息,这使得他体内的内息质量完全失衡,如若在这种情况下强行散功,只怕是会将自己冲成内伤,甚至有性命之忧。
因此,明纵衣不得不浪费许多力气去平衡体内这些迟早要散掉的内息。
这种明知是无用功也不得不做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好在今日也算是到头了。
明纵衣没有犹豫,万事俱备,没有拖延下去的理由,最好的时机就是当下。
片刻沉寂之后,他周身的内息开始平缓地逸散。
哗————
明纵衣的内息如同是无穷无尽,内息的逸散无穷无尽,一种换着一种,直到足足两个时辰后,内息波动才逐渐变得微弱并停止下来。
散功完成了,得益于明纵衣的前期工作,这过程相当顺畅,没有出半点差错。
不过,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散功谁不会啊,说一句有手就行也不为过————对于只有一种内息的其他武夫而言,散功还真是有手就行。
明纵衣定下心神,开始修炼起宇宙经。
和普通的功法不同,宇宙经不需要捕捉气感,因为它的气是‘抓不到’的。其包容万象,演化万象,需要以不存在的一气直贯周身经脉,哪怕此时的明纵衣没有任何内息,也要不断周转那不存在的一气,直到那一气真的出现。
从‘无’中创造‘有’,在一片荒芜中诞出生机来,这正是宇宙经的核心立意,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中生有’,只是其‘生’的方式有别于当前一切经脉体系的功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明纵衣不断运行周天,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直到月上枝头,他体内依然是空空如也,但明纵衣毫不气馁,不知疲倦般周转着那不存在的内息。
四方上下,古往今来......
恍惚之间,荒芜一片的世界中长出了一抹翠绿的新叶。
哗啦啦......
微弱的气流在明纵衣的经脉中奔涌起来,那声音由远及近,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就从微不可察变为了震耳欲聋,仿佛是一个滔天的大浪将要打来。
明纵衣缓缓睁开眼......不知何时,天色已经破晓,外面云雾缭绕,白茫茫一片。
吱呀一声,明纵衣推门走出,他袖子轻轻一扫,一阵轻飘飘的微风拂过,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周边数公里的云雾却反应极大,像是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驱赶,眨眼之间就消散无形!
明纵衣微微一笑,毫无疑问,包罗万象,演化万象的宇宙经已然功成!
第六十四章 洗髓
要说太玄门谁起得最早,那必然是萧天荒,在明纵衣没有来到太玄门的时候,他花在修行上的时间比太玄门其他人加起来都要多。
赋予努力更高价值的品质无疑是坚持,萧天荒已经维持这种生活很久了,今天自然不会例外,可当他推开房门之后,却是微微一怔。
【“雾......?”】
近日来,太玄门的早晨总是云雾缭绕,通常要好几个时辰之后才会散去,可今日不知为何,居然是消散无踪了。
这一幕使得萧天荒颇为惊奇,但他好奇心一向不重,很快放下此事来到了演武场中,开始每日的武技修行。
萧天荒在武技方面的修行以短兵为主,这是由璀璨经特性所决定的,‘中短距离下对无防备的敌人发起突袭’正是璀璨经修行者的拿手好戏,短兵正是最适合这种情况的兵器。
咻咻!
银光划过,萧天荒手中的匕首翻飞,如是穿花蝴蝶,令人目不暇接,他没有爆发内息,但动作依然干净利落,简洁有力。
“今天的雾散得很早呢......”
就在此时,一旁传来了李怀素的声音,萧天荒停下动作转头望去,简短地应道:“是,很奇怪。”
“也算是件好事吧。”李怀素显然也不怎么在意此事,她绑起头发,顺手抄起兵器架上的木剑走进演武场中。她每日醒来后都会与萧天荒晨练一阵,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太玄门的演武场就他们两个在用。
萧天荒放回匕首,转而从兵器架上拿了另一件木制短兵以作替代,二人很快开始了对练,木棍碰撞,梆梆梆的声音连成一片。
李怀素年长萧天荒几岁,且从头到尾都是修行太玄神功,按理来说,其实力应该要胜过散过功的萧天荒不少,但在激战之中,她却陷入了显而易见的劣势,萧天荒作为太玄门第一卷王,对贴身短打的掌控可谓是如火纯青,短短几个呼吸下来,不在状态的李怀素就已呈现败相。
呼!
凌厉的破空声响起,萧天荒挥出一击,心中却暗叫糟糕,因为所使的是木制武器,他便没怎么留手,在破开李怀素防御后下意识进行了追打,如今虽想收力,却也是有心无力......这一下要是结结实实打中,只怕李怀素要疼上小半个月。
武夫贴身短打是这样的,很多时候是依靠本能战斗,尤其他们现在不使利器,放松了警惕心,反而更容易出事故。
眼看着这一下就要击中李怀素,忽然一阵奇特的鸣响声响起,在那个瞬间,萧天荒忽然失去了一切体感,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这身体从来就不属于他。
这感觉只维持了很短一瞬,当萧天荒回过神来时,手中的兵器不知何时已经脱手而出,朝远处飞了过去。
啪!
不远处,穿着宽大白袍的明纵衣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来,他随意伸手,那兵器就跟长了眼睛一样掉到了他手里。
“动手时要小心点啊,四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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