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偏爱枕惊鸿二字
阎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问道:“大人有何指示啊?”
接头人远不像阎王这般放松,他压低声音,时不时扫一眼窗外,但因为角度的原因,始终没有看到屈沉:“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明纵衣登临天关,成为了天下第一。”
“......?!”阎王一惊,“他才十八岁,修行两年多一点......比太祖还要快一倍?!”
“是。”接头人低声道,“鸦大人十分担心,认为这样下去,根本处理不了明纵衣。”
阎王露出头疼的表情,他说道:“遗骨大人不是已经传达那位大人的意愿了吗,只要屈沉这肉身在,他就能找机会控制明纵衣,怎么,和鸦大人起冲突了?”
“关于这点......”接头人犹豫了一会,低声道,“小的也是听说,第二圣子和第三圣子两位大人那边,都有些怀疑遗骨大人的最终目的,毕竟您也知道,遗骨大人毕竟是被丢掉的,说不定怀恨在心,如若最后不成,那位大人没能用屈沉的身体控制住明纵衣,到时候那绝世天才发狂,只怕......”
接头人神色凝重,摇了摇头。
阎王微微眯起眼睛。
“明纵衣......如若能用屈沉的肉身让他放下戒备,再用药和蛊控制住,的确是一柄绝世无敌的宝剑,但这又谈何容易,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但事到如今,难道我们还有得选吗?”
接头人连忙道:“鸦大人另有指示。”
“说。”
“请稍等。”接头人说着,伸手往身上摸去,却是摸了个空,他神色微微一变,刚才进谷时他还确认过一遍,信分明就是在这个地方,怎么......?
【“难道是刚才见着屈沉,太紧张了,乱了步伐吗?”】
接头人不得不承认每次见到屈沉时他都很紧张,并因此由衷地佩服着阎王的胆量,借着治疗的名号去要一个人的命,与他生活在一起却能神色如常,实在是不可思议。
“掉了?”阎王的神色一变,随即缓和下来,说道,“这东西要是被捡到了,你可就......但没关系,那人是个君子,一般来说不会拆别人的信。”
“我这就去找回来!”
接头人慌张地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青色的袍子。
屈沉站在那里,如是一座亘古的高峰。
第十四章 前朝宦官
(PS下章晚点)
冀州,武安城,远海县,清河镇。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任凭师家与武朝皇室的耳目遍及天下,也不可能翻过神州大地一千一百二十六万平方公里土地的每一个角落,他们自然不会知道越家人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小据点。
“呼......”
穿着紫色袍子的中年男子走入院落之中,步伐矫健有力,如若明纵衣在此,必定能认出来,此人正是当初袭击了珈蓝寺的越家人之一,依靠着无惑神功切换奥义式的霸道特性,一击秒杀了珈蓝寺的扫地僧。
“绛冥,你看起来状态不错。”
一个低沉而又平稳的声音响起,开口之人是坐在院落中央的青袍男子,其面如冠玉,身材修长,脸上的神色淡漠,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泛着凉薄之意。
“回大兄,绛冥的确感觉不错。”中年男子停下脚步,微微躬身行礼,他对这青袍男子的称呼简直让人惊掉大牙,两人看起来简直像是父子,可结果他居然叫青袍男子大兄!
青袍男子神色淡淡,他坐在椅子上,轻捧起一旁的茶杯。
“你吸了几个?状态各自如何?”
中年男子回应道:“回大兄,四个,一个情况危急,当场吸收,两个使用强扩丹提升到了极限,最后一个,用药过度,息衰而死了,那内息绛冥不敢去碰。”
“不错,不要因小失大。”青袍男子轻轻点头,“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回大兄,绛冥有三件事。”
“讲。”
“康平、文纪、经风、嘉祥......合计六人,都因为各种意外失手,其中四人已经确定丧命。”
青袍男子微微眯起眼睛,问道:“怎么这么多?”
他预计到一定会有人失手,按理来说,掌握主动权的越家人本该是二包一或三包一,反正就是主打一个正义的群殴,可越家的人实在太少了,而且时间一托下去,师家肯定会有所行动,所以越家人只能选择去单刷。
这样一来,失手几乎是避免不了的,可青袍男子也真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足足六人失手,这个数字实在太夸张了。
“关于这点,大兄有所不知,绛冥这边吸收了三个修行者的内息,发现他们的内息量远超我们的预估......解体修行法所带来的内息成长实在是超乎预料,许多弟兄也都表示,那些修行者十分棘手,内寰宇内息极多,内息一旦转好就能使用。”
青袍男子若有所思,说道:“以压榨丹田和生命精力作为代价的解体修行法果真是霸道......这样一看,我们花了这么多精力研究出的强扩丹反而有些多余了。”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青袍男子细细思索一阵之后,淡淡道:“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关于京城与天城。”中年男子沉声道,“失手的六位弟兄,有五人都是折在了这两个地方,如今也有一大半修行者停留在这两个地方,绛冥以为,或许该聚集人手,朝这两个地方发起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内寰宇真经修行者都是我们千挑万选而出的人杰,大多背后都没有势力支撑,所以大多聚集在天城和京城,想要闯出一番名堂,这反而恰好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天城,你带着年先生去,至于京城,我亲自带人走一趟。”
“是。”
“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是大兄您特意吩咐下来的明纵衣,他如今在摇光城,西域那边传来消息,说魔佛已经被他斩了。”
紫袍男子顿了顿,说道:“这明纵衣在武永二二年十月加入了太玄门,如今是武永二五年二月,满打满算,修行时长也是两年半不到,绛冥以为,此事不可再拖,须得速战速决,分出胜负生死!”
青袍男子淡淡道:“想逼他出战,方法有不少,但,把战场选在摇光城,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在四姓之中,摇光师家的武力并不算特别强大,完全是靠着人数和钱堆上去的,有生战力其实不怎么样,但要是把战场选在摇光城,鬼知道他们能唤醒多少个尘封着的武夫?
相比起来,硬闯皇宫说不定更简单些,起码武朝只有两百年的历史。
紫袍男子犹豫片刻,说道:“太玄门那边也有传来消息,师家动作很快,我们这边的探子虽然也有打听到太玄门众人的藏身之地,但想也明白,那些都是师家放出来的假消息,想逼明纵衣离开摇光城出战,这......”
“那个沐少风也随着师家的人走了?”
“绛冥不知。”
“......”青袍男子目光幽幽,他沉吟片刻,低声道,“暂时没必要去碰太玄门,真抓了也不好杀,这反而会让我很被动,先去京城吧,我去拜访一位故人,如若成了,那就打入摇光城,如若不成,再寻他法。”
紫袍男子下意识放低声音,轻声说道:“这位故人,莫不是长生道人的师父,那个偷看了太祖手稿的前朝宦官?他......他还活着?!”
能参与进这种级别的战场,紫袍男子只能往‘传说’这个级别去猜,而他知道的,有可能帮助青袍男子的传说,只有这么一人。
民间一直流传着前朝太监的传说,但此人和无名刀客一样,都没有登上天榜,属于‘野榜传说’,不过这些东西既然得到了广泛的传播,自然有它的道理在。
“长生道人都活着,何况是身为师父的他。”青袍男子抬起头来,看向深邃无比的苍穹,天上繁星点点,无垠无边,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但其实他和紫袍男子,或许说整个天下都清楚。
长生道人这般修为,尚且贯穿了三百年乱世,何况是藏太祖......五百年来,藏太祖一直未曾归来,可如果有一天他忽然归来了,那也不是什么怪事。
“......”
青袍男子收起了心中杂乱的思绪,他站起身来,目光遥指着神都洛阳。
第十五章 我该走了
成群的海鸥追逐着浪花,一浪赶着一浪,那洁白的翅膀掠过烧了半片天的晚霞,带来了永恒寂静的夜幕。
这是南海之外的一个小岛,地处偏僻,是个基本不会有人到来的地方,任谁也想象不到,曾经拯救过神州的武异人后代就居住在此地。
曾经是天下第一的宫隐坐在沙滩上,他左臂撑着地面,右臂随意搭在屈起的右膝之上,就这样静静凝望着大海。
忽然,沙沙的脚步声响起,其后便是一个冷淡的声音传来。
“你以前不是喜欢这样静着看海的人。”
宫隐头也不转一下,轻声应道:“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冷淡的人。”
一个女子走到了宫隐身侧,虽然穿着普通的衣裳,但难掩那清丽绝尘之姿,唯一可惜的是脸上的神色冷若冰霜,叫人望而生畏。
她冷冷道:“我以前如何?”
“以前如何呢......”宫隐回忆了片刻,脸上浮现些许苦涩的笑容,他低声道,“是个热情又可爱的姑娘,我的好姑娘。”
“你真敢开口。”
“是啊......我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我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因为你从来都不在乎我。”
“......”
宫隐是想否认的,但最终他没有否认,或许是因为语言太过无力,反抗不了那铁一般的现实。
女子在宫隐身边坐下,她蜷缩起身子,双手搭在膝盖之上,轻声道:“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反驳那么一句,哪怕只是一句。”
宫隐遥望着远方,他低声道:“如果这一次我还能回来的话,至少这一句我是要反驳的。”
女子转过身望着宫隐,声音既不愤怒也不失望,只是呈现出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挡在滚滚而来的历史潮流之前,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又明白自己什么都不是。
她几乎是在呻吟着开口,从喉咙里挤出了那么几个字。
“你还要去......”
“我要去,我一定、绝对、必须要去。”宫隐轻声道,“为了我,为了魏瀚海,为了魏青羽,也为了郭郑两位大哥,我一定要和幕后黑手做个了断,一定!”
他的语气决绝,其中带着不容置疑之意。
女子轻声道:“七年前你就这么说,打完了你又要和魏瀚海打,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你居然还是要打......”
宫隐只平静地回应道:“这次是最后一次。”
女子语气冷了下来,她直勾勾注视着宫隐,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每一次都不是最后一次。”
“就当我是个骗子吧。”宫隐一笑,他站起身来,目光依然注视着远方,“但是阿巧,你知道的,我要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远处,一叶小舟缓缓划来,一个斗笠男子静静立在其中,他是薄雪的心腹。
女子也望见了那叶小舟,她闭上眼睛,不想去看,声音依然冷漠,但其中竟带上了一丝哀求。
“宫隐,你的伤还没好......”
“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但俗话又说,命运不会给每一个旅者倒干净鞋里碎石子的机会,有时候时机到来了,即便硬着头皮也得顶上去。”宫隐轻声道,“我该走了。”
他踏上小舟,身影很快消失在海天的尽头,竟一句像样的告别语都没有,从始至终一下头都没有回。
女子静静坐在那里,像是一块石头,又像是不久前的宫隐。
很久很久之后,她脸上的冰冷逐渐散去,那双灵动的眼睛上蓄满了朦胧的水雾。
“宫大哥......武运昌隆。”
......
洛阳,皇宫,养心殿。
老皇帝剧烈的咳嗽声时不时响起,但一边的宫女侍卫全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早在十年前,即武永一五年,老皇帝的身体就出了问题,可十年过去了,太子薄歌云和国师跑路都七年了,老皇帝一直这样卧病在床,但......他就是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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