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纳米核心
“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了！”
“这是……”
伊娃看去，却见这些都是远东分部部长谢尔盖以私人名义发往塞拉诺董事会各位董事的邮件，被她截获后当成了一般情报，并没有引起她本人的重视。
但李恪却不一样，在看到这些邮件的第一时间，他就感觉到，自己想要的突破口找到了！
邮件中用非常隐晦的言语询问人体实验的最初发起者是谁，集团内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个项目。
而且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邮件中的措辞一封比一封激烈。
虽然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都能看出一种不满与抱怨，认为集团在自己的地盘上做这种项目却不告知他相关情况，是对他的一种轻视。
甚至，最后几封邮件中，俨然有将远东分部作为筹码，与总部进行讨价还价，要求获得更多知情权的感觉。
李恪又点开了另一份文档，那是这位谢尔盖分部长的过往履历。
在仔细阅读了这份履历后，他再度看向那几封邮件，脸色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神情：
“这位谢尔盖分部长，很有意思啊……”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
这一天，依旧为搜查毫无进展而烦恼了一天的谢尔盖回到自己的别墅中，照例与亡妻的照片聊了一会儿天之后，也没有吃晚饭，就这么回房倒头就睡。
只是，在电子脑化之后就几乎不曾再做过梦的他，今天却久违地又做了一次梦。
在梦中，他仿佛回溯了自己这几十年来的经历。
幼年时的无忧无虑，少年时遭逢战争、举家漂泊的剧变，青年时加入军队、意图改变自己的祖国时的豪情万丈，以及在发现这个国家已经烂透了之后的无比失望……
再之后，自己从军队离开，进入了大学。
在那里，他邂逅了自己一生的挚爱，并很快与对方成立了家庭。
然后是毕业，在大学中所有科目都获得了最高等评价的他被塞拉诺公司看中，加入其中，获得了一份体面的工作，之后一路兢兢业业地努力，爬升到了远东分部长的位置。
这个过程中，他经历过挫折，承受过爱人去世的悲痛，也品尝过权力的甜美。
回头望去，这是多么充实的一生啊！
然而，当梦中的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时间再度回溯，他又一次重新回顾了自己的人生。
只是，这一次他看待人生的角度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他，将自己少年时所遭逢的战争当作是无奈的历史潮流，并没有细细思考过战争为何会发生。
但现在，他却猛然间意识到，真正推动战争的，不正是他现在所效忠的塞拉诺等大企业大集团吗？
之后在军队中的失意也是一样，以前的他将自己的祖国的腐败归咎于那些无能贪婪的官吏，但却从没有考虑过，是谁腐化了这些曾经在年轻时也立志报国的官员？
还是塞拉诺这样的大企业、大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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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他加入塞拉诺之后的经历。
曾经的他以自己一路奋斗、在没有后台的情况下从最底层的职员一直做到一方分部部长的经历为荣，在成为分部长之后，他更是一手将这个原本在集团中实力非常靠后的分部提升到了所有分部中数一数二的地步，成为了他引以为傲的功绩。
但现在的他，却看到了自己当初被无声排挤，近乎发配般地送到鸟不拉屎的远东极地圈，在一个根本无人问津的分部担任分部长。
那些同僚们虽然嘴上说着恭喜，但眼神中却是掩饰得很好的得意与嘲讽。
而他的妻子，也因为远东分部的恶劣环境而染上难以治愈的疾病。
虽然当时已经有了相当完善的义体化技术，但他的妻子却因为信仰原因拒绝义体化，坦然地接受了死亡。
谢尔盖虽然尊重她的决定，但目睹妻子一点点走向死亡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却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曾经他认为这是天命如此，但现在的他却认为，这是塞拉诺的错，是那些将自己排挤流放到远东分部的同僚与高层们的错！
谢尔盖就这样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溯自己的人生。
每回溯一次，他心中对于塞拉诺的感激与忠诚便消失一分，对于包括塞拉诺在内的所有大企业大集团的恨意就增长一分。
直到最后，他的心中已经充满了愤怒！
第三十一章 灵能催眠，分裂的种子
就在谢尔盖沉浸于无限轮回的梦境之时，一个身影不知从何时起出现在了他的床边。
这个身影将自己的身体大部分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有那双绽放着蓝色辉光的双眼熠熠生辉，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他的一只手隔空虚按在谢尔盖头颅上方，神色肃然，显然是在聚精会神地做着某件重要的事情。
没错，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李恪！
谢尔盖此时所经历的重重梦境，显然也正是他的手笔。
在从伊娃截获的一堆情报中翻到谢尔盖的邮件后，李恪就认为，这个塞拉诺远东分部部长有点意思。
而在之后查看了对方的履历，以及远东分部的具体情况后，他更是确定了，这个人就是他所寻找的突破点。
和李恪所知的塞拉诺其他高层相比，这位谢尔盖可以说是最有人情味的一个了。
其他人在身居高位之后，无不是声色犬马、夜夜笙歌，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但这位谢尔盖分部长，却对自己的另一半始终如一，甚至在妻子亡故之后，十几年没有再娶，身边也没有什么亲密的女性。
这种专一的性情，在这个阶层的人中可不多见。
当然，光有人情味也是不够的，对方对自己的爱情专一并不意味着对方就是一个好人，在为塞拉诺工作的几十年里，谢尔盖做的各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算少了。
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被李恪看中的点——那就是谢尔盖对远东分部的掌控力。
坐落在极光城这座几乎位于极地圈内的城市，塞拉诺的远东分部本来是在集团体系中最不受重视的一个。
直到谢尔盖被调任至此，担任分部长，在他的一手经营之下，这个分部才节节壮大，现如今已经成为了塞拉诺在东半球的最重要分部之一。
而这带来的一个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谢尔盖对于塞拉诺远东分部的掌控力相当强大，就算不是他的一言堂，但也基本上差不了太多。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塞拉诺总部的命令和谢尔盖的命令出现了冲突，远东分部的员工们大概率还是会听后者的。
虽然过去的谢尔盖一直对塞拉诺非常忠诚，对于总部的命令也从来都是不打折扣地全力完成，这种掌控力并没有显现出什么弊端，反倒更凸显出了远东分部的高效率，但如果谢尔盖本人发生了变化呢？
于是，李恪便来了！
借助伊娃的力量，他很轻易地就确定了谢尔盖的日常行程以及居住地点，甚至连他住所周围的安保措施也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李恪用灵能隐藏自己的身形，悄无声息地潜入到谢尔盖的家中，趁对方睡着时，对其施展了灵能催眠。
这种以灵能者最基础的心灵感应能力衍生发展而来的进阶灵能技巧，李恪实际上并不常用。
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将这种能力用来催眠一些任务现场遇到的目击者，消除某些事件的影响，同时隐藏他在战斗中使用灵能的痕迹。
但这一次，他将以这种手段作为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塞拉诺集团的腹心之中！
不过，不同于以往单纯只是催眠删除记忆，这一次他要进行的操作要复杂得多。
这一次，他需要在不被目标察觉到的情况下，将目标的思维与立场调整到李恪想要的方向。
换句话说，就是洗脑！
虽然在这个时代，也不是没有其他洗脑的方法，比如说直接入侵电子脑修改记忆、植入虚拟人格之类的手段，同样能达成相同的效果，但这些做法都需要通过电子脑这个媒介来完成，几乎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而对于像谢尔盖这种大公司的高层人员，都非常注重对于自身的意识防护，基本上只要有被电子脑入侵的迹象，立刻就会激发警报，导致事情败露。
但灵能催眠就不同了，李恪的干涉是直接从对方的灵魂着手，从内部影响目标的记忆与意识，对于相对来说处在外围的电子脑部分，完全没有任何接触。
因此，这种做法完全不会在电子脑中留下任何外力干涉的痕迹，就算对目标进行全方位的检查，也只会发现，被施术者在思维层面所发生的一切变化，都是源自于其自身，是他自己的思想发生了改变。
不过，这种洗脑神技也并不是没有其局限性。
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这种精神干涉类技能对于精神意志极为强大之人几乎没有多大效果。
就算是不通灵能的凡人，但只要其内心中有着强大的信仰与坚持，李恪也难以用这种方式扭曲其意志。
而这，也是李恪之所以会选择谢尔盖的原因所在——
这位出身于斯拉夫族，曾经在军队中服役过的六十岁老人，虽然心中一度有过信仰与抱负，但却在现实的残酷打击下放弃了信仰，选择了成为资本家的走狗。
尤其是在他中年丧妻之后，人生另一半的离去更是抽走了他很大一根精神支柱，让他不得不以疯狂的工作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这样的人，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强大，自信且自律，仿佛什么都不能打倒他，但实际上，只要找准了几个要点，就能非常轻易地撬开其心灵破绽，将他的思维与意志向着李恪需要的方向扭转。
当然，这种心智上的改变也不是随心所欲、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的。
如果乱改一气，过往的记忆与当前的思维模式不匹配，他自己都能察觉到异常。
以往那些目击者也就罢了，他们就算察觉到自己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谢尔盖却不同，作为塞拉诺集团的高层，他有着足够多的资源对自己进行全方位的检查，一旦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人动了手脚，李恪的一番苦工就全部白费了。
所以，这里他就用了一点小技巧。
在引导着谢尔盖在梦中快速回顾了一番自己的人生之后，李恪并没有对对方的记忆进行任何实质意义上的修改。
他仅仅只是帮谢尔盖稍微换了一个视角，从另一个角度审视自己过去的人生，发现那些自己过去所不曾发现的问题，进而萌生出过去的自己绝不会萌生的想法。
嗯，至于为什么以前根本注意不到同事们的眼神，现在却从中看出了得意与嘲讽这种问题……艺术加工的事情能叫事儿吗？
总之，在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回顾，彻底将谢尔盖过去的人生解构成另一番模样后，李恪终于缓缓收回灵能，抹了一把头上冒出的细汗。
说实话，虽然灵能催眠的技巧李恪早已经开发了出来，但像今天这样进行如此高精度的操作，他也是第一次。
往常他想要催眠谁，一个眼神瞪过去差不多就能搞定了，但这一次，他却需要一点点渗透到对方的精神之中，既不能伤害到对方，也不能让对方察觉，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完成这一次灵能催眠，甚至让他感觉比和一支军队正面打一场还累。
好在，最后还是完成了……
这么想着，李恪的身影再度消失在空气中，就像他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
几个小时后，天还没有亮，设置在电子脑中的闹钟程序就已经将谢尔盖从睡梦中唤醒。
当他醒来之时，昨晚那诡异至极的梦境记忆快速地消退着，不留半点痕迹。
但梦境对他的思维与视角的改变，却并没有因此消失。
谢尔盖只感到自己今天早上起来后脑子就特别清醒，许多过去的自己根本不曾想过的问题一一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并在下一瞬就自行得出了答案。
少年时的战争，军队中的失意，外派到远东的真相，妻子离世的罪魁祸首……一样又一样的往事回泛在他的脑海之中，将他的思维导向过去从来不曾想过的方向。
‘我对塞拉诺的忠诚，真的有价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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