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水中看风云
可这只是个开始,片刻后,巨大的人影解体,重新化成十人,紧接着,十人之间的纹路重新变化,如水波一般,竟然化成了一面神秘莫测的古镜。
同时,十大始祖再次共振,仿佛化成了十枚璀璨无比的符文,点缀在镜面上,似乎在演化盖世大杀器。
只见镜面轻轻一震,就有刺目的光焰从镜中爆发,威能恐怖滔天,似乎超越了祭道,贯穿出去,将古今未来都切割成了一段又一段,让其不再连续。
就连诸帝都被那恐怖的气息吓的直打哆嗦,这是什么力量,可断古崩今,切掉未来,仿佛无所不能,世间无物可挡,仅是扩散出的气机,就他们有种要永寂的感觉。
“唔……看来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有人开口,声音依旧冷漠,没有丝毫感情。
这是他们为夜准备的手段,古往今来他们从来没用过,也无人可让他们用出。
在以前谁知始祖,谁知他们的过去?
但正是因为过去被原初物质影响,他们十个才会拥有了这种力量。
他们的力量是一体的,皆来自那位铜棺主,纵然只能发挥出一小部分伟力,也足够灭掉这个世间千百遍。
“再磨练一段时间,到时重整秩序,一切都会回到正轨,谁也不能阻挡,夜也不行。”
众始祖十分冷漠,就是因为他们的纵容与大意,世间才出现了夜与荒,下次就不会了,他们不允许再有意外。
“除我族之外,世间不可有帝,更不会有祭道。”
一众始祖彻底下定了决心,只待清除夜与荒,之后就会实施无帝秩序,如此一来,世间将不会再有力量可以威胁到他们,更无人能动摇他们的统治。
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往往会与想象存在着巨大的偏差,像荒,本满怀期待的去观下界,结果却失望而归。
……
“什么是种子?”
一棵大树下,两人相对盘坐,他们保持这个状态已经很久了,在这里无人敢打扰,也无法窥探。
“种子就是种子,它的使命是埋葬过去,重新复生。”花粉回道。
她的前身是一株花,被铜棺主照料,在漫长的岁月中不断重复着花开种落,种出花开的这一过程。
巧的是,这个男人走的是种子道,他哪怕到了祭道层次,都没有舍弃,而是一走到底,以种子道,硬生生走出了全新的境界。
这一切都很平凡,将大道至简演绎的淋漓尽致。
“没错,种子的使命是吸收过去和现在为养分,成就未来。”白夜点头。
如他身后的树,那就是他的过去,如他现在,这就是他的当世,两者皆死,以过去、现在为养分,新诞生的自己,就是未来。
看似过去现在凋零了,但实际上,古今未来却进行了融合。
他将最后一个境界定义为“无”,什么是“无”?
无过去,无现在,无未来,以亿万万时空为土壤,埋掉过去现在未来,再次诞生时,将立于祭道之上。
若无法复生,那么他将化成时空的本源,回归这个世间,类似化道,亦是陨落。
“成功的几率有多高?”花粉显然是唯一知情的人,她露出罕见的担心,想要阻止,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或许对方之所以复活她,为的就是防止失败后,异域有人照料,而她就是接班人。
“一半不到吧。”白夜依旧从容,淡定二字仿佛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不惊不躁,心态始终放的很平。
“要不还是等等吧。”花粉不忍,看似不到一半的几率,可这已经很高了,世人为了成个准仙帝,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机会,都会牢牢抓住,就算身陨,也丝毫不在意,这就是修士,敢以命搏未来,这个男人同样不惧。
“我一直在等啊,可惜……”白夜摇头,让花粉直翻白眼,眉目间风情万种,有女人的高贵,也有好友间的一丝怨言。
这是在说她太慢了,可谁能和此人比,哪怕是荒比修行速度,都要甘拜下风。
有情就有牵挂,有牵挂就有不舍,家庭大了,总有太多的人值得留恋,也有很多人需要庇护。
石昊为何会一直拼搏,或许是因为曾经太苦,想守护一份美好,也或许是因为身下有太多忠心耿耿的人支撑着,让他不能倒下。
白夜同样如此,最开始时他只是为了蛄祖,后来他为了异域,如今他为了身后的所有人。
“至少留个后代吧,我收他当弟子,在你沉寂的岁月中,把他养大。”
“你不就是吗。”白夜微笑,让花粉笑容一僵,瞬间语塞,可不是嘛,她小时候能走上火道和种子道,都是此人引导的结果,遥想幼年,她不是在对方怀里观星看月,就是在对方背上张开双臂拥抱天空。
那是一段灿烂的岁月,每逢观望时间长河,她都会忍不住避而远之,实在是每次看到,都会让她心起波澜。
“走吧,再去看看那位前辈,不知道这次他是否会现身。”
白夜起身,这是他与花粉之间的小秘密。
“吃饭了,你们俩去哪?”
两人刚刚起身,山上的远方就传出了一声呼唤,还有一道摆手的身影。
清漪对修行没有太大的心思,不像魔女与月婵,一门心思想着修行,一个想成仙帝,一个想成准仙帝。
她反而特别喜欢照料自己的夫君和女儿,也或许正是因为她有女儿,另两人没有,才会导致另两人一直在努力修行,想拉高生命层次,以确保诞生子嗣的机会加大。
其实,到了这个层次,子嗣已经不重要了,若能登临祭道之上,别说子嗣了,抬手间,妻子都有一大群,什么真真假假,什么过去未来,说有意义都有意义,说没意义,一切皆无。
“出趟远门,回来再吃。”花粉笑着摆手,拉着白夜就飞快的逃了。
“我做的饭有那么吓人吗?”清漪莞尔,她并不生气,只要那父女俩开心就好,她原本还担心女大离父,不过,这对父女关系倒是好的无话不谈,仿佛一对老友,比和她腻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咦,我刚来他们就要走了吗?这么不待见我?”
远方也有人踏祥云而至,看着那一女拉着一男横空远离的背影,目露古怪。
可更古怪的是清漪,来人是上苍有名的女仙帝,贵不可言,若说一次两次就算了,这人三五天就来一次,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虽然这里确实曾是对方的地盘。
“他们父女间的关系可真好。”洛天仙侧目。
“难道不应该好吗?”清漪反问。
“应该吗?姐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洛天仙小声嘀咕了一句,让清漪一脸问号。
她依稀间,仿佛听到了这位女仙帝嘀咕“姐姐”等词汇,但声音太轻了,她并没有听清。
第722章 病友之间的鼓励
祭海深处。
这里是高原的地盘,大部分时间都无人把守,也没人能毁掉这座祭坛。
用黑暗帝的话来讲,这座祭坛似乎比高原存在的岁月都久,沧桑的根本无法追溯,似乎岁月诞生之前,对方就已经存在了。
如今,这个寂静之地却有两个风采惊人的男女,一人盘坐在祭坛前,一边倒着酒水,一边自言自语。
而在他的背后,女子平静而立,静静的看着前方,这个过程已经有一会儿了,每过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来这里待上一会儿,世间能真正勾通那个人的地方,恐怕也只有这里了。
“前辈,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状态,可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对这世间越来越没有留恋了。
生命层次的提高,让我失去了以往的乐趣,一念可复活众生,抬手可开辟时空,什么是真?
我的部众,我的亲人都是真的吗,还是说他们只是一片我构思出来的幻影……”
“嗯?”
花粉惊疑,这是什么意思,她从不怀疑这个男人的信念,他现如今的诉说是真的动摇了吗?
这很有可能,生命层次太高,看下面的人,总感觉对方都是天地间烙印的一团虚影,需要了,可以将其显化,不需要了,抬手挥散,仙帝就可以做到,更何况是这个立在祭道之巅的男人。
这也是高境修士心态冷漠的原因之一,如凡人看蝼蚁,纵然路过时踩死一片,又有谁会低头看虫蚁死去的尸体。
“不知何时起,世间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没有了意义,众生也好,大敌也罢,皆像浮云一样,没有了年少时的激情,也无决战大敌时的热血沸腾,我这是……病了吗……”
“病了吗……”
余音绕梁,低落而孤寂的话语回荡在这片天地间,让花粉悸动,让祭海浪潮汹涌。
一刻、两刻、五刻……直至白夜满目失望,准备起身时,祭坛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叹息。
“你没病……病的是你的信念……”
“出现了……”花粉发呆,她不知道白夜说的是真是假,但情绪骗不了人,对方说的至少有一大半是真的,没有真实的经历,无法产生对应的情绪。
其实,这一点她猜对了,白夜在早些年时就有过这种经历。
“到了这个层次,哪里会有病,所谓的病,皆由心而起,心病需心医,后生,你觉得你身后的人是真是假?我是真是假?”
祭坛上的黑影开口,祂比过去稍微凝实了一些,依旧是一道如同厉鬼轮廓般的影子。
白夜回首,看了看身后的花粉,四目相对,他看到的是一片清澈无杂质的眸子,而后他转回头,看向虚淡的黑影,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你们都是假的……”
这着实语出惊人,让花粉一僵,白皙的额头上黑线频生,就连黑影都有一瞬间的动荡。
“我是假的?”花粉都不淡定了,你就算把我当女儿,也比当假的好啊,合着,我在你心中就是一团幻影,属于你的构思?
“她是我于时空中寻觅过去的痕迹、碎片加上我的精血造出来的,而前辈多半是因为我太过寂寞,幻想出来的。”白夜再次摇头,那毫无波澜的面孔让谁看了,都觉得这是真实心态,由感而发。
“那倒也是。”黑影点头,竟然承认了,让花粉再次迷糊。
“后生啊……你的经历我全经历过,当时也有这种感觉……”
黑影轻叹,让花粉心中再次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还共鸣上了?
不是一家爹,不进一家门?
她也不知铜棺主为何会生病,对于铜棺主的过去,她一概不知,她只知道铜棺主那些年很孤寂,没有人陪伴,没有人说话,每天不是外出,就是在院子里弹琴,像是个避世的居士一般。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回望过去,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遥望未来,你所观的一切皆假。
真的极致自然假,假到极致必为真,任何事物都有相对的一面,大道也是如此,你如今所立的层次世间无人比可比,正是因此,让你的心产生了动摇。
你对周围的一切人与物感觉到不真实,这是一种错误的感官,对你产生了误导,走出来,迈过去,即是海阔天空。”
铜棺主一次说了很多,像是在对一个后生进行开导,他是一个过来人,感同身受,从他人的身上,很容易就能看到问题的本质所在,解决起来并不难。
“是这样吗……”白夜皱眉。
“哪有那么多真与假,无非是层次高了,心态的问题。”黑影点头。
但,点着点着,他的身体就僵硬了起来,目光幽幽,竟然显化出了眸光,就连身影都比过去更加凝实了,立在那里不断沉思。
片刻后,他的身体开始了动摇,时而凝聚,时而崩散,那所扩散出的一缕气机,让天地模糊,让万古时空都开始了崩塌。
这太过可怕,不管是白夜,还是花粉,都在本能的悸动。
“砰。”
祭坛上的人影消散了,化成了一团泡影,再也没有凝聚。
医者难自医,铜棺主可以从白夜身上看到问题的所在,但他却医不了有着相似感触的自己,所以产生了矛盾,自己崩散了。
这并不奇怪,铜棺主本身就是个矛盾的人,他一方面想要求死,另一方面,又渴望着过去的那些时光,故此,铜棺主死的并不彻底,还有念留在世间,想复活了,随时都可以做到。
人怎样才算是活着?一个人的孤单,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可亲友又让铜棺主觉得假,没有意义,正是因为这种矛盾,把铜棺主逼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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