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好吧。”
清野接过了酒,这酒是温过了的,他端着酒,却不喝,两手捂在酒袋的两侧,把它当暖水带取暖。
腾腾的水汽消弭在微冷的夜空中。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接那位大人一招活下去来的。”麦克的确很惊讶,乃至于惊愕。
二层船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大副的他也是略有耳闻的。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挣脱了愚人众的锁链,赤手空拳打倒了至少四个军官,其中最严重的一个半身的皮肤都被风刮坏...这很恐怖了。
愚人众的军官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能以一抵百的那种。而这个少年还如此的年轻。
麦克大叔感觉自己在和一个怪物交谈。
“之前你冻僵了,呼吸也没有了,大家都以为你死了。”
“少年。”这位水手大叔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之间能看见丝丝白线,老水手长得五大三粗,说话声音也很粗:“大人吩咐我把你丢水里。”
“但你现在醒过来了。”
大人...就是那个所谓的女士?
这个愚人众执行官留给清野的印象并不好,或者说,他本能地厌恶着这个叫做女士的女人。
她给人的感觉很空,像是什么东西被烧尽了,这份空旷之中是不择手段的癫狂...清野厌恶这种疯子。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他擅长记仇,女士对他所做的事情。
“要杀要剐请快一点。”清野不耐地道。
“啊...”麦卡又挠了挠脑袋,他喝了一口麦酒,似乎是沉吟什么,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什么?"清野觉得面前这老水手脑子可能坏了。
“如果你已经死了,我把尸体丢了倒还无所谓,但你现在还活着。”
麦克认真地道:“我的原则不允许我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送你走。”
“哪怕我可能是间谍?”清野有些诧异。
“我就是个水手,一辈子的水手,你们这些大人物间不间谍的关我这个小人物什么事,我只知道一件道理,就是永远也别违背自己的原则。”
他这样说着,从水手斗篷下取出了一柄剑来,将它抛回给了清野,
“这是你的剑,你昏迷时扒下来的,因为看起来没啥用,长官们就将它赏给我了,现在还给你。”
清野接过神切,感受着剑鞘略显冰冷的触感,神切发出微微的铮鸣声,仿佛其中有低沉的雷鸣滚动。这柄剑就仿佛他的手脚,现在他手脚齐全了。
神切由雷电影御赐给柱国的太刀‘蛇切’升华而来,先后沐浴了两位魔神存在的鲜血,又擦到了天理维系者,其内部的构造早就不是凡物,已经触碰到了神的领域。
其他人用不了神切,也查不出神切与寻常剑的不同之处,对于他们来说,这剑的威力顶多算花哨一点的烧火棍。
“长官看走眼了...这的确是宝贝啊。”麦卡感叹道。
“你后悔还我了吗?”
“不,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
大叔悠悠地道,“我当了一辈子的水手了,大海里藏着无数的宝物,但我知道,不属于我的海域永远也不要去探索,这是我的求生之道。”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
“那么少年,休息好了吗,你该出发了。”
——
水手大叔给清野准备的小船是一块木筏,上面备有三天的干粮和淡水。
今夜没有月亮,能见度很低,铅蒙蒙的海面什么也看不到,正适合清野离开。
清野依旧很冷,内脏里乱窜的那股寒意伤害了他的身体,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全身的器官都被冻僵了,包括血液,骨骼,脏器,所以愚人众们都认为他已经死了。
按理来说,被冻成这样,怎么也该嗝屁了。
但清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
【魔神之心】
尽管被坚冰所覆盖,他的心脏依旧顽强而热切的跳动着,提供着恒定的热量,随着心脏的缓缓跳动,冻结的血液纷纷融化,生命也开始复苏。
上一世留给清野的遗产很丰厚。
他们将木阀抛入了水中,清野下了船,木筏上绑着一块木浆,他将木桨横过来,探入水中。
夜晚黑的可怕,寂静的海面没有一点声音,清野又要一个人上路了。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了水手递给他的那袋尚温的酒,打开,热气与水汽晕染开来。
“谢了。”清野喝了一口,向船上的那个大叔挥了挥手,“再见。”
麦卡趴在船舷上,也举起了手中的酒,道:“再见。”
航行很费力。
但知道了方向就有了动力,蒙德城的灯火出现在了极目尽头,与稻妻不同,这是个四季常春的城市,蒲公英的熏香顺着海风飘到了海上,清野一个划着木筏,慢慢地远离了愚人众的大船,与蒙德越来越近。
蒙德是一座自由的城邦,也是诗与花的城邦。
清野在海上飘荡了一星期之久,现在终于要重新踏上了岸。
划着船桨,他又开始哼唱着那首不知名的歌曲。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他统统都不记得,他曾经也只会一两段模糊的旋律...
不过上次从那记忆中出来后,他心智受到磨损,前世的名字啊经历啊,啥的都忘光了,唯独这首歌的旋律却越发清晰了。
他甚至还依稀想起了几句歌词。
“这些伤疤渴望你温柔的爱抚已久。”
..
“搅扰了我晨间的梦,你已悄然离去。”
..
“你的气息,如浆果般清香酸甜,又如紫丁香般的阵阵馥郁”
..
“在果酒湖的雨夜,我愿追随那狼闯入狂风骤雨。”(注)
..
狂风暴雨的确要来了。
——
“那个少年处理好了吗。”
不知为何,女士这么问了一句。
“已经死了。我们检查过的。”她的属下半跪在地上,他身上都是伤,显然清野的风刃将他伤得不清。
“这样啊。”女士轻声道,“你退下吧。”
于是属下离开了,偌大的船舱里只剩下女士一人了。
风线压得很低,呼呼的啸风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刚才天气还很好,顷刻间海上便变了天,昏黑的旋涡搅动着,重重叠叠的云翳压到了海平线上。
要下大雨了。
也许是只是错觉,女士听到了熟悉的歌声。
但仔细听的时
候,那旋律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了。
只是幻听而已。
她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好像她错过了什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重新审视一番,女士依旧没有找到那份不安的源头。
是杀了那少年,让她内心不安?
不,她不是如此优柔寡断的人。
为了复仇,为了实现他的愿望,女士早已决定抛弃善恶。
女士注视着那宛如将天地都倾覆的暴雨,注视着那波澜诡谲的海岸,躁动不安。
可能是坏天气影响了她的心情吧。
女士不知道,她只能做出如此解释。
——
注,这段歌词改于‘wolven storm’
第一卷 : 第三十九章 你是...海底沉尸!
荧真觉得自己是见鬼了。
前几天钓鱼钓上来一个会飞的奇怪应急食品,她尚且没有如此吃惊,但今日出手...
这是什么玩意啊?
钓上来一个...
海底沉尸?
应急食物尚且能吃,这海底沉尸她该如何料理?
那尸体现在就躺在沙滩上,身上缠了些乱七八槽的海藻,基本没有体温,呼吸也没有,身子骨梆硬,长得倒是很好看...但再好看的海底沉尸也是海底沉尸啊。
这个金发少女小心翼翼地蹲坐在清野身边,纯白的长裙拖在沙滩上,用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沉尸’的脸颊,后者一动不动。
没有一点反应。
安静得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
少年躺得很安详,精致的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想必是很幸福地离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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