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吞噬了数百年的业障,那些业障都是由魔神的残念凝聚而成,换言之,浮舍吞噬了数百年的魔神残念,若是失控,恐怕也只有岩王帝君能杀死他了。
浮舍知道,自己的状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你要离开...可夜叉体内的业障尚未完全清楚】
“我每月会悄悄回来一次,吞噬污秽。”
留云借风真君居住在绝云间奥藏山内。
绝云间不愧是一处仙家福地,巍巍峻岭削削尖峰,望上看,峦头突兀透青宵,向下瞧,壑下深沉落碧空,时常仙云吐雾,浮舍行走在蜿蜒古径上。
这条山路他少时老走。
但更小的时候,便走不了这绝缘道了,留云借风真君拿他没什么办法,便只能驮上山。
他没有家人,是被那个女人养大的。
小时候的浮舍趴在师尊的背脊上,呼呼风声穿过耳畔...现在想来,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个女人今日不在山中,她与削月等老友论道去了。
浮舍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才选择在今日前来。
他是个不肖的徒弟。
他是个不肖的徒弟——他是知道这一点的。
迈上最后一步台阶,便见到了那畔湖泊,波光粼粼映着晴朗天光,湖泊中央是一小亭子,摆着四张石凳,一张石桌子。
仙人夜叉们常常在此处聚会,总共四个凳子,尘之魔神,岩王帝君,留云借风...
最后一个是浮舍自己的。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回到这里了,石凳上落了灰尘,结上了青蔚的苔藓,几枝爬山虎垂下了藤蔓,绿茵覆盖了下来。
他们也很久没有聚会了。
浮舍扯去了爬山虎,清扫了石凳,又将青苔除去,将食盒放在了留云借风真君的石凳前。
“以后不能给你做‘翡翠珍珠白玉汤’了。”
他顿了顿,轻声道。
“但翡翠珍珠白玉汤的做法很简单,你的日子很长,你总能遇到下一个...你总能遇到下一个,会做白玉汤的徒弟。”
他知道留云借风真君不在这里,所以有些想说的话他才会说。
浮舍眸子沉了沉,嘴角咬紧,耳畔又想起了无数道癫狂的低吟,视线翻涌起厚重的白影,他按压住心中的躁动,
“我是个不肖的徒弟。”
“我又无能又弱小,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办法了。”
他在道歉。
“我将会以罪人之身离开,浮舍...让您蒙羞了。”
“甘雨,就拜托给您了,请您叮嘱她多吃饭。请您能照顾好她,我是个没用的师兄,我也是个没用的徒弟。”
“对不起。”
“抱歉。”
“但我不后悔。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浮舍低垂着头,肩膀轻轻颤抖,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谁的面前,他都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洒脱模样。
因为在夜叉面前,他是大哥,大哥便不能怕,在岩王帝君的面前,他是友人,友人也不能怕,在璃月民众面前,他是大元帅,大元帅更不能怕...浮舍从未露出过脆弱情绪。
唯有在那个女人面前,他似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就像小时候的他走在绝云间的小道上,可以拉着那个女人的翅膀,说一声:‘师父,徒儿怕。’
半晌,浮舍才缓缓地抬起了眸子。
稽首。
在璃月是很庄严隆重的仪式。
浮舍缓缓地伏低了身子,双指撑着地面,向着那象征着留云借风真君的座位,垂下了头,额头触及到地面,停留了几秒,他轻声道:
“养育之恩,浮舍此生无以为报。”
夏日婆娑。
——“我将入魔,望您此后珍重。”
这便是最后一碗翡翠珍珠白玉汤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了。
所有的牵挂都结束了。
浮舍站起身来,取过腰间别的酒葫芦,狠狠地灌上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水涌入肺腑中,他又露出了洒脱的笑容,笑声回荡在山崖间,空谷传响。
于是他又一次下山了。
就像是六百年前的夏天,少年应了帝君之约,别了仙山,去了人间,去打那场光荣的仗。
腾蛇太元帅老了,他并不年轻。
他打了一辈子的仗了,现在要去打最后一场,向着夏日的高树绿叶嘶哑蝉鸣,在熏风如画的盛夏,他将以罪人之身死去,并高傲地迎向自己的结局——这便是他的此生。
他走了,那盒豆腐汤安静地停在石凳上,很久很久之后,一只仙鹤落在了石凳上,她怔了怔,注视着那碗已经冷了的豆腐汤。
“浮舍...?”
是浮舍么。
留云借风真君有些茫然,浮舍这孩子刚才来过了吗?
这孩子,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坐呢。
她注视着翡翠珍珠豆腐汤,不知道为何,留云借风真君有些不安。
这孩子。
来也不说一声。
仙鹤左右环顾,他去哪儿了呢?
不过留云借风真君除了‘那个女人’的外号外,她还有一个别号,便是‘我爱发明’真君。
最善长天工奇巧之事。
而这数年来,她空巢在洞府中,也钻研出不少机关来,比如在奥藏山间布了几重回影石阵,顾名思义,便是能记录下最近的声音影像来,并进行回放。
通俗点来说,就是在家门口放了个监控摄像头,这是新布置的机关,所以连浮舍都不知道。
她开始查看留影
半晌。
留云借风真君愣愣地道:“...什么?”
——
“你是何人?”
面前那个高挑女子歪歪头,白发掩青瞳,清冷而无暇,似碧绿清潭倒映着清诺岩的面容。
这女子身材纤长,衣着考究,周边纹着云纹添着金丝,半身裹在淡黑色的衣装中,唯有足尖露出肌肤,白的近乎透明的足弓上可以看见浅浅的青筋。
这番气派,还居住在绝云间地界,莫非真是什么仙人?
清诺岩觉得自己遇见了真仙人了,真想要客套一番,偏偏荧这家伙不敬仙师,挡在清诺岩的面前,灿金色的眸子警惕地注视着这陌生女子,
“你又是谁?”
“我名申鹤。”那个女子轻声道,“是个山野之人。”
“尔等来山间何为?”
清诺岩挠挠头。
他这些约定真的很奇怪,除去一个喝酒的正常一点,其它的都是什么啊,倒斗,坟前酗酒,现在还多了一个去山头上供...
“我们想要去奥藏山的山巅。”青诺岩示意手中的食盒,“将这些东西放上面做贡品。”
这些可是他花大力气学成的菜肴。
珍珠翡翠白玉汤,初次听到这个名字,清诺岩还以为是真将珍珠翡翠白玉煮成一锅汤...
这么奢侈,这荧不打死他才怪。
叫做申鹤的女子鼻尖动了动,似乎也嗅到了诺岩食盒中的香气。
去奥藏山,也是求仙问道之徒吗?
但既然准备了供奉,也不算是不知礼数之徒,也算心诚。
若任他们在山间乱窜,反倒扰了山间的清净,倒不如领他们去。
她皱眉头思索一番,见面前此人并无甚么恶意,便点点头,“随我来。”
“只不过,贡品放下了便走。”申鹤清冷地道:
“莫要扰了山间的清净。”
今日,她的师姐会来拜访,申鹤素来听说过这位麒麟师姐的名声,只不过后者很早前便离山了,申鹤未能见到几面。
——
——
ps:不准骂我杂鱼!
第一卷 : 第七十九章 相逢不相识
橘黄的阳光慢慢地铺在云朵上,将一叠又一叠的云彩染上晕黄,地上投出了一块浅浅的阴影,随着云海的移动,那块阴影也跟着移动,慢慢地盖过了奥藏山。
随着时间的流逝,涂抹在云彩上的阳光也越发浓郁起来,渐渐染成了胭脂般的红色。
绝云间不愧是仙山,自有一番仙意。
爬小半天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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