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65章

作者:花妖梦

地精种的锁环想要收拢精灵,但是天翼种本身就是由精灵构成的生命,甚至以它的效能来说本来就只能起到干扰作用,如今在那块锁闭之处,吉普莉尔的大腿已经快要不具备最基本的形体,它在变得模糊,仿佛随时都可能化作白色的海洋。

去除维持形体的精灵以外,吉普莉尔本身便已是缺乏精灵的虚弱状态,这种虚弱如今更是明显,锁环的干扰对她来说简直恶心到快要吐出来。

“杂种杂种杂种杂种杂种!!!”

“死死死死死死死!!!”

毫无疑问是一种很容易上头的性格,吉普莉尔在愤怒着一切,对于地精种的造物,对于森精种杂草的不屑,还有对于明明不管怎么看都很弱,却让自己此刻如此狼狈的异界生物的愤怒。

愤怒到了近乎失去理智的程度。

毫不犹豫的伸出手直接扯在了大腿上的锁环上,手掌上汇聚着光芒,吉普莉尔在放声狂笑着,下一刻,这只粉色头发的天翼种竟然直接用力将那根钢铁的锁环扯的粉碎!!!

轰!!!

仿佛要将世界摧毁般的爆炸,苏尔那只仅剩的耳朵里仿佛彻底失去了其他的声音,还有那巨大的陷坑,被这爆炸所重新塑造的地面。

近距离的制造了这一切,愤怒的吉普莉尔甚至连自己都会因为这爆炸而受伤都不管不顾了,她知道天翼种的身体让她不会那么容易死去,但是那只野兽,那只胆大包天的异界生物必须死在这里!

可惜现实却为她本就燃烧起高高的愤怒火焰再添了一把柴火。

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那只异界生物就在那几秒钟之内,更准确点来说就是在她的手伸向了锁环的那一瞬间便快速的向后扑了出去,连滚带爬的逃开着。

受伤的只有自己一人。

这种被看穿的认知叠加在吉普莉尔的心灵之上,让她彻底忘掉了其他的一切。

当爆炸所溅起的灰尘被狂暴的撕裂开后,吉普莉尔正喘着气漂浮在那里,两条腿微微叉开着,然而刚才不断绽开的灰色电光与莹白色的电光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条被束缚着的大腿恢复了正常,除了看上去更加白皙几分以外,仿佛一点伤害都没有受到似的。

但苏尔知道那都是假象。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同调

地精种所制造的锁环会在失去目标或被暴力破坏后直接引爆它范围内的精灵,而如今它也很好的发挥出了自己的作用。

谢谢你,罗尼。

快速的喘着气恢复着体力,苏尔强忍着自己头颅内一胀一胀似的疼痛,甚至对着此刻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罗尼送出了感谢。

不能让这只天翼种有思考的时间,也不能距离她太远。

几乎是在爆炸而成的烟雾刚刚散去的那一瞬间,苏尔便咬着牙向着天翼种幼女扑了过去,而他的举动也正合吉普莉尔下怀。

她是疑惑着的——为什么这只异界生物会仿佛预见了未来似的提前躲避?刚好避开了那足以将他炸成碎渣的爆炸?

是如此谨慎,甚至谨慎到胆怯的家伙吗?

不,吉普莉尔否定了这一点,她甚至在这只异界生物的眼中看到了兴奋的光芒,那不会是胆怯之人所拥有的宝藏。

算了,无所谓了。

无所谓无法呼唤出武器,无所谓精灵的流失……全都无所谓。

吉普莉尔甚至是在享受着这种感觉,这种仿佛逆境,颇有挑战的感觉,这份愉悦让她将些许的思绪与疑惑都抛开在了脑后,转而狞笑着迎了上去。

她要把这卑贱的杂种撕成碎块。

真正的碎块。

在死亡的边缘跳舞,那是只要踏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的舞步,在天翼种的眼中苏尔看不到丝毫的放水与游戏,只有刺骨到森然的杀意……但苏尔却完美的游走在这条钢丝之上,旋转,跳跃。

躲开,然后再反击。

所有的接触都可以归纳为这两点,连防御都不敢去尝试,以这只天翼种的力气与精灵的加持,苏尔怀疑自己只要抵挡就会被打断骨头……或者骨裂。

砰!

敏捷的一个闪躲后一式勾拳便砸在了吉普莉尔的侧脸上,顺势还特意将自己的血液向着她的眼睛与嘴上抹了一把,赶在天翼种恼羞成怒的反击之前,苏尔又预先一步先闪避了开来——不好!

也许是这样的招式之前使用了太多次,吉普莉尔这次明显早已有所准备,粉发的天翼种的脸上满是苏尔涂抹上去的鲜血已经一片狼藉,只能看到带着冷笑的嘴角。

苏尔骤然改变着身形想要急速后退,但是吉普莉尔的反击却在眨眼间打了过来。

拍动着翅膀猛地欺身向前,吉普莉尔学着刚才所看到的招式一记上勾拳狠狠的顶在了苏尔的两肋之下,内脏受到的剧烈痛楚让苏尔不由得双眼暴凸了出来——不,不行,得马上脱离控制才行!

拼命在心中呐喊着,苏尔想要挣脱吉普莉尔的束缚,但这只幼女身形的天翼种的力气却出奇的大,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用力的抓住苏尔的双肩,吉普莉尔漂浮在半空中的双脚用力的踩踏在凭空出现的由精灵构建的平面之上,借着这份力度,膝盖狠狠的在了苏尔的腹部,随即连停顿都不需要,猛地旋转着身体一记鞭腿直接抽在了苏尔的肩膀之上,将他直接踢飞了出去。

“……呼,呼,还给你”,冷笑着喘着气,吉普莉尔虚握着手掌,仿佛在回味刚才那种感觉。

这是苏尔刚才对她所做过的动作,如今被她原样奉还。

没有说话,现在每多说一句话,每多喘一口气对于苏尔来说都是过多的体力消耗,他只是摇晃着身体忍着内脏与臂膀上的疼痛再一次站了起来。

利库也教过他搏击之术,但更多的是应对野兽的袭击与猎杀的技术,但好在现在的苏尔拥有一副久经锻炼的强壮身体……也许还得感谢一下上一世所玩过的游戏,大概有什么动作还是知道的。

但是……真的好痛。

内脏仿佛被针扎了一样,连提起力气都觉得虚弱,但是还好……

身形再一次活动了起来,苏尔注视着那只向着自己扑了过来的天翼种,太快了,快到他的眼睛几乎都要无法捕捉,赶在自己的头颅碎裂之前,苏尔向前扑倒在地,随即迅速的翻过身,一把抓住了那只立于自己头顶的小腿——狠狠的向后一扯!

粉发的天翼种整个人都被扯了下来,但迎接着她的还有苏尔反手挥起的拳头!

嘭!!!

宛如两只野兽一般厮杀与肉搏着,亦或者说是一只野兽对于另一只野兽的肆虐,哪怕只是稚嫩的野兽,它在享受着这种第一次接触到的感受,而苏尔却在等待。

奇怪。

非常的奇怪。

倒不如说愈是沉浸在这种新奇的感受之中,吉普莉尔便愈是奇怪着——为什么这只野兽,这只异界生物还没有倒下?

她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他的肌肉,他的身体都在不堪的呻丨吟着,按理来说早该无法爬起才对,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能站起身来?

不,甚至在这些问题之前,更让吉普莉尔感到迷惑的却是这只野兽的异常——为什么他可以看清,甚至跟得上自己的动作?

哪怕自己现在为了节省并没有使用精灵,但仅从躯体强度上来说,天翼种的躯体哪怕比不上兽人种那种可以突破物理极限的肉体,但说一句站在肉体极限上绝对没有问题。

这样一只毫无特殊能力也毫无力量的异界生物怎么可能可以看清她的攻击?又怎么可能跟得上她的动作并做出反击?!

再一次将那只野兽踢飞了开来,没有选择趁势追击,吉普莉尔直起身子思考着,顺着心中的直觉,她看向了那个正靠在树木上的杂草。

连嘴角的血迹都没有擦去,那颗杂草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这边,寄宿着六菱的瞳孔在散发着莹绿色的光芒。

而在吉普莉尔的另一边,被她给直接踢飞出去的苏尔再一次摇晃着身体慢慢的爬了起来,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再一次举起了右拳。

是的,苏尔是看不清粉发天翼种的动作的,这样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感官范围,就算勉强能够看清,他的神经反应速度也是跟不上吉普莉尔的动作的。

但这又如何呢?

如果看不清的话,不是还有欣可在吗?

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她,连同活下去的希望。

——最少在这一刻,他们是一体的。

Now,Weareone.

第一百四十八章 病态

如果无法看清天翼种的动作,那么就交给欣可去看清好了。

如果无法跟上天翼种的动作,那么就交给欣可去操控好了。

哪怕是已经沉重到无法抬起的手臂与双腿,欣可却依旧赋予了它们再次活动起来的可能。

在地精种那个阴暗的地下城市中察觉到自己的心智受到影响时而发动的术式竟会在此刻成为两个人支撑下去的梁柱,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欣可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命运的神奇。

绕开了苏尔的灵魂所在而在他的躯体之中所建立的独立的控制体系,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甚至是存留于体内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欣可的控制之中,破损的伤口处不再会被动的流失着血液,即使疼痛与麻木也不会再次影响苏尔握紧自己的双拳——不,不止如此。

这个术式的本质说到底是为了强制支配、操控魔法生命体,哪怕被欣可加以修改并用在苏尔身上后也没有改变这种本质,甚至拥有着同样的效用。

苏尔忍受着身体上不断传来的疼痛的意识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效用,通过精灵这种绝不科学的与模糊了现实与幻想边界的物质所传递的力量,将不可能化为了可能,那是来自于欣可的加持,他的身体甚至已经被强化到了不似人类的地步,哪怕这种强化只是术式发动时暂时的效果。

就好像为坐骑配上了鞍座一样。

闪躲,命中,反击……

每一拳,每一腿,吉普莉尔仿佛在这只异界生物的背后看到了一双虚幻的眼睛在逐渐闪烁着,瞳眸中寄宿着六菱。

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被欺骗了的事实,那颗杂草所受的伤害绝对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否则它此刻绝对不可能耗费这么大的精力施术,肉眼可见的精灵正如丝般聚团着。

嘭!

手臂与手臂交击着,无论是苏尔还是吉普莉尔感受着同样的疼痛,但不管是谁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片遗迹中一时间所响起的只剩下了沉闷的声响,那是肉体被击中时的闷响。

嘭!

除了一些对于致命部位的闪躲以外,到了最后甚至已经变成了你一拳我一拳的枯燥打击,两个人都在强撑着,等待着对方先倒下的时候。

即使已经察觉到了术式的存在,但是吉普莉尔却没有越过苏尔去干扰或是杀死欣可意思,她似乎执着在了这一点上,致力于正面将这只异界生物击倒,以她自己的拳头。

无法理解,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苏尔想要将流进眼睛里的汗水全部都挤出去却没有成功,只能用力的甩了甩头,将脸上滴落的汗水与血液甩开。

对面的天翼种是在笑着的。

让苏尔无法理解的笑着。

脸上沾满了苏尔殷丨红的血液而让这貌似愉快的笑容显得分外扭曲,但是苏尔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只天翼种此时的愉悦,甚至连之前的愤怒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只有这份刺骨的杀意不曾改变。

疯子。

完全是他无法想象的疯子。

他还需要坚持多久?

即使体内的血液已经有欣可在操控着,不会造成无谓的浪费,但在这么长时间的纠缠里苏尔不知道自己到底往那只天翼种的脸上抹去了多少鲜血,锻神的话语不断的回荡在他的耳边——以天翼种的精灵量,他的血液真的可以发挥作用吗?

不愿意去想那种最坏的可能,苏尔因为疼痛而麻木起来的意识坚信着自己的血可以完成它的使命。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哪怕仅仅不多。

静默似的空白。

迟疑了好长一段时间,苏尔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在刚才暂且从纠缠的互殴中分开后,粉色头发的天翼种迟迟没有再一次进攻过来。

甚至已经无力维持漂浮,吉普莉尔一条腿半跪在地上,同苏尔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与苏尔麻木的双颊不同,粉发的天翼种却仿佛沉醉似的眯起了眼睛,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