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29章

作者:花妖梦

若是被那些大森精种种族主义者听到的话恐怕会勃然大怒吧?但很可惜听到这样的话的只是欣可,这位性格有异于常人的违规者。

“好喔~”,欣可点点头微笑着答应了下来,“那么我们就去那里看一看吧,猴子先生越来越懂事了呢~”

夸奖着,苏尔提前恰到好处的送上了一个台阶,同时也给出了一个方向,欣可不会特意的去寻找此地是否会有被俘虏或是被圈养的森精种,但若是顺路又如何呢?

苏尔好奇着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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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潜行着。

那些地精种的小孩们玩耍时的样子与苏尔集落里那些玩耍着的人类孩童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便是手中的玩具有所不同而已。

“猴子先生喜欢孩童吗?”,看道苏尔站在阴影处眺望着远处跑动跳跃在建筑顶端的地精种的小孩,欣可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不,我讨厌小孩”,断然否决道,苏尔越过了欣可向着这栋建筑内部走了进去。

守在门口处的地精种早在一个照面的交锋中便被欣可击倒昏死在了地上,这个女人的实力压倒性的可怕,那个可怜的门卫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老巢处受到外来者的袭击,甚至直到欣可的魔法已经快要打在身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朝着被自己随意丢在一旁的灵装上扑了过去。

并没有下杀手,似乎是在预防着出现死亡的话会自动发出的警报,苏尔已经聪明的退回到了欣可的身后,他就看着这位森精种一路摆平了所有遇到的地精种们。

只有在这种对比的时候才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前方这位森精种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苏尔逐渐对于八重术者这一称号有了清晰的认知。

“地精种们没有灵装就无法施放魔法了吗?”,苏尔好奇的拨弄着地上沉甸甸的金属块问道。

这是刚才一位被欣可无情击倒的地精种的灵装,在失去了其主人的控制后,本来已经变形着展开的武器又以更快的速度折叠了回去,苏尔有些好奇从这么小的体积里是如何展开出那么大的质量的。

他已经渐渐发现了一个事实——与其说地精种们是在搞科技,倒不如说还是在搞魔幻的那一套,他们是机械文明,但是绝对与讲道理这三个字无缘。

意料之中,无论苏尔怎么拨弄,这件灵装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可以哦~”,随意的瞥了一眼,欣可又将注意力放回了面前这道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刻印术式的大门之上。

“哎?那为什么他们不用出来啊?就这样眼睁睁的被你打倒?”,有些奇怪的反问着,苏尔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

欣可总是先发制人,精准而又恰到好处的将那些地精种守卫们的灵装从身边击飞,而在那之后地精种们就无力的有些可笑了,甚至还有挥着毛茸茸的拳头冲上来想要物理搏斗的,下一秒就被打飞了出去开始躺尸。

“没有灵装当然也可以使用魔法,只不过会相当容易自爆罢了。”

“哈?!自爆?”

苏尔目瞪口呆的看着昏倒在自己旁边的这颗毛球,下意识的离他们更远了些。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地鼠们的体毛是真灵银的事情——他们一旦在体内运用精灵,真灵银就会开始扩大精灵的功率,直到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过度强化,嗯哼,也就是失控暴冲,所以地鼠们才需要在体外以感应钢配合触媒来使用魔法”,欣可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呵,说到底不过是充满了缺陷的垃圾们,失去了灵装的帮助就无法控制自己的精灵,还会有比这更废物的种族吗?”

苏尔选择无视掉这一句。

说话间,挡在两人面前的钢铁大门貌似终于被唤醒了,在快速的颤抖了一下后闪烁着黄色的刻印术式缓缓的向上升起着。

“……别玩那个灵装了,缺少了术者的精灵驱动,灵魂也无法与触媒同步,猴子先生想要展开那件灵装的话最少得将你体内的精灵翻个几十倍才勉强可以做到吧”,只需要一眼就看出了苏尔的幻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欣可冷酷无情的打击道。

“唉,来了来了”,长长的叹了口气,苏尔打消了将这个灵装带走收藏的想法,顺手把旁边这位地精种摆放的更整齐了一些后走到了欣可的身旁,“说起来,没想到尼尔巴连小姐竟然对于地精种的刻印术式也有着这么深的研究啊?”

这间用来关押的监狱光是看大门上那密密麻麻的刻印术式都能猜到强行破解起来会有多么费劲。

第六十六章 完美之人

没有回答,欣可就好像没有听到苏尔的问题一样迈步向房间里走去。

不过对于苏尔来说,没有回答同样也是一种回答,说实话之前在欣可允许的情况下近距离去看她的魂石的时候他就有些在意了,在欣可魂石的两侧有着两道横向延伸的印记,比起从血肉中生长出来的魂石,这两条印记却更像是后天画上去的——不管怎么看都与苏尔目前所见到的地精种们的刻印术式十分相似。

联系起之前从那两颗毛球无意间的对话里所获知到的信息来看,苏尔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牢笼内关押着堆积如山的森精种——还请原谅苏尔使用这样的形容词,但他所见到的确实是这样的一副景象,本来并不小的监牢在这样的数量的对比下竟显得分外拥挤了起来。

明显的分为两派的囚徒,一些是仅仅披着一张灰色的破布遮盖身体的森精种,一些却是身穿着已经变脏了的白色长袍,与欣可所穿的衣服有些相似,谁是被圈养在这里的羔羊,谁是新抓进来的俘虏一目了然。

同样的,在看到走进来的欣可时他们的反应也完全不同。

“花冠卿大人?!花冠卿大人!!您,您怎么在这里!!”

一片喧哗声,那些身穿着残破白袍的森精种甚至已经把脸贴在了钢铁栅栏上,眼睛瞪的快要凸了出来。

“您是来救我们的吗!”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花冠卿大人……”

“……”

没有说话,苏尔就站在大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些激动的森精种俘虏们,他们的精神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折磨,以至于在陡然看到这幻象般的希望时快要绷断了,不少人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而与他们截然相反的,另一边裹着破布的森精种们却麻木了不少,甚至大部分干脆连站都不曾站起来。

“还请大家冷静一下”,放下了兜帽的欣可微笑着摊开双臂示意道:“我又怎么可能抛弃我忠诚的同胞们狼狈而逃呢?不要着急,马上就会放大家出来。”

欣可的话语带着足以令人信服的魔力,顺着她的话音,监牢内的森精种们连喧哗的声音都变小了很多,纷纷闪烁着激动的泪花注视着打开了牢门的欣可。

柔和而又满溢着同情的笑容,目睹同胞们受到苦难时痛惜的微皱着眉头,高洁而又富于礼节,向着每一个对她发出感谢的同胞都点头致意着,不曾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傲慢对待任何一个人,若是遇到认识的人在出来时激动的握着她的手也不会感到厌恶并推开,反而说着安慰的话——苏尔简直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还有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还是那个欣可吗?

喂喂喂,那个光明正大的说着用其他人的生命为自己铺出前路便是他们的荣幸的人到底是谁啊?!

“怎么样?还有力气吗?”

另一边的温柔慰问还在继续着。

“啊,花冠卿大人!我还可以战斗!”,被问到的年轻森精种激动到都下意识的踮起了脚,苏尔毫不怀疑这个家伙哪怕身体内已经没有了精灵也会强行压榨掉自己的生命。

而有这样反应的人却是大面积的,毫无疑问,尊贵的花冠卿竟然会为了他们的微小生命而在这么危险的地鼠们的巢穴里也要冒险来拯救他们的事实已经点燃了他们心中的热血,这是感动的力量。

但从头到尾洞悉了一切的苏尔却只想笑……他又凭什么居高临下的嘲笑呢?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苏尔快速的冷静了下来,说到底怀抱着不能说的别样目的劝导着欣可来到这个地方的他也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五十步就不必笑百步了。

“好了,这样就解开了。”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锁闭在一只森精种脖颈上的圆环形物体在轻巧的变形中便缩退成了一个小小的方块落在了地上。

“怎么样?精灵开始流动了吗?”,稍微往后面站了些,欣可询问着面前森精种的反应。

“嗯,已经开始活动了,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重新流动到全身”,年轻的森精种闭上眼睛感受着回答道。

“地鼠们制作的这个锁会将佩戴者整个身体中的精灵吸附起来汇聚在一起,若是收到指令或是强行拆解的话就会将这些精灵直接引爆,被锁闭的人实力越强爆炸的威力也就越强,不过只需要断开里面的一个连接点就好,会出现短暂的失效时间”,欣可微笑着向着一旁的人解释道:“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东西,如果不是你们被封锁了精灵的话应该也可以这样轻易的解开,所以不必责备自己。”

谦虚,实在是太谦虚了。

虽然这个女人这样谦虚着,但是苏尔却从旁边的人的表情中看出了她所说的这个简单的活可一点也不简单。

如果说平常的欣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苏尔便明白为什么她会成为领导整个种族的花冠卿了。

“这样啊……那就麻烦花冠卿大人您了,对了,花冠卿大人,还没问这位是……?”,终于发出了疑问,从最开始看到跟着欣可进来的苏尔时便疑惑着,直到眼下才找到了机会,那位即便是在所有被俘虏的森精种中看上去也颇有地位的男性问道。

几乎察觉不到精灵的流动,不似蕴含强大物理力量的肉体,亦不存在兽耳与兽尾,这样一个犀弱的家伙竟然跟在花冠卿的后方?连面孔也是遮挡着的。

“啊~,只是我的家仆罢了,不必在意”,轻飘飘的给出了解释,欣可随后便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比起这个,巴尔提鲁卿还是多多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出逃的时候还需要你带着大家联同发动魔法才行。”

“是!谨遵您的命令!花冠卿大人!”,这位部队长一瞬间就把苏尔的存在抛在了脑后,虽然不知道花冠卿大人为什么会将这样一位无用的家伙收为家仆,但他已经不该再问了。

监狱的仓库中还保留着一些地精种专门用来喂养滥捕来的森精种们的食物,完全没有保留的意思,欣可命令着将这些食物分发了下去,为一会儿的行动积蓄着体力。

第六十七章 异见

森精种可以联结并使用同一个魔法,将一个本来普普通通的魔法威力呈几倍放大,这也是他们在同地精种间长久以来的战争中所总结出来的经验——好吧,实际上这样划时代的战法就是欣可研究出来的。

仅仅凭一人之力便拔高了自身整个种族的极限,让联结起来的森精种获得了部分向地精种还击的力量,并且在最开始出现的时候还痛击了一次前来捕捉森精种的地鼠们,获得了辉煌大胜。

除了这份联结的力量以外,欣可还为森精种带来了另一份力量,在赞美与崇拜之中为她随手摘下花冠卿的位置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默默在心中记录着这些信息,苏尔立于墙角就好像一个隐形人一般旁观着这些彼此治疗着伤口,以自己的血液临时向着身上刻印着术式的森精种,他们的身上汇聚着破釜沉舟的势。

没有森精种过来问他,在得到欣可的允许之前,其他人就当做不曾看到过苏尔,不过比起他这份乐于见到的安静来说,更加凄惨的反倒是那些早就已经被关押了许久的森精种们了。

即便是牢笼被打开,脖颈上的锁被拆下,这些人却依旧麻木的蹲在那里,不曾兴奋,也不曾积极的加入到俘虏们的逃生讨论里,甚至连点准备都没有。

如果将在场的所有人分出阶级的话,那么欣可毫无疑问便处于最顶点,再往下的便是刚刚结束的这场大战中的俘虏们了,顺带一提,即便是这些俘虏也在走出牢门后一瞬间自动的划分好了自身的位置,将自己放到了合适的地方,连提醒都不需要,至于处在最下层的便是那些很早之前就被地精种们抓捕过来的羔羊了。

至于苏尔?算是欣可的附属物吧,没有森精种会越过欣可去与他交谈,他的一切任由欣可安排。

“……之后逃脱开始的时候就让他们尽量跟紧大部队吧”,视线撇过那些彻底丧失了逃生意志的森精种们,欣可偏过头向着那位名叫巴尔提鲁的部队长吩咐着。

“是”,双眼中带着完全不曾掩饰的厌恶,巴尔提鲁狠狠的瞪了这些身披灰袍的森精种一眼,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声说道:“其实花冠卿大人,这些人已经完全没有用了,不过是最低贱的平民罢了,与其带着不能战斗的他们,还不如让他们分散开在地鼠们的城市里破坏点什么,算是……炮灰?”

虽说是小声,但他的话语却依旧足够环绕在欣可周围的几人听得清清楚楚,这样残酷的发言非但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抨击与抵制,反倒带起了一片赞同与叫好的声音。

啊,是了,森精种是奴隶制盛行的种族啊……

苏尔恍然大悟了。

说实话被利库领导的那座小小的集落里的气氛所感染,他过去一直以为在这场无止境的大战中坚持到现在的种族们多少都会是那样互相关爱,愿意肩负起同胞们的生命共同对敌的氛围——现在看来,这些自诩为高级种族的家伙们却并不是这样呢。

明明就在几分钟前还都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囚徒,随时都会落下的屠刀让他们与待宰的羔羊无异,但只要稍微获得片刻的自由却立即将彼此区分了起来,哪怕他们直到现在也并没有真正的逃出去,获得真正的自由。

他们依旧位于地下一万公尺之下。

即便是一同被俘虏且逃生的情谊也无法让他们放下那些无聊的成见吗?

苏尔突然有些想笑,忍不住的笑,直到因为强忍着而闷哼出声。

他好奇着原因——是因为森精种的生存环境还未曾恶劣到这个世界的人类所面对的那种地步吗?

还是说这便是知性到达某种程度后所会必然出现的局面?

同样的情况若是放在上个世界的人类身上又会如何呢——那里的人们仅凭着各种信息与差别区分着彼此,只要抓到任何一个机会。

从来都不认同所谓的本性如此这种话,真要计较起来,苏尔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一个无私的人,但即便是这样的他也在利库他们的熏陶之中选择自己亲手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两次。

苏尔默然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向着自己第三次斩出利刃。

“……猴子先生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吗?”,从人群中转过身,欣可饶有兴致的回望着苏尔,比起应付身旁这些无聊的肉块来说,她更感兴趣的的确是他人眼中一只猴子的想法。

“不,只是一些无聊的事情罢了”,长时间不曾开口让苏尔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苏尔微微偏了偏头冲着欣可示意了一下她的另一侧。

那位巴尔提鲁卿的话语不止被一些靠的近的披着灰色破布的森精种们听到了,连带着激起的讨论声也传了过去,哪怕大多数依旧还是麻木不堪,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但还是有几个灰袍的森精种露出了愤慨的表情——苏尔对他们有印象,因为他们是仅有的在被放出来后还拥有鲜活的表情并主动为自己治疗的森精种。

【可别阴沟里翻船了啊?】

苏尔以眼神向着欣可传递着这样的信息,要是因为这些听到自己被如此鄙视且当废物般使用的家伙们的捣乱而被地精种们发现的话,那可未免也太丢脸了一点。

回答他的却是欣可一个自信的眼神。

【你以为我是谁?】

不需要语言的交流,苏尔就准确的捕捉到了这样的信息——果然,欣可还是那个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