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23章

“先确认一下，猴子先生对于精灵到底有多少了解呢？”

“并不是很多，从记录里看到的大概就是精灵在这颗星球上无处不在，非常的微小，是施放魔法必须的要素之类的……我们的情报有错误吗？”，苏尔想了想后回答道。

“没有错哦~”，欣可轻飘飘的说着话，“那么十五种族呢？”

“这个也是知道的，从第一位向后排列分别是神灵种、幻想种、精灵种、龙精种、巨人种、天翼种、森精种、地精种、妖精种、机凯种、妖魔种、吸血种、月咏种、兽人种、海栖种……”

【还有我们——人类种。】

将最后一句话咽了回去，哪怕人类不曾获得任何一个种族的认可，但苏尔却仍旧如此在心中坚信着。

并不是十五种族，而是十六种族。

我们也可以被称之为文明。

顺带一提决定种族排名高低的并不是战斗力，而是根据对精灵回廊的连接适性来排的，即魔法适性值的高低。

身体内拥有连接外界精灵回廊的回路便可以使用魔法，而人类所缺少的恰恰就是这样的回路。

“所以排名在第三位的精灵种莫非和星球上无处不在的精灵有关系？”，注意到欣可提起十五种族的用意，苏尔好奇的追问着，“我还以为他们会是一团一团聚在一起的那种……能量生物？”

苏尔纠结着措辞。

“太过于浅薄了”，谈起学术相关的问题时欣可的模样格外的认真，“你知道生物与生命的区别吗？”

‘这会儿连猴子先生都不叫了啊……’，一边在心中腹诽着，苏尔一边恭敬的说道：“您请说。”

“这个态度不错哦？”，欣可一边取笑着苏尔，一边将面前的这块钢铁大门拧了开来，“在所有的种族之中，从第七位开始，第七位以下的就是生物，在第七位以上的就是生命。”

注意到了苏尔若有所思的表情，半回过身的欣可在兜帽下勾起了嘴角，“不错，就是从森精种开始——包括森精种在内，之下的种族拥有着物理的肉体，以通常手段而繁殖，所以被定义为生物，而在森精种之上的那些种族则直接就是拥有意志的能量或者是某个概念了，所以被称作是生命，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是常识不再有作用的分水岭。”

“对于那些家伙们来说，他们就是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铁证……所以你所说的能量生物这种称呼完全可以盖在所有排在森精种之上的种族的头上”，欣可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脚步，“就好像那些天翼种一样，虽然看着有着像模像样的丑陋外表，但身体完全可以说是高浓度的精灵凝聚而成的……说是扭曲的怪物也可以呢~~”

聪明的没有接话，虽然苏尔不清楚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已经看出来了——尼尔巴连小姐绝对与天翼种有仇。

不过按照这位尼尔巴连家的小姐的性格来看，无论和什么结仇都不为过吧？毕竟她——噗喔！！！

内心中的嘀嘀咕咕被致命一拳直接打断，苏尔瞪大了眼睛捂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标准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眼冒金星，他的眼睛还在发黑着，视线内的一切都在来回的闪着色。

犯人已经找到了，正是走在前面的淡金色长发的森精种，就连从深灰色的罩袍中伸出的作为犯罪证据的一只白皙而小巧的拳头都没有收回去。

“我已经说过了吧？猴子先生？要将自己的恶意好好的隐藏住喔~~~”

从这个角度苏尔可以清楚地看到尼尔巴连小姐笑眯眯的阳光表情，单纯的注视这张可爱的笑脸的话无论是谁都想象不到这家伙刚刚做出了什么样的暴行吧？认真的点了下头，苏尔庄重的肯定道。

“您说的对！”

于是话题继续。

“所以准确的来说漫布在整颗星球上的所有精灵都是精灵种，目前并没有独立的拥有知性的精灵种出现”，欣可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在最初的时候，神灵种从精灵回廊中流出而诞生，祂们是万物的起源，万物的流向，就连各个种族，神髓都是从精灵回廊中创造出来的……啊~稍微有些扯远了，总之精灵的体型是非常微小的喔~，浑身闪着蓝白色的光芒。”

“呼~呼……”，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苏尔紧接着问道：“那么魔法呢？”

哪怕不使用魔法，森精种的体能也远远的超过了苏尔，最起码这样在各种管道与钢铁墙壁上爬高爬低的运动不仅没有让欣可流多少汗出来，连呼吸都不曾急促，反倒是苏尔累的够呛。

“啊~，最关心的反而是这件事情吗？”，欣可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就仿佛自己肢体的延伸一样，你可以确切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释放……我也很难将这种感觉描述清楚，如果不是亲自体验的话这种精灵的流动过程是无法理解的。”

“说到底猴子先生为什么会在意这一点呢？还是说使用魔法是每只猴子的梦想？可惜猴子先生的魔法适性实在是太差了啊，连精灵都无法看到的话是不可能……猴子先生？猴子先生？！”

说实话后面的惯例式讽刺苏尔已经直接忽视掉了，他兴奋的把握住了欣可所说的前半句话中的重点——就是这种感觉！他知道这种感觉！！

虽然还是有着些许的不同，但是当初在面对着浅野白洲的时候，苏尔确实感受到了那种仿佛自己灵魂与躯体在延伸一般的感觉。

“尼尔巴连小姐！”，赶在欣可因为自己难得好心的科普授课而没有得到猴子的回应发怒之前，苏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如果他的双眼可以放光的话恐怕现在已经在放光了，“那么会有这么一种情况吗？！就是不使用精灵也可以施放魔法这种情况！”

说实话他的反应有些过于明显也过于激动了，但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

第五十一章 森精种之血

而苏尔也在脱口而出后便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补救的说道：“就是精灵量非常稀少的那种情况，也可以施放魔法吗？”

可惜已经没有了作用。

并非是记忆力很差的类型，无论是思维速度还是联想能力都很发达，欣可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苏尔这拙劣的掩饰，几天之前失效的那个魔法所带来的困惑依旧存在于她的心中。

“猴子先生施放过魔法吗？”，好奇的追问着，甚至欣可自己都没有发现，当她说起这种与学术相关的话题时明显的兴奋了不少，“在什么时候？是以什么形式展现出来的？这可是野兽的一大进化啊，我就说之前那次魔法失效不应该是我的问题……可恶，怎么是现在这种地方，要是能回到我的工坊就好了……”

嘀嘀咕咕着，淡金色长发的森精种说到最后兴头上来后甚至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拇指指尖，虽然看上去非常的可爱，但苏尔却一点都喜欢不起来——那不时扫过自己身躯的视线就跟一束束刀光一样，切割着他肌肉的每一寸纹理。

“那个，我要是能施放魔法的还用像现在这样逃命吗？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苏尔笑的有些僵硬，说实话浅野白洲临死前所说的那句没有发现精灵活动也是存疑的，兽人种的精灵适性也是极差，比起人类来说好不到哪里去，万一他看错了呢？

“……”，没有肯定或是否定，欣可只是怀疑的上下打量着苏尔，“似乎有些道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猴子先生选择远离了自己的族群呢？像猴子先生这样的人类即使在你们的族群中应该也是比较稀少的吧？”

“……只是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而已”，无法回答，苏尔只能含含糊糊的低声念道，“不说这个了，我们快到了吗？”

“嗯哼~，看样子似乎想要保密呢？不过无所谓了，你迟早会将一切都暴露出来的，包括之前那个魔法无法对你产生作用的原因——我会自己动手寻找答案”，完全没有掩饰自己想法的意思，欣可转过头继续向前走了下去，“至于猴子先生之前那个问题的回答，不通过精灵是无法施放魔法的喔~，可以通过直接操纵精灵施法，也可以通过摧毁精灵来施法，但唯独绕过精灵施法是不可能的，这就是铁律，猴子先生的体内虽然残留着呼吸等行为保留下来的精灵，但数量实在是太少了，理论上来说是完全不足以施放任何一种魔法的，就算能够施放，威力也一定小的可怜。”

‘所以魔法的战斗便是操纵精灵数量的战斗吗？’，苏尔若有所思，他大概理解了点。

“那么神灵种呢？他们也需要通过精灵来施法吗？”，苏尔敏锐的抬杠道。

“不要用猴子浅薄的眼光来揣测神灵种，祂们本身就是魔法，又何必多做一步来施放魔法？正因为这样，所以在十五种族之中森精种才是最擅长魔法的种族……似乎到了呢”，将面前的这处铁门打开，欣可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

紧跟在她后面的苏尔察觉到森精种这凭空转变的情绪，连忙加快了脚步绕到了另一旁探头查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两个人目前所在的似乎是一处焚化炉一样的建筑，莹绿色的火焰从巨大火炉的开口处燃烧着喷涌而出，仿佛永不满足的巨口般吞噬着那些被送入其中的尸体，躲在三层走廊的最高处，苏尔与欣可完完整整的将这残忍的一幕收入眼中。

全部都是森精种。

甚至就在苏尔隐蔽着身形适应着这令人不适的场景的时候，这栋建筑的一处大门打开了，一艘漂移着飞了进来的小型飞艇横在了尸山的一侧，随即打开了下方的开口。

依旧还是森精种，仿佛在下雨一般，从打开的舱门中落下的都是不会再动的尸体，脸上染红了血液，男的，女的，年轻的，年老的，似乎时刚刚才死去不久的缘故，苏尔甚至看到一些肢体还在条件反射似的抽搐着。

如果真的存在地狱，那么这就是森精种的地狱。

鲜血的腥味与尸体燃烧后的焦味混杂在一起，甚至还隐隐夹杂着一些烤肉般的香气，苏尔用力的捂住了嘴无声的干呕着。

那些森精种的眼睛都在死不瞑目般怒睁着，他们也曾反抗过，但结果却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从上往下俯视着，苏尔还可以看到不少憎恨的视线空洞的注视着自己——为什么？

苏尔以眼神询问着身旁的欣可。

为什么？

在战场上击败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拖到自己的老巢再做这种残忍的事情？

注意到了苏尔的疑问，欣可只是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那里有着四颗漂亮的宝石，整体呈竖着的菱形分布，最上方的是一颗最大的红色菱形宝石，在这颗宝石的稍下方左右分布着两颗稍小的蓝色菱形宝石，而在那颗红色菱形宝石的正下方则是一颗红色的圆形宝石，借着旁边那冲天而起的莹绿色火焰，苏尔看到这些漂亮的宝石正在闪闪的泛着光。

因为之前担心触怒到欣可的缘故，苏尔不曾仔细的看过这仿佛装饰一般的宝石，直到此刻获得允许才得以近距离的察觉到这些宝石并非是他之前所以为的贴上去的装饰物，而是与欣可额头处的皮肉紧密的相连着，或者说干脆就是从血肉中生长而出的宝石。

“魂石”，欣可轻声的说道：“这是每一位森精种的额头前都会生长出的宝石，同样也是那些地鼠们最渴望得到的矿物。”

苏尔明白了。

再一次向着走廊的下方看去，那些堆积成山的森精种们的尸体满是被鲜血染红的脸庞上毫无疑问都有着这样一个共同点——无论大小与形状有着什么样的不同，他们额前的魂石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最为残酷的资源掠夺，是最原始的血肉牧场。

第五十二章 发火

哪怕不需要双方的创造主之间因为唯一神的宝座而彼此发起攻伐，仅凭着这些仅有森精种才会出产的特殊资源都足以让森精种与地精种无限的互相残杀下去。

一瞬间便理解了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甚至更进一步，苏尔怀疑起了即便是在这一万公尺以下的地底，地精种也很有可能如人类圈养牛羊一般圈养着部分森精种，定期收割这些会自动生长的果实。

对于他们而言，森精种就仿佛是种在花盆里的花朵，生产着他们需要的矿物，这便是森精种最大的价值了，甚至由于生殖隔离与审美的不同，连某些特殊的需求都不需要，森精种的血肉只是矿石生长的温床罢了，老与少，男与女这种分类根本无关紧要。

想到了之前刚从潜陆舰中溜出时没过多久所看到的安置深灰色的毛球，苏尔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亏他还觉得那样的毛球挺可爱的。

在这种积年累月的仇恨之下，恐怕无论是森精种还是地精种都不曾将对方视为具有生命的物种了吧？

正如大多数人类在见到其他猪、牛、羊等动物的尸体的时候并不会感到恐惧，而是只想着烹调它们的方法，但是在见到其他人类的尸体时却又会害怕到无法自己一样，尸体那些许与还活着的时候不同的僵硬表情都会将人们的恐惧心理点爆——苏尔不知道森精种会不会也拥有这样深入基因的本能。

但更多的应该是愤怒吧？

愤怒自己同胞的死亡，愤怒自己的无能为力，还会愤怒地精种的这种暴行……

悄悄向着后方挪动着，苏尔远离着无法被他看穿情绪的欣可，他在担心淡金色长发的森精种会无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狂怒而引爆这里。

“似乎不止是战场上的士兵呢……”

正在向着门外移动的苏尔突然听到欣可在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着，细心的观察着她裸露在罩袍外的身体，苏尔发现直到此刻森精种的手也是舒展的，并不是愤怒到极致的那种紧握成拳的状态。

心态这么好吗？还是说另有计划？

拼命开动着自己的大脑，苏尔猜测着欣可此刻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哦呀？猴子先生竟然没有吓到不能动弹？”，只是短暂的思考便回过了神，欣可转过身便看到正作势欲逃的苏尔，“胆量未免也太小了啊，这样的话即使作为奴隶也会卖不出去的喔？”

“胆量小还真是对不起了啊？”，欣可这与之前无二的发言让苏尔的心中的确放松了不少，他没好气的说道：“所以伟大的尼尔巴连小姐要做点什么吗？”

“哎？做什么？”，但欣可的反应却比他还要诧异。

“哈？”，苏尔茫然的发声着，“这些死去的都是你的族人吧？你要为他们报仇吗？”

“……比方说破坏点地精种关键的东西什么的？”，注视着欣可兜帽下隐隐露出的下巴，苏尔小心翼翼的建议着，在这种到处都是关键设施的敌方老巢里，死前拉点垫背的东西应该挺容易的。

“完全不需要哦”，然而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欣可理直气壮的说道：“无论怎么样他们都已经死了，换言之与路边的石头泥土也没有了区别，因为死去的东西而让活着的人去死不管怎么样都很不合理吧？”

“更何况比起他们那无价值的生命来说，天才的我如果死了的话才是最大的损失，如果能用生命为我铺出一条道路，对他们而言就是再有价值不过的事情”，高傲的俯视从来都不曾改变，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苏尔这样卑贱的猴子面前完全不曾隐藏过，欣可坦然说道。

“……”

无法接受这样的价值观，苏尔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发觉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没有意义。

“……所以伟大的尼尔巴连小姐想到什么了吗？”，最终，苏尔只能干巴巴的问道。

“啊~，大概有一些眉目了呢~”，走出了这栋建筑，欣可重新将这扇铁门封好，“在这场大战中取胜什么的……”

“取胜？！”，苏尔愕然看着身旁这位身材纤细的森精种。

他是听错了吗？

是关乎这场无限久远永无止境的大战的胜利的重要情报吗？什么时候获得的？

苏尔若有所觉的回身观望着，铁门内那些森精种的尸体里残留了什么关键的情报吗？

他有些条件反射的想要拿出自己的纸与笔，但却不敢。

“嗯哼~”，欣可的心情似乎很好，甚至完全没有在意苏尔的异常，“是的喔~，总的来说~大概就是将那些该死的地鼠们全部根绝的世界~”

“把所有碍事的家伙们，无论是神灵种也好还是其他什么种族也好全部都杀光后的世界，那样的世界……空气又会是怎么样的甜美呢？”，一边深深的呼吸着，欣可只是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黑暗的管道深处行走着。

按在自己胸口存放着纸笔的地方的手放了下来，苏尔焦急着想要探听点什么的心也不再催促。

所以……还是生气了吧？这只森精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