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176章

所以隙间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怪危险的。

苏尔所顾虑的事情八云紫自然能够看出，她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只是在随口安抚了一些因为看到她出现在城市里而激动起来的妖怪后便重新走进隙间里离开了。

“当上了魑魅魍魉之主有什么感觉？”，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苏尔有些好奇的问道。

虽说现代社会那个老滑头鬼奴良滑瓢曾经也被妖怪们尊称为魑魅魍魉之主，但苏尔，或者说就连奴良滑瓢自己也坦然相告了他那个魑魅魍魉之主的水分。

在大妖怪们隐没于世间不知所踪后，随着人类的发展，科技与军事的愈发强盛，魑魅魍魉之主这个称号更多的是对带领着那些无处可去的小妖怪们生存在现代社会里的领头妖的尊称。

但是八云紫的这声魑魅魍魉之主却是她以自己的实力与滔天的杀戮在这个群妖争世的时代里亲自杀出来的，光是之前走进这间宫殿前苏尔所看到的陈列在走廊两旁的各种巨大的颅骨就可以看出她的威势，那些都是八云紫在击败了自己的敌人后所收藏起来的引以为豪的战利品。

若是胆小的妖怪来到这座宫殿里觐见这座城市的主人，恐怕仅仅是走过宫殿前的那段走廊都足以将它们的意志给摧垮，毕竟那些尸骨上还残留着其原本主人那凶恶且强大的妖气。

即使是那些胆大包天的妖怪也同样会在目睹了那些尸骨后冷静下来，对八云紫持以应有敬重。

妖怪之间不讲仁德，也不讲善良，更不讲宽恕，强大，凶狠，毫不留情在这个时代才是会被妖怪们追随的对象——那只还没有堕落前的玉色的九尾狐是例外。

不过虽然苏尔这声魑魅魍魉之主是难得不掺杂什么讽刺或是敷衍的感叹，但八云紫却并未听懂。

“魑魅魍魉？”，连如何去写具体的字都不知道，八云紫只是疑惑的重复着苏尔的发音。

“就是妖怪之主的意思”，翻了个白眼，欣可替苏尔补漏道。

“原来是这样啊”，八云紫恍然大悟着，随即又笑着摇了摇头，“若是说无趣的话未免也太不知羞耻了一些，但自从两年前建国以来，我却是没有了建国前的那种憧憬又期待着的感觉。”

“多少有点怀念啊……尤其是在宣布建国前的那个晚上，甚至激动到无法安然睡去”，八云紫突然怀念的感叹了起来，“现在只觉得疲惫。”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歌词，苏尔又抿了一口茶水。

顺带一提，八云紫的现在只觉得疲惫他纯当放屁，按照他观察到的细节来看，这个女妖怪分明是乐在其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苏尔的话语给逗笑了，八云紫仰头哈哈大笑着，倒是有着与女妖怪完全不同的豪迈，“得不到的才会骚动吗？哈哈哈，那么已经得到了的呢？”

“得到了的有恃无恐”，苏尔又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哈。”

“确，确实呢”，擦去了自己眼角渗出的泪水，八云紫笑到快要直不起腰了，“有恃无恐吗？还真是贴切啊？”

“所以两位之前在月亮上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好半天才收敛起了情绪，八云紫半掩着口鼻遗憾道：“小妖我还想着邀请您二位来欣赏这座只属于妖怪的国度建立时的风景，但从那晚后再怎么寻找也没有找到您们的踪迹呢。”

“嗯，屋敷童已经给我们说过了，总之还是恭喜你了啊，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一边恭喜着，苏尔一边状若无意的说道：“本想着来看一看这种独特的国度建立起来时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因为我们两个身体的原因在月亮上耽搁的还是太久，没有办法就只能错过了……这是礼物。”

苏尔将准备好的东西挥手放在了桌旁，是由粉红色的珊瑚制成的观赏品，不具备什么实际意义上的力量，就单纯的看着好看，算是聊表心意。

“非常感谢，我很喜欢它……另外两位的身体？”，八云紫似乎会错了意，“是受伤了吗？如果有用得到我力量的地方还请直言，小妖我必不会推辞。”

“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一点点后遗症罢了，如今已经处理完毕”，苏尔轻松了抿了一口茶，随口就将来到这座城市前和欣可编好的他与她的来历讲述了一遍。

“……没想到两位竟然有着这样的来历呢？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反而彼此间产生了感情吗？真好啊……”，八云紫抹了抹感动的眼泪，暂且不论这眼泪是真是假，最起码情绪这会儿到位了。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没什么意义”，苏尔耸了耸肩后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了这个房间靠近窗户的地方，从这里他能够看到山下大大小小的妖怪们以及整个城市的全貌，“对了，还没问你，这座城市叫做什么——你叫它什么？”

“万骨城，聚妖城……这些都是外面的妖怪或者神明对这里的称呼”，紧跟着苏尔站了起来，八云紫走到了他的身旁，同样能够俯视脚下一切的地方，这是她努力至今的成果，“而我叫它——陨神。”

八云紫满意而神秘的微笑着，她喜欢以这种角度俯视下面的一切，甚至平常人打扰的时候她也会在这里久久静坐，体会着这种感觉。

“陨神城。”

再一次的重复着，言辞间的坚决已如同钢铁，将八云紫最终想要看到的收敛于其中。

陨神……罢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怀疑

“没有公开？”

“还没有公开。”

八云紫肯定着。

这倒也解开了苏尔刚才一瞬间生出的疑惑——要是叫这个名字的话，出云城里的神明怎么还没有发兵攻打这里，想来这也只不过是八云紫在成功达成了上一个野望后又更进一步滋生的野望。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女妖怪还真无愧于她的出身啊……欲望的化身，永不满足。

这样的妖怪会在未来的现代社会销声匿迹？

苏尔有点难以想象，会让八云紫隐藏自己的原因……莫非是在未来的某个时候挨了铁拳？

“那就祝你顺利了，实际上这次前来我和欣可也不会停留太久，就像上次一样，等到月圆之夜的时候你将我们重新送到月亮上就好”，苏尔也无意在一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上纠缠不清，便直言说道。

真正来到这座只有妖怪的城市之前苏尔还担心会见到一些让他火大或是无法接受的事情——毕竟妖怪中总是有食人妖怪的，然而或许是早先一步便从他过往的态度中判断出了他的底线的缘故，八云紫早已明令禁止自己的麾下以人类为食。

苏尔的好感度UP。

而这座城市里听命于八云紫的妖怪虽然对这样的命令感到莫名其妙，但因为人类的数量总体不多，骨头却多的要死，肉量也并不多的缘故便没有违抗的意思，反正现在的苇原中国里有着大量的食物，这道命令倒也算是落实了下来。

所以苏尔就更没有什么纠结的地方了，只是为对自己帮助再三的八云紫送上了祝福，希望她的位置能够坐久一点，别被什么妖怪推翻了就好。

要知道妖怪们可永远都有着一颗不服输想要下克上的心，而八云紫的能力更多的体现在诡这一道上，真正出力并不算强。

“又要前往月亮上吗？”，对这个要求并不算意外，但与苏尔二人关系如今已经有所贴近的八云紫还是好奇的问道：“那上面到底有什么？危险？”

“倒也不算是危险吧，但确实荒凉无比”，苏尔想了想后还是选择坦然相告：“不推荐你上去游玩，因为还可能隐藏着一些未知的危险，况且你真的上去的话恐怕会震惊到无语……唔，也有可能因为发现无法接受的现实而崩溃？”

“震惊？无法接受的现实？”

八云紫重复着苏尔的话语，这个男人虽然看似是在劝说别人冒险，但这种话里话外都在卖关子吊胃口的说话方式着实让人……痛苦。

诸如那些说话只说一半的丿。

“不方便细说，总之你不要太过好奇就好，对了，火照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我在出云城里并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好吧，最少八云紫现在就很痛苦。

“……他就在这座城里，需要我喊他过来吗？”，顿了顿，八云紫虚着眼睛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苏尔点了点头说道。

毫无疑问，这种故意吊胃口般的事情是他故意做出来的，甚至此刻心底里现在还在忍着笑，八云紫的好奇心已然被吊了起来，但无论她是否会选择冒险上去查看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自己这一行后，苏尔甚至不知道那个虚假的饼一般的月亮是否还会存在，这个盒子一般的史前时代又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他不在乎这一点。

八云紫并不是通过隙间直接将火照拉进这座宫殿，而是在传信过去后让那个鬼族从正门一路走了进来。

无意深究八云紫与这个鬼族之间的勾心斗角，苏尔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叫做火照的鬼族，甚至连那个常被他带在身边的小鬼都比他让苏尔感到顺眼，好在苏尔也不需要勉强自己去喜欢他。

与火照的见面也没有什么叙叙旧联络感情的成分，苏尔只是付出了一些代价后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就是静待一个月圆之夜。

非常的奇妙，明明本身只是一个虚假的月亮，不存在自转也不存在公转，与苇原中国之间也没有任何的阻挡之物，所发出的光芒也并非是折射的来自于太阳的光芒，而是自身不断发出的光芒，但却仍旧奇妙的存在月圆与月缺的变换，同样也会因为太阳升起落下而落下升起，仿佛它是一颗正在不断运动的星球一样。

那个被自己带去的勾玉所唤醒的月读命所充当的或许就是电池般的作用，而在重新拿回了自己的一部分后他便诞下了自己的……后代，那两个女性应该能够被称之为月读的后代吧？

总而言之在月读已经彻底的化为石块死去之后，这颗月饼还能亮多久也不知道，说不定哪天晚上苇原中国里的生命抬起头一看就会发现他们已经习以为常的月亮在闪了闪后便永远的暗了下去。

“可以开始了吗？”，将目光从天空中存在于凝固的银河之间的月亮上收了回来，不再胡思乱想，苏尔平静的向着八云紫问道。

“稍待片刻……距离午夜仍有些许时间”，抬起头看了一眼月亮的方位，八云紫计算了一下后微微摇头道。

没有回话，苏尔只是看着那条银河的顶端微微出神了起来。

“高天原……”，并不是苏尔，而是一旁的欣可在喃喃自语着。

有点太过于神秘了，神秘到苏尔甚至怀疑这个时代一切的异常都与高天原有关，而罪魁祸首恰恰就是那个天照女神——哪怕是从与天照一系敌对的出云国的神明那里得到的传说都表明天照是一个脾气好到不行，甚至被欺负了也只会自己躲起来的神明。

就连妖怪们也大都对天照没有什么恶感，提起来时更多的还是对太阳的敬畏，唯一让妖怪们嗤之以鼻的还是她善良到被他们评为懦弱的行为，除此之外便没有了任何的负面评价。

但苏尔恰恰怀疑天照才是知晓苇原中国里一切隐秘的神明，同样也幕后黑手般的存在。

没有理由，仅仅只是对于这种人人赞扬且毫无缺点的完美存在的本能抗拒——苏尔不相信会有这么完美的神明，更不用说这些神明还都是些像人更多于像神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准备

苏尔从不相信命运或是预言这种说法，但唯独在此刻无比的相信起了命中注定这四个字，仅仅只是一想到奴良滑瓢所说的他年轻的时候看到苏尔时，陪伴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长着翅膀的女性时，苏尔就感觉自己充满了动力。

无论命运存在与否，在这一刻它最好是真的。

至于双手抱着胸仿佛一个焦躁症患者一样不断地用指尖点着自己胳膊的欣可会在吉普莉尔来到这个世界后和她发生什么友善的交流……苏尔只能暂且不让自己去想这个问题。

那是明天的我要烦恼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今天的我痛苦？

不对，等一等，话说吉普莉尔会愿意来到这个世界吗？？

距离午夜越近的时候苏尔胡思乱想的能力貌似便更加强大了起来，哪怕他的理智在告诉他吉普莉尔拒绝再一次见到他的可能性很低，但是他却总是忍不住去幻想另一种可能的出现，然后反复的在心中扪心自问。

一般统称为折磨自己——就好像一个青春期的少年在送出情书后的反应。

不太准确，最起码无论是欣可还是苏尔都不会认可这种比喻。

这种疑问与郁闷徘徊在心底，也让与他心意相通的欣可更加烦躁了起来，颇有种火上浇油的味道。

“到了。”

八云紫突然间开口打破了这片无言的沉默，几个人目前正处于这座妖怪之城所傍依的山脉顶端，神奇的大自然与地脉运动让这处山峰顶端明明累积着常年不化的积雪的山顶处却拥有着一抹清亮的湖水。

意外的还是一眼热泉，不过这种关键时刻那些漂浮于湖水上空的白色水汽都已经被苏尔挥手送走，八云紫注视的正是这片湖面的中心——或者说那轮月亮的倒影。

“——实与虚的境界。”

一如她曾经在苏尔与欣可的面前做过的那样，这个金发的女妖只是举重若轻的用手中的扇子指了那轮倒影一下，没有任何吃力或是艰难的表现，这一次甚至不需要欣可来刻画术式为她提供力量，八云紫便已经可以独立开启这种通道。

这个女妖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强着，但她的强大对于苏尔来说也是好事，本就如镜子般的湖面在这一刻连之前还存在的些许波澜都不存在了，她已经从单纯的一片湖水变为了一扇门。

“多谢”，在跳入这扇门前，苏尔向八云紫点头致谢着，想了想后还是留下了一句话，“这段时间多加小心吧，保护好你的子民。”

“多加小心？要发生什——”

噗通。

八云紫错愕的还想要问些什么，但苏尔却已经带着欣可跳入了湖面，溅起了一片水花，她所建立的真实的月亮与湖水中的倒影间的联系在苏尔跳入后就被截断了，虽然以八云紫如今的实力她可以稍微努努力就将那种联系再次构建起来，不过她却只是望着泛起涟漪的湖水发着呆，思索着苏尔最后留下的话语。

“有危险要出现了吗？会殃及到这里？还是说……整个苇原中国？”

“……你们到底要去做些什么……”

无从得知，独自忧虑的喃喃着，八云紫只是在深深的看了一眼逐渐平静下来的湖面后便望向了那轮圆月，视线又蔓延到了月亮旁的那条银河，她突然想起了几年前，也是在她应苏尔的要求送走他后不久所看到的异象，重新流动起来的银河，也仅仅只流动了一个刹那。

最终还是放弃了追着过去细究一番的打算，八云紫挥手便在身边划出了一条隙间，正如苏尔所说，她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不准备无视苏尔的警告，八云紫准备召集群妖——若是利用得当的话，恐怕她在妖怪中的微信会因此而更上一层楼。

也算是一种赌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