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双兔
气氛也突然变得压抑了起来。
空荡的食堂中，林夜与闪灵对坐着，能够听到时钟的秒针跳动时发出的“滴答”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闪灵才缓缓开口：“你知道丽兹的过去吗？”
“知道一些。”林夜点头，“也亲眼看到了。”
“但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或者是丽兹那漫长的灾厄童年中平平无奇的一天。”闪灵说道，“十多年前，萨卡兹的爆发了内部战争。两拨人马都想将对方彻底毁灭，于是他们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以及手段。而天生就对源石技艺有着出色亲和力的丽兹，也被当做了力量以及手段的一种，而她的噩梦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
林夜屏住了呼吸，听着闪灵说起过往的事情。
“其实不仅仅是丽兹，为了打赢这场战争，很多很多的萨卡兹孩童都被卷入了战场，然后被战争这台绞肉机绞得粉碎。很少有人能够活到战争结束，丽兹是一个，不过我找到她的时候，也很难判断她还算不算活着的。”
“什么意思？”
“你在梦境里看到的丽兹多大？”
“不太清楚，她太瘦弱了。”林夜说道，“但的确很小，我不知道你们萨卡兹人的年龄是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在我看来，也就是十岁出头的小女孩。”
“然而我找到丽兹的时候，她已经是成年人了。”闪灵说道，“她在那样的地狱中，从孩童呆到了成年。”
林夜沉默了。
“正如我之前说过的那样，在萨卡兹，还有很多类似于丽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卷入到战争中了。”闪灵缓缓的说道，“而她们很少有撑到战争结束的，丽兹虽然撑到了。可那个时候我很难判断她到底还算不算活着，她的身体，她的精神都已经像是一根燃尽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的熄灭。我把她带到罗德岛，控制了她的病情，以为这样就行了。可我没有想到，那火依旧在烧着，依旧在撕咬着丽兹最后的生命。”
林夜的嘴角微抽：“你是说，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丽兹的状态还会变得更加糟糕？”
闪灵并没有正面回答林夜，而是说道：“救出丽兹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后悔。如果我能更加决然一些，如果我能早一年，或者早一个月，哪怕是早一周，早一天把丽兹从那个地狱中带出来。情况会不会好很多？如果我能战争中期就用手里的剑将其终结，现在的丽兹会不会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
林夜没有开口，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所以，林夜医师。”闪灵看着林夜，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之所以不想拖下去，就是不想日后再出现类似这样让我感到后悔的事情。如果你的能力没有发现梦境里的丽兹，我也愿意就这样等下去，看着丽兹慢慢变好。但是现在，我实在是不愿意看着丽兹在现实中受过苦，又在梦境中重演一遍。虽然我相信她是个坚强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撑过一整场战争，但我们谁也不能保证她还能撑过第二次。”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夜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闪灵了。
最终，他叹了口气：“那我该怎么做？”
“把丽兹从囚牢中带出来。”
“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
闪灵点头：“就像我以前做的那样。”
“可你是萨卡兹的剑圣。”
“而你是丽兹的医生。”闪灵说道，“让所有无关人员闭嘴的医生。”
林夜张大了嘴巴。
“我无意逼迫你。毕竟我们谁都无法断定现在的丽兹到底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还是愈来愈糟糕。”闪灵起身，“但我衷心的希望你能够再拯救丽兹一次，这一次，不管成败与否，都是最后的了。”
说罢，闪灵离开了食堂。
只留下林夜一人在食堂里坐着，直到夜宵时间的来临，当食堂师傅把夜宵摆出来的时候，他又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多少胃口了。最终什么都没有要，也离开了食堂。
其实他能够理解闪灵。
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有着那种念头，想要把夜莺噩梦中那些欺辱、压迫她的萨卡兹全部杀光，想要把她带离那个囚牢，想要再一次的拯救夜莺。可他不知道那样就真的能够拯救夜莺了吗？
他现在还记得对夜莺使用能力后，夜莺的精神濒临崩溃的场景。
如果他在梦境中不断的失败，那么会对现在的夜莺造成怎样的影响呢？
这样一来，他到底是在拯救夜莺，还是在摧毁夜莺呢？
凯尔希让他暂时不要对夜莺使用能力，而闪灵让他不要犹豫太久。
到底什么才是对的呢？
林夜不知道，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一片混沌。
最终他走到了训练场，夜刀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林夜拔出了剑，怒吼着向夜刀冲了过去。
作者的BB：这章怎么写都不满意，删删改改了好多次，两千字竟然写了两个小时……头疼。
第九十四章 无题
第二天起床时，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明亮阳光，林夜知道，他今天又迟到了。
“所以说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安赛尔的声音响起，“怎么一身都是伤？”
林夜从床上坐了起来，撑着脑袋：“又到午休时间了？”
“不然呢。”坐在一旁的安赛尔淡淡的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值了夜班呢。”
林夜拿起了手机，发现闹钟已经响过了。
“看来我要把声音调大点了。”林夜叹气。
“第二次响的时候我已经帮你调到最大了。”安赛尔没好气的说道，“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么，我本来是想直接叫你的，可是发现你身上都是伤，就帮你擦了点药，继续让你睡了。”
“呃，你帮我擦了药？”
“……嗯，正好房间里还有一些碘酒什么的，就用在你的身上。”
林夜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挠了挠头，说道：“谢谢啊。”
安赛尔翻了翻白眼：“与其说这个，还不如告诉我昨晚你去干嘛了。不是练剑吗？怎么练成了这个样子。”
“练的有些过头了。”林夜苦笑，“或者说有些作死。”
“作死？”
“嗯，我对夜刀说，希望她能用真本事和我打一场，让我看看差距。”
“然后你就没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夜刀说我还是挺耐打的。”
安赛尔有些无语：“这是值得自豪的事情吗？”
林夜笑了笑：“我觉得还行。”
“那么你打算每晚都挨顿揍吗？”安赛尔说道，“我看玫兰莎跟着夜刀训练的时候也不是像你这样乱来的。”
“玫兰莎也跟过夜刀训练吗？”
安赛尔回答：“嗯，玫兰莎虽然现在是在跟着芙兰卡进修，但最初也是和夜刀学过一些的，夜刀教过很多人，她是老资历了。”
“那我肯定是她所有学生里最菜的一个人了。”林夜笑着说道，“因为太菜了，所以要刻苦点咯。”
安赛尔摇了摇头：“实在是搞不懂你，练剑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还是有的。”林夜下床，穿上了衣服，又将黑钢剑佩在了身上，“谢谢你帮我涂药，过几天请你吃饭哈。”
安赛尔面无表情：“请我吃饭就不必了，既然你决定了，下次我也就不用帮你涂药了，毕竟药还是挺贵的。”
“行行行，下次不会了。”
洗漱完毕后，林夜便离开了宿舍，准备去上班。
说起来他今天好像又鸽掉了夜莺的早餐，这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了，他已经记不清了。因为昨天晚上实在是有些过火了些，他感觉心里憋着一股气，不撒出来不行，所以就去找夜刀挨揍了。夜刀也没有让他失望，将他揍了个半死。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医疗术实在是不科学，要不然以他的伤势，八成是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的那种。
这还是在夜刀明显留手了的情况下。
真是头疼。
其实昨晚林夜也不是单纯的想要去找揍而已，因为他记得夜刀说过。以她的实力，对付一个萨卡兹的武士已经是极限了，对战两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林夜粗略的将萨卡兹武士的战力等作夜刀的战力。
也就是说想要击败一个萨卡兹武士，必须要有击败夜刀的实力。
所以林夜想试试自己与夜刀的实力差距有多大。
现在他知道了，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可能。除非他是玄幻小说里的主角，是出门一趟就能遇到戒指老爷爷的天命之子，要不然就只能想想看了。
而且在夜莺的梦境里，敌人远不止一个萨卡兹武士。他又没有办法把武器带到夜莺的梦境里去，所以就算他答应了闪灵，也没有什么办法将夜莺从那个地道里带出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像第一次那样，被萨卡兹武士的锤子敲碎脑袋。
那么到底该怎么做呢？
林夜叹了口气，而后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疗养院前。
其实这种时候他是不太想去找夜莺的，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见夜莺，可是觉得掉头就走也太懦弱了些。所以还是硬着头皮敲响了疗养院的门。
来开门的是芙蓉，芙蓉告诉林夜，闪灵是今天早上才离开的，现在就只有夜莺在等他。
于是林夜进屋，看见夜莺正坐在窗前，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丽兹。”林夜走了过去。
夜莺回头看了他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夜正准备为自己的又一次放鸽子而道歉的，看见这个手势也就只能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夜莺指了指窗外的树杈：“那里。”
林夜抬头看去。
树杈上有只鸟，不知道是麻雀还是燕子，抑或是泰拉世界里特有的品种，反正林夜认不出来。
“它在睡觉。”夜莺小小声的和林夜说道。
“……我们说话应该吓不到它的。”
“会吓到的。”夜莺又转头看了过去。
“好吧。”林夜也只能配合夜莺放低声音，“你看了它多久？”
夜莺摇头：“不知道。”
“那今天还和我去上班吗？”
“去。”夜莺简短的说道，“但是，又想休息。”
“为什么？”
夜莺揉了揉眼睛：“晚上……和闪灵姐聊天……没有睡觉。”
林夜心里一紧，连忙问道：“闪灵和你说什么了？”
“记不清了……”夜莺看起来的确有点睡眠不足的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