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双兔
站在林夜身边的蓝毒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梅菲斯特？”
“那是谁？”缠丸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夜，“为什么是在梦境里看到的？”
“一个臭名昭著的人……”蓝毒正要向缠丸解释，却见林夜动了，“林夜医师？”
林夜原本想要换子弹的，既然二十五发源石弹打不死梅菲斯特，那就再来二十五发好了。他敢肯定，刚才在水面上看到的那张脸绝对不是什么腐烂的尸体，绝对就是梅菲斯特！那个他在梦境中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家伙！
林夜是很忌惮梅菲斯特的，虽然他在梦境里折磨了后者无数次，但换个角度来看，他也同样被梅菲斯特折磨了无数次。在刚离开谢拉格的那几天晚上，每当他闭眼的时候，总是能够回到那条阴暗的走廊，总是能够看到那个狞笑着的恶魔少年。这不是能力在作祟，而是真正的噩梦。弥赛亚和他说过，当梅菲斯特意识到那所谓的噩梦其实是林夜的能力，那么林夜的能力也就无法生效了。
理解，是林夜能力的唯一弱点。
而在林夜看来，一旦他的能力无法对梅菲斯特生效，那么他就失去了对付梅菲斯特的最好手段。对于梅菲斯特，这个在他看来可以说是“恶魔化身”的家伙，林夜真的很怕被盯上。这也是在谢拉格时他为何拼掉性命都想要杀死梅菲斯特，因为他知道，一旦梅菲斯特活着离开谢拉格，那么他以后的日子……
梅菲斯特确实活着离开了谢拉格。
林夜的手有些抖。
他想要换弹匣，但手已经抖到连枪都握不住了。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梅菲斯特那张在水面下对他微笑的脸，好像在对他说“我回来了”。于是他再也忍不住，将Vector丢在了一旁，抓住了【枫】的刀柄，而后直挺挺的朝着地下河走去。
既然守护铳杀不死你，那就用神之刃。
林夜的脑海里仿佛有一个野兽般的声音在咆哮。
一定不能再让他跑了，就算是追到地狱里，也一定要把他的脑袋割下来！
正当他要冲进地下河里的时候，缠丸抓住了他，而后猛地将他推开。
在不适用跃浪击的情况下，人类的力量和鬼族显然不是一个层面的，林夜被缠丸轻而易举的推走，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栽倒在了地上。而后他愤怒的朝缠丸吼道：“你干嘛……”
“你是不是疯了？”缠丸蹙着眉头说道，“想冲进地下河游泳？”
“你！”
愤怒的林夜直接抽出了【枫】，随着一道清越的拔刀声，赤红色的刀刃横在了林夜和缠丸之间。
而后，林夜愣住了。
缠丸微微眯起了眼睛：“怎么，你想和我打一架吗？”
“不，不是？”林夜看着【枫】的刀刃，喃喃的说道，“我在干什么？”
“什么你在干什么？连刀都拔了，还不肯认账吗？”缠丸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如果你想在这里打一场，我愿意奉陪。”
蓝毒打断了缠丸的话：“可以了，缠丸。林夜医师刚才的状态明显不对。”
林夜看向了蓝毒：“我刚才怎么了？”
“你……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吗？”
“不不不，我记得，我记得……”
林夜捂着脑袋。
他怎么会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枫】还在他的手里握着呢。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为什么会想要冲进地下河找梅菲斯特？他又为什么会想要攻击阻止了他的缠丸？
为什么会这样……这完全就不是他啊。就算他很确信自己看到了梅菲斯特，但也不至于因为害怕梅菲斯特而做出这种事情吧？这完全就是丧失了理智，完全就是疯掉了。甚至于，他全身因恐惧而发抖，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恐惧的理由是什么。
“林夜医师，你刚才的状态很不对。”麦哲伦也靠了过来，满脸担忧的说道，“是压力太大了吗？要不然我们今晚就到这里吧？反正斯卡蒂小姐的通讯器也已经找到了。”
“不，不需要。”林夜摇了摇头，“我已经恢复过来了，都已经到这里，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我刚才只是……只是……”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直到麦哲伦用很惊讶的语气说道：“林夜医师，你口袋里装着什么东西吗？”
林夜愣了愣，低下了头，发现他的一侧口袋里正冒着淡淡的白光。
他连忙将手伸进了口袋，抓住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林夜惊了，“丽兹给我的护符？”
“护符？话说丽兹……是萨卡兹的那位白恶魔吗？”麦哲伦问道。
林夜点了点头。
“这个护符……是做什么的？”麦哲伦有些好奇问道，“用来照明的吗？不过看起来有些暗啊。”
林夜摇了摇头：“当然不是用来照明的，都说了它是护符，它能够触发丽兹的能力——【圣域】，【圣域】可以帮我挡下术法攻击……”
话说到一半，林夜愣住了。
在场的人也都听到了林夜的话，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
“术法攻击？它竟然有这种能力？”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愧是白恶魔的力量……不过，它为什么会突然亮起来了？”
蓝毒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地下河，喃喃道：“难道是……”
“它检测到了术法攻击。”林夜站了起来，握紧了护符，下一秒，【圣域】环绕着他。
而后，他一手拿着【枫】，一手拿着护符，再次走到了地下河边。
所有人都看着他。
下一秒，河水里那些漆黑的污泥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尸骸与腐肉。
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三二一章 你们看看那个是不是斯卡蒂（3K）
当【圣域】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湖面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腐肉、尸骸，以及那墨绿色的“河水”。这突然转换的令人作呕的画面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连嗅觉也一同被解放了，腐烂的恶臭味扑面而来，熏得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麦哲伦最先忍受不住，第一时间便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同时眼泪汪汪的，也不知道是被眼前的惨状所影响，还是被那股难以忍受的恶臭味熏吐了。林夜觉得是后者，因为眼下他离“河水”最近，对那股味道感受最深。如果不是有在切尔诺伯格那两年兽医的经历支撑着，眼下他大概会直接吐出来。
其余三人的表现就要好很多了，虽然她们的脸色也都不是很好看，但明显的要比麦哲伦和林夜好上一些。
缠丸向后退了几步，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障眼法吗？”霜叶眯着眼睛，做出了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对，便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的确不是……”麦哲伦毕竟曾经是莱茵生命科考站的成员，调整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虽然还没有完全缓过来，但也要比刚才好很多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缠丸转头看着麦哲伦：“怎么了？等等，你的无人机不是一直都在这里拍摄吗？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了，你们看吧。”
麦哲伦的表情十分复杂，她将控制无人机的微型电脑展现给众人看，只是屏幕上的画面正是眼前的“地下河水”，河水里堆积着腐肉以及骸骨，镜头中还有不少蝇虫，大概是被光吸引了过来，围在了探照灯的周围，被摄像机一同拍了进去。
“这是你现在拍摄的？那刚才的呢？”缠丸问道，“刚才的那条正常的河呢？”
“……这就是之前拍的。”
“什么？”缠丸没有反应过来，霜叶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麦哲伦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便将拍摄时间调了出来，同时又将现在的时间调了出来，而后众人发现，这张照片是在十分钟前拍的。
众人愣住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麦哲伦轻轻的说道，“以前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我已经把之前的照片都翻过了，视频也看过了。在我的无人机找到地下河的时候，它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缠丸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你之前不是……”
“之前我在无人机上看到的画面也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啊，可我之前看到的那些都已经不见了。”麦哲伦的神情复杂，“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我都要怀疑我的电脑被黑客入侵了。”
霜叶慢慢的摘下了耳机，喃喃的说道：“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完全想不明白。”
林夜则看向了蓝毒，在场最有发言权的人。
蓝毒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们被催眠了。”
“催眠了？”
“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们确实是被催眠了。”蓝毒看向了林夜手中的护符，缓缓的说道，“是一个很厉害的催眠术法，要不然林夜医师的护符也不可能有反应，在护符生效后，这术法也不会解开。”
“可这术法能够催眠人，还能催眠机器不成？”缠丸显然并不相信蓝毒的解释。
蓝毒看向了麦哲伦，问道：“虽然我对机器并不了解，但我觉得这个术士并不需要瞒过机器，只需要瞒住我们的眼睛就足够了。我们站在河水面前都看不穿，就更别说通过机器了。而且，麦哲伦小姐，你认为无人机是你的什么？”
麦哲伦不太能够理解蓝毒的话：“什么？”
“换个方式好了，麦哲伦小姐，你认为无人机是你的第三双，乃至第四双眼睛吗？”蓝毒问道。
“当然了。”麦哲伦点了点头，理所应当的说道，“我当然相信它们了，它们是我研发出来的，这么多年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我早就把它们当成我延伸出去的眼睛了。”
“那就是了。”蓝毒也点了点头，“这个术法既然能瞒住我们的肉眼，那瞒着机械眼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吧。”
“不对，应该不是这样的。”
发声的是林夜，眼下的他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的冷静，也相信之前他在水中看到的梅菲斯特同样是幻觉了。于是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否决了蓝毒的猜测，说道：“机械眼和肉眼是完全不同的构造，就算这个术法再厉害，也没有道理能够瞒过机械。”
蓝毒面带不解的看着林夜：“那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无人机拍摄的照片和视频一直都是真实的，只是麦哲伦没有办法接收到而已。”林夜看向了麦哲伦，“因为无人机传递给你的信息，你同样需要通过肉眼去接收。所以说，只要这个术法催眠了我们的肉眼，那就是阻断了源头，所有真实的东西都无法传递到我们的大脑里了。”
众人思索了一下，觉得林夜的说法还是要比蓝毒靠谱一些。
“啊，不管那些有的没的了。”缠丸说道，“总而言之我们都被骗过去了吧？”
“是的。”
“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毫无察觉。”缠丸环顾四周，“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是斯卡蒂小姐遭难的地方。”蓝毒轻轻的说道，“现在我们终于明白斯卡蒂小姐那晚面对的是什么了。而且这个术法不仅仅是催眠那么简单了，林夜医师，你刚才的情绪也是明显不正常的。”
林夜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了，林夜医师。”蓝毒问林夜，“你刚才说，你在水下看见了梅菲斯特？”
“嗯。但那应该是幻觉。”
“我知道是幻觉，那也就是说，斯卡蒂小姐也遭遇了和你同样的幻觉？”蓝毒说道，“你还记得吗？斯卡蒂小姐在失联前，喊得是你的名字。”
林夜微微张大了嘴巴：“你是说，斯卡蒂也在水面下看到了我的脸？”
“八成是这样了。”蓝毒点了点头，又问道，“梅菲斯特是你的什么人？”
“当然是仇人了。”
缠丸点了点头：“我懂了，在这水面下能看到自己仇人的脸，就像是你看到那个霉什么的，而斯卡蒂小姐看到的你。”
“……我觉得你推理的很没道理。不对，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但我不可能是斯卡蒂的仇人。”
“这谁知道呢。”缠丸抱着双手，说道，“说不定斯卡蒂早就想把你杀之后快……”
“缠丸小姐，这种时候开玩笑还是不太好吧？”麦哲伦弱弱的说道。
“……我明明是在很认真的分析问题。”缠丸有些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