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雨飘摇
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毕竟魔镜中出现的画面来自“未来”的时间轮回，这面镜中人铜镜所展示的画面也是其他的可能性，这一次时间轮回的琥珀自然不会出现在透明棺材里。但还没等杜克收回目光，便听到了安妮发出了有些奇怪的声音：“诶？”
杜克立马回过头来，看向了魔镜的画面——但是铜镜镜面上的画面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琥珀依旧双手放在胸前地静静躺在透明棺材里。杜克皱起了眉头，轻声询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可能看花眼了吧。”安妮揉了揉眼睛，“我好像看到琥珀消失了。”
“消失了？”
杜克愣了愣。
“安妮没有看花眼。”而就在这个时候，伊达开口了，她皱着眉头盯着铜镜的镜面看，似乎想从铜镜镜面那看起来静止不动的画面中看出什么东西来，“琥珀的确突然消失了一瞬间。”
“突然消失了一瞬间？”
杜克同样皱起眉头来，然后眯起眼睛死死盯住了魔镜“镜中人”，很快他便亲眼目睹了安妮所说的画面——只见铜镜镜面上的画面，就像是电视机失去了信号一般，忽然一黑一抖，出现了瞬间的黑屏效果，并在下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但是很快杜克便意识到那不是黑屏，因为透明棺材实际上还是在画面之中的，真正像是电视失去信号般突然消失的，只有透明棺材中的琥珀！她在短暂的消失之后再度出现，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实说，杜克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因为这个现象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杜克完全能够确定这就是真实发生在镜中人画面上的事情。
一旁的伊达挑了挑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像是从画面中看出了什么东西来，但是杜克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镜中人的画面，表情严肃地盯着琥珀，等待着下一次“失去信号”的发生。
很快，第三次“失去信号”发生了，而第四次“失去信号”紧接而至，接着便是第五次、第六次、第……琥珀的“失去信号”变得越来越频繁，间隔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而“失去信号”的持续时间则越来越久，一开始只是一晃眼的瞬间，但到后来已经是一秒以上的消失不见了！
终于，在连续“失去信号”快上百次之后，不断闪退的琥珀从透明棺材之中消失，并且再也没有出现……而镜中人的画面也就到此为止。
杜克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杜克，你看出这是什么意思了吗？琥珀为什么会昏睡在透明棺材里？她又为什么会不断消失？”安妮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力地问道，很显然她对此完全没有思路，才会将希望寄托在智谋能力比她高上一线的杜克身上，“你有思路吗？”
杜克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虽然我没有思路，但是无所谓，我有办法。”
“啊？什么办法？”安妮微微一愣，并很快反应过来杜克想说什么，表情古怪地看着杜克：“你不会是想……”
“没错。”杜克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古怪的表情，便猜到她已经猜到自己想干什么了，同时，他从道具栏中掏出了一颗毒苹果，笑嘻嘻地说道：“我准备直接开摆。”
虽然杜克从限定扭蛋机中抽出来的东西，因为时间轮回而被回档了，但是时间轮回给的单抽机会还在杜克手中，而未来每一次单抽分别会抽中什么东西，似乎都是固定的——杜克之前靠着通关斗兽棋魔女游戏得到的两次单抽机会，先后抽出了金苹果和毒苹果。在上一次时间轮回中，杜克单抽一次抽到的还是金苹果。
而在这一次时间轮回之中，杜克利用两次时间轮回单抽券，又一次先后抽出了金苹果和毒苹果。
看来这星图系统的扭蛋机看似完全随机，但是出货的顺序是提前就决定好的……什么雀魂牌山代码。
杜克低头看向了手中的毒苹果如同鲜血般鲜红的果皮，然后拿着它挥舞了两下，笑嘻嘻地补充道：
“我准备自杀。”
除了安妮以外的其他人：“？”
这下，除了安妮以外的其他人也都明白了杜克想干什么。
“既然镜中人铜镜出现了这个画面，说明这个画面一定是出现在‘未来’的某一次轮回之中的，那么只要我不断自杀，逼迫卡洛儿进行时间轮回，理论上哪怕是一只狗随意地敲击键盘，在无限的尺度上也是有可能写出一篇鸿篇巨著的。而我如果开摆无限自杀，只要重复无数次，迟早也能碰巧遇到琥珀出现的未来可能性的，不是吗？”
杜克露出了有些疯狂的微笑：
“说真的，我还挺想看看，究竟是卡洛儿先疯，还是我先疯呢？”
很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大家心里已经有数了——毕竟卡洛儿疯没疯、什么时候疯，没有人知道，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杜克完完全全已经疯了！
如果卡洛儿还躲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中观察着他们的话，此时多半已经急了。
毕竟杜克的方案完完全全就是搁这儿卡BUG呢——既然必然正确的预言告诉我，琥珀在未来某一次时间轮回中必然会出现在透明棺材里，那么我直接开摆无限推进时间轮回，在无限的时间尺度上，迟早能遇到正确的可能性……
不不不，杜克根本就不是真的开摆，他也完全不指望自己能在无限的可能性中碰运气，而是单纯想要折磨不断手动重启时间的卡洛儿，想要逼得城主大人主动认输，打破时间轮回，把琥珀交出来吧？！
在场的众人心中同时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不过，还没等暗中可能已经急了的卡洛儿重新出场，伊达便先一步焦急地阻止杜克咬下毒苹果的果肉，连忙说道：
“杜克先等等，我知道琥珀不断消失的原因，我觉得你还是先听完再折腾比较好！”
第四百六十三章 量子云
听到了伊达的话，杜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她，等待她向自己解释琥珀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杜克放下了那颗明显剧毒的苹果，伊达算是松了一口气，坦白来说如果杜克通过自杀，逼迫卡洛儿进行时间轮回，对于伊达并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失去了神位之后，这位前任神大人也无法在时间轮回之中保存下记忆，根本就不会记得杜克曾经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不会因此增加压力。
但是杜克也不会在下一个轮回乃至接下来的任何一个轮回中，对魔镜问出刚刚的问题了——就算问出了相同的问题，魔镜对他的回答也未必相同。这样一来，伊达也就无法再见到刚刚画面中出现的那一幕了，也就是说……如果伊达不在此时此刻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转告给杜克，他便再也没有了得知这件事情的机会。
那样一来，恐怕就算他通过无数次自杀重启，等待了琥珀出现在透明棺材的“未来”，也根本把握不住机会。
“听好了。”
伊达的声音在杜克的心中响起。
伊达与杜克并不熟悉，虽然神大人的命运曾经与杜克捆绑在了一起，但是这也仅仅是因为他通过作弊道具复活了自己，而这捆绑在一起的命运，也在平行世界琥珀用作弊道具复活了杜克之后被解除……事到如今，他们除了互相认识、保持着相对一致的目的以外，也没有太多的关系了。
他们不是朋友，也没有过爱情之类的玩意，甚至在伊达的眼中，杜克的形象可算不上太好。
他是个纯粹的疯子。
经过虚拟世界的魔女游戏，经过平行世界的毁灭浮空城，再到此时此刻面对时间轮回的抉择。
杜克在伊达眼中的形象早已定型成了如今这个别扭的样子。
但别误会，伊达并不讨厌杜克，甚至恰恰相反，她非常认可眼前这个疯狂的家伙……在这个狗屎的世界里生存，杜克需要他此时表现出来的疯狂，只有这份疯狂，才能帮助他守护住他想守护住的一切。
所以，我不会为你拼命，在解脱之后也不会再这座城市浪费我的余生，但是在我离开浮空城之前，杜克，我还想看看你和卡洛儿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你们究竟能疯到什么程度。在此之前……
伊达抿起了嘴，在杜克的心中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我可不想看到你后悔莫及的样子。”
“虽然我不觉得我会后悔莫及，但是你还是讲一下你想说的吧。”杜克耸了耸肩膀，“伊达，你究竟想说什么？”
“魔镜画面中的琥珀为什么会不断消失的原因很简单——她的状态不够稳定，她并不是完全身处于画面所展现出来的那个世界里。”伊达摊开双手，仍然在维持着之前那神秘法术的她，并没有开口，而是继续使用心灵对话，但杜克依旧能从她传递过来的心声中，感觉到“笃定”的情绪，“恐怕就算是魔镜所展示的那个可能性，琥珀也仅仅只是‘停留’了短短五分钟时间而已。”
刚刚魔镜的画面也只是存在了五分钟时间。
杜克挑了挑眉毛，反问道：“什么叫做……‘状态不够稳定’？‘不是完全身处于画面所展现的那个世界里’？”
他在听到伊达的描述之后，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和想法，但是却不敢肯定——他只知道事实如果像是他猜想的那样子，情况恐怕就麻烦了。
“我不知道琥珀身上发生了什么，卡洛儿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伊达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说道：“她此时的状态很像是我曾经在某个异空间中见过的一种奇特生物，那种奇特生物并没有实体，它们是‘可能性’堆叠出来的产物，始终保持在量子叠加状态，一旦有观察者恰巧看到它们，量子叠加状态便发生坍塌，它们便在现实世界中确定，并得到实体。”
杜克的表情多少有些诡异，因为眼前这位现异世界人、前异世界神，正在和他聊量子物理、聊量子叠加态、聊观察者效应，这种诡异的感觉不亚于你穿越到一个修仙世界，但是恰巧发现那个世界里的修仙者刚造出了神谕机，开始计算NP完全问题一样诡异。
当然，仔细想想也能理解，这里毕竟是与无数异空间相交的浮空城，伊达曾经在这里住了几百年，无论遇到怎样的魔女游戏或怎样的异空间都是有可能的，那些异空间中恐怕不乏“白垩纪”魔女游戏那种科技世界，她知道一点科学理论也正常。
更别说，这座浮空城的基础是魔导科技，而在杜克看来，古代魔法帝国的魔导科技甚至涉猎因果律、暗能量这种地球文明根本无法想象的技术，单论科学精神和科技文明发展程度，古代魔法帝国和地球文明孰高孰低还不一定呢。
这里有与地球量子物理相类似的理论研究，也实属正常。
杜克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反问道：“你的意思是……琥珀此时显出了这种量子叠加态状态，只是因为我们通过魔镜对她进行了观测，才让她的量子叠加态得到了坍塌，重新在现实中获得了形体？”
“不，如果情况真是如此，我们就没有多少能做的事情了。”伊达摇了摇头，“情况要比这稍微好一点……琥珀只是误入了量子云之中，一时出不来罢了。卡洛儿也说了，琥珀就在这个房间里，对吧？我怀疑这个房间里有一片无法观测到的量子云，而琥珀被卡洛儿带进了那片量子云里，出不来了。”
伊达没有解释量子云是什么，但是听名字就知道是一片由量子叠加态的事物构成“异空间”，就像是他在平行世界中曾经遇到的那个烂泥触手怪一样，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也感觉不到空间波动，但它的的确确就在房间的某一处。
它当时或许就躲在一片保持在量子叠加态中的量子云里！
而琥珀此时也在一片量子云里，只不过她与它不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离开量子云！
杜克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因为这意味着他不断自杀推进时间轮回的计划正是宣告破产，因为如果无论是这一次时间轮回，还是“未来”的时间轮回里，琥珀都迷路在一片量子云之中，那么不断进行时间轮回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帮助。
杜克现在要么相信并等待琥珀自己找到离开量子云的办法，要么就找到合适的“观察者”角度，让量子云的叠加态坍塌，帮助琥珀脱困，要么找到其他更符合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的办法……比如说。
“通过命运的力量，将她拉回到可能性确定的宏观世界来。”
第四百六十四章 量子谜团
杜克没有解释他所说的办法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曾经与杜克的命运绑定在一起的伊达，立刻便理解了杜克的意思——琥珀在平行世界时通过作弊道具复活他之后，杜克便与伊达解绑了原本捆在一起的命运，然后与琥珀重新捆绑、共享了命运。
杜克所说的“通过命运的力量”，想必是从自己的命运做文章了。
不过，想到这里，伊达忽然思考起来一件事情。
如果她和杜克的命运共享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简单粗暴地解绑重构……那么浮空城与毁灭末日的命运绑定，是否也能通过类似的方式解绑重构呢？
卡洛儿始终隐藏着的办法，不会就是类似于这种吧？
伊达思考了一会儿，却并没有找到思路，毕竟杜克与她和琥珀的命运共享，是因为“复活”这样一种非常难得一见的中转仪式，而浮空城是一座城市而不是一个生物，既不会死亡，也没有“复活”的可能性。
再者，浮空城与毁灭末日的命运绑定在一起，也不是因为“复活”，而是在浮空城建立的最初时刻就埋下了伏笔。卡洛儿如果是向通过“覆盖”的方式，解开浮空城与毁灭末日的命运绑定，起码得做出与“建立浮空城”相对等的事情来。
说真的，她要是能从零开始重建浮空城，为什么不直接学着平行世界，通过毁灭旧的浮空城接触末日危机，然后再带着浮空城上的众人前往新的浮空城呢？
伊达思考了片刻，并没有得出答案来。
她倒是有心与杜克讨论这个问题，作为卡洛儿隐藏着的计划核心，他知道的东西恐怕比他要多、要独特，但是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救出琥珀的事情上，伊达害怕自己这个时候忽然转移话题，他会直接翻脸找她拼命。
伊达想了想，终究没有向杜克提出她这个猜想——猜测卡洛儿计划的全貌的确不是现在最关键的事情，而且以杜克的能力，他难道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伊达甚至怀疑早在平行世界，在他经历过一次死后复活、命运解绑之后，杜克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只不过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个猜想罢了。
于是，失语者缓缓呼出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力量渐渐消失，与此同时她开口继续说道：“如果琥珀真的深陷于一片量子云之中，那么现在最乐观的情况就是她找到了离开量子云的办法，一点点让自己摆脱了量子云的范围。而且这种最乐观的可能性还不低，毕竟我们从魔镜中看到了琥珀出现在现实世界的画面，不是吗？”
但刚刚还无限乐观（指准备卡BUG折磨卡洛儿）的杜克，此时却皱起眉头，表现出了无比的悲观：“谁知道那个画面是多少次时间轮回之后的事情了？最乐观的情况是琥珀靠自己离开了量子云的范围，回到了现实世界，那么最悲观的情况呢？”
“……她会迷失在量子云中。”伊达沉默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而且一旦琥珀迷失在量子云之中，恐怕你进行时间轮回，回溯到一天之前，也找不回琥珀。”
“哈？”杜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一个箭步冲到了伊达的面前，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质问道：“你说什么？”
“你在这里和我急眼有什么意义呢？我只是说了一个最悲观的可能性，事实大概率不会这么悲观，琥珀现在还远远没有到最差的境地。”
伊达随手拨开了杜克的手，然后双手一合，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凝聚在了她的双手之中——在失去了神位和神性后的失语者，在杜克眼中不仅没有弱多少，反而变得神秘起来了。在成为失语者之前，伊达还曾经是能与绯女士抗衡的天才传奇，也是浮空城魔女的行列之中。
这些也就意味着伊达拥有某种专属法术，也能够正常地使用专属于她的传奇天命。
失语者时期的伊达不太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毕竟当时作为浮空城的守护神，她的力量到了力大砖飞的地步，就连奇迹魔女也很难与她的本体（指神性的那一面）向抗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失去了名为“神明”的力量，但也在一点点重拾起自己曾经赖以生存的那些技巧和能力。
接着，伊达伸出手轻轻一撕，便将她面前的空间撕开一个小口子，并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翻找了片刻。很快，她便将一只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生物从那空间小口子中拽了出来，放在了杜克的面前——它看起来像是一只鲸鱼，但是体型却很小，能被伊达单手举起并玩去哪展示。
伊达随口说道：“这就是我之前说的由可能性叠加出来的生物。”
“啊？”
杜克惊讶地看向伊达手中提着的小鲸鱼，他不仅惊讶于这只由观察者效应构成的生物，更惊讶于伊达随手就将找来了这样一只生物——它原来不是伊达在某一个异空间中看到的吗？而是随处可见，她刚刚找到了正确的观察角度，通过观察让它的可能性坍塌到了现实？还是说伊达随手撕开的空间小口能够连接到任何一个异空间？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听起来都挺离谱的。
杜克晃了晃脑袋，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那一只小鲸鱼，手指指尖感觉到了非常明确的触感，很显然这只小鲸鱼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之中……但是伊达在他触碰了这只小鲸鱼后，便第一时间移开了视线。
接着，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一幕出现了，小鲸鱼身上发生了异变，它就像是电视没信号一般，忽然变得虚幻得一抖，一瞬之间从杜克的视野中消失不见，接着又诡异地重新出现。
“一旦我转换观察的角度，形成它形体的可能性就会重新变回量子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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