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香味咖啡
赫拉克勒斯猛然惊醒，转头看向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周围是一只只野狼的尸体，它们躺在雪地里，汩汩流动的鲜血为这仿佛永远不变的洁白世界增添了些许妖异的色彩，冰冷的血腥气息伴随着凛冽的寒风飘得很远很远......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只披着一件战裙，手里握着一把石斧，而随后，他的目光便被那站在自己脚边的小女孩吸引了。
那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十一二岁的女孩，有着如雪般的白色长发和红色的眼眸，她光着脚，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衣，屹立在呼啸的寒风中，宛如雪的精灵。
潜藏在意识深处的记忆被瞬间唤醒，赫拉克勒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开口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然而少女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她主动牵起黑色巨人的手指，声音轻柔道：
“我明白了，Berserker，你并非是因为命令或者身为Servent的义务而保护我，而是出于自身的意志。”
她抬起头，直视着巨人的眼睛，微笑道：“那么，从今以后，我的性命，就交给你了，Berserker。”
赫拉克勒斯沉默片刻，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地将眼前的雪之精灵抱在怀里。
交给我吧，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伊莉雅......
第五十三章 花非花,雾非雾
宽阔平整的山腰上，灿烂的阳光暖洋洋地挥洒而下，和煦的微风轻柔地拂过漫山遍野的绿草和鲜花，带来醉人的芳香。
暖阳下，一株挺拔的大树正屹立在那里，历经岁月磨蚀的树干上仍残留着时光的刻痕，郁郁葱葱的树冠宛如一顶巨大的伞盖绽放开来，只留下无数星星点点的光斑残留在地上。
在这株规模大得超乎想象的巨树下，有两道身影正在那里忙活着，虽然她们只穿着普通的休闲服，但从一些言谈举止中仍能看出那不凡的气度。
“抱歉，我们来晚了。”
尼德霍格带着亚纳恩走上前，看了一眼地毯上摆放着的琳琅满目的食物，脸上绽开了一抹笑颜：“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们会不等我们提前开吃呢。”
“你以为谁都像阿尔一样啊，整天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正围着围裙站在烤炉前烤肉的摩根没好气地说道。
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一座三层大蛋糕的阿尔托莉雅头上的呆毛瞬间挺立起来，她转过脑袋，满脸认真道：“王姐，虽然你是我的亲姐姐，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我平时吃得多是因为体质原因，为了满足红龙心脏的需要，我需要大量进食，而且，作为一名骑士，我从来没有做出偷吃过这样的举动，你这是对我的诽谤。”
“那你告诉我，上次我放在魔力冰窖里的蜂王浆和草莓布丁哪去了？”
阿尔托莉雅狡辩道：“那是小莫偷的！”
“得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怂恿小莫去的吗？”摩根不屑道，“你姐姐我好歹也是不列颠数一数二的魔术师，你以为自己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我？”
阿尔托莉雅的呆毛瞬间耷拉下来，她赌气似的转过身，继续盯着眼前的大蛋糕。
亚纳恩的目光略微有些恍惚，和他记忆中的形象比起来，眼前的阿尔托莉雅和摩根虽然在外貌上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气质却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不过这些改变却没有一丝违和感，仿佛她们本来就应该是这副样子。
“怎么了？”尼德霍格歪着脑袋，眼神略显忧虑地看着他，“你今天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
“不，我只是感觉......你们的变化，好像有点大......”亚纳恩揉着眉心，苦笑道。
尼德霍格微微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俏脸变得红润了少许，转过头，轻啐了一口：“变态。”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亚纳恩赶忙解释道，“我是说，你们的气质，还有一些我说不上来的地方，好像都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摩根不知何时靠了过来，手里正端着一盆滋滋冒油的烤肉，“从你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起，整个国家的重担就全部压在了我们几个人的身上，尤其是阿尔，天天都要忙活到半夜才能睡觉，有些时候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也就最近这几年骑士团的那些家伙成长起来了才稍微轻松一点。”
“所以我晚上偷偷吃东西都是有原因的嘛......”阿尔托莉雅小声嘀咕道。
“少来了，明明每次我都在厨房里给你准备了充足的食物，结果你还不是盯上我冰窖里的那些东西了。”摩根翻了个白眼道。
亚纳恩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阿尔托莉雅，和当初在泰勒比尔相比，现在的阿尔托莉雅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双圣青色的眼眸里已经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犹豫，即便是在这种私下场合里身上仍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威严，气场也比以前强烈了无数倍。
毫无疑问，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合格的王了。
然而亚纳恩心中却没有多少欣喜，只有无尽的愧疚，虽然摩根说得轻描淡写，但他可以想象到阿尔托莉雅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发出了多大的代价，还有尼德和摩根，在这么多年里，为了维持这个庞大的国度，她们又付出了多少精力呢？
而这一切，原本应该是由他来背负才对......
“抱歉，我......”
“嘘。”
一根纤细的手指忽然贴上他的嘴巴，把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那双淡金色的眼眸。
“你没必要对我们道歉，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们自愿的。”摩根微笑着，那双淡金色的眼眸里似乎包含着无尽的温柔，“真正辛苦的，其实是你才对，和你经历的那些事情比起来，我们做的这些，不过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她侧过身子，指着面前的参天大树，微笑道：“看到这颗树了吗？这是你离去那年，我们亲手在这里种下的，每过一年，我们都会在树上刻下一道痕迹，以此来寄托我们对你的思念，也是我们所有人期盼着你平安归来的祈愿。”
飒飒——
一阵风吹过，满树的翠绿婆娑起舞，撒下一片清凉的绿茵。
亚纳恩抬头看了眼那郁郁葱葱的树冠，又低下头，在摩根、阿尔托莉雅和尼德霍格的脸上扫过，许久过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现在，我已经回来了。”
看见他的笑容，摩根、阿尔托莉雅和尼德霍格脸上也露出了同样的笑颜。
“好了好了，阿尔，别盯着那个蛋糕了，快过来帮我摆盘，不然等会菜都要凉了。”
“对了，孩子们呢？”
“应该还在河边玩吧，真是的，都跟他们说了别玩太久，估计衣服又湿了，尼德，你去河边看看吧，把那俩熊孩子带回来。”
尼德霍格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河岸走去，没过多久，她就牵着两个孩子回来了，其中一个稍大点的是个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女孩，另一个则是有着黑发黑眸的男孩，清秀的面容能够很明显地看出亚纳恩和尼德霍格的痕迹。
俩孩子一看到亚纳恩，眼睛瞬间一亮，立刻挣脱开尼德霍格的手，蹦蹦跳跳地朝着他跑来。
“爸爸！”“爸爸！”
亚纳恩蹲下身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看着孩子们脸上开心的笑容，他也忍不住跟着微笑起来。
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树冠，黑色的眼眸中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
真是.......多么美好啊.......
第五十四章 镜花水月
温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投射在地面上，披坚执锐的骑士沉默地守卫在廊道两侧，莫德雷德忽然感觉眼前这条走过无数次的廊道似乎比以往短了不少，以至于还没等她回过神，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大门，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略显颤抖的手臂，郑重地敲了三下，咚咚咚，每敲一次她的心脏就跟着跳动一下，以至于让她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敲门的声音还是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进来吧。”清冷的声音透过大门传入她的耳侧，这是她已经聆听了无数次的声音，但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感觉这声音是如此动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次的声音里少了一些严肃，反倒是更多了几分柔和。
莫德雷德没有来得及继续思考，或者说她也懒得继续思考，因为为了这一刻，她已经等得太久了。
她轻轻地推开大门，熟悉的大厅映入她的眼帘，分别排列在大厅两侧的骑士们第一时间向她投来的目光，这里面的每一个人她都无比熟悉：兰斯洛特、兰马洛克、加雷斯、高文......再加上站在她旁边的阿格规文，当前在列的所有圆桌骑士都已经聚齐了。
自从王设立圆桌会议以来，这种所有圆桌骑士齐聚一堂的情况其实还是蛮少见的，而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证明必定有大事发生。
不过莫德雷德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从踏入大厅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已经被那王座上的身影给牢牢吸引了。
“莫德雷德卿。”
王座上的少女站起身，苍银的铠甲在魔术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熠熠的辉光，圣青色的眼眸宛如湖水般清澈，清秀的面容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述的神圣和庄严。
莫德雷德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单膝跪在地上：“吾王。”
“这一次你率领军队攻下法兰西，为不列颠立下大功。”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如她的眼神般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情绪的起伏，“经过圆桌会议的商讨，我们一致决定为你赐下奖赏，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就尽管提出来吧。”
我想得到您的承认......莫德雷德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把这句话吞了回去，低下头恭敬道：“能得到您的称赞，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奖赏了。”
王静静地注视着她，过了许久，才说道：“有功者必须得到奖励，这是规矩，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那就由我来决定吧。”
莫德雷德的心脏砰砰跳动起来，这还是王第一次为她赐下奖赏，到底会是什么呢......
清脆的脚步声将莫德雷德从幻想中拉了回来，她下意识抬起头，发现王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莫德雷德心中下意识泛起了些许慌乱，但她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动弹。
“我想了很久，也许只有这东西才适合你。”王看向阿格规文，“拿过来吧。”
阿格规文从莫德雷德身后走出，恭敬地将一柄剑交给了王，王看了看，又转手交给了莫德雷德。
“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份礼物。”
莫德雷德茫然地接过剑，这是一把相当华丽的双手大剑，黄金的剑身上用魔术符文印刻着一串字符：
“Clarent”
莫德雷德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把剑应该是......
“选王之剑，克拉伦特。”王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抹弧度，“如何，对这份礼物还满意吗？莫德雷德卿。”
“这，我......”莫德雷德的脑袋彻底乱成了一团浆糊，为什么王会把这把剑赐给她，这东西不应该是......
“因为，只有你才是最适合这把剑的主人啊......”王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的孩子。”
莫德雷德心中大骇，然而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王的双手便已经盖在了她的头顶，随后轻轻一提，那顶几乎与莫德雷德形影不离的头盔便被拿了下来，露出了她的真容。
莫德雷德慌乱地想要将头盔夺回来，然而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她却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从今以后，你就不需要这个东西了。”王随手将头盔扔到一边，“潘德拉贡家的人，就应该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而不是躲在阴暗的头盔后面，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
”您，莫非早就已经知道了吗，我的......真实身份。”莫德雷德略显忐忑道。
“当然，你的身上可是流淌着我的血脉，我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王语气温和道。
“可是，我毕竟......”莫德雷德仍有些不安，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有多么敏感。
“那种事情不重要。”王摆了摆手，“你已经展现出了自己作为一名王储的能力，我也相信，未来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王。”
“您......真是这么认为的吗？”莫德雷德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
“当然，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们。”王微笑着指向下方的众人。
圆桌骑士们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半跪在地上，低下头，齐声道：“参见王储殿下。”
莫德雷德看着手上的选王之剑克拉伦特，直到现在她仍有些不敢置信，曾经梦想的一切居然真的降临在自己身上，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不过......
她看了看身边的王，又看了看下方半跪在地的圆桌骑士们，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笑容。
就算这是梦，她也愿意永远留在这里，不再醒来。
......
“啊，真是愚蠢啊，如果不是为了保护那个人偶，说不定你真的能战胜本王呢？”
黄金的王者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笑容，猩红的眼眸仿佛远古的龙蛇，透露出难言的残忍和冷酷。
赫拉克勒斯低下脑袋，看着自己被无数的高级宝具洞穿的身躯，即便是这具堪称不朽的身体，也难以抵挡如此密集的攻势，或许正如这个男人说的一样，那个容纳了无尽传说的宝库，天生便是他的克星。
[十二试炼]已经全部用完，现在的他已经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下一次，就是真正决定生死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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