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咕！杀了我吧
微风堂堂，吹起片片落叶，不知是梦还是幻想。
她脸上表情一阵反复变化，最后死寂一般的平静。
“好。”
她跟着顾七辞走了。
依旧是有些不舍的回头。
阳光下，跛脚的爷爷与大腹便便的胖叔相谈甚欢。
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比阳光更加灿烂。
爷爷手上的千年老参比她的一生还要长。
或许是比阳光还要璀璨的笑容，化解冰山的一角。
“你那枚篡命铜钱送给他了”顾七辞摸出一枚铜钱，嘴角无意间挂起一丝笑容：“我不占你便宜，是正是邪？”
天魔宗内部流传的一种类似贡献值的货币，寓意正邪不两立，也是天魔宗改邪归正的开端之始。
“一般而言，正邪的概率各一半，虽然邪字的笔画较多但字迹纤细，质量会稍微轻一些，我推荐你选邪。”
可是那笑意里柳夕瑶也只能感受到无边的恐惧：“我可以不选么……”
顾七辞没有回答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
铜币在空中犹如蝴蝶翩舞，光影交错选择。
“是正是邪？”
“姐姐……”
柳夕瑶大约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是正！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告诉过我邪不压正！生于天地间要无愧自己的良心。”
铜币落地。
邪字上散发死亡的芳香。
接下来便是柳夕瑶听不懂的话了。
“你前世也说邪不压正，确成为沾满血腥的龙姬与人族为敌。”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师兄刚好，他不想为天下，也不想为苍生，却也不得不战。”
“把前世的罪名放在未发生的今世清算，简直不可理喻，我看不起这种无耻小人。”
“但没办法，谁让未来我打不过你，便是再活一世我大概仅有一成胜算，只好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挡着我的路，请你安静的去死吧。”
第四十二章 是善是恶,是人心最难辨
“爷爷，爷爷，爷爷！”
窗外阳光正好，室内意外带着有些微的寒冷。
明明与温暖近在咫尺，柳夕瑶却不敢伸手触碰，一卷纸帘遮蔽所有念想。
柳相却喜欢这样的日子，闲来无事时搬着躺椅，阳光照在身上。
近来他身上腐朽的味道有些重了。
只有这样才能驱散一些。
或者说紧绷的一根弦放下，心中缺失掉非活下去不可的执念。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他其实明白，自己这一生也差不到头了。
“老爷子？”
他懒得动，最近讨好的他的人不在少数。
“柳老爷子？”
今日正巧是升仙大会十日后。
有个认识亲传弟子的老头被硬塞进来做杂役的事早就已传开。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见状也不恼，恭维递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参茶。
“柳老爷子，这是我孝敬您老的，百年份的人参茶，虽不入阶，但也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延年益寿……
霍！
柳相瞬间睁眼，直起身子，伸出他枯槁的手一把将参茶夺过，像未投胎的饿鬼一样牛饮而尽。
“咳咳……”
他咳嗽了两声。
喝热茶都能呛到实属罕见。
不知是错觉还是参茶真的开始奏效。
柳相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力道。
“什么事？”
无功不受禄，柳相最近新学的词，这些人讨好他当然是有目的的。
“是这样的，老爷子，我认为我儿子的资质当杂役弟子有些屈才了……您看能不能托关系美言几句？阿大，阿二，去把我珍藏的千年老参带过来，然后再把老爷子今天的活干了！”
相柳面露难色，他也就扯虎皮拉大旗，真要说上两句话？他那那个本事。
可……千年老参，一杯百年参茶就有这样的效果。
他想再活两年……
绝对不是怕死，只是放不下孙女，想看她安心长大。
对，就是这样的。
“我考虑……”
中年矮胖子忽然察觉到什么，头如捣蒜，直接五体投地。
“见过顾亲传！”
顾七辞不带丝毫停留，未看他一眼。
或许她的世界中，根本就没有这人的存在。
顾七辞又前进数步，最后的视线对上躲在屋内的柳夕瑶。
冰冷毫无温度的语气：“跟我走一趟。”
柳夕瑶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这种感觉又来了……
身子微微颤抖着，梦中那种被黑暗吞噬的无力感再次笼罩在她的心头。
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她胸腔中似乎有一道传音传递过来：“别过去，千万别过去。”
柳夕瑶连忙摇了摇头：“我不过去……脚疼……”
当然，在顾七辞的霸道面前，一切毫无意义：“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的，没有询问你的意见。”
顾七辞冰冷：“在天魔宗白吃白喝这么久，也该做点贡献了，我们不是开善堂的。”
气氛顿时僵硬了起来。
柳相神色一僵硬：“找我们家瑶瑶什么事呢……”
“宗主说想看看她的资质，能否成为让我们天魔宗镇压南域的契机。”
中年矮胖子语无伦次，一团球开始手舞足蹈：“柳爷，发了啊，被宗主看上那起步就是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
柳相不明白这词概念到底如何，但仅从当初一块令牌能窥见一二。
如果自己的孙女成为亲传弟子，他还需要扯大旗？
心中一阵火热，开口：“瑶瑶啊，跟你顾姐姐走吧。”
柳夕瑶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吐：“我不去……”
柳相起身，推开房门，将柳夕瑶拽了出来对顾七辞讪笑一声：“小孩子闹脾气呢，顾亲传不要在意。”
顾七辞摇了摇头：“不会。”
她从来不和死人计较。
柳相低头严厉的训斥一句：“瑶瑶听话，爷爷还会害你？你想过以前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
这时，中年矮胖子偷偷拉了拉柳相的裤脚，挤眉弄眼。
柳相心领神会，明白他的意思：“路上好好和你顾姐姐聊聊，我看你胖叔的儿子当个外门弟子应该还是够得。”
中年矮胖子连忙接话：“对啊，瑶瑶，我可不想我家的那嘎子将来长大后和胖叔一样卖酒，这里面水太深，他把握不住。”
柳夕瑶忽然发现，并不是屋内冷。
而是今天的阳光也意外的冷。
微风堂堂，吹起片片落叶，不知是梦还是幻想。
她脸上表情一阵反复变化，最后死寂一般的平静。
“好。”
她跟着顾七辞走了。
依旧是有些不舍的回头。
阳光下，跛脚的爷爷与大腹便便的胖叔相谈甚欢。
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比阳光更加灿烂。
爷爷手上的千年老参比她的一生还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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