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百分百 第324章

作者:三江散人

东边的地底洞窟弯曲通向黑暗,弥漫着蓝灰色的烟尘。

听缪尔赛思的意思,博士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那个失去了意识的人,却在幻境中,还在寻找着他的干员们.......

※※※※

灰烬飘落天空。

张渊独自一人,已经行走了很长的时间。

如同下着雪一般,不再赤红,只有一片苍白的世界中,他独自一人前行。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找到离开幻境的方法。

冰冷的灰烬覆盖在他的身上,越积越多,最终压垮了这个步履蹒跚的身影。

张渊最终停下了脚步,坐了下去。

他疲惫不堪,坐在地上,兜帽服帮他挡下了苍白,然而他整个人都仿佛要跟这个世界融合在一起一般。

如同干枯之人。

亲身经历过,他才知道自己的心中,对凯尔希,对阿米娅,对罗德岛有着浓烈的怀疑和不安感。

一朵又一朵雪花,落在张渊的头顶上。

最终,霜星再一次隐约的,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前面。

“......”

只是,这一次,他们两人彼此没有一句话。

霜星默默低着头,看着这个上半身前倾,依靠在自己双膝上的兜帽人身影。

疲劳、低落。

“你很疲惫。”

霜星悄然开口道。

“你不是天生的英雄,你也不是英雄,你只是个医生。”

霜星默默看着他,接着说道。

“......”

张渊黯然地看着地面,看着霜星的那一双腿。

“你一直都很想回家,我知道的。”

霜星走上前,低着头,目光怜悯地看着他,道:“博士,你太累了。”

“在这里休息也可以,没关系,没有人能责怪你。”

“我会陪伴着你,如何?”

霜星问道。

张渊如同石像一般,将头埋在自己的手臂间。

“你果然不是霜星的灵魂。”

张渊悄然抬起头,看着她,道。

他面对着霜星,道:“即使你的声音、容貌、性格都跟她一样,果然你也只是幻象罢了。”

霜星沉默不言,只是看着他。

“但是,但是......”

张渊站了起来,他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霜星。

“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我没有救得了你。”

张渊那一双布满灰尘的眼睛带着几分茫然和歉意,看着霜星的脸,对她说道。

“或许,不只是你,我的同伴,许多战死的同伴,我都失去了。”

“我一度也默许自己无所不能,能够把所有人的命运都带向理想,但是看起来......并非是这样的。”

张渊站在她的面前,坦然说道。

他的内心中并不坦诚,在成功一次又一次之后,受人推崇,他或许内心中真的认为自己能支配一切,无所不能。

“我的确很累了,所以我走起路来,举步维艰。应该说,我真的想要回家,回去自己的世界里,而不是待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迫害、歧视、仇恨、阴谋,我的生活原本不应该有这些。”

张渊语气黯然地承认了这一点。

“但是,你说错了我一点。”

张渊看着霜星,纠正道:“我的确是个英雄。”

“只要去救人,便是英雄。”

“若是世界不需要英雄,才是理想的世界。”

张渊对她说道。

“我不清楚自己经历了什么,忘记了多少,亦或是压根不是我的经历,但是我的确怀疑阿米娅和凯尔希,我两个最亲近的人,但是我并非是个健忘的人。”

“是阿米娅和大家把我从地狱中救出来的,是她保护我差点死去的。”

“我也至今还记得凯尔希急救我的时候,那一句又一句【没关系,dr zhang】,那是我听过最温暖的其中一段话了。”

“要求一个人毫无保留的对自己好,未免太过自私了些。”

张渊将自己的感悟说了出来。

霜星默默倾听,仍旧没有跟博士说任何一句话。

“你是我的愧疚,你是我的梦魇,你是我悲伤的迷惘。”

张渊对霜星说道。

“我什么都明白,但还是过来找你了。”

“只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并非无所不能。”

“但是我即使真的曾经被质疑过,被囚禁过,我觉得自己还是要走下去。”

张渊那缓缓靠近的手,最终还是抓住了霜星的手。

苍白一片的世界中,张渊说道:“人总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理智便是人性,我不能重蹈覆辙,所以我要继续踏上自己的路程。”

“......”

霜星只是静静看着他,最终,她的双手握住了张渊的手。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已经抓住我了吗?”

霜星莞尔一笑,有些心疼地看着他,问道。

“不愧是您,放心吧,你不会因此沉睡下去。”

“你还有温暖的鲜血,你还有一双触及不可能的手,你比我想象得强大。”

就在这个时候,苍白的世界中,一双双手,突然触碰到张渊的身躯。

那一双双手将张渊托了起来,要把他从霜星面前带走。

“?”

张渊一愣之下,不清楚又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们也没有放弃你,你果然拥有一支非同一般的骑士守护在身边。”

霜星对张渊说道。

张渊这一下才感觉到,这些是玫兰莎、霜叶、卡缇他们的手。

“dr zhang,祝您.......武运昌盛。”

霜星抬起头看着离开的张渊,微笑着道。

张渊至今并不清楚这个幻境的世界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但在那一刻,他却又感觉到,他或许并非真的在幻境中。

逐渐离开霜星,离开这个脱离现实的世界,他的眼前除了还能看到霜星外,还看到了许许多多人的身影.......

正如同一年前,他在教学楼走廊中看到那一支整装待发的部队那样.......

※※※※

据说,罗德岛的人在坑道中找到了陷入迷幻的dr zhang。

他似乎清醒着,但也似乎疯狂着,然而最终,在所有人的呼唤下,他还是恢复了原本的自我。

药物救人,也可害人,这一点对于dr zhang而言,切身体会到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从拉特兰回到罗德岛的张渊,心情似乎重新开朗了起来,他给人的感觉似乎又变了一些,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起码,他自己明白,他的这一双手的底限在哪里,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被一群人紧紧拥抱的时候,他起码知道,他是罗德岛的dr zhang,他被干员深爱着。

拉特兰医疗机构的领导人物彼得遇害的新闻很快刊载出来,而关于大善人阿尔杰农,在送葬人赶到前,他就被灌下了毒药,什么都没有留下。

药物之间的战争,dr zhang与神秘教会之间的较量,或许,拉特兰的精神药物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过获取了教会企图销毁的大量实验数据,以及进一步接触到黑暗中的教堂,dr zhang与凯尔希等医疗人员收获还算颇丰。

然而.......

重新回到实验室的张渊,不经意再一次看到了窗户外的飘雪。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自己的右手,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那个触碰的温度,至今留在手心中。

.......

呼呼。

一片白雪的草原中。

苍茫的天空下,一群奔波四方的人栖息在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