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棠无香
可是……有希望然后再希望破灭，可算不上什么安慰啊。
“那行，你们明天一早就过来。”
挂断了电话，顾哲舒展了一下紧皱的眉毛，然后坐到了妻子的身边。
“放心吧，医生不是说了吗？小雨现在的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至少还能……”
说到这里，顾哲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是啊，虽然还能活，现在还不至于直接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是后面呢？
那一天不依然是会如期而至，甚至提前到来吗？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是他心中的骄傲。
虽然小雨并没有向自己提过多少要求，但是疼爱女儿的顾哲每次都会尽可能满足她。
甚至于未来的婚姻问题，他和王思雨俩人也从未过问过，全权让顾雨自己做打算。
但是现在这种随时可能失去女儿的感觉，真的让他有些退缩了。
“思语……”
“嗯？”
“要不，还是放弃吧。”
啪！
顾哲刚说完这句话，就被满脸不可置信，但又带着无法抑制的怒火的王思语扇了一个大耳光。
索性手术室外面没有人，而且因为隔音的问题，他们的举动也不会影响到里面的人。
“放弃？你是发了失心疯吗？你女儿在里面躺着，每天忍受那么大的痛苦都没说什么，结果你现在和我说要放弃治疗？”
“你就那么不信任她，那么想提前让她闭上眼睛吗？
我告诉你，姓顾的，你这是在杀人你知道吗？”
“……啊？”
他什么时候说要放弃治疗了？
不过仔细想想，他刚才的话确实有些让人误会，自己老婆打的这巴掌他倒挨得不亏。
“你误会了，思语。”在沈念薇的面前被老婆打了一耳光，顾哲还是有些尴尬的，“我不是要放弃治疗，而是想让小雨放弃当老师。”
“……”
顾哲的一句话，让走廊上的三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我不同意。”
和第一次的时候态度相反，这一次王思语反而成了那个站在顾雨这边的人。
“当初是你给了小雨自己选择的权利，现在你说你要反悔？看来我这一巴掌也没冤枉你。”
“我……”
“你知不知道小雨现在是因为什么才撑到的现在？她要是被你剥夺了最后的梦想，你信不信以小雨的性格，会直接放弃生命？”
“……”
虽然被数落的是顾哲，但是一旁的沈念薇脸上也有些发烫。
因为她本来也是想着，这次手术之后说什么也要劝顾雨放弃上课，放弃科研。
但如果放弃了这些，那小雨还剩下什么呢……
“我明白了……”顾哲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过放弃了这个想法，并不代表心里的担忧就下去了。
他看着妻子身边的沈念薇，走到她面前陈恳地请求道：“念薇，伯父我有个不情之请。”
“啊……伯父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顾哲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想让你在那孩子出院后，你能花些时间多照顾着她一些。
虽然说小雨能做她想做的事情，但我也不希望这个傻孩子脑袋一热，完全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
“伯父……我明白的。”
沈念薇咬着嘴唇，嘴角努力勾起一个笑来。
她要成为小雨的盾，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她不能让信任自己的小雨看到那个软弱的自己。
连那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顾家小丫头都学会了面对死亡，她这样一个健康的人，有什么理由继续流泪呢？
就算顾哲不说这句话，以她对小雨的感情，又怎么会坐视不管呢？
咔嚓。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手术室的门一下被打开了。
“手术结束了，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杨澜摘下了口罩，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谢谢你杨医生。”顾哲赶忙握住了对方的手，“真的谢谢你。”
“顾先生不用这样，这都是我该做的……”
说完客套性质的话，杨澜的脸上又带了一些犹豫。
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出顾雨现在必须开始接受化疗的事实。
毕竟化疗之后，大部分人都要掉头发，就算用假发套，也很容易被看出来。
这样一来顾雨在学校里工作的时候肯定就会被人发现。
而且顾雨这样一个相貌极美的年轻女孩，如果看到自己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全部掉落，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虽然杨澜觉得，这样一个眼里只有学术，能为了几个论文的问题不顾身体疼痛都要解决的女孩，可能真的不会在乎这些所谓的外在。
不对不对……这个时候了，他更应该考虑的是治疗方案的合理性。
“顾先生，关于顾雨的病情，我的建议是尽快进行化疗，不过这可能会影响到她日常生活，但作为医生我必须将这点告诉你们。”
“化疗吗……”
“是的。”杨澜苦笑着点了点头，“对了，顾先生有没有咨询过……米国的那些专家？”
“啊……我问过了，他们说明天会来医院。”
“这样吗……是这样的，我这边是建议本周就开始进行化疗，这件事最好不要拖。
当然也可以综合一下他们的意见，这件事最终还是看你们家属的决定。”
“行吧，那就化疗吧……”
第四十七章 胡汉生连夜探病
胡汉生的心里一直有种不安心的感觉。
虽然他千叮咛万嘱咐，让顾雨一定要量力而行，如果有需要立刻打他电话。
但是胡汉生总感觉有点放不下心来。
哪怕他并没有接到顾雨的电话，而且他托现场的助教老师让有异常情况通知他，也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应。
再加上这周二他要负责研究生院那边的导师联培工作的安排，下午又得给研二研三的研究生开组会。
他实在抽不出任何时间去顾雨那里看看。
而且胡汉生并不知道，之所以上午的时候助教老师没有打电话告诉他有情况。
其实还是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把顾雨提前离开当做是什么事故。
毕竟课上的那么快，你总得让人消化一下吧。
况且天才的行为，总是不被人理解的。
你要是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牛到全程不看书，如同教小学生九九乘法表一样教大学生那些复杂的算法思路。
那你岂不是也要成为什么22岁毕业的归国博士了？
而且说不定顾雨就是是故意留出时间让助教上场，让他给大家重新梳理一遍知识，顺便锻炼锻炼新人呢？
至少在那个路人脸的助教老师眼里，顾雨提前下课，就是想给自己机会。
为此他还十分感激来着。
只可惜大家都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顾雨才是那个所谓的新人。
她来到清大的时间总共都不到一个月，之前的教学经验更是为零。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忙了一整天才有时间休息的胡汉生，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顾雨打了个电话过去。
“……”
超时无人接通？
可是下午的时候他明明发信息过去，对方也回复没问题了啊？
胡汉生哪知道，那其实根本就不是顾雨回复的。
而是以为他不知情，并害怕胡汉生因此辞去顾雨工作的沈念薇，模仿着顾雨一贯的说话语气发去的假信息。
但现在电话拨不通，这一切突然就变得有些蹊跷了。
胡汉生的心里也有些害怕，想到这里他直接拨通了今天上午算法课助教老师的电话号码。
同时打开了电脑的浏览器，找到了顾雨公开课的视频。
“胡院长？”
“嗯，小刘，我这边找你有点事，关于上午的公开课的。”
胡汉生面前电脑屏幕上的视频也已经缓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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