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小姐与她的人偶女仆 第322章

作者:月升如挽歌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凯海德?夏若蒂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夏若蒂试着回忆,记忆却始终不肯给出明确答复。

她只好沿着这条街道走下去,说是街道,实际上只是建筑间留出的通道。

真正的路已经消失了,与周围的房屋融为一体,分辨不出来。

夏若蒂停在一栋融化了一半的别墅旁边,看着一团发着明亮光辉的液体,她从光辉中看见别墅主人和他的孩子。

周围的一切都在融化,不只是房屋、路灯、行道树等拥有实体的物质,就连光,也融进其中。

可能还有……人?

融化成为类似水银的液体,而后升上天空,又从天空坠落,加快融化速度。

空气很热,不只是超出了凯海德应有的气温,还超出了自然环境的气温极限。

夏若蒂怀疑温度已经超过了一百摄氏度,虽说距离融化建筑还差很远。

是谁、什么人、什么东西犯下这样的罪行?

是……梦吗?

夏若蒂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一幕,但是记忆又坚定不移地告诉她,这一幕绝对没有在她的过去中发生。

等等,家呢?父母怎么样了?还有卡洛琳,他们都在哪里?

夏若蒂急忙往家里赶,标志性建筑和景物早已面目全非,记忆不可靠,夏若蒂甚至不知道她身处凯海德的哪个城区。

但是,只要这里是凯海德,夏若蒂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不需要土地的指引,这儿是夏若蒂的童年,她曾经无数次在凯海德的街道或屋顶上奔跑嬉戏,仅仅依靠身体本能,夏若蒂就知道应该怎么回家。

建筑化为雨滴坠入天空,夏若蒂穿过自下而上的雨帘,银色雨水自她身体中穿过,就像虚影。

火红的天空下,夏若蒂终于找到了记忆中的庭院,它没有变,没有融化,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只是,也没有人迹。

不知道为什么,夏若蒂突然安心了。

她推开庭院的门,走入花园,玫瑰花正开得火红,就像天空一般红亮。

夏若蒂推开家门,迈进另一段时间。

背生七十二对羽翼的巨大人形光影笼罩了这座城市,守望者之塔的灯光恰好在它胸膛上,明亮得像一只巨大独眼。

它俯瞰这座城市,就像神灵自云端俯瞰走兽。

它的脚下,万物正在消融。

一个老年男人从夏若蒂身边奔过,夏若蒂认出他的名字——凯海德公爵马尔巴洛。

有一男一女跟在他身后,都是夏若蒂认识的“长辈”,女性是迪普莱西伯爵,男性是科雷米尔伯爵。

一个是夏若蒂母亲家族的上级,一个是艾博格家族的世仇。

第三个人也跟在他们身后,举剑而起。

那个人,叫雅各布.艾博格。

艾博格家族曾经的继承者,矶珐的兄长,夏若蒂的伯父。

他们率领凯海德仅剩的骑士,向光影巨人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夏若蒂知道,如果他们失败,凯海德将会怎样。

夏若蒂还知道,他们必然失败。

因为她正刚从那儿过来。

夏若蒂想喊,想大叫,让他们不要过去。

撤!撤!赶紧逃,那不是他们可以战胜的敌人。

能战胜它的人,只有……只有……父亲?

“不。”

一个声音回答夏若蒂,这个声音,夏若蒂无比熟悉,又一种说不出的陌生。

如此冰冷,如此悲伤,夏若蒂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矶珐也做不到。”

不,父亲可以的,因为……夏若蒂说不出话,在心底反驳那个声音。

因为,只要是炼金术,父亲就无所不能!

为什么是炼金术?夏若蒂忽然问自己。为什么是炼金术?这个光影巨人与炼金术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我认为这是炼金术?

“因为……”

夏若蒂回过头,看见哭泣的自己,红色半透明的自己。

“因为,这是炼金术的终焉啊。”

哭泣的红色“夏若蒂”,这么对夏若蒂说。

第二百三十六章 破碎之月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泪流不止的红色“夏若蒂”,夏若蒂心脏一阵抽搐,很疼。

夏若蒂向着流泪的“自己”,伸出手,想要逝去她的眼泪。

红色的“夏若蒂”却挥手打开夏若蒂的手,说道:

“够了。魔鬼一直想进来,你快醒了。”

“什么?”

“就这样吧。”

然后,一切就破碎了。

赤红的天空、融化的凯海德、落入天空的雨,都像摔碎的镜子一样,片片碎裂。

“尊神啊!”夏若蒂听见艾雅的声音,“可算找到你了。”

随着蛇鸣,一束晦暗的光撕裂黑暗,

夏若蒂睁开眼睛,看见闪烁着异常光辉的“星星”。

她在一个很广阔的世界,远处的黑暗里只有一个个发光的球体悬浮空中。

夏若蒂确信头顶不是天空,她能感受到蚀日的距离……非常古怪,很近,又特别遥远。

记忆如潮水上涨,夏若蒂猛然想起来,她们正要下到洞窟低端,飞行过程中撞上一堆怪物,还有炼金匠之火……

卡洛琳呢?还有伊莎贝拉,她们在哪儿?

夏若蒂张开嘴想要呼喊,一只手从她身后探出来,捂住夏若蒂嘴巴,不让她发出声音。

“小姐,请不要出声,它们还没有离开。”

声音属于卡洛琳,因此,虽然附近有危险,夏若蒂还是安心了下来。

夏若蒂拍拍卡洛琳捂住她嘴巴的手,示意她已经知道了,可以松开手。

卡洛琳便放下手,夏若蒂转过身,自己可靠的人偶侍从就站在她身后,一如既往,只是衣服和脸蛋熏黑了一点儿。

“卡洛琳,”夏若蒂压低声音问道,“它们是什么?伊莎贝拉呢?”

“它们是嵌合生物。伊莎贝拉小姐在这里。”

嵌合生物即使洞窟里的怪物,这是小岛上的温泽军队给它们的名号。

卡洛琳一次回答了两个问题,她侧过身,露出身后的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半身依靠在一块石头上,脸色不太好,好像在做噩梦。

夏若蒂制作的飞行器背带还牢牢固定她在身上,伊莎贝拉旁边依靠着寄宿了艾雅的艾博格圣剑。

夏若蒂视线转过来时,圣剑轻轻嗡鸣,提醒夏若蒂刚才的梦境。

看见伊莎贝拉,夏若蒂才想起自己身上的系带还没解开。

至于飞行器的三角形主体,大概在保护她们穿过炼金匠之火的火海时,就被烧完了。

“幸好我在系带上固化了炼金术式,双重保险。”

夏若蒂颇有些得意地说。

卡洛琳说道:

“小姐,再休息一会儿吧,那些嵌合生物快走了。”

夏若蒂点点头,她确实听见远处的脚步声正在远去。

她就地坐下,靠在卡洛琳身边休息。

她们身处地下世界,从洞口外看,夏若蒂不会想到地下世界居然如此广阔。

抬头看不见天空,头顶的奇异闪光也不是星星。

它们不一样,夏若蒂认为头顶的光点更像月光,有淡淡的红色。

包括远处黑暗中悬浮的光点,也像月亮的碎片,更准确地说,是消失的第一月——红月。

红月、旧世界的太阳神,都与父母的失踪有关,这与夏若蒂获得的情报一致。

她们坠落了不知有多深,但夏若蒂知道她们还未坠入低端。

夏若蒂能感受到,屁股底下所处的地面有不小的坡度,向下还有更深的地方。

所以……

夏若蒂抬头望向黑暗,疑似月光碎片的东西闪烁着光芒。

夏若蒂想起意识消失前的一瞬间,她隐约记得,有什么改变了她的炼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