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所以说，神明究竟是什么呢……”
就在阿尔托莉雅的思绪不由开始发散的时候，她的耳边又传来了立香的声音。
“好像对人类来讲，什么东西都可以是神。”
“……”
“只要比人类更为强大、只要愿意在短时间内为人类提供庇护，那便是神明……不管他们之后做了什么，只要他们愿意接受供奉、愿意为人类提供庇护，那便是神明。”
“master……”
“不管这些东西究竟来自何方……也许是异星的高位生命体、也许是来自外星的机械，甚至可能是某种人工智能，甚至是当地的魔兽、妖精……”
说到这里的时候，藤丸立香有了那么片刻的停顿。
但是，这种停顿却没有持续太久。
原本，阿尔托莉雅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她甚至已经张开了自己的小嘴。
可能是想要表达自己的觉悟，也可能是想要主动寻求某种意见。
总之，什么都有可能。
但立香却没有给她那样的机会。
甚至在最后那一刻，他突然的打岔让她遗忘了自己本来想要说的事情。
因为，她的思绪已经不由自主的跟着御主的话题挪动了。
“当然了，就连人类自身也是有可能的。”
“人类自身……”
阿尔托莉雅从来都不是什么三心二意的人，但藤丸立香在这个时候提到的话题实在是过于敏感，所以她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刻，少女骑士那小小的脑瓜之中充斥着的是一抹挥之不去的震惊还有些许奇怪的想法。
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人类这个种族很奇怪啊。”
“master……够了。”
“明明已经迎来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时代，但因为某种原因，他们自身的平庸还有基于平庸、愚蠢所诞生的那种认知已经根深蒂固，再加上自身的弱小，他们不得不依靠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强者。”
就在藤丸立香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已经不由自主的将视线从那狮子王的身上挪开了。
以她的战斗智慧，她已经将狮子王进攻时的各种动作还有习惯记的七七八八，而其中大部分是与她重合的。
或许正因为她觉得自己了解了这一点，再加上立香所说的那些话正在撼动作为少女的她的认知、甚至让她产生了奇奇怪怪的想法。
所以，她不由将视线投向了那御主。
不过很可惜的是，此刻的御主仿佛并没有意识到阿尔托莉雅正看着他。
此刻，那白袍少年目不斜视，他那深邃的蓝眸依然凝视着前方，注视着那不断碰撞引爆力量、魔力肆意的战斗中心。
这种状况不免让阿尔托莉雅感觉有点奇怪，也有一种小小的不适。
难道是她小题大做了吗？
明明是关乎到了整个世界、甚至是人类生存的话题，但就御主的表现上来看，他似乎根本没有将这些放在眼里。
就像是来到异国他乡的旅游者一边在前方看路、注意着各种指向标，一边又询问着身边的伙伴晚餐应该吃些什么一样。
但是，他说的这些话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因为习惯依附于强者，他们会将各种职责、心底各种欲望都交给他们眼里的‘神明’，而人类的意识、观点一旦达到某个临界点就会产生质变……人类就是依靠着那无意识凝结起来的力量影响并主宰这个世界。”
“master！”
终于，就在立香又停顿下来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忍不住开口出声说道。
“master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然后，在此刻，仿佛是为了回应阿尔托莉雅的呼唤那样，藤丸立香终于回过头来。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也终于停留在了少女骑士的身上。
没有任何的压力、也没有什么足以将人压到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有的仅仅是一种莫名的笑意还有她所熟悉的温和。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过是分享以下我所学到的那些知识、心得与体会罢了。”
这是太极！
是御主所擅长的踢皮球！
也许是因为藤丸立香那从来都不说人话的行为一直都让阿尔托莉雅感觉到不满，在这一刻，她心底的那些不满如同一个炸弹一个就此炸开。
“master！”
御主究竟想要说什么？
也许，这种事情阿尔托莉雅应当是明白的。
但是，她心底的某种界限却一直限制着这一点。
这是她自己的尊严、也是她的道德观。
但就在她的面前，那白袍御主只是稍稍勾了勾手指。
“给你说个秘密。”
“master……”
历经数个特异点，藤丸立香的身上早已积累起了某种领导者一般的威势，还有面对从者时的自信。
这种威势能让他在那些生前立下赫赫伟业的从者面前保持冷静，也能让他有着充足的资本用平等的地位去与那些英雄面对面。
与此同时，他也能用绝对的威势去压制某些底气不足的从者的气场。
阿尔托莉雅便是其中之一……
可以说她恪守着作为从者的底线，作为骑士的她将主从关系看得无比重要。
当然了，也可以说她对御主抱有绝对的信任。
而不管怎么样，她终究还是依照 御主说的那样，稍稍靠近了她。
“从狮子王的身上，你看到了什么？”
然后，伴随着御主那极低的声音，阿尔托莉雅觉得自己被这问题打懵了。
“什么……”她低声说道。
这当然不是因为阿尔托莉雅对狮子王、对女神伦戈米尼亚德没有任何了解。
事实上到了现在、当她真正站在那已经成了女神的圣枪之王的面前之后，阿尔托莉雅对她的状态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了。
甚至，她还体会到了这其中的可怕之处。
以她自己为基准，她能看到女神伦戈米尼亚德与她之间的区别，还有许多截然不同的表现。
作为人类的她曾经想要做什么？
身为神明的狮子王又做了什么？
当这两个问题发生碰撞的时刻，她就明白了女神身上展露出的那种特质意味着什么。
但是，她自己心底明白这些，与用言语将其完全表述出来完全是两回事。
一些拥有着敏锐洞察力的人有时候在言语表述的能力上会有所欠缺，这是很正常的。
虽然阿尔托莉雅并不是那种连话都说不出的言语废柴。
但对她来讲，想要即可将她所意识到的、观察到的那些不同点完全讲出来似乎还是挺困难的。
至少在此刻，阿尔托莉雅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所有的想法最终汇聚成了那细小的声音。
“神与人……果然是不同的，各种意义上都是不同的。”
无比直白的言语……
阿尔托莉雅最终还是没有学会那种拐弯抹角、又充斥着各种比喻的描述。
对她来讲，那无比朴实、直白的话语最能表述她心底的真实想法。
虽然听起来无比苍白，甚至没能激发想象力、给人一种实感。
但她的那种想法的确已经传递到了。
“对，神与人类是不同的。”
注视着阿尔托莉雅那认真的神情，藤丸立香平静的点了点头。
“神明无法理解人类，人类自然也只能用自身的想象力去揣摩神明。”
“所以，一旦脱离了人类的视界、甚至是脱离这个人类的群体，甚至会忘记自己最初的愿望。”
还没有等御主继续说些什么，阿尔托莉雅就这么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换言之，非人之物无法成为王，更没有办法引领民众度过那困难的时代……master你之前已经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了。”
阿尔托莉雅是这么认为的，她认为作为那正在经历劫难、为全人类博取未来的少年想要将这种想法传递给她。
而她也的确已经了解到了这一点。
她相信，自己在见过狮子王、见到女神伦戈米尼亚德的那份姿态后，她有信心去抵御力量的诱惑。
虽然这种说法好像有些奇怪，但贝狄威尔曾经诉说的那些只言片语其实给了她不少宽慰。
毕竟她也曾经担心未来。
她无法确信未来的自己究竟能不能做一名优秀的王，也不知道能不能依照自己心底描绘的蓝图去实现自己那最为朴实的愿望与想法。
而就是在她感到迷茫的时候，那堇色的银骑士站出来，用充斥着憧憬与悔恨的言词肯定了她。
虽然那对贝狄威尔来讲是某种伤痛，因为他没能对那样的王尽忠到最后一刻，但阿尔托莉雅在那个时候其实是感觉到有些开心的。
因为她至少明白，自己有能力、也有足够的意志去坚持到最后一刻。
而且能听到他人近似憧憬、崇拜的言词，她还是很开心的。
“master，虽然不知道曾经的我究竟有什么样的力量，但我相信，接下来我一定能做得更好。”
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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