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944章

说实话，藤丸立香自己并不是什么国王，所以没有办法在这方面给尚未成王的阿尔托莉雅什么指导。

但是，他却大概能明白那个女孩身上承担、背负着的责任。

这是一种将所有的重担都肩负在身上的痛苦，而她将要迎来的便是这样的生活。

立香知道，在人类的历史之中，亚瑟王的故事其实起到了一个重要的承接作用。

虽然在表面上，它仍然只是传说，但只要稍稍仔细一点便能从各种蛛丝马迹之中推断出她起到的作用——神秘衰退、星球的肚脐。

说到底，亚瑟王除去保卫阿尔比昂的一方平安以外，更重要的是要镇守在那片土地上。

那个时候，神秘衰退所带来的各种灾厄都发生在那片土地上。

它所威胁的也不仅仅是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类了，更重要的是整个人类世界。

因为在当时，神秘本身与依靠着它的大部分魔兽绝对不会对此甘心。

凭什么要将表面的世界留给人类？

肯定会有这么想的。

甚至，其中必然会有‘人奸’。

而作为在时钟塔混过的一个三流魔术师，立香可以毫不客气的下结论：除去极少部分仍然怀有怜悯之心的人物之外，大部分魔术师都是披着人皮的异类。

他们从来不在乎所谓的人类，也不在乎这个世界。

对他们来说，如果有机会能触及到他们梦寐以求的根源，甚至是重回神代的话，他们肯定会那么做。

当然，藤丸立香也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对‘魔术师’的偏见所导致的。

他本人其实也并不愿意一棒子将所有的魔术师打死。

但是，他当时所处的那种恶劣环境却不得不让他那么想。

他没能力、也没什么渠道去接触那些有着古老传承的大族之人，能接触到像是所长那样的人物已经是无比幸运的了。

但是，他所知晓的那些为了钻研魔术、抵达根源无所不用其极的魔术师的确如此。

而如此偏激、极端的魔术师在那个时候会是亚瑟王的伙伴们？

立香并不知晓，因为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一点。

但是，他觉得并肩作战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论是魔术师还是那些普通的骑士甚至是那些平民，其中必然存在着自私自利的人物。

这并不是指责，而是事实。

因为阿尔比昂的处境的确不怎么样。

神秘让阿尔比昂维持着富饶与繁荣，而神秘一旦完全衰退下去，那么那曾经富饶、令人向往的神秘土地就会变得贫瘠不堪、就连种植都会变得十分困难。

而想要在这样的状况下继续履行肩膀上承担着责任与义务，镇守着那片土地的亚瑟王说是与所有人为敌都不为过。

阿尔托莉雅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处境。

一方面她要抵抗异族、一方面又要平定内部存在的叛乱。

魔兽、人类、反扑的神秘自身……

虽然立香自己也算是跨越不少战场了，但一旦想到这里，他自己都会感觉到不寒而栗。

不因为其他，因为他能想象得到，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而且，那与特异点的战斗是不同的。

虽然在特异点之中，迦勒底理论上来讲注定要与几乎所有人为敌，能结成同盟、能信赖的甚至只有当地的居民。

但是，即便是当地的居民也不是能完全给予信赖的。

因为一旦获悉全部的真相，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们真的愿意顺应历史潮流吗？

当尼禄知晓自己必将死亡会如何？

当美洲的那些可怜的原住民知晓自己未来必定会迎接破灭又会如何？

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大前提，所以那些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的人物才显得如此高贵。

法兰西特异点的圣女贞德，她在自己被处以火刑后，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下场问题，而是想要终结这种本不该存在的灾祸。

她是当之无愧的圣女。

北美特异点的杰罗尼莫，作为阿帕契族的族长与祭司，他深刻知晓着原住民的未来。

但他却对此闭口不提。

即便知道自己末路是被囚禁至死，即便知晓着来自欧洲的那些魔术师觊觎着他们那原生的呼风唤雨的祭祀之术。

但他依旧没有对圣杯有什么想法与企图，而是在战场之上拼尽全力，为全人类的未来而战。

人理烧却是不幸的，但在这种不幸之下，藤丸立香其实是幸运的。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的身边早已汇聚起了一批从者。

他们或许会为自己的人生感到遗憾，但在人理烧却这一大前提之下，他们却愿意摒弃心底的私欲。

能遇见他们、能在从者召唤的仪式之中得到他们的帮助，这固然是一种幸运。

但阿尔托莉雅却不一样，这女孩所面对的是一个注定孤寂的战场。

因为她是活在那个时代的人，而大部分人总是目光短浅的。

比起早已经历人生、看穿世事的从者们来说，他们在那个时代都有着切身相关的利益。

她身边固然有着值得信赖的人：比如说贝狄威尔、比如说其他几名品格高尚却又忠诚的骑士。

但是，仅仅凭借这些人的是话没有办法让一个臃肿、庞大的王国运转起来的。

她依旧需要依靠那些与她貌合神离的领主，她依旧需要去威慑、拉拢他们。

甚至，对待自己的部下也是一样的。

虽然并不是全部吧，但在旁敲侧击并验证了一部分圆桌骑士的传说后，他完全可以确认一点：

大部分骑士根本称不上真正的忠义。

因为他们在食君之禄的同时却做不到忠君之事。

与其说他们效忠王，不如说他们忠于自己的私欲，因为他们自以为是的那种认知与正义感，许多可以避免的错误就此被铸成。

立香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客观公正的人。

他当然明白，这种牵扯到‘人’的事情很难用三言两语讲清楚。

甚至在当时来讲，也许那些骑士与领主有着自己的苦衷。

但立香又不认识他们，他只认识阿尔托莉雅。

抛开自己认识的那个骑士少女，转而去在意其他人？

他吃饱了撑的？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希望那少女能变得稍稍自私一点。

至少，她的那种包容不应该给自己的敌人。

稍稍注意一点自己的想法吧，阿尔托莉雅。

注视着面前的少女，立香就此深深吸了口气。

与此同时，她那超乎常人的直觉也注意到了来自身后的视线。

接着，她回过头去，展露出一抹微笑。

第二百六十七章：不懂人心

阿尔托莉雅坚强么？

她当然是坚强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觉悟去扛下神秘衰退的阿尔比昂，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烂摊子。

这不是‘注定’的事情。

毕竟‘生而为王’与‘决心当王’完全是两回事。

阿尔托莉雅固然是注定要拔出那沉重的石中剑、接过那沉甸甸的王冠。

但是，比起哭丧着一张脸顺其自然的那些人。

为此做好充分准备、并决心努力做到最好的她却更为闪耀。

而且，单单就冲着这点来讲，她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甚至，在那个时代，她完全有理由被称作‘最坚强的人’。

但是，坚强却并不意味着铁石心肠。

如果阿尔托莉雅的内心真的如同钢铁一般冰冷坚硬，那么这便不能算作坚强。

应当说是‘冰冷无情’。

所谓坚强本身就是内心柔软的象征之一。

正因为内心柔软，所以才能变得坚强起来。

而像是阿尔托莉雅这样的人，她能坚强到孤身一人扛起所有，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喜欢孤独。

其实人类都是这样。

天生无畏者毕竟稀少，而能让人鼓起勇气、下定决心的永远是脑海之中的回忆与心底深处的美好。

而这些则被统一称作：支柱。

心灵层面的支柱其实从来都不是弱点。

虽然有时候会被利用，但类似于精神支柱一样的东西在更多的情况下却能让人鼓起莫大的勇气。

而阿尔托莉雅现在就是这样。

其实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还没有办法做到十全十美。

但是，她却愿意站出来去面对、然后否决掉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切。

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绝非一个人在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