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他只能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而与此同时，他的眼神也不由投向了另一边。
在那里，萨莉亚依旧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他，一点都没有逃跑的想法。
毕竟，她是不会抛弃他的。
“不要……不要伤害她。”眼见那个僧侣笔直的朝着他的心上人走去，哈纳姆不由大声说道。
他深呼吸着、用特定的呼吸方式缓解自己内脏的疼痛。
接着，他缓缓向前。
“我还能……还能战斗。”
他向前踏出一步，但在此刻，他却突然失去了平衡。
身体即可作出反应，教团的精锐战士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似乎已经抵达了极限。
他需要休息、需要彻彻底底的休息。
但是，一旦他停下来的话，那么萨莉亚就……
“咕……”他紧咬牙关、拼命调动着身体的力量。
站起来、站起来！
暗杀者的内心嘶吼、咆哮着。
不管怎么样都要站起来！
“你看起来已经体力不支了……以正常人的水平来看就是这样，不管如何锻炼、打磨身体，在正面挨了我几拳后，能保留站立的体力已经是相当优秀的水准了。”
但是，这仍然不够。
仅仅是站起来的话，这远远不行。
“不要伤害她……”
最后，哈纳姆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是站了起来。
虽然他的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利刃的伤口，但在此刻，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酸。
肌肉酸疼、呼吸困难。
事实上前者不过是基本的疲惫，而后者才是让他用不上力气的理由。
那个僧侣轰在他胸口的每一拳都让在加重他呼吸的难度。
到了现在，他甚至已经产生了窒息感。
人类的极限便是如此……
“要杀先杀我……”他嘶吼着
这声音就像是受伤的野兽那样。
虽然哈纳姆竭力想要突出凶狠，但声音之中却充斥着悲怆。
而后，那僧侣就此转过头。
“你现在连投掷飞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迎着白袍僧侣那冰冷无情的言语哈纳姆并没有回应，他仅仅是握紧了手中的战刀。
战意……
好吧，这究竟是不是属于战士的战意，这一点就连哈纳姆自己都明白，但他就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后退。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投掷飞刀的力量。”他紧咬着牙关，“在你背过身的那一刻，我绝对能扎穿你的心脏。”
他的语气恶狠狠的，甚至会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但在那仿佛没有任何破绽的僧侣面前，这种言语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由头至尾，他甚至都没有将他的那番话放在心上。
哈纳姆能感觉到这点，因为在他无比模糊的视线之中，他好像能看到那僧侣的表情。
他的上半张脸仍然处在白色兜帽的阴影之下，但能被看到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神秘莫测、无比嘲弄。
“你说，扎穿我的心脏？”
对他来说，这似乎是一个笑话那样。
他的语气诙谐而幽默，其中充斥着调侃。
但是，也许是他仍然不确定哈纳姆是否已经丧失了全部的气力，所以最终，他还是没有背过身去、对他最爱的萨莉亚出手。
与之相反的是，僧侣如今已经转过了自己的身体。
他的腕刃依然保持着弹出的模样，而右手依然握着手斧。
“既然你这么想的话，那我就先杀了你好了。”
然后，那个僧侣就此活动着自己的筋骨。
“毕竟，无论先杀你再杀她，结果是一样的。”
一样的么……
在听到僧侣的这番话后，哈纳姆心底不由浮现出一抹苦涩。
在此刻，他的大脑仍然无比混乱。
杂工与战士的身份在脑海之中混杂，这让他一时之间都无法分辨清真正的自我。
但是，心底泛起的那抹苦涩却是真实的。
这不仅仅是心上人将要被杀死时产生的那种危机感，更多的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
明明已经足够了努力了，明明他已经拼上了全部。
但是为什么，自己在他人看来似乎仍然不值一提？
“想要保护她的话，那就试着活下来吧。”
活下来？
听着僧侣那充斥着某种诱导性的言语，哈纳姆心底的苦涩愈发的浓厚。
事实上，他真的没有把握能正面接下那僧侣的袭击。
但是，如果接不下来，不仅是他要死，萨莉亚也会死。
这是他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
但是，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咕咚’
突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一阵震颤，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深处回荡一样。
有什么东西在竭力的嘶吼、就像是凶兽一般。
甚至，比凶兽还要恐怖……
一时之间，哈纳姆根本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去形容那徘徊在自己身体深处的那种声音。
但是，他却能做出这种判断。
那声音像是某个物种的嘶吼、却又像是某个存在的低语。
一时之间，他就这样站在原地，耳边只有那个声音。
周遭的一切都远离了自己，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虽然，他貌似根本听不懂它的声音，但却能体会到它的存在。
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
“哈纳姆已经抵达极限了！”就在此刻，那个僧侣突然大声喊道。
这声音就像是混沌之中的第一缕火花那样，迅速撕碎了之前的那份宁静。
“哈纳姆……”
咀嚼着自己的名字，那个出自东之村的年轻人就此握紧了手中的战刀。
但是，还没有等他再多说什么，那僧侣展开了攻击。
他并没有直接突袭而来，而是投掷出了手中的斧头。
单手斧……
事实上，哈纳姆看的很清楚，那个男人的背后其实还有着一柄可以双手持卧的战斧。
但此刻的他似乎根本看不起他，仅仅是投掷出了手中的那柄单手斧。
但即便如此，哈纳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那种看不起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在此刻，他实在是太疲惫了。
摇摇欲坠的身体甚至都没有办法在那战斧抵达之前做出什么躲避的姿态。
正如同那个僧侣所说的那样，哈纳姆真的已经抵达极限了。
仅凭人类……或者说仅凭借他自己的力量，他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的心上人。
他没办法保护萨莉亚、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曾经的那份纯真而美好的回忆。
他连守护的力量都没有……
而如果想要保护好萨莉亚、守护他们的话，那么只能抛却自己的所有吗？
舍弃自己的命？
对，完全放弃这些。
最终，徘徊在身体里的那份低语终于化作了他所能听懂的真实言语。
而在这一瞬间，周边的一切都凝结了一样。
僧侣与他的心上人一动都不动，就连那近在咫尺、几乎到了他眼前的战斧都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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