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你究竟是什么人！”迎着那‘旅行者’的注视，她说道。
不过，僧侣终究还是没有回答她的必要，甚至，他都不曾多注意他。
在此刻，他的视线只是越过萨莉亚那单薄的身体，注视着跪倒在之后的男人。
然后，他叹了口气。
“所以说，这么做有意思么。”
然后，哈纳姆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只是跪倒在地上，如同雕塑一般。
甚至在这一刻，他的这种表现都会让人怀疑他是否将面前的男人说的话听进去了。
而后，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他没有任何的回应，而那个叫做萨莉亚的女孩在这一刻也没了声音。
他跪着，她护着他。
如果这样的场面被外人看到的话，也许会认为那白袍僧侣才是恶人，而哈纳姆与萨莉亚只不过是一对苦命鸳鸯。
但是，事实终究本人才知晓。
最终，那白袍僧侣终究是等的不耐烦了，他终究还是摇了摇自己的头。
“所以，你是觉得这么做很有意思么。”
在他这么说的时刻，哈纳姆好像有了动作，他那本来深深插入泥地之中的手指开始并拢、就好像是在手中抓了一把泥土一样。
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真的希望你还记得你的想法，不然的话你来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不如最初就什么都不做。”
在说到这里的时刻，白袍僧侣不由长叹一声。
“之前，我就说过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但你却迷失在了此处。”
随着立香的言语，哈纳姆的身体似乎开始颤动，而伴随着这样的话语，面露凶悍眼神的并不是哈纳姆自己，而是护在他生前的那个女孩。
萨莉亚……
“你抛弃了自己本来决心背负起的一切，甚至都不敢表露自己的想法，而是虚构出了一个外壳，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由你的寄托与思念虚构出的假象，你觉得这样可以么？”
听着这样的话语，哈纳姆的双手都紧紧攥着。
泥土在他的掌心之中被捏扁，甚至到了后来，因为他手掌的温度，这些泥土都开始发热。
但是，在此刻，那个生活在东之村的平凡青年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依然跪着，没有任何人能看清他的面容。
所以在最后，僧侣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哈纳姆并没有看到那白袍僧侣的表情，他甚至看不到他的动作。
但是，从话语之中，他却能听出那抹挥之不去的失望。
“虽然是人之常情罢了，这仅仅是一种正常的同理心，但看起来你的愤怒也不过如此。”
“咕……”
“在你看来，那些死去的、被那些毫无人性可言的骑士屠戮的平民，其实也不过如此，他们的死亡甚至比不上你心底的思念与幻影。”
“！”
可能是因为那僧侣的话语戳中了他内心深处最为不安的地方，所以在此刻，他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接着，自然而然，反驳的话语直接到了嘴边。
但在这一刻，那僧侣好像完全失去了耐心。
他没有再给哈纳姆什么反驳的机会，而是眯起了自己的蓝眸。
“你现在很生气吧，怒火正盘桓在你的心头，它现在给予了你动力、甚至，你还在盘算着如何报复……或者说杀死我。”
在那白袍僧侣用无比讥讽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时刻，哈纳姆不由张开嘴。
也许正像是僧侣所说的那样，哈纳姆此刻的心底一直盘桓着怒火，甚至还想要就此争辩两句。
但无论他想要说些什么，此刻的言词却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无论是什么样的话语，这些全部都被阻塞住了，怎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心思被完全猜透了么？
不知道……
此刻的哈纳姆大脑无比混乱，他甚至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有自尊心是一件好事，但你的自尊心未免过于狭隘，一边抛弃了自己肩膀上的责任、一边又想要说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失望、恼恨。
甚至是愤怒……
甚至，这种怒火已经超越了那期待产生的失望。
虽然那疑似旅行者的白袍少年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酷一些，但哈纳姆却依旧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情绪。
“你要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最后，那僧侣如此说道，他好像终于放弃了继续劝说。
而这番话对哈纳姆的大脑来说就像是一个启动讯号。
在这一刻，他好像又恢复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但是，这却不是没有条件的。
“你就承认一件事吧。”他开口说道
什么事……
如果可以的话，他的确想要直接问出来，至少争取一个对话的权力。
但是，那个僧侣已经没闲心思听他讲这些了。
“承认自己的无能……”
无能么？
在此刻，哈纳姆突然感觉到自己周身都放松了下来。
这……他似乎早已有决定。
甚至，如果不是真心承认自己无能，他也不会……
“承认自己的自私、承认你的同胞在你眼里猪狗不如。”
最终，那僧侣的语气就此下降，而哈纳姆在这一刻甚至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
此刻，哈纳姆不由再次注视起了那个少年的面容。
以仰视的视角，他似乎将那蓝色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不去提所谓的表情，单单是这种视线就不免让他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
就像是深处极寒之地那样……
那个少年似乎认为他就像是一滩烂泥那样随意踩踏，所以肆意践踏着他的底线。
不知不觉之中，他的表情再一次变得狰狞起来。
但是，还没有等他开口反驳或者说其他的什么话，他便看到了那少年的嘴角开始上扬。
那冰冷的面容上就此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讥讽、嘲弄……
“你很愤怒、觉得我践踏了你的自尊是么？”
直指核心的话语就像是一柄利刃一样戳在了哈纳姆这个木桶上。
从这个缺口之中，所谓的怒火就像是流水一样从木桶中流了出来。
完全没办法制造出什么洪流，仅仅是一滩流水而已。
所以在此刻，他只能直愣愣的注视着那个男人，却没有什么其他的言语。
“但是，你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么？”僧侣说着
那冰冷的视线就像是刀子一样扎过来，而哈纳姆却只能下意识的偏开自己的目光。
依旧保持沉默。
这一幕甚至让那白袍的少年都很难做出什么判断。
究竟是仍然沉浸于幻境之中，心底的某些东西还没有解封，还是说他自己完全放弃了思考、不敢再做什么判断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终究还是要醒过来的。
‘噌’
伴随着金属的鸣响，他的手中就此弹出了利刃。
在一言不发的情况下，他再次挥出了手中的刀刃，那利刃再一次直接刺向那护在他身前的少女。
最终，在这一刻，他终于还是行动起来了。
“萨莉亚！”
他推开了自己的心上人，接着直接抄起了地上的小刀。
‘锵’
金属的清脆碰撞声中，僧侣手中的腕刃直接打在了哈纳姆手中的小刀上。
而在下一刻，他也终于完全摆开了架势。
“你连维护自己的‘虚幻’的勇气都没有。”
在近距离的角力之下，僧侣就此开口说道，他凝视着哈纳姆那朴实的面容，言语则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样的你又能做些什么！”
最终，哈纳姆的面容上终于还是闪过了一抹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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