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496章

但阿尔托莉雅不同，她的精神状态很奇妙的停留在了成王之前的时刻，这很明显不是传说中的亚瑟王的巅峰期，不过这种状态的人也不是没有：

美狄亚公认的巅峰期也是承担了‘背叛魔女’的污名的成年时期，那个时候她甚至孕育了两个孩子，但她回应迦勒底、甚至是回应伊阿宋召唤的时候却是‘科尔喀斯的小公主’的模式，虽然并不清楚召唤系统运行并构成从者灵基的原理，但非巅峰状态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与美狄亚相比，阿尔托莉雅却更加特殊，因为美狄亚lily的精神状态虽然依旧是天真烂漫的14岁小公主，是在赫卡忒门下学习的女祭司，但她却有着以后人生的记忆，虽然那对现在的美狄亚来说不过是宛如看第一人称的纪录片那样可以随意浏览翻阅而不会有什么感同身受的感觉，但她的确是有这方面的记忆的。

但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却没有以后人生的记忆，她的人生仿佛在14、15岁之间停滞了那样，虽然她拔出了石中剑，但却对之后的命运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虽然知道自己的末路，但却并不像是亲身经历过那样。

而且除此之外，她还有很多很奇怪的地方，比如说她没办法如同其他从者那样随时随地的进行‘灵体化’，虽然经由迦勒底的确认，她的身体是灵基没错，但就状态上来说可能更像是诸葛孔明（埃尔梅罗二世）或者玛修那样的状态。

她需要进食、需要休息，通过日常作息积攒可以使用的魔力——哪怕在迦勒底也是这样，这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可以说，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这个被某些人光明正大从外部送进迦勒底的少女骑士的目的是什么，但因为确信了对方一定会为了‘拯救人理’这等末日之下的伟业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所以迦勒底中的人对她所保留的秘密都不做询问。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来到迦勒底的理由——学习。

仅仅是这样的一个理由而已，阿尔托莉雅并不像是其他的从者那样仅仅停留在被召唤时的那一面，她的精神状态是会成长的，梅林告诉她，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在她看来，比起其他的那些东西，她更在意的是‘为王之道’。

虽说她已经决定拔出石中剑，虽说她已经决心要拯救她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她要维护那片土地的安稳，她决定要将那些责任与重担全部扛在肩膀上。

但即便如此，即便有了这样的觉悟，所谓的国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梅林虽然教了她最为基础的那些知识以及必须的作为，但心态与思想却是没办法教的，而她没有机会不断重来——至少常规的方法不行，所以她要学习，古往今来的王者都可以是她学习效仿的对象。

也因此，她才会对第四特异点之中获得的女王的日记如此感兴趣，哪怕仅仅是关于心态转变历程，这对她来说也大有裨益。

说实话，即便亚历山德丽娜·维多利亚曾经是敌人，但他们毕竟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即便德丽娜与维多利亚女王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同一人，但阿尔托莉雅却生不起什么厌恶的心思，哪怕就人种上来说，她是莫德雷德口中的‘入侵者’，但阿尔托莉雅依旧尊敬着她。

无论她在历史之上的风评究竟如何，花瓶也好、无能也罢，甚至被骂作‘幸运儿’、‘傀儡’什么的都无所谓，在伦敦特异点对她来说无比漫长的50年之中，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以一人之力扛起整个英国，这种想法让她心底泛起了不小的起伏：

“我理解我的使命，我是英国的王储，既然上帝把我置于这个国家的王位上，我将尽力履行自己的职责，我尚年幼，可能在许多方面缺乏经验，但我肯定，几乎无人像我这样怀着为国为民的良好意愿。”

阿尔托莉雅依旧记得那日记本之中描绘的言语，可以说，那个可以被人称作‘德丽娜’的姑娘是她所认同的君主，至少她那决心拾起所有的烂摊子、在知道没有未来的情况下还想要强行开辟出一条生存之路的信念让她有了共鸣。

而正因为有这样一个人在前，她才会对梅芙的作为感到困惑。

也许是因为在迦勒底之中已经收敛起自己锋芒的同名女王给了她一种错觉，她对梅芙其实有着不错的感官，毕竟再怎么说，她的成就就摆在那里，如果没有她，因为奥楚大王一时鬼迷心窍从而四分五裂的康诺特不会统一，而没有她积攒下的底蕴，她的后代也不会重新统一四分五裂、各自为战的艾琳。

那么，这样的她本身的性格又如何？

迦勒底之中，阿尔托莉雅并没能够透彻的去了解其他人，虽然与梅芙接触的也不算少，但那位女王在更多的情况下仅仅是如同一个陷入热恋的少女那样粘着Master。

而现在，在这北美特异点之中，在没有了‘御主’这份牵挂后，那从来都不曾有过邂逅的女王陛下好像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席卷大地、展开杀戮、建造神殿……

这种做法看似普通，但实则没有任何意义，也许是因为她本人已经明确了自己的立场——迦勒底既然选择站在反抗军这边，那她也当然会如此选择，所以不由的，她会觉得女王这种压迫的杀戮做法无比残忍。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没有任何意义，这里根本没有让梅芙如此拼命的理由——至少在阿尔托莉雅看来是这样的，这里是北美洲，这里不是艾琳，这片土地和她本身甚至都没什么关系。

法兰西特异点、吉尔·德·莱斯是为了对‘法兰西’复仇，这份憎恶甚至延伸到了全人类以及他曾经信奉的宗教身上。

罗马特异点，布狄卡女王则是为了向罗马复仇，将一切的痛苦都送还给那个自诩文明的帝国

太平洋特异点，伊阿宋被那个时代的人民所信赖，甚至一手缔造了王国，为了守护住那个王国，他选择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与迦勒底进行决战

伦敦特异点，亚历山德丽娜·维多利亚以及巴贝奇则是因为半个世纪以来的努力

与她们相比，梅芙就显得有些奇怪了，她有什么理由么？

答案当然是有的，比如说……

“当然是‘我’想那么做了。”

正如同她所说的那样，仅仅是她想要那么做而已。

第二百五十四章：何为王？

女王梅芙……

她并不算是一个好人，虽然在女巫加波芙的小故事里，年幼的梅芙曾经以无比纯真的公主姿态登场，并在那个时候说出了自己对于婚姻、对于自己未来的另一半的畅想与看法——虽然这些，她后来全都没有做到，但那个时期的梅芙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但后来却并不是如此，完全扭曲、生活在憎恨中的她常年发起战争，将整个艾琳的局势搅的一团糟，这样的她当然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不是第四特异点之中的维多利亚女王，或者干脆说，她的思想与主流的宣传完全可以说是格格不入，因为她的时代本就没有什么君主的守则之类的东西，她也不屑于去遵守。

而因为那个时代在现代看来可以说是无比野蛮，而且无时不刻的都在强调个人主观，梅芙甚至不会为自己的行为特地去找什么借口，攻打阿尔斯特就是想打而已，夺取神牛就是想要牛而已，她生前无时不刻都想要撕碎阿尔斯特，而这种思路放到现在也行得通。

杀戮、强行改造、压迫来到这片土地的欧洲移民以及原住民，这些都只是她想要这么做而已。

不过，这种在梅芙以及一部分人看来都无比正常的思路在阿尔托莉雅那里反而行不通，无论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还是现在的认知都无法接受这个回答。

仅仅是想要这么做而已，仅仅是自己的一个念头便让这片完全毫不相干的土地血流成河，本身拥有孕育生命的力量，但梅芙却好像从来不将所谓的‘生命’放在心上，无论是那些想要保卫家园的原住民还是在此地发掘利益的移民，甚至那些甘愿为她献出生命的子民，她都不曾在意。

那么这么做有意义么？

“没有……”她呢喃着

在特异点中的诸多从者之中，梅芙的所谓理由并不具备说服力，甚至她都没有什么借口，就像是说走就走的旅行者那样，也许她仅仅在被召唤的时候环视一圈，觉得这片土地不错，想要纳入自己国家的版图，又或许是因为她觉得这些人有些碍眼。

总之也许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便让她萌生了脱离出来自己单干的想法，她看不上北美原住民、也对那些移民不感冒，所以就依照自己的想法缔造属于自己的子民。

仅仅是这种理由、仅仅是她自身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已。

梅芙的语气就是如此轻松，虽然在战斗之时，她每每都会流露出残酷与狰狞，但那种轻松随意的态度却由内而外的发散出来。

而这种态度不免让阿尔托莉雅感到反感，现在的她依旧不是未来号称‘骑士王’、统领圆桌骑士的国王，她虽然尽可能让自己沉稳起来，但有时不免还会流露出属于年轻人的暴躁，而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脾气已经相当好了，但女王陛下的那番话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那样扎进她理智的脑海并不断搅动。

人理……

如此的一个庞然大物需要努力去拯救，而作为‘人理’的一份子，为了明日能依旧照常升起的太阳，历史、神话之中的无数英雄愿意回应召唤，而哪怕是那些在特异点中的人物也勇于去反抗。

年轻的维多利亚女王为此筹备了半个世纪、杰罗尼莫这个知晓着自己将来、为同胞的出路呕心沥血的人物都愿意放下自己与美利坚的仇恨，前者体现出了反抗即将到来的烧却末日的觉悟，而后者就情感上来说却更加高尚，甚至哪怕不去提这两位，现在已经发起狂猎巡游的布狄卡都已经投身拯救人理的事业了。

虽然阿尔托莉雅见的人的确不多，但在迦勒底的这段时间，她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给了她这样的印象——特别是那些一神教的圣人系从者，他们虽然有各自的想法，但却将全部的精力都投放到了这方面。

而在这种危机之下，依然有人选择随波逐流，而这个人居然还有‘王’的身份？

“你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么？”她大声质问着

但是，梅芙却没有任何的回答，这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女王面容上挂着的那抹略显讽刺的笑意其实已经能证明很多东西了——她其实一清二楚。

而这种态度不免让阿尔托莉雅大为光火，也许她心底的某一处已经明悟了，‘王’这层身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而它对于阿尔托莉雅自己来说更有着特殊的含义，她生来就与这个称呼分不开。

养父埃克托从小开始便教她练剑、骑马，梅林则负责在她入睡时在梦境里传授她文化治政，她就是在这样几乎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休息’的环境下度过每一天，所谓王、所谓王位，这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责任，她必须全力以赴，因为她想要守护她脚下踏着的白色土地。

但梅芙却并不是这样，她热情而自私，所有的一切只为自己的愿望与目的服务，她不惜将整个艾琳搅的一团乱，那个时代有人在鼓吹她王国强盛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控诉她的暴行。

而现在，她就在诠释着她身为‘暴君’的一面。

“人理这种东西，我一点都不关心。”

“你这样还算是……”

“是什么？”

根本没有给阿尔托莉雅继续追问的机会，在瞬间的几次交锋后，梅芙迅速转守为攻，她一手释放着雷霆虹霓的光辉，另一手的铁锤蛇溃则开始了一连串的猛砸。

钝锋就这么砸在石中剑的剑锋上，第一次，阿尔托莉雅勉强招架住了，但第二次的猛击却让她连续后退了不少。

“如果想要和我探讨王国、或者干脆是‘女王’什么的，你还是看看周围比较好。”

‘轰’

虽然就在阿尔托莉雅被砸的后退的那一刻，最为纯粹的魔术轰炸直接照着她的身体和脸炸了下去，梅芙的声音与她的身体一下子便被爆炸的浓烟所吞没。

但她本人却没有出任何事，短暂的烟雾散去后，女王陛下只是笑了笑，她瞥了那两个人一眼施展魔术的人一眼，接着则面向了阿尔托莉雅，她依旧戒备着，脸上的怒容清晰可见。

但这种愤怒的神情在梅芙眼里没有任何意义，最多也只是突出她的稚嫩罢了。

“康诺特就在此地。”最后女王朗声道，她虽然笑着，而且笑的有些嘲讽，就像是在嘲弄她的无知那样，“而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我在这里。”

第二百五十五章：你们聊完了吧？

梅芙的声音清晰的传递了过来，完全传递到了阿尔托莉雅的耳朵里，没有任何疏漏，而阿尔托莉雅也能理解她究竟在说什么，无论是字面还是深层的含义，她都没有理解错。

梅芙就是如此骄傲的人，她认为国家为王而生，整个康诺特当然为她而存在，只要她继续存在，那么康诺特便永远存在。

“我，即是康诺特。”

没有人会怀疑这番话，聆听周边那奋勇直前的勇士所喊的口号吧：

“为了女王陛下！”

“为了康诺特！”

“女王陛下！万岁！”

这种狂热的口号几乎都与梅芙挂钩，在个人崇拜盛行的公元前后的艾琳，女王的名号几乎与康诺特这个王国挂钩，而且无人能指责她的这种作为，更没有人能反驳她那将自己与国家划等号的作为。

因为她是康诺特王国的君主，虽然艾琳西方王国早已有传承，但康诺特这个王国在梅芙前往艾琳西方大地时却是四分五裂，几个小贵族各自为战，她完全是凭借一己之力、辅佐以名义上的至高王——她那一无是处的父亲的女儿的身份笼络了那些贵族。

那个被所谓的名望蒙蔽了双眼、通过暗杀了上一任至高王留给自己女儿的除了血统之外，其他的只剩下伤痛了，是他一意孤行入驻米斯的塔拉山，获得了至高王的王座，自以为成为至高王就能统御四方，但却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调令，芒斯特的巨人王库洛伊避世不出，伦斯特的君主拜森听调不听宣，阿尔斯特就厉害了，人家根本不鸟你。

至于本来统治的康诺特，他的统治本来就糟心，国内的贵族早就想反了，在他带着自己的亲信入驻只有至高位才能占据的塔拉山王城后，几个小领主一合计，既然谁都没办法征服谁，那咱们干脆各管各的吧。

然后就这么分裂了……

不过也难怪会如此，毕竟上一任至高王可是阿尔斯特出身，还是公主娜莎的父亲，奥楚大王这傻卵觊觎王位的时候吃相太难看，在至高王展开巡游、回阿尔斯特看望女儿的路上派人把他宰了，这件事好死不死还宣扬出去了，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刻获得了塔拉山命运之石的认可，其他王国完全可以把毫无根基的他打的找不着北，然后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没打算收手，依然做着统御四方的春秋大梦，而之后的事情，大家都明白了，为了拉拢四方，他将脑筋打到了自家女儿的身上。

而之后，为了安抚阿尔斯特以及其麾下英勇无双的赤枝勇士团，他‘忍痛’将自己心爱的小女儿梅芙以及另一个女儿送去了阿尔斯特，供已经有了妻子：王后娜莎的阿尔斯特国王赏……是作为妻子。

而在发生那种完全能让一般的女人崩溃到绝望、甚至自杀的遭遇后，梅芙孤身一人来到四分五裂的西方，后来也许是觉得亏欠自己女儿，奥楚大王发布了至高王的命令，将自己脑袋上的‘康诺特国王’的称号套到了他闺女的脑袋上。

但那个时候已经没有用了，后来强盛的康诺特王国完全是梅芙白手起家的成果。

她就是康诺特！她是唯一的康诺特女王！

这话她说的理直气壮不是没有理由，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强人，毒辣也好、阴险也罢，这就是她。

她曾是国王的掌上明珠，拥有笼中鸟般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又因为父亲的私欲，她的精神饱受折磨，这样的她早已扭曲，童年时期那个无比纯真、还会畅想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的小女孩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就是这个扭曲的女人。

为了一己私欲挑动战争、为了自身的欲念使得艾琳大地血流成河，甚至到了现在，她还将这份私念带到了这毫不相关的北美大地上。

没办法认同……

阿尔托莉雅心底泛起了这样的想法，无论是作为即将成王的少女，还是一名骑士，她都无法认同这种事。

梅林那家伙虽然不着调，而且根本不懂人类的感情，但他作为指导者明显在合格线以上，阿尔托莉雅的性格固然与他人无关，但能将这种善良竖立起来，养成相对正确的三观，梅林以及埃克托骑士在这点上功不可没。

“你……”

“怎么，想说我作为王不合格么？”在莉莉还没能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梅芙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