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289章

“乖，安心睡吧。”

最后，在意识逐渐沉下去之前，她只听到耳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时间：1888年8月8日清晨6点

玛格丽特·芙蕾莉·米勒在贝克街三楼的房间之中完全睁开了眼睛，映入她眼帘的是她所熟悉的属于她自己的房间的布置——甚至从她自己躺着的这个角度，她还能看到摆在床头柜上的用来作为睡前的消遣读物的童话书还有近在咫尺的那个与自己同龄的小姑娘的容貌。

两个女孩靠的很近，甚至可以说是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这个时期毕竟没有热水袋，而外边又很冷，所以两个躺在一张大床上的女孩自然而然的就抱在一起了，甚至在这个时候，玛格丽特还感觉到了那女孩的吐息，她平稳的呼吸打在了她的脖子上，有些痒。

“稍微醒醒。”而在被她完全抱住、没办法直接挣脱开的状况下，玛格丽特只能推着那个力气好像还有些大的小姑娘，“醒醒啦，六点啦！太阳晒屁股啦！”

玛格丽特因为教养的问题有着完美而良好的作息，所以在六点的这个时间，她其实已经完全醒了过来，而也因为这个原因，原本相互取暖的拥抱、依偎的行为在她眼里就有那么点碍事——因为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有些热的过头了，特别是现在，她们小小的身体相互接触的部分都有了些许汗水，这些汗水还把白色的小睡裙浸湿了。

“啊呜……”

不过，即使玛格丽特醒了过来，这也并不意味着另一个姑娘会一起醒来，人与人之间的睡眠时间本来就不尽相同，所以在这个时候，女孩只是砸吧着嘴继续做着自己的美梦。

而她的梦虽然没有办法被看透，但看她的表现其实也能猜出一二：想必，这个以前饿坏了的孩子又梦见了什么好吃的食物了，所以就在这个时候，她张开了自己的小嘴，然后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舔麦琪的脖子。

“等……等一等，你干什么！”

“啊，肉汁土豆泥……不要跑！啾！”

“都说了你在干什么！！”

贝克街22号的清晨就在这样的惊叫声中拉开了序幕，而最终，卖火柴的小女孩在梦中吃着入口即化的肉汁土豆泥时，被玛格丽特一脚踢醒了。

总之，终于清醒过来之后，麦琪这个姑娘直接跳下了自己的大床，啪嗒啪嗒的踩着那木制的地板一路跑到了自己的衣橱之前，从中拿出了保暖的衣服后胡乱的给自己穿上，接着又将衣服丢给了床上的小女孩。

“这些衣服给你，穿好了就自己下来吧。”她看上去好像很急的样子，而在那卖火柴的小女孩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将自己裹成了球的麦琪又一路跑了下去。

而伴随着一阵能直接传到客厅里的急促的脚步声，那小小的‘球’一路顺着木制的楼梯从三楼的房间跑到了一楼的客厅之中，而在那里，她看到了自己所熟悉的那些人：女佣伊莉莎·杜立特尔、暂居于此、正在餐厅中喝着咖啡、吃着吐司面包的西格森以及这所屋子的主人、她的姨婆赫德森夫人。

而餐桌之上则摆放着英国传统的丰盛早餐：炒蛋、油煎培根以及香肠、烤番茄、吐司面包、酱汁蘑菇、燕麦粥，与此同时桌上还放着三个大杯子，里面装的是果汁、牛奶以及咖啡，值得一提的是上述的那些食物并不是选取搭配，而是除去饮品之外的东西全部放在一个盘子里。

“小姐，您洗漱过了么？我这里准备好了热水。”而就在玛格丽特环视着客厅与餐厅中的一切时，伊莉莎尽职尽责的走到她身边问着，“洗漱完，您便可以吃早餐了。”

她的那种口音一直带着那挥之不去的乡土气息，所以特别的好认，而在此刻，玛格丽特只是摇了摇头。

“稍微等等……”她说着

接着，这个女孩一路跑到了餐厅之中

“姨婆、西格森先生，你们看见‘先生’了吗？”跑到餐厅之中的时候，她这么问着，“我昨天晚上，总觉得看到他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期待，想要从餐厅中正在进餐的两名长辈身上获得一些能让她开心的消息，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啜饮着咖啡的西格森抬起了自己的头。

“你说海尔辛么？”他慢条斯理的说着，好像这件事与他根本无关一样，“他不是昨天就搬走了么？”

“可是，我明明……”

我明明看到他了啊……

在西格森直接否认了这一点的时候，麦琪的心底不由浮现出一抹委屈。

第一百五十二章：这只是一个梦、麦琪

贝克街22号的早餐就这样进行着，餐桌之上坐着五个人：探险家西格森、女佣伊莉莎、房屋的主人赫德森夫人、小主人玛格丽特以及不再以卖火柴为生的小女孩。

值得一提的是本来伊莉莎这样的女佣是没资格与身为雇佣者的主人一家一起进餐的，她应当在厨房里暗自吃完自己的早餐，而在主人们进餐的时候，她应该打扫一遍屋子，不过赫德森夫人的家里显然没那么多规矩，老夫人本身不在意，而玛格丽特也希望有人能在餐桌上陪自己说说话，所以她便在这里坐下了。

而从一开始的诚惶诚恐到现在的习惯，伊莉莎很庆幸自己在最为落魄的时候遇到了好心的小女士玛格丽特以及那位穿着黑衣的海尔辛先生，正因为遇到了他们，她才能坐在这里，不用在外边那寒冷的天气中奔波，反而是安心的在壁炉边上吃着早餐，甚至还能开口和这些她本来没办法接触的人物说上话。

“西格森先生……对吧？我听说您以前有一个合租人？”而就在早餐的餐桌之上，无比健谈的伊莉莎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而与此同时，西格森不由为之一愣。

“是的。”在谈到有关那位合租者的话题时，他的语气从最初的那种优雅沉稳逐渐转向了欢快，甚至在这个时候，他自己都不由扬起了一抹挥之不去的笑意，“他是个医生……”

也许是因为他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所以在这个时候，他那坚毅而机敏的面容上浮现出了那种怀念的神色，不过在最后，这些怀念逐渐成了一抹混杂着不舍与黯淡的复杂——不过也仅仅只有一瞬，他不喜欢让这些情绪打扰自己。

“他已经搬出去了，从美国那里回来后，他便与亚当斯小姐结了婚，虽然那位美丽的小姐去世了，但他依旧住在肯辛顿的诊所那里，算是一种对亡妻的怀念吧。”端着咖啡啜饮了一口后，那香气扑鼻的提神饮品滑进了喉咙里后，他缓缓说着。

“既然约翰的妻子已经去世了，那他没有考虑过搬回来么？西格森你一个人也很寂寞吧？”就在这个时候，之前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妇人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虽然打断一名绅士那还没有说完的话其实是相当不礼貌的，但老夫人那漫长的岁月所积攒起来的阅历造就了她独一无二的语言交涉能力，所以她打断的其实恰到好处，不会给人突兀的感觉、也不会让当事人产生厌恶。

“我知道，你一直替他留着他的房间——隔壁那栋屋子如果一个人住的话，真的是太空旷了。”

“并不，夫人，我有我爱的化学小实验，每天都能见到来咨询我的那些‘顾客’，寂寞的话倒不至于。”在听到赫德森夫人的话后，西格森仅仅是笑着回应，不过他虽然否认了与自己有关的问题，却没有否认房屋的空旷。

那个屋子总计有三层，包括阁楼有四层，第一层是属于他会面的客厅以及从来不使用的厨房、餐厅以及他爱的由书房改来的实验室与房间，而二层则是属于那位合租者的私人空间，三层四层更是闲置了下来。

“有空的话你不如和他聊聊，看看他什么时候愿意搬回来——毕竟你一个人付了好几年的房租，实在不行，你不如搬到这里来吧，老太太我喜欢热闹一点。”

“我会考虑的，夫人。”

然后，与西格森这位‘探险家’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热闹的餐桌之上再一次恢复了那种安静，一时间只剩下刀叉触碰餐盘以及咀嚼蘑菇这种带有清脆爽口的口感的声响，而就在此刻，伊莉莎发现了一点点的异常——玛格丽特，这个本来胃口极大的孩子好像有心事一样，就连她最喜欢的培根吐司面包都没有动，本来热气腾腾的牛奶现在也已经转温了。

眼看着早餐似乎要冷掉了，但她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那些让人吃的津津有味的早餐上……

难道是我做的有问题？

而看到这一幕，伊莉莎的心不由开始打鼓，但想了想似乎不大对，作为底层的她虽然很少执掌厨房，更加不可能接触鸡蛋、培根这等高档的食物，但她现在做的这些却是跟着其他人好好学过的，那位叫‘无铭’的看上去皮肤黑黑的‘男仆’在闲暇之余指点了她不少有关菜谱与烹饪的事情，而她在几天中虽然算不得出师，但做点这种家常菜也不是不行。

难道真的不好吃么？

想到这里，伊莉莎不由用叉子叉起了那香脆的油煎培根咬了一口，没问题，口感恰到好处，之后是烤番茄、没问题，吐司面包更加没问题，难不成牛奶里糖放少了？

就这样，伊莉莎静悄悄的将自己餐盘之中的那些食物全部细细品尝了一遍，但却没尝出什么，而在这种状况下，她也不得不小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小姐，早餐不太合胃口么？”

与此同时，她心里也在嘀咕：这好像不大对啊，因为正统的英式早餐之所以丰盛、原因便在于口味繁多，不可能像玛格丽特那样一口都不动。

“不，我只是有点心事罢了。”面对伊莉莎的关心，这个十岁的小姑娘仅仅是勉强一笑。

“她到现在恐怕还在想她的先生。”而就在这个时候，从来都是善于观察的赫德森夫人直接点出了自己的这个从孙女心中所想，而她只是噘着嘴。

“你们都觉得这是假的，但我真的看见他了，他还让我安心睡觉呢——所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她问着

而对此，西格森仅仅是保持着沉默，在场的这些人中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不会说的。

“这只是一个梦，麦琪，海尔辛现在恐怕还在忙于警方的通缉——正在寻找住处吧。”

“他完全可以躲在这里……”

“这是不可能的，麦琪。”迎着玛格丽特那委屈的目光，西格森呼了一口气，“正因为他重视着这里，所以才要提前离开。”

“那么，先生真的是杀人犯么？我觉得他不是。”

“我也觉得他不是。”

“那么为什么那些警察一定要通缉他呢？”

一下子被问到了这个问题，西格森的眉毛不由挑了起来，因为在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了太多的理由，难道现在要告诉这个女孩这是阶层与社会的阴暗么？

比如司法制度遵从于权贵势力……

不，也许她以后会明白，但西格森知道有些事情绝对不能由自己讲出来，所以他搬出了自己一贯的说辞。

“因为苏格兰场的警察里除去少数那么几个人以外全都是蠢货，麦琪，如果你以后有心思探索事件背后的真相，你就不能依靠他们，你得依靠……”他指了指自己那仿佛被灰色填满的眼睛以脑袋，“这两个地方，用眼睛仔细观察、用心聆听与思考。”

“也许我以后可以当一个侦探？”

而在听到玛格丽特那若有所思的言语，西格森只是半闭着眼睛，他没有什么应答。

“西格森先生，你知道么，我最喜欢的就是柯南·道尔先生的《血字的研究》了。”而与此同时，玛格丽特这孩子也没管西格森在想什么，她只是阐述着自己的想法，“翻来覆去都读不厌的那种，所以我在想，我将来能不能成为一个仅凭自己就能找到真相的侦探呢？”

“嗯……”西格森仅仅是缓缓喝着咖啡，没有人看得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成为侦探的话，就能帮到先生了吧？”

真是纯净而温柔的孩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让我们看一会儿报纸

最终，玛格丽特还是没有办法撬开西格森的嘴，虽然她认为言语之中的线索其实可以整理出自己想要的消息，但因为他的口风真的是太紧了，所以她根本没有办法从那位探险家那里获得任何有关的话题，无论如何旁敲侧击，那位疑似熬夜的西格森先生一口咬定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因为他在客厅看了一晚上的报纸。

那么，也许她真的只是因为日思夜想所以做了个先生回来贝克街这里的梦吗？

她很想否认，她真的想说那位先生真的回来过了，但她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证据，再加上西格森的否认，她最终还是怀疑起了自己——也许真的是看错了、或者说仅仅是做了一个梦说不定吧。

昨夜很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而就在贝克街的22号如同平时那样度过平静的早晨与日常的时候，在威斯敏斯特区的另一座公寓之中，被麦琪这孩子念着的那位海尔辛先生此刻正顶着黑眼圈整理着这个时代的一张张报纸，那些报纸当然都是伦敦当地报社的，而且是大名鼎鼎的泰晤士报。

不过这些报纸看成色上却有了些年份，而标题上则显示了它们真正的出产年份：1876、1880、1881、1882、1886，这些报纸最早的都是两年前的了，而更重要的是，立香现在整理出来的不仅仅只有那么几张，而是‘所有’，要知道泰晤士报这玩意是一张日报，每天都会有专人送到订阅报纸的家庭中。

不过值得庆幸的，维多利亚时代的人们有一个习惯——特别是米勒家这样的书香门第，对他们来说，他们不会收藏什么废物一样的报刊，如果没有什么价值、仅仅只有那些三流热度八卦新闻，那么这张报纸将会在第二天被拿去裹炸鱼薯条，但上面如果记载了什么值得纪念的事情，他们会将这些东西保留下来。

而现在，赫德森夫人从年轻的时候开始收藏的那些具有历史价值——记载了工业革命所造就的各种各样的那些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东西，比如说南丁格尔护士学院开办了德国分校，比如说哪些年轻科学家的什么理论以及发明获得了皇家科学院颁发的奖项，又比如国际上的一些大事：比如万国博览会。

这些都完完整整的在报纸的头条上刊登上了泰晤士报，国内外的消息都有，而就是这些报纸现在都被小钉子钉在了木制的板子上，几乎铺满了整块案板，而盯着那板子上的消息，藤丸立香最终揉了揉太阳穴。

“前辈，是哪里有什么不妥么？”而看到藤丸立香那种看上去好像相当头痛的样子，玛修不由开口问着。

“不，这些就是全部了么？”而在稍稍缓解了一下那种熬夜带来的头晕目眩的感觉后，那御主仅仅是如此问着。

而在这时，玛修这孩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仅仅是有些愣神的望着自己的前辈……

“是，这些就是从赫德森夫人的书房中借出来的那些报纸了，有什么问题么？”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以后辈的身份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不过就在这个问题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她便马上闭嘴了，因为她知道藤丸立香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至少他绝对不会主动去解答什么。

因为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玛修就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直在有意识的培养她独立思考的能力——玛修·基列莱特虽然不是那些历史上留名的英雄，但她终究是迦勒底的一份子，更是独立存在的一个‘人’，所以她不能一直都像个机器一样去听别人说的话。

她自己必须具备一些独立思考的能力，玛修很喜欢被当做一个独立的‘人’去对待，她为此感到高兴，所以更加不会辜负前辈的一番苦心，所以在这之后，她直接将目光挪到了那块板子上。

上面的报纸是她与前辈一起贴上去的，而那些震动了整个世界的国际新闻便是他们的检索目标……

说起来，前辈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查以前的报纸？

在看着那些令人觉得眼花缭乱的新闻时，玛修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这样的疑问，因为在这之前，那少年魔术师都没有重视过这些报纸上的讯息——或者说他可能之前注意到了什么，但被通缉这种事实在是过于仓促，所以他们很快就搬出了贝克街，这些报纸还是昨天晚上偷偷溜回贝克街、顺手处理掉那些死徒后从书房里搜罗出来的。

不过也不是全部的报纸，藤丸立香重点关照的是上述那六个年份，而玛修很清楚他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所以……

“嘶……”好像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一样，玛修这孩子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之后，她那透着震惊的目光不由望向了那一直揉着脑袋的少年魔术师。

“前辈，你在怀疑什么？”她试探性的问着

而迎着那位可爱而天真的后辈的目光，立香仅仅是缓缓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