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洁白的光笼罩着它，尽管形体理应显得恐怖，却让人莫名地感受到了圣洁。
原本显得巨大无比的无名勇者虚影，此刻在古天使面前却如同一个残疾人，光是古天使的羽翼，就比它还长。
“啊这……”兰斯看傻眼了，但立刻就振作起来，“别怕！我们能行！”
此刻的众人都被兰斯的正义领域包裹，共同操纵着巨大的无名勇者。他们的思维在彼此的连接中互通，不必说话就能知道别人的想法。
他们知道兰斯的正义领域是多么不讲道理的技能，因此对兰斯说的话毫不怀疑。
“秘剑九式！太阳之锋！”
无名勇者的剑锋上猛然迸发出白金色的火焰，犹如一层舞女的轻纱，并随着它的挥动愈发热烈。
从远方看去，无名勇者挥舞巨剑的速度仿佛慢动作，但只有在现场的人才知道，这一剑在一秒内划过了上千米的轨迹。
古天使巨大的羽翼悄然回收，卷起了足以席卷整个圣马林城的狂风。圣山上的树木在这狂风之下直接被连根拔起，山脚下还完好的房屋也被这气流吹得摇摇欲坠。
还在内城区维持治安的人民公正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袭击，甚至有不少人被直接吹上高空。
楚门眉头一皱，一道灵能之墙瞬间把圣山围了起来。一道道软绵绵的灵能团如云朵般极速空驰而去，把被吹上天的人们轻柔地接住。
在巨剑挥舞到古天使面前时，巨大的羽翼刚好包裹住了古天使的身体。炽热的烈焰与无所不在的光剧烈碰撞，巨大的冲击波猛然向四面八方扩散。
犹如被关在缸里的海啸，连绵不绝的冲击波挤压着灵能之墙，又被灵能之墙弹回，形成了一道道的震荡波。
圣山内已经是一片烟雾缭绕，地形被两个巨兽的碰撞彻底毁坏。就连圣山本身，都裂开了一道缝。
外面看不出个中道道，在现场的兰斯等人却对局势的判断十分明朗。
就连不苟言笑的坎德尼斯都没忍住吐开了槽：“兰斯，你的正义领域到底开没开啊！”
无名勇者的剑停在了羽翼外，甚至没有击破敌人的防御。
“我特么！”兰斯哑口无言，“我开了！”
“那我怎么感觉我们跟它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啊！”克里特也十分震惊，“这反震力……”
刚刚的碰撞，兰斯不但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甚至还略有不如，根本没法对敌人造成有效伤害。
但凡尔登没有给他们找问题的时间，包裹住古天使之躯的羽翼猛然张开，再度卷起混杂着灵能利刃的狂风，并弹开了无名勇者的光剑。无名勇者的虚影被震退一步，在这次交锋中处于下风。
别人虽然没有感觉，但克里特的感觉却分外明显。这反震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议，他甚至开始怀疑起先知让自己一起上山的用意来。
理论上他是整个队伍里最拖后腿的一个，虽然在兰斯的正义领域展开后他这块短板自然被补上，但这个层次的战斗，已经超出了他往常的认知。任何过去的经验都无法用在这场战斗中，他只能担当一下分割凡尔登牧首力量的分母。
“明明掌握了众生之力，却不会使用。”凡尔登牧首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古天使之躯中响起，整片天地都充斥着他的回音，“就像用宝石垫桌脚，用金矿磨脚皮。”
“看好了，众生的力量，不是像你那样随便捏出形状就可以使用的！”
古天使的羽翼猛然张开，那一道道血纹同时睁开，无数只白色的眼睛密密麻麻地布在每一根羽毛之上。
每一根羽毛，都有一只眼睛，如同天上的繁星。
下一秒，狂暴的灵能在那些眼睛前汇聚，无数道灵能炮袭同时袭向无名勇者的影子。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穿透灵能之墙，地动天摇。
楚门的眉头皱起，却没有出手，因为他知道兰斯他们安然无恙。
而安然无恙的理由非常可笑——绝大部分攻击都没打中无名勇者的虚影。
这到底是运气好，还是那个牧首在故意放水，抑或是对方的准头确实不行？楚门无法得到答案。
但身处战场的兰斯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他甚至直接踏步向前，硬顶着古天使的攻击冲了上去。
勇者的虚影拔地而起，凝聚出了下半身，一跃而上数百米的高空，手中的利剑直刺巨眼。
凡尔登显然没有料到兰斯居然还能发起反击，但就在兰斯的剑刃临身的那一刻，古天使的身影瞬间消失，出现在了无名勇者虚影的身后。
那些穿刺而出的灵能炮在大地中拐了个弯，犹如群蛇般从土地中钻出，猛地射向自己的目标。这下，反而是无名勇者的虚影躲闪不及，被串成了糖葫芦。
但让人意外却又毫不意外的，是兰斯等人依旧安然无恙。那些灵能触手虽然刺穿了无名勇者的虚影，却险之又险地贴着他们的身体穿过。
但这一击确实给众人造成了同等的伤害，六人同时感到了身体被贯穿的痛楚。尽管这疼痛已经被削弱为六分之一，但数量众多，险些让他们同步的思维陷入混乱。
无名勇者的虚影斩断那些刺穿自己身体的灵能触手，双脚在空中一踏，居然踩着一块碎裂的灵能板冲向古天使。
“继续！不要怂！”兰斯大喊着，眼中除了古天使别无他物。
但凡尔登牧首是这片圣山所承认的管理者，他可以无限地借用圣山所凝聚的力量。
他可以在这片圣山的范围内随意移动，可以调用圣山本身，想要击垮凡尔登，就相当于在与整个圣山为敌。
而圣山，早已被教团千年以来所积淀的无数信仰升华为一个圣物，是教团最大的圣物。
“凡忤逆神明者，当被圣山镇压！”
凡尔登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次，一座无形的大山向着无名勇者的虚影镇压而来。
原本向古天使冲去的巨人忽然间从半空中坠落，猛地砸到地上。他的双脚深深埋入大地，不可弯曲的腰也随之弯下。他的双腿本能地弯曲卸力，却被它的操纵者们同时阻止。
巨人的双手向下垂去，撑在山坡上，哪怕腰被压弯，也不肯让自己的膝盖触及地面。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众人的腰为之一弯，他们的每一根血管都在颤抖，被猛增的血压挤得发胀。不少较细的血管已经在压力下破裂，鲜血从皮肤下涌出，挤压在真皮与表皮之间，形成可怖的血块。
两位神行者立刻开始为同伴治疗，却远远追不上敌人攻击造成的损伤速度。
“秘剑一式·神圣风暴！”
兰斯强拼着受伤，以无名勇者之躯施展出秘传剑术。刹那间，整座圣山都被狂乱的灵能剑刃席卷，这股风暴犹如搅拌机般狂烈地撕碎了圣山上的一切。
身上传来的痛苦已经足够让一名意志坚定的战士动弹不得，但兰斯却强行催动自身的力量，让他们的身体伤势更重的同时，却也击碎了身上压来的大山。
克里特大口地呼吸着，瞳孔散乱。若非刚刚菲妮雅及时为他治疗，现在的他已经在刚刚的重压中全身血管爆裂而死了。
兰斯一直都是这么战斗的吗？克里特不禁怀疑起来。
他打起来这么拼命？
不光是克里特怀疑，就连坎德尼斯也倍感意外。在他看来，兰斯一直都是公正教会的战力顶流，是战场上战无不胜的传说，却从未想到过兰斯用这种以伤破招的打法，打起来居然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兰斯的行动力极高，在其他人失神的瞬间，已经操纵无名勇者的虚影猛然跃起，直冲古天使。
古天使正处于能量反冲的空档期，身体僵硬，只能故技重施，借助圣山的力量再次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但兰斯此刻已经学聪明了，巨人的身影诡异地一拧，居然调转方向，瞬间冲到了古天使面前。
他抛弃了左臂的盾牌，用自己的大手抓住古天使的羽翼，整个身体压了上去。他右手的光剑再度燃烧起不灭的烈焰，向着古天使的身躯刺去。
“滚！”
凡尔登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甚至没法躲开。在被巨人抓住之后，他也无法通过空间转移逃脱。
古天使与巨人向着地面坠落，狠狠地砸在了圣山上。巨人与古天使像球一样向着山脚滚落，在整个过程中，两者依旧在拼命地发起攻击。
巨人的铁拳牢牢抓住古天使的羽翼，右手的剑已经化作铁锤，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古天使，发出山岳崩踏般沉闷的响声。
而古天使的羽翼再度张开，那一只只眼睛上弥漫着猩红的血气，弥漫到巨人的身体上。巨人的身体发出滋滋的响声，那猩红的血气正在腐蚀构成它身体的灵能。
不光如此，古天使的羽翼再度射出足以贯穿巨人的射线，把它的身体射得千疮百孔，甚至让人怀疑洞所占的空间是不是比巨人的构造体还要大。
但让凡尔登无法接受的是，这些射线居然没有一条射中兰斯等人的本体。
“你觉醒了第二天赋？！”凡尔登低吼着，古天使巨大的眼球中满是不可思议。
如果有一次，可以理解为意外；有两次，可以理解为运气；有三次，那其中就一定有必然性。
确实，即便是兰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觉醒了第二个天赋，而且这个天赋其实觉醒得最早。
——【天佑】，事情的发展，经常会对兰斯有利。
……
同样是灵能，凡尔登对于灵能的使用方法却要高出兰斯很多。无论是用更趋近于物质态的灵能防御，还是借助灵能本身的灵性赋予每一道攻击灵性，抑或是用灵能模拟生命形式，让凝聚物具备更高的肉体活性与聚合力，都是现在的兰斯闻所未闻的。
楚门确实教过兰斯如何更巧妙地使用灵能，却被兰斯的脑子劝退。但在战场上，兰斯的理解力却比在平时高出不止三个等级。
抓住了古天使的兰斯，根本没有理会凡尔登惊恐的声音，而是发出了一声不明所以的大吼。
“我学会了！”
这场战斗里，兰斯并不是简单地在作战，他一直在观察。
不知从何时起，在战场上观察敌人成了兰斯的本能。他能清楚地看到每一道能量的走向，它的质变，它在整个出招过程中的动态变化。
这些哪怕是用影片一点一点慢放都不一定能看清的细枝末节，在兰斯眼中却如同刻印在记忆里的画面般清晰。
“雕虫小技！”
一双巨大的羽翼忽然从巨人的背后展开，其翼展百米，洁白如雪。
这并不是简单的拟态，而是一种更高级的应用方式。兰斯在刚刚最直接的接触中，终于弄清楚了这个古天使的身体是如何构成的。
灵能是灵魂的力量，它本身就具备灵魂的灵性，只是没有自己的意识。
用灵能塑性，犹如用铁矿锻铁；但用灵能模拟生命，便是用铁制造机器。
一种蓬勃的生命力突兀地从虚影中蔓延开来，无名勇者的虚影在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
巨人的身体更加清晰，动作更加生动。
“咚——咚——”
大地的颤抖中，隐藏着一个不明显，却分外稳定的震动。
犹如巨人的心跳。
无名勇者的虚影，活过来了。
第五百一十章 楚门在放背景音乐
巨人活了过来，尽管依旧受兰斯等人的控制，但发挥出的战斗力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若说以前的无名勇者虚影是死物，受兰斯等人控制才能行动，那现在的巨人就可以接受简单的指令，省去了大量细节控制。
而且他的构造结构也不再是受人为推动，而是自行推动。原本兰斯要出十分力才能发起的攻击，现在只需要三分不到。
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六人的心念终于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同步的思维成为了无名勇者巨人的意识。
巨人高举双拳，发出震天裂地的怒吼，狠狠捶下。被压在身下的古天使动弹不得，拼命地扑棱着翅膀，犹如濒死的鸽子。
“嗤——”
巨人不断地撕扯下古天使的羽毛，把它甩飞。一时间，液态灵能化作的血液在圣山上流淌，从哪里来的，又回到哪里去。
古天使发出尖锐的惨叫，那些羽毛上长着它的附眼，巨人撕扯下来的并不仅仅是羽毛，而是它的攻击器官，是维持自身能量场的重要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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