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莉莉丝见楚门无动于衷，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你看他，甚至都不肯哄哄我……”
楚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挠挠头，走到莉莉丝身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做的事再说一遍……”
这话说得楚门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不对啊！自己哪批评她了？刚刚自己不就是向莉莉丝确认了一遍她是怎么攻下科西嘉堡的吗？怎么就成批评她了？
莉莉丝抬起头，露出泪眼汪汪的大眼睛：“那你还批评我不。”
“不批评不批评。”
“那你还埋怨我不。”
“不埋怨不埋怨——我也没埋怨你啊。”
“那行。”莉莉丝顿时喜笑颜开地抱住楚门的胳膊，“说话算话啊~”
“我一开始就没要批评你好吧……”楚门无奈地走到书桌旁，身上还有个莉莉丝跟个挂件似的粘着，“我就是问一下你是怎么做的，你怎么自己就在那哭上了……”
莉莉丝的眼神飘忽了起来：“欸嘿~”
只要自己在楚门批评之前先哭出声，楚门就不可能批评到自己，这是魔女的必胜法则。
“我们看看圣马林的地形图吧。”楚门把书桌上的地图展开，“内外共分四层，有三道城墙；地势内高外低，中央是圣马林山，教团的圣地，教皇和最后一个牧首也在那里。”
“根据前几次的经验，圣马林的防守力量不是我们一朝一夕就能攻下的，而且我并不打算在这场战役里出手。如果可能的话，我更希望是兰斯他们战胜教皇。”
“这个我觉得应该没问题。”莉莉丝把头靠在楚门的肩上，“兰斯和坎德尼斯现在已经很强了啊……艾莉薇莎直言说自己不是兰斯的对手呢。”
“但这种事……”楚门叹了口气，“别忘了真理密修会，我们还不知道教皇收集到的那些真理被用来做什么了呢。”
“我也不知道。”莉莉丝咬着手指甲，“以前的时间线里从没发现过真理密修会和教团的关系，而教皇收集真理的目的和最后的效果……”
说到这，莉莉丝埋怨地捶了楚门一下：“都怪你！”
楚门莫名其妙：“怎么就怪我了？”
莉莉丝气鼓鼓地在楚门胳膊上拧来拧去：“要不是你拦着，我肯定杀到圣山跟那个老东西过上几百招了，我们现在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楚门的眼神飘忽了起来：“这个……这个不是赶巧了嘛……”
莉莉丝气咻咻地揉着自己刚刚掐过楚门的地方：“疼吗？”
楚门忙不迭地说道：“不疼不疼。”
莉莉丝的眉毛竖了起来：“不疼？没掐疼你是不是？”
楚门急忙改口：“啊疼疼疼可疼可疼了！”
莉莉丝这才美滋滋地接着给楚门揉胳膊：“攻城计划你有没有新的想法？”
“哪有什么新的想法。”楚门叹了口气，“城就在那，守城的人有一万种方法守，攻城的人只有一种方法攻。”
“不过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楚门慢吞吞地说着，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怀疑，“你既然没打过圣马林，你是怎么知道圣马林内部构造的？”
“谁说我没打过？”莉莉丝满脸的莫名其妙，“我打过啊——第一次我就正在打圣马林的时候你蹦出来的，你忘了？”
楚门一拍脑门——确实如此，他给忘了。
“只是我都打到圣马林了，教皇却始终没有现身。”莉莉丝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随意离开一个范围之类的？”
“什么难言之隐？”
“……痔疮？”
楚门顺着莉莉丝的思路思考下去：“……假设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所以他不能离开圣山，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但我觉得，教皇的攻击范围明明应该超出圣山才对，因为几个月前，在白马草原的战场上，教皇还出手试图阻止兰斯杀死文森特。”
莉莉丝立刻就明白了楚门的意思：“也就是说，教皇在这几个月里可能出了点别的问题，使得他甚至无法攻击到圣山以外的地方？”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楚门点了点头，“艾莉薇莎和伍迪对教皇的评价很高，再加上他有可能掌握了与魔王有关的底牌，为了稳妥起见，教皇就由我来单防吧。”
莉莉丝从不怀疑楚门的战斗力，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那我们统合一下手上可以用的牌。”
“首先是兰斯与菲菲，他们这次不能当先锋，要当做我们的王牌使用。所以先锋的话，我推荐用我们抓的那些勇者……”
楚门打了个激灵：“等等，那些勇者能这么听话？”
莉莉丝居然罕见地正经了起来：“不要小看公正教会的感染力，他们在神许之城旅居的这半年里，很多人都已经……可以说是改邪归正吧，最起码他们对当下斯卡依大陆的真相有所了解了。”
楚门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个量词：“那小部分人呢？”
“改造不了的就继续改造咯。”莉莉丝倒是毫不遮掩，“其实过程很容易的啦，神行者都是锁身高塔出来的，只要锁身高塔的嬷嬷们亲自给她们做思想工作，再加上她们一直学的都是正统女神教义，思想改造是很容易的。而神行者们反水了之后，吹吹枕边风，勇者们也很容易就转入我们阵营咯。”
楚门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虽然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我怎么听怎么有种女特务腐化高官的感觉……”
莉莉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双臂环绕住楚门的脖子，故意在他耳边吹风：“有什么不对吗？你不就是被我腐化的？”
“咳咳！”楚门尴尬地顾左右而言他，“这叫作志同道合相见恨晚，这两者不可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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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高，两军对垒。春日已过半，正是天气凉爽，却不冻人的时节。
解放了查古曼帝国的公正教会雷霆军早已挥师南下，踏过圣马林的边界，攻下了北部的关卡要道瑰丽齐城。现在，他们已经来到圣马林城的北部驻军。
四面环绕，放眼望去全都是公正教会的军队。他们仿佛一座座大山，把圣马林围堵得水泄不通。
兵法上讲究围三放一，但这次，楚门不打算给教团任何逃跑的机会。
整个斯卡依大陆都已经插上公正教会的旗帜，女神教团已经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即便给他们放出一条生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能逃往何方。
是时候了，千年的统治，愚民的政策，束缚人思想与肉身的无形魔王，在今天，将在这里被审判。
“人民公正军！开火！”
“轰——”
炮火声是开战的序幕曲，亦如号令。
如雨的神术从圣马林城的护城结界上脱出，宛若一场金色的豪雨。圣马林城的护城结界与其他城市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其射出的神术，就比其他城市要高出至少两个等级。
但公正教会的战士们毫无惧色，甚至未曾举盾。因为他们坚信，自己的战友会拦住敌人的神术，一如过去的每一场战役。
数十道光柱忽然从人群中升起，宛若垂直喷射的水柱，向四面散开的薄膜笼罩住了公正教会的阵地。金色的光雨撞击在公正教会的能量护盾上，激起大片的爆鸣。
女神教团的神术攻击力太强，仅仅是一个回合，魔纹技师团队这边就发现护盾发生器的功率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若是按照这个势头下去，没几分钟护盾就得集体过载。
魔纹技师团队乱成一团，他们一边叫人立刻把所有备用的灵能水晶拿来，另一方面启动部分备用护盾发生器，防止它们过载烧掉。
与此同时，他们也没有光挨打不反击，承载着前人智慧的魔导器械轰隆作响，把灵能水晶中提取出的愿力转化为魔法，迎着光雨喷了回去。
一时间，冰霜火焰，雷霆狂风与光战在了一起，整个天空被撕扯为数个泾渭分明的区域，魔法与神术在其中拼死缠斗。
隐约间，在魔法与神术缠斗的缝隙，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入云霄。片刻后，云层猛然裂开一个洞，一道流光从天而降，撞击在圣马林城的屏障上。
一道能量冲击猛然爆发，着弹点方圆七百米内的空间被魔力乱流所吞噬。一秒几十次的魔力性质变化摧毁了包含空气在内的一起物质，甚至短暂地覆盖住了圣马林的城墙。
第二发在顷刻间追上第一发，魔力乱流的杀伤范围再增，被击散的空气造成了大范围的真空低压区，疯狂地吸取着周遭的空气，卷起让人站不稳的狂风。
两发【贯日】，居然不能撼动圣马林护盾分毫。
“艾莉薇莎！”教团硕果仅存的几位紫衣主教站在城头，对战斗修女首席高声怒喝，“你背叛了女神！你哪还有脸踏上女神在地上的神国！”
艾莉薇莎首席缓步走出军阵，每一步，脚下都会荡漾开一圈金色的涟漪，仿佛不是走在大地上，而是行走于水面。
“连你都敢问心无愧地站在圣马林的土地上，我又凭什么不可以？”
艾莉薇莎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伴随着她的话语，上千战斗修女从军阵中走出，站到她的身后。
“背叛女神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每一位战斗修女的脚下都在不停地向四周扩散着光晕，它们糅杂在一起，宛若细雨下的水面。
无论是神行者还是战斗修女，她们的神术本就应该是由灵能催动的。但只有那些真正能静下心苦修几十年的老嬷嬷，才有可能引动灵能的力量。因此，绝大多数修女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神术能量释放战斗修女的秘术。
但今天不一样了，作为女神的正统传承，艾莉薇莎不但会使用灵能，甚至还可以把身边战斗修女的灵能串联起来，短暂地开启她们释放灵能法术的能力。
“沉心，坠神，守明，见空。”
“以吾口，诵神言。”
“吾见……背教者失神宠，背德者失神恩。”
刹那间，漫天的光雨如同遇见火的雪花，在无声无息中溶散。一直与神术角力的魔法忽然间占据了上风，势如破竹地撞击在神术护盾上。
但与光雨炸在魔法护盾上不同，这些魔法甚至连神术护盾的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圣马林城，永不陷落的圣城。它是人类在斯卡依大陆建立起的第一座城市，拥有女神亲自赐福的城墙。想要攻破它，比之前所有的战役加在一起还要艰难。
战斗修女的圣言术还在生效，在艾莉薇莎的主持下，集团军作战的战斗修女拥有了短暂的言出法随的力量。
“以吾口，诵女神之言：叛教者必被火烤，他的甲胄已成囚笼。”
伴随着战斗修女的圣言，圣马林城的大地忽然开始燃烧。泥土仿佛化作燃料，金色的火焰猛地窜高，沿着圣城的神术护盾向上攀爬。
眨眼间，公正教会的战士已经看不见城墙，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个巨大的火球。
但教团并不会让公正教会这么进攻下去，在第一波神术被圣言术抵消，立刻组织起反击。
神术既然不能使用，那他们还有强大的武艺和身躯。城墙上的护教骑士纷纷从箭垛后探出头来，张弓搭箭，足以穿透钢板的强力箭矢从火焰中飞出。
它们身上裹着一层圣焰，仿佛篝火迸发时的火星。
但艾莉薇莎首席的手段并非仅此，她的前两句圣言只不过是为了第三句圣言而做的铺垫。
艾莉薇莎自然知道进攻圣马林最大的难点在哪，而她，也做好了解决第一道难关的准备。
前两句圣言，一个短暂削弱了范围内敌人神术的威能，一个把他们的力量强行侵入圣马林城的护盾中。
“吾言，抗拒女神正统的叛神者，必不被女神庇佑！”
刹那间，天开日明。
被魔法与神术撕碎的天空在此刻静止，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比伟岸的存在降临在圣马林。
没有人看得见它，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它。
这个存在不是一个实际存在的个体，也不是某个人性化的化身。如果硬要形容，那它就是降生于此刻，于此地的规矩。
女神的修女，代女神执行制定规则的力量。
圣马林城的护盾仿佛心律不齐般闪烁，光线在穿透它的时候也发生扭曲，甚至看得出它在奋力挣扎。
艾莉薇莎首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蜡黄，嘴唇发紫。代女神行事的代价是巨大的，哪怕她是女神指定的代理人。
但此刻，新的规矩已经定下。
【女神之力，不庇背叛女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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