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兰斯虽然没能留住正义领域里的力量，但他记住了均分过来的那些技能。配合他超速复刻的觉醒天赋，格鲁尔会的东西他至少会了一半。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圣勇者秘传剑术、神术和部分操控灵能的小技巧。
不要小看这些小技巧，一个小技巧带来的改变可能有限，但十个小技巧就会形成新手到进阶的质变。这些小技巧楚门并没有教给兰斯，一来是因为楚门没时间，二来这些技巧都是熟能生巧就能掌握的东西。
当然，最主要的就是楚门对兰斯的脑子不太抱有信心，他觉得这些东西教一个普通人可能得学加练一年，而兰斯就得两年……而且这两年里至少有二十个月的时间花费在理解楚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上。
不过这些东西楚门倒是并不意外，他耐心地听着兰斯大讲特讲，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我最开始问的那个遗产的事……”
兰斯的脸色僵硬了片刻，脸上罕见地浮现出扭扭捏捏的神色来。
可兰斯越是表现成这样，楚门就越是觉得兰斯想说的事事关重大——连兰斯都要犹豫一下怎么说出口的事，意味着就连兰斯都能看出这件事很重要……
“楚门，这个……咱俩得单独说。”说完，兰斯转向菲菲，脸上带着歉意，“菲菲，我想和楚门单独说一下。”
菲菲虽然奇怪于兰斯居然有不能让自己听的事，但还是点了点头：“没关系，我会看好门的。”
说完，菲菲便起身离开，而兰斯的目光落到了楚门肩头的小黑猫上。
“咳咳……”兰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个……狗蛋儿也不能听。”
莉猫猫的耳朵横成了飞机耳，就在刚才，她居然怀疑了一下兰斯是不是知道她是个人。
“狗蛋儿就是只猫。”楚门的表情十分自然地转为哭笑不得，“连猫也不能听，你这秘密有多重要？”
“啊这……”兰斯挠了挠头，“以防万一嘛……万一它听得懂呢……万一哪天它突然就会说话了怎么办……万一它告诉其他猫了怎么办？”
楚门没有发话，莉猫猫却叽叽歪歪地跳下出门的，哼唧着钻出了帐篷。
兰斯一看精神了，指着莉猫猫嚷嚷：“你看我就说它听得懂吧！以前我就觉得它听得懂人话！”
楚门无奈地扶住额头：“行了行了你说吧……”
反正他跟莉莉丝时刻保持着灵能链接，有什么事他都能实时播报给莉莉丝，他倒要听一听兰斯究竟是从哪蹦出来“遗产”这两个字的。
兰斯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正襟危坐，仿佛此刻他正坐在会议室里——事实上，他在会议室都没这么严肃过。
“这得从我之前冥想的时候说起……”兰斯想了想，觉得得把事情说全了，“之前你不是跟我说女神在我心里藏了力量吗，我就想着深度冥想找一下……”
兰斯把上次深度冥想遇到小兰斯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但今天我和格鲁尔打到一半的时候，其实我是被打昏了的……大概是打昏，反正我又进入冥想空间深层了。”
“然后我又遇到了小时候的我，他告诉我他是女神的遗产……”说到这，兰斯顿了顿，盯着楚门的眼睛，“女神的遗产是什么意思？遗产不是那什么……死了之后留下的钱吗？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门摆了摆手：“你先讲完。”
这次兰斯出奇的没有像以前那样死咬一个点不放：“然后他说问我有什么理想，我就说了。接着他特别高兴地拍我肩膀，说这就是我的道，让我一定要记好了不能忘，还说给我打通了什么……哦对，心灵之海的权限。”
“他说他是一个词汇，一种认知，叫做【勇者】。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能回应人们的呼唤，直到昨天我在深度冥想里见着他了……然后我就醒了。”
楚门示意兰斯继续说，可兰斯却不吃这套了：“然后我就暴打格鲁尔了啊，正义领域也是醒了之后自己莫名其妙就会的——所以女神的遗产究竟是怎么回事？女神该不会……”
兰斯的表情扭捏着，似乎对自己猜测的那个答案很是怀疑。
楚门一直在和莉莉丝实时通讯，两人迅速达成了一致：绝不能让兰斯知道真相，至少现在不能。
楚门笑了笑，认真胡诌：“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个我知道啊，我让你去找的就是他。”
“他确实是女神的遗产，女神在离开斯卡依大陆前，在每个人的心中都种下了勇者的种子，只是很少有人能发掘出他们。”
“那还是遗产？”兰斯瞪大了眼睛，并没有在意楚门后面的话，而是急吼吼地问道，“咋回事啊？啥情况啊？女神……”
楚门的脑袋上爆出了一条青筋，忽而恍然大悟，好像现在才明白兰斯说的是什么意思：“是女神在离开前遗留下的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个遗产！”
兰斯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后怕似的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领导没了呢……”
要是顶头大领导都死了，那他们还打个球？
楚门无奈地扶住脑袋：“话不能乱说，你也不动脑子想想，要真是你想的那样，我从哪来的？”
兰斯尴尬地笑着，对空气施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想岔了……”
“【勇者】的真理……怎么说呢，它不是这个世界运转的基本规则，而是一种基于人本身的认知而产生的概念。当人们对于勇者的认知出现偏差的时候，人们的祈祷就无法连接到女神留下的原版【勇者】概念。”
“这也是【勇者】无法再与人们连接的原因。”楚门半真半假地用真实存在的理论编了一个答案，“但你对勇者的理解和你当时的心情……总之是一大串的因素，使得你对【勇者】产生了正确的认知，这才是你能与它对话，并从它那里得到力量的原因。”
兰斯边听边点头，好像真的听懂了似的：“所以其实是因为你告诉了我无名勇者的真相，所以我才对什么是【勇者】产生了正确的认知？”
看着已经学会自己忽悠自己的兰斯，楚门欣慰地笑了：“没错，就是这样，你很好，兰斯，特别好。”
兰斯洋洋得意地摇头晃脑，膨胀+plus：“不愧是我啊！”
“所以你刚才把菲菲支开就是为了这个？”楚门满脸好笑地看着兰斯，“还有别的问题没有？”
兰斯回味了一下：“暂时是没有了——啊对有，你不是说苦行僧和战斗修女要支援前线吗？人呢？他们再不来我都要打到乔玛利亚了。”
“快了，就这两天的事。”楚门微笑着站起身，“索罗德也会一起来。”
一听索罗德也要过来，兰斯的表情顿时充满了惊喜：“他不是管后方的吗？怎么也要上战场？”
“贵族联军内部现在一团散沙，皇室成员都死光了，就剩下索罗德这一根独苗。”楚门笑了笑，压低声音，“我打算让索罗德去劝降，贵族降不降无所谓，那些士兵和魔法师都得招过来。”
谁知，兰斯听到了这句话反而不太乐意：“招降？对面的军队杀了我们多少人？招降过来不就全不算数了？”
“兰斯，如果我们继续打下去，我们的人只会死得更多。”楚门早就料到了军队内部可能会有抵触的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的敌人是贵族制度和剥削者的统治，而不是具体的人。你看索罗德，过去也是皇室成员，可他现在把白枫领管理得井井有条，人民安居乐业，充分发挥了他的作用。”
“记住，兰斯，我们的目的是消灭剥削者，而不是消灭人。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在消灭威胁人类存续的不稳定因素，而不是消灭人类本身。”
兰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跟索罗德很熟，一听楚门把索罗德搬出来，自然也没法反驳。
“兰斯，既然说到这了，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讲。”楚门又坐下了，“记住，我们针对的是制度和阶级，而非具体的人，因为人是个体，在群体中会产生相应的变化，但制度和阶级不会，因为它们本身就是一种群体。”
“剥削者从未远去，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名字，你们要时刻警惕。”
“过去，他们叫贵族，叫神职者，叫奴隶主，叫地主。将来，他们会叫企业家，资本家，政治家。”
“剥削难以被消灭，它会随着人类的劣根性永生。它会巧言令色，巧舌如簧地偷换概念，把自己的行为说成正义的。但你们要记住，无论它说得多么漂亮，你们都要紧盯它的行为。因为一个人说不说谎不在于它说了什么，而在于它做了什么。”
“但不要灰心丧气，你们永远都有对抗它的力量。要记住，剥削者的力量不来自他自己，恰恰来自那些向他们屈服的人。只要你们不屈服，剥削者就是马戏团里的猴子。”
兰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楚门，每次跟你说话，我都很好奇……在你的眼里，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你看世界的视角总是很高，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说的东西太抽象了，一到具体实施的时候，很难用。”
“理论指导方向，而具体如何在这个方向上使劲，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楚门拍了拍兰斯的肩膀，站起身，“你休息一下吧，我去处理点其他事。”
……
走出帐篷，楚门一眼就看见了像卫兵一样把守在门口的菲菲和莉猫猫。
帐篷有莉猫猫的噤音结界保护，自然没有人能听到他和兰斯的对话。不过这也让菲菲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焦急。
从始至终。兰斯从来都没有对她隐瞒什么东西，今天却一反常态地让她退避，这不得不让菲菲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比如说兰斯发现自己瘦了非常严重且检查不出来的伤，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支开自己向先知求助？
就在菲菲胡思乱想的时候，楚门的声音响了起来：“菲菲，我们谈完了。”
菲菲从胡思乱想中惊醒，恭敬中带着期待地询问楚门：“先知大人，兰斯的身体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楚门莫名其妙，“他力壮如牛！”
菲菲瞪大了眼睛：“已经这么虚弱了？”
楚门：“……我就是一个比方，他的身体很好，刚才问我的是……”
就在此时，莉猫猫的声音在楚门脑海中响起：【问你的是婚契怎么写，还有你愿不愿意在战争结束后当他们的证婚人和孩子的教父。】
楚门愣了一下，这……
太有意思了！
楚门微笑着把莉莉丝的话重复了一遍，果不其然，菲菲先是震惊，随后是震惊，最后变成了震惊。
她张着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然后低着头走了。
楚门善意地提醒她走道要看路，但菲菲还是一连走错了三次方向，其中两次险些被地桩半岛。
……
“抓紧时间，不然乔玛利亚的贵族就会随便抓个什么有贵族血统的人说这是加利亚的私生子扶上皇位。”在菲菲离开后，莉莉丝适时地给楚门泼上一盆冷水，“到时候索罗德的作用就会大打折扣。”
“让他们立去呗。”楚门微笑着，“反正他们的通讯技术那么烂，而且权利斗争要花费的时间很长，他们不挣个把月的根本定不下来傀(儡皇帝的人选。”
同样是傀（儡皇帝，谁扶持上去的区别很大，基本上就确定了由谁来当隐皇。
皇宫里的权利斗争越是精彩绝伦、勾心斗角，就越是会体现出这种制度的滑稽可笑。
“让他们斗去吧，他们以为立了皇帝就万事大吉，以为皇帝可以当兵，当粮，当城墙。殊不知，那个名号只对他们的心理有益。”
“帝国都无法阻止新时代的潮流，一个傀（儡皇帝就能？”
“笑话。”
“他们的政治只是一场闹剧，而我们在做的，才是实打实的基础。”
“他们越是争权夺利，就越是会被权力拖入深渊。”
楚门从不参与，也从不在乎势力间的博弈与利益交换。这倒不是他否认这些手段的用处，也不是他不懂或不愿意使用——必要的时候，他也不吝于使用政治手段或看起来就很奸诈的计谋。
但在真正的大势面前，这些东西都脆弱不堪。
“大势将成。”
第四百四十八章 索罗德前来劝降！
捷报从电话里一个接一个地传来，打更人已经率领着雷霆部落的战士和当地新招募的士兵在查古曼帝国闹了个天翻地覆，神许之城的红色旗帜在帝国境内肆意蔓延。
而那些被俘虏的真理密修会魔法师也很听话，在一套超前不知多少年的管理体系下，他们知识与经验储备使得的工作效率大大提升。
相较于敌后战场的如火如荼，正面战场甚至可以用轻松惬意来形容。双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个方案，拖。
楚门当然是愿意多拖几天的，拖到敌后战场大局已定，拖到苦行僧和战斗修女支援前线，拖到贵族联军分崩离析。
他也知道贵族联军为什么还在这死耗着，因为贵族联军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能在一个糟糕的选项和更糟糕的选项里左右为难。
如果他们继续拖，楚门的敌后战场优势就会火速扩大；如果他们不拖，选择进攻或者撤退……
那楚门可就毫不客气地挥军北上了。
终于，在兰斯杀死格鲁尔的第三天早上，索罗德带着战斗修女和苦行僧部队抵达了前线。
……
“老师，除却在外游历或无法联络的，战斗修女方阵1745人，与苦行僧部队1225人全员到齐。”指挥帐篷中，索罗德向楚门报告此行所带来的增援，“此外带来粮草300吨，各类蔬菜可供前线食用两个月，肉类200吨，以及魔晶石，灵能结晶……
楚门仔细地听着索罗德的汇报，等他把运输来的东西都汇报完后，压手示意索罗德坐下：“这次调你来前线，你知道你的任务吧？”
索罗德低下头，恭敬地回答：“劝降敌军。”
楚门点了点头：“嗯，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敌人的士兵，不是贵族和神职者官员，这一点你要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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