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兰斯越过那些在地上打滚惨号的勇者，宛如在花园中漫步般来到文森特身前。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所背负的东西，比你们那自我陶醉的正义要更加清晰，更加真实。”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为我而成为勇者，而不是希望这世上出现更多勇者来救他们。
“这个世界，需要非常多的勇者。”
“但不是你们。”
“而是那些，光是让人看到，就会情不自禁地希望自己也成为勇者的人。”
“你们，不够格！”
兰斯举起了他的正义。
正义，执刑！
第四百零三章 反攻
文森特肝胆俱裂，作为牧首，尽管实力强大，他实际上却没有什么生死之战的经验。即便是督战，也不过是在军营里坐着而已。
他距离死亡最近的几次，也不过是被政敌暗杀，而他的护卫替他挡下了。此刻兰斯浑身是血地站在他面前，手中的大剑高举过头顶马上就要劈下的样子，怎能让他不恐惧？
就在此时，一声厉喝炸响天际。
“尔！”
随后便消失无踪。
兰斯在听到厉喝时并没有停手或抬头寻找发出声音的人，而是加快了剑下劈的速度。他见过无数人因为补刀的时候分心而被反补了，因此越是出现变故，越是要尽快完成补刀。
正义劈下，即便文森特用最快的速度为自己施放神术护盾，却依旧挡不住兰斯看似简单的一劈。
这一剑，连四十多个勇者凝聚出来的无名勇者虚影都能击溃，更何况一个牧首？
神术护盾在正义的面前犹如一张薄纸，被瞬间一分为二。连带着一分为二的，还有文森特的身体。
“敌将已经授首！来人！拿下这些背叛女神的叛徒！”兰斯高举文森特的人头，声音响彻云霄，“人民公正军的战士们！现在是反攻的时刻！”
根本用不着兰斯说，其实在那道无名勇者的虚影被兰斯劈碎时开始，人民公正军的士气就已经飙升到了极限。
“我们赢了！”
“杀！”
一声声战吼连绵不断，让本就胶着的战场局势缓缓向人民公正军的一方倾斜。
人民公正军的战士们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正巧后方抵挡白衣骑士团突袭的战士也已经清扫干净战场，赶回来支援前线。
无论在哪个时代，战场上只要有一方溃败，等待他们的就是胜者近乎零伤亡的追杀。
“不可后退！”托洛马元帅依旧清醒，尽管文森特托大战死，他们连救都没来得及救，但他们的兵力依旧是优势，“继续前压！叛神者已是强弩之末！”
这句话说得没错，可前线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
兰斯手持巨剑的身影就在他们的瞳孔中，刚刚的一剑之威更是让全场震撼。
自古以来，猛将就是一个行走的BUFF机。一旦将敌方的将领斩首，就能瞬间杀掉对方的士气。而兰斯将文森特当场枭首的行为，更是把人类联军的士气打到了最低点。
这个时候，无论战前演讲有多激动人心也没有用了，因为战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首当其冲的就是圣骑士重甲步兵团。
文森特才是他们的统帅，只不过是因为人类联军条约的关系而听托洛马指挥而已。现在文森特死去，他们顿时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托洛马元帅知道他们此时的军力依旧占据优势，必须用雷霆手段震慑军队，集中优势军力，一举击溃敌人。
开幕战决定了后续战争的走向，究竟是在自己的国土上打，还是在敌人的国土上打。
“元帅，我们撤吧……”托洛马的副手低声说着，“现在士气低迷，就算强行进攻，也是一场惨胜，反而会扩大人类联军之间的裂隙。”
人类联军并非一块铁板，每个人都等待着有机会上位，毕竟谁都不愿意把自己国家的士兵交给别人指挥。
若是托洛马让查古曼帝国的军队去执行必死的任务怎么办？就算最后战争结束了，反而是不在受灾区的查古曼帝国遭受重创，会在战后被罗曼帝国压着打。
文森特是这场战争中第一个死去的高官，他的死亡象征意义远高于实际意义。
当下，想要让将来的战场回到正轨，就必须在这场战役里打出等同的战果，他们必须也杀死至少一名王魔军的高官。
他们必须杀死兰斯，而且兰斯现在也是最虚弱的时刻！
尽管勇者们因为联合神术的溃散而受创，但他们还有大量的高级作战人员。若是在此刻派出军中真正的高手，必能一举击杀兰斯。
托洛马的神情严肃，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楚门在开战前放出的话。
若是让这些高级作战人员参战，虽然能杀死兰斯，可这也意味着魔王会以此为借口加入战场。
“虎纹骑兵团！格鲁尔骑兵团！从西侧突袭！截击敌人中侧！”托洛马当即借助魔法师的扩音魔法向全军下令，“全军压上！我们的兵力占据优势！若是此刻退了！就是在向魔王低头！”
尽管正面战场的队伍已经想要撤退，但在听到他们还有后续增援后，顿时硬气了起来。
可人民公正军在火油接烈焰风暴的配合在前期就给予了人类联军正面战场重创，此时已经打出了人数优势。
在炽热射线枪的弹药源源不断地补充的前提下，人民公正军已经重整了阵列，甚至把圣骑士重甲步兵团压了回去。
原因无他，他们的烈焰风暴魔法设置时长是半个小时，直到现在还在烧。
魔纹技师团队可以空出手开启其它战争魔法，功率不减；但魔法师军团却必须保持寒霜之咬的持续施放，来为重甲步兵团冷却。
“雷霆弩枪！发射！”
数道粗壮的雷柱从天而降，绕过【圣马林之墙】，猛地砸进了人类联军的军阵中。
雷电四散，强烈的电流扎穿了空气，滚烫的气体中弥漫着淡淡的臭味。
几十名重甲步兵被当场击中，闪电在距离相近的人之间来回跳跃，以亿计伏特的电流将这些脚穿铁甲鞋的重甲步兵电了个外焦里嫩。
胜利的天秤正在不断向人民公正军倾斜，但人类联军却依然有大量的资源可以投入战场。
唯一的问题，就是是否值得。
就在两支骑兵团终于绕到侧翼，准备从人民公正军的薄弱处发起突袭的时候，正面战场的僵局终于打破了。
衣衫褴褛的兰斯干脆撕烂了身上的衣服，放下【正义】，拿起了【恶】。
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挥舞不了多少次【正义】，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恶】。
剑是杀人器，谁在乎它是正义还是恶？至少现在的兰斯不在乎。
菲菲被楚门接走了，兰斯很放心。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快地把战场打扫干净，才能空出手来找人治疗菲菲。
兰斯加入战场，犹如没有新手保护的新手村突然闯入了一个红名的满级大号。兰斯手上的黑剑锋利无比，任何铠甲都拦不住它的轻轻一斩。
就算身穿重甲的圣骑士重甲步兵团，都在【恶】的锋芒下被一切两半。
对冲的大军犹如激撞的河流，而兰斯就是河中的顽石，硬生生把人类联军的军阵一分为二。
“人民公正军的战士们！随我冲杀！”兰斯甚至来不及抹掉脸上的血，高举着手中的剑，“驱逐敌人！把他们赶出白马草原！”
托洛马的眼神越来越阴沉，他已经在犹豫要不要让军中的高手们出手了。
虽说魔王的实力确实恐怖，但文森特昨天的分析也不无道理……
现在的情况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撤退，把战场拉进罗曼帝国的领土；要么就冒险派出教团的圣裁武士，趁现在兰斯虚弱的时候击杀他，挽回败局，把战场推进魔王的领地。
若是撤退，就相当于宣告这一战的失败。他作为联军名义上的统帅，必定会遭到问责。到时候就不是简单的责问这么简单了，而是必定会遭到来自各方的压力，丢掉性命也是大有可能。
再三思考后，托洛马只能艰难地决定继续打，他不信魔军王有胆量对他们赶尽杀绝。
尽管他也有派出高级作战人员就地杀死兰斯的选择，可考虑到魔王其实并不是像文森特猜测的那样的可能性，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赌。
魔军王的战斗力升级太多了，他们以前的情报已经完全过时，需要重新对齐内部情报，也需要一次冷静的反思，破解敌人的战术安排。
就今天的表现来看，南方显然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很多年，不但出现了全新的武器，更可怕的是围绕着全新的武器制定了全新的战术，完全针对住了人类联军的作战方式……
忽然间，托洛马惊愕地看向远方，那是他刚派出的两支骑兵团离开的方向。
大地仿佛会生长的植物，尖锐的岩刺从地下生长出来，仿佛凌乱的犬牙，直指天空。
它们刺穿马匹的腹部，刺穿身穿重甲的骑兵，把他们挂在岩石的尖端，仿佛炫耀般向整个战场的所有人展示。
足有上万人的两支骑兵团在顷刻间覆灭，没有人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魔法吗？显然不是，魔法发动前会有非常明显的魔力波动，越是大规模的魔法就越是明显。想这么大型的魔法，就算在乔玛利亚都能感觉到它的魔力波动才对。
可它的出现毫无声息，仿佛大地就是忽然间想长出岩刺一样，才在所有骑兵都毫无防备的前提下近乎全歼了他们。
震动还未停止，岩刺还在生长。即便有运气好的骑兵没有被岩刺刺中，可那些越来越密集的岩刺却把他们挤在了岩柱间，动弹不得。
“什么魔法？”托洛马下意识地叫出了声，但随即就察觉到了不对，“不！是魔王！魔王出手了！”
“魔王违背了之前的约定！出手了！”
“谁说的？”楚门的声音忽然间从所有人心中响起，“我并没有违背我们的约定……但你方的高级作战人员出手了。”
此时，每个人都忘记了之前天空中忽然爆响的半声大喝。
————————————————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兰斯刚要一剑斩首文森特的时刻。
刚刚楚门命令那些神行者们给菲菲治疗，并在一旁认真监督。就算这些神行者怀有别的坏心思，他也有办法把她们对菲菲的伤害消除。
而就在兰斯的剑落下的瞬间，楚门忽然转头看向天边，双眼微眯，神情冷峻。
他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灵能从天边飞来，直指兰斯的所在。即便是他，面对这股灵能的主人也需要认真应对。
伴随着这道灵能的，还有一声大喝：“尔敢！”
灵能的速度极快，而且是从地面传来。即便楚门立刻出手，也有可能因为距离关系拦不住这道灵能。
但自从回到了现实世界，楚门拿回了他的神境通之后，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对他来说都是可能。
楚门的手部忽然虚化，仿佛消失在了这段时空之中。而五秒前的时空里，楚门的眉头皱起，屈指一弹，一道凌厉的剑意便瞬间贯穿了那股灵能，甚至将其击散。
神境通，凡是心念所及之处皆可去得。
无论是时间、空间、甚至是思想。
刚刚楚门就是回到了五秒之前，在五秒前的时空里击溃了那道飞向兰斯的灵能。
而当下的那道灵能，也因为五秒前的自己被击溃而消失无影。与灵能同时出现的那声大喝，也被从中斩断。
但在那股灵能被击散后，却又游荡不去，甚至缓缓恢复了形体，仿佛是在打量着战场，也像是在寻找机会。
楚门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你瞅啥？
对方滞留不去，意思也很明确：瞅你咋的？
上一篇：精灵：我的开局竟然没有神兽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