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哦！”莉莉丝重重地哦了一声，“所以接下来我就要在整·座·城·市的各·个·角·落都画满魔纹咯？”
听到了莉莉丝语气中的不满，楚门也有些心虚：“不用不用，就几个小小的地方就行……”
这些天来，一直都是他拜托莉莉丝忙来忙去，自己却没给她什么好处……
“那我有什么好处。”莉莉丝翻了个白眼，“一直以来都是我给你打白工，现在你还变本加厉了？魔纹可不是随便画画就能生效的，想要它长久固化，需要一些材料和定期维护。”
“所以这些天我不都在给你准备材料么……”楚门挠了挠头，“矿产我都摸清了，药材也统计出了产地，哪怕有本地不产的，连接其他领的商路也正在打通，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买到……”
莉莉丝的眉毛扭成了毛毛虫：“原来你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一直以来，莉莉丝都以为楚门安排人搜集原料，建设那些奇怪的机器是有什么长远打算，结果没想到打算来打算去，打算到她头上了？
“这怎么能说是没安好心……”楚门的视线飘忽了起来，“我这是……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可我光看见你赢了，”莉莉丝翻了个白眼，“我赢在哪了？”
楚门轻轻咳嗽一声，准备空手套黑猫：“你赢得了我的感谢与尊重……”
“我要你答应我三个要求。”莉莉丝晃荡着小腿，眼睛转了转，“你答应，我就帮你。”
第一百八十章 蒸汽发魔机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楚门一直在给莉莉丝打下手。
市政厅在经历过最初的几天混乱后，开始井井有条起来。楚门之前做过的种种布置也渐渐生效。
成果最显著的便是煤炭运输来了不少，现在家家户户都用得上煤炉，保证了冬日的取暖。
另一边就是下水管道的铺设，楚门把他锻造好的铁管交给工人们，让他们按照之前挖好的地下渠道连接、埋好。楚门的前期准备做了很多，使得事情开展的时候顺利了不少。
工业区那里，铁匠们已经弄明白了高炉的建造图纸，正在如火如荼地打铁施工；纺织厂也经过几天的运营，招收了第一批纺纱女工。
费奇那边传回来了信鸽，说白枫勇者亲自接见了他们，现在正在商讨建立魔兽材料收购商路的具体细节。而诺兰也骑着马迅速赶回，带回了白枫领粘土样本。
楚门把水泥调配的水灰比技术交给了领地里的瓦匠，让他们带一批学徒，预备新厂房的建造。
现在神许之城依旧在使用粮食作为结算物，但楚门已经开始有意削减其使用量，改用钱币结算。
距离神许之城建立已经过去快两周了，直到现在，神许之城才勉强算是步入正轨。
与此同时，学校也开始上课，孩子们终于不再无所事事地在街上奔跑，也降低了他们感冒的几率。
楚门把他自小修习的基础冥想法教给了那些孩子们，这是灵能开发的基础，将有效提高他们对于自己精神的控制性——也许可以提高他们成为魔法师的可能性。
同时楚门也人尽其用，把拜尔德安排进了学校当校长让他教思想品德。
莉莉丝之前展示过的全视之眼，楚门有充足的理由认为那是一个民用型的监视摄像头，因此楚门并不认为魔法师是一个很难成为的职业。
这个世界的古代既然有魔导工业，那就必然有充足的会使用魔法的人口，否则魔导技术根本就无法普及到开发监控摄像头的地步。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那些竞技骑士们也逐渐有人率先恢复，可以渐渐接手城市管理工作。
唯独一件事让楚门不满——库卢普怎么还不向帝国求救？
他等着帝国大军开拨，然后演一出女神划定的神许之城的戏码。现在演员迟迟不就位，他怎么接着那股东风大肆招揽人口？
可库卢普这么乖，他总不能过去问他：你怎么还不造反？
楚门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说，我要不要故意挑点事，让帝国或者教团派兵来打？”
莉莉丝斜了楚门一眼：“你皮痒了？”
“要不我还是换个方式，主动在中土传播南方三领中有神许之城，是不受魔物侵扰的神赐之地？”楚门继续寻思，“丹迪城人口太少，这不行啊。”
“做完了。”莉莉丝无视了楚门的又一次奇思妙想，把面前的钢铁零件一推，“束能符文，魔力单向阀……这个东西的作用是什么？”
“蒸汽机的制造需要一些现在丹迪领造不出来的东西，”楚门举起那个环形铁板，端详了一阵，“比如说气密性极佳的材料，虽然我可以替他们制造，但他们必须自己也会做才行，否则我一旦离开，这些机械就得停转。”
“如果只是气密性材料的话，我倒是知道哪里有产。”莉莉丝拄着下巴，“我在北面的赫尔墨领见到过一种树，把它砍出一个伤口后，流出的树汁经过一些处理就可以制作成质软的素材板，他们会把那种材料包在船体外面，能防止船触礁后受损，而且不易漏水，连气都不透。”
楚门嗖的一声转过头，看得莉莉丝浑身都不自在。
“你干嘛？”莉莉丝的身体往后缩了缩，“那地方挺远的……”
“确实……基于同代搜索协议第二例，这个世界相当于地球的异面同位体，地球上有的，它也应该有才对……”楚门小声嘀咕着，“虽然可能会有些差别，但作为人类文明史上的重要意征体，橡胶也有应该存在……”
“你说什么？”莉莉丝没听清楚门在说什么。
楚门轻咳了一声：“莉莉丝，你之前说过，魔纹的本质是一种象征符号，任何人只要能按照程序绘制魔纹，就都可以制作魔导器具，是吧？”
莉莉丝的脑袋歪了歪：“理论上是这样的，但魔纹的启动需要魔力，这就限制死了使用者的范围。”
楚门继续询问：“如果有一个能储存魔力的东西，普通人可否使用它启动魔纹？”
“理论上是可行的，”莉莉丝把自己的手链拆了下来，“你上次拿给我的那些灵能结晶，我做了下实验。它具备储存魔力的性质，也可以把魔纹刻在上面，但如果交给普通人使用，就无法解决充能问题。”
“你动作挺快。”楚门接过那条手链，端详着上面的魔物结晶，“这里面装着的……你换成魔力了？这些魔纹的作用是什么？”
“驱虫。”
“……好想法。”楚门把手链还给莉莉丝，“那我们有没有可以替代灵能结晶的，可以储存灵能或魔力的东西？”
“没有，据说古代有这样的技术，但现在已经失传了。”莉莉丝摊了摊手，“目前能用的只有魔兽的魔晶，但还是老毛病，无法长时间储存能量，必然会自动逸散，而且无法重复充能。哪怕可以重复充能，在使用时也会消耗部分魔力到空气里。”
“你说……魔力会消散在空气里……”楚门顺着这条思路思考，“然后呢？魔力是就此消失了，还是飘散在空气里？”
“世界上本就存在大量魔力。”莉莉丝皱着眉头，“你也感受不到？”
楚门愣了一下，他从没感受到过空气中存在着魔力。
作为灵能的一种衍生能量，如果空气中真的有魔力，他不可能感应不到。
“理论上，空气中的魔力呈现惰性，无法通过主动感知发现，需要些方法才能激活。”莉莉丝看出了楚门的困惑，自顾自地操作起来，“用这个……还有这个，这样……”
楚门看着莉莉丝在桌上的铁板上绘制出一组魔纹，但他看着看着，觉得跟以前见过的有些不同——它们呈现断离状态，没有互相连接。
莉莉丝指着其中一条魔纹：“这条的意义是【光】，输入魔力，就会发光。”
然后莉莉丝在断离状态的魔纹之间用调配出的导魔溶液连线，那道魔纹居然真的微微亮了一个瞬间。
“在魔纹连接的一刹那，魔纹中会产生极少量的瞬时魔力，量很低，但足以证明空气中含有惰性魔力。”
楚门盯着那组魔纹，思索片刻后把铁板从中一分为二，然后再次把断口处的魔纹相连。
【光】符号再次发光。
楚门的嘴慢慢张大，他觉得这个现象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又说不清眼熟在哪。
“我好像……等等啊……”楚门焦躁地四处踱步，他感觉到自己绝对见过类似的东西，但一时半会说不出来。
“又有什么新发现？”莉莉丝看着楚门像热锅上蚂蚁似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这次打算薅魔王的羊毛？”
“不不不，我在想……”楚门伸出手在空气中虚握，“我好像想到一个东西……我原本以为以现在的科技和教育普及度，这个东西对他们来说还太早了，但我仔细一想……刚刚那个魔纹激活时产生的瞬时魔力好像跟它是差不多的东西。”
是场。
正如发电机的原理是闭合电路的一部分导体在磁场中做切割磁感线运动时会产生电流，魔纹连接时产生的魔力也可以同理地看做场中的某种反应。
对，可以对得上。
人的灵魂是分层的，最表层是意识，中层是个人潜意识，再深入，便是所有人类的意识构成的巨大网络。
三十三重天把人类潜意识构成的巨大网络叫做【心灵之海】。
魔力来自于灵能，是灵能的衍生能量。那么整片大陆所有人的心灵之海可以看做一个巨大的个体，它所产生的灵能在宏观下是一个整体，作为【人类文明灵能圈】的整体。
进而产生一个【场】。
当魔纹连通，灵能场会自动对它做出反应，让一部分灵能流动，产生类似于魔法师提取魔力的现象，产生一丝魔力。
三十三重天也有类似的装置，但是直接采掘人类多余出来的逸散灵能而非魔力，用于供给特殊设备。
“什么什么东西？”莉莉丝快被楚门搞糊涂了。
“你听没听说过能吸附其他金属的铁块？”楚门停下脚步，询问莉莉丝。
“吸铁石？”莉莉丝的脑子像个数据库一样，楚门问什么有什么，“炼金术里确实有一种材料具备你所说的性质……”
楚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想到这个世界肯定有磁铁，但没想到这里也叫吸铁石。
“对……”楚门的本意并非现场造发电机，而是顺着思路随口问了一下，“我有个想法，像这样。女神像可以吸灵能对吧？你制作魔导器具肯定也有让魔力导向的技术，是不是？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能储存魔力，并且主动把魔力吸走的东西。”
楚门一手拿着一块小石板，在上面各划出一个道道，让这两块石板的缺口贴起来。
接着，楚门让这两块石板保持平行，让代表魔纹的缺口紧贴着交错起伏，演示给莉莉丝看：“就像这样，魔纹连通的瞬间，会产生魔力对吧？然后断开，魔力被吸走，再连接，产生魔力，如此循环。”
“每个魔纹都单独刻在一个小板子上，通过机械升降，让这些平行的魔纹不断互相接触，就能用更高的效率产生更多次的瞬时魔力。”
莉莉丝皱了皱眉，端详着楚门的动作：“理论上是可行的，但这样效率很低，毕竟魔纹瞬时接触时产生的魔力量很小。”
“那我们就扩大规模，加快速度，如果有成千上万副魔纹，是否可以产生足够的魔力？”
炼金术士的魔导器具大多由炼金术士自己提供，或由魔晶提供。像楚门这样吃力还不一定讨好的办法，莉莉丝从没想过。
“我的意思是，让机械升降需要消耗多少能量？”莉莉丝反问，“需要人推拉？需要魔晶供能？产生的魔力值得付出这么大消耗吗？”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蒸汽机？”楚门一锤手心，“蒸汽机是烧煤的，换句话说，我们可以用煤和水产生魔力，进而供给需要魔力才能驱动的魔导机械。”
莉莉丝的眼睛眨了眨，她之前一直都觉得楚门这些天在忙活的事很零碎，但这几天下来，她发现好像这些事之间都有些必然联系。
前些天楚门让人打通和白枫领的商路，正巧将来她规划工业用魔导器具时就需要大量原材料。
这几天她把拜尔德接回来了，正巧迎接拜尔德的是已经了解了起义军所倡导的新教义的居民，而新教义便是楚门借着先知名头在这些天里传播的。
现在楚门说要用蒸汽机制造魔力，正巧前些天楚门冶炼了大量钢铁堆放在空地上没用，还让人带了超量的煤矿回来，就连工业区都安置在水源附近。
这么看来，前些日子里楚门做的那些零碎的无用功，好像都渐渐派上了用场。这么看来，可能这些事并不是巧合。
就在莉莉丝诧异地看着楚门时，楚门又想到了新的东西。
“励磁，对，还要补一个励磁系统。”
就在莉莉丝神游天外的时候，一个广阔的世界已经在楚门脑海中展开。
“这样——我们制造蒸汽机，在蒸汽机上附加束能魔纹提高热量利用率，用蒸汽机带动魔力发生器，魔力发生器产生的魔力也可以有一部分回流激活束能魔纹。”
这就是发电机的励磁系统魔力版。
“而产生的魔力，可以导入【光】魔纹给工厂照明，也可以用在【风】魔纹或【水】魔纹上给高炉鼓风或给钢铁降温。”
“魔导器具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它可以一定程度上弥补丹迪领在材料学和高精度工艺方面的缺失，像抽水机现在他们可能造不出来，但用魔法就能很轻松地把水吸上水塔。”
“蒸汽机能做的事太多了，它可以带动蒸汽锻锤以及工业区的种种工业需要，另一方面可以制造魔力。我们接下来要想办法把魔力存储和魔力导流系统做好，接着攻克技术难关……”
莉莉丝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楚门，渐渐发觉出一直被楚门隐藏得很好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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