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中年人，国字脸，脸上有纵横交错的四道疤，身上的伤疤更是不计其数。
长了一对招风耳，身高一米九四左右，身上的肌肉块块隆起。
虽说近战职阶者无法通过外表辨别，但楚门却能从对方身上杂驳的灵能判别一二。
楚门叹了口气，最后丹迪领和白枫领也是差不多，教会似乎还是在用类似的手段搜刮灵能。
“话说回来，有没有近战职阶者参加骑士竞技？”楚门问了问旁边的拜尔德。
“近战职阶者？这不都是近战职阶者吗？”拜尔德觉得楚门问了个蠢问题，“黄金骑士个个都是！”
楚门挑了挑眉毛，装作恍然大悟，实际上心里却在犯嘀咕。
场上的这两个据说有前十实力的骑士都不是近战职阶者，这究竟是骑士竞技比赛官方对外宣传的，还是丹迪领的人理所应当地认为竞技骑士就是近战职阶者？
楚门观察了场上那两个人的步伐和力量，他们虽然很强壮，但也就是普通人的层次。
所谓近战职阶者，是像朵缇雅那样能抗起以吨为单位计算的物体，像兰斯那样可以一跳越过城墙的存在。
而这些竞技骑士……根本就不够格，只是强壮的普通人。
【可能是误传或者噱头。】楚门暂且下了个结论，继续看比赛。
“原来如此。”楚门赞叹着，“我还以为近战职阶者都是能扛起上千斤重的大石头健步如飞的那种呢。”
“那是什么怪物？”拜尔德怔了一下，惊讶万分，“你见过这样的人？”
“我们白枫领领主的侍卫长卡特罗就能。”楚门神神秘秘地说着，“我亲眼看见过，他还能一跳七八米高，扔的长矛能整根插到城墙里！”
“那都是特别厉害的大战士了。”拜尔德恍然大悟，此时才知道自己跟楚门说的不是一回事，“那个水平还来参加骑士竞赛干什么？”
拜尔德似乎是觉得在外乡人面前丢了面子，轻咳一声：“我们的竞技骑士也不比那些大战士差啊——你说的那个都是例外了——黑骑士就在竞技场挑战过领主的侍卫，那也是个大战士，打得旗鼓相当！”
“黑骑士？我听说过。”楚门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激动之色，“听说他蝉联三年竞技骑士比赛冠军？”
“那可不？”拜尔德得意洋洋，“其实跟黑骑士不相上下的骑士还有好几个，现在排名第二的【深水炸弹】和第三的【太阳】，都能跟【黑骑士】打个几百回合，但可惜都被【黑骑士】压了一头。”
楚门若有所思：“【黑骑士】长什么样啊？”
“这你都不知道？”拜尔德倍感意外，但随即便释然，“也对，你一外乡人……他脸上这块，这块还有这，总共有四个疤，分别是【深水炸弹】、【太阳】还有领主的侍卫长留下的……”
楚门把拜尔德描述的四道伤疤跟地下发现的那个人对比了一下，结果惊人的一致。
楚门继续装作激动地套话：“那黑骑士有多高？是不是浑身肌肉？”
就在此时，场边主持人激动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漂亮的盾击！【杨树虫】荡开了【天马冲角】的横扫！现在正是追击的好时机！”
拜尔德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回了场上，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攥着拳头高声大喊起来：“干他！上去捅他！漂亮！”
观众席如被点燃的炸药桶，嘭的一声，欢呼声与喝彩声如雷贯耳，楚门只能无奈地装作欢呼。
但也在这个时候，楚门心中的不安加深了。
灵能作为灵魂的产物，受灵魂状态的影响很明显。而当人们情绪激动时，灵魂也会随之激荡。
灵魂的激荡不会使灵魂失形，但也会让灵能逸散，这也是许多人情绪激动后会产生虚弱感的原因。
此刻的黄金战枪竞技场观众足有上千人，这还不算上在竞技场外那些听响的。
哪怕每个人逸散出来的灵能量很少，可竞技骑士比赛会举办很多场啊！
持续整整一个冬季的黄金级竞技骑士比赛，四五十个黄金级骑士大大小小得有个几百场比赛。
如果每场比赛都吸收一些灵能……
楚门注意着场内的灵能流向，果然发现了异常的灵能流动。
在场群众的灵能产生了些许同质化的趋势。
这个现象并非不可理解，人类作为拥有共同一片潜意识海洋的集群性生物，共有的文化传统、民族精神是连接彼此的纽带。
在同一种文化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个体，在面对某一种情况时更可能产生相似甚至完全一致的情感波动，进而使灵能也会互相共鸣。
这种现象叫作灵能共振现象，会使一定范围内人们的灵能逐渐趋近于同质化，逐渐融合在一起。
融合在一起！
楚门的目光顺着在场同质化灵能的流向一路向下，落到了它们的汇集点上。
地底下小房间里的那个骑士，脸上有四道疤的……黑骑士。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初日比赛
楚门明白了。
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天使幽兰】这样方便的东西。
【深蓝天使】这种强力致幻剂可以使人的意识涣散，进而灵魂失形，最后把灵能统统散出去，这样方便的东西使得弗洛伦萨子爵和所罗门主教选择了直接从活人身上提取灵能的方法。
但丹迪领没有这么方便的东西，很可能会采取些“笨办法”。
比如说，利用连续多场激动人心的比赛，从上千名观众身上连续不断地吸取灵能。
黑骑士在吸收灵能吗？
楚门不敢确定，因为吸收别人灵能这种事并不是容易做到的，除非……
楚门的灵能悄悄触碰着黑骑士所在房间的摆设，顺利找到了暗藏在地板之下的细密线路。
那金属有着很眼熟的材质。
楚门立刻站起身，向场外走去。
“哎你不看了？”拜尔德立刻就发现了楚门的动向，备感惊奇。
“我出去上个厕所。”楚门抱着他的那桶炒豆，满脸苦笑地揉着肚子，“肚子不大舒服。”
楚门向着场馆外走去，在一个没人注视的角落，顺利遁入地下，把炒豆子封存了起来。
然后立刻赶往地下空腔。
就在赶往地下空腔的时间里，楚门忽然想起了被他忽略的东西——勇者虽然是对抗魔王的重中之重，但教区的调度和人事安排都是领主和枢机主教在主持。
也就是说，发布除魔令的可能不是勇者，而是枢机主教。
楚门在经历了白枫领的事后，看什么都觉得背后藏着血腥的故事。
也许枢机主教在丹迪领大肆搜捕魔女，其实也是为了给丹迪做圣灵祝福仪式的准备呢？
楚门皱起眉头，他觉得这很有可能，但魔女……数量太少了。
哪怕丹迪领的每个村子都指认一个魔女送到丹迪城来，数量也不足以供给勇者的圣灵祝福仪式。
毕竟白枫领可是宰了几百个人来给兰斯准备仪式材料，这点被诬陷为魔女的平民……怎么够？
所以骑士竞技比赛的竞技场，很可能就是丹迪领的灵能搜集装置。
嘛……看起来还不赖，用一个人的牺牲代替绝大多数人的死，比白枫领好多了。
如果说白枫领收集灵能的手段楚门打负五分，那丹迪领就是负一分。
但还有一点得确定一下——丹迪将来怎么提取黑骑士身上的灵能？
“一剑把黑骑士劈了，然后通过圣剑过滤提纯灵能，传输给丹迪吗……”楚门喃喃自语，“应该是这样。”
楚门的炒豆子已经封存好了，他还特地打了个标记，等着莉莉丝回来的时候交给她做个鉴定，看看里面有没有缠着类似于致幻剂的东西。
顺利潜入地下，楚门小心翼翼地绕开了遍布在小房间周围的精密魔导器械，却发现里面的黑骑士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见正主已经走了，楚门便坦荡地进入了这个小房间，坐在黑骑士刚才坐着的座椅上感受了一下。
“怪事，我怎么没吸收到灵能？”楚门抬起头望向上方，重新辨别了一下竞技场地表的灵能状况。
竞技场中央原本正在缠斗的两个灵能源已经决出了胜负，其中一个的灵能已经开始逸散。
而逸散的方向……
楚门站起身，凝望着黑骑士的位置。
灵能流没有向这个小房间传来，而是跟着黑骑士在移动。
“黑骑士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楚门立刻坐出了判断，“难道得活捉他？”
黑骑士的位置正在上升，似乎是要上到地表上去。
楚门犹豫了一下，按照目前探知的情报，丹迪领的灵能搜集情况可以暂且缓一缓，他该尽快把驮山镇出现的魔物给解决掉。
熵增魔物的一大特点就是会源源不断地侵蚀代表着【秩序】的物质，并且传染力呈指数上升。
驮山镇的那个魔物只留下了四个人类尸体，很可能是只能同时孵化四个从魔。
若是继续放任下去，等它孵化出一只魔物大军，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毕竟魔物好杀，被魔能侵染的土地净化起来可就费劲了。
楚门调整了一下事态的优先级，决定先把竞技场这边的事放一放，立刻去驮山镇把魔物解决掉。
反正竞技场的这些人哪怕被少量吸一下灵能也不会出事，顶多就是回家之后精神比较萎靡而已。
但在这场比赛结束前，楚门还是得看着——万一他走了之后事态急转直下，整座竞技场的活人都被献祭了呢？
……
在楚门离开竞技场的同时，拜尔德也站了起来。
他先是疑惑地寻思了片刻，随后立即向离得最近的厕所走去。
路上，他随便拉住一个工作人员：“朋友，见过一个走路这样的人吗？”
说着，他还缩着脖子，微微弓起背，模仿起楚门走路的样子。
“那个人啊，是不是还抱着桶炒豆子？”评阶拜尔德惟妙惟肖的表演，工作人员立刻就认了出来，“他顺着这条道往前走了。”
“多谢。”拜尔德千恩万谢，装作偶然路过，漫不经心地向着通道前方走去。
一路上，他又随手拉过几个工作人员询问，不断地订正着楚门的位置，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拜尔德甚至都跑到门口去问了，可门口的人并没有见过楚门。
拜尔德满脸堆笑地回到了竞技场内部，背靠着墙壁，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去哪了？”
别人可能真就被楚门的便装骗过去了，但对于拜尔德来说，只要楚门没有真的在脸上动刀削骨，他就能认出来。
这就是专业情报人员的职业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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