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流月火
这里是明岳，以上。
……
醒来的时候，明岳只觉得头疼欲裂，睡前念叨着的东西早就忘干净了，哪里还有记在本子上的可能性。她从床上颤巍巍地爬起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尽自己所能，用最快的速度把被子掩上了。
“明岳啊明岳，你怎么能这么堕落，不知廉耻，不负责任。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明天一定要好好备课，好好练武，做一个对……不知道对什么，反正对世界有用的人……”
她耷拉着头刷完了牙，擦了把脸，把身上比昨晚更皱了的睡衣换成上班用的长袖长裤，穿上外套，拿上书和笔记本。她又看了眼日历，确认今天是星期五，仍然不属于双休日，彼得海姆中学的工位仍然向她发出号召。
平时完全不想上班的明岳，却打心底感到喜悦和放松——赶紧跑路，没脸再待下去了，拒绝美色，做个好人，先从好好上班开始……
走之前，她犹豫了半秒，还是悄悄打开房间的门，贼头贼脑地朝里面瞟了几眼，柳德米拉确实还在熟睡，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呼……我就说嘛，昨晚弄到那么晚，怎么都不可能现在醒嘛。我不愧是拥有钢铁般意志的乌萨斯人民教师……”
她松了口气，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把昨晚发生的奇怪事情都抛诸脑后。正准备出门，又想起来些未做的准备，在留下几张字条后，才昂首挺胸地出门去了。
……
“老师，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下课后，明岳还在讲台上面对着指数函数和对数函数发呆，尼娜已经抱着笔记本跑上讲台。明岳正想问自己的宝贝学生有哪里没搞懂，结果被劈头盖脸问了这么一句，心态顿时有点不稳。
“什……什么啊，没有这回事儿吧？”
明岳眼神游移，接着熟练地转移话题，“小尼娜，这节课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稍微有一点吧，那几种函数不太分得清，我自己课后看看就好了。”
尼娜微微皱着眉，看着明岳，关切地问道：“老师，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原来是说这个啊。
一整天几乎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明岳松了口气，笑着摸了摸尼娜的头，说：“没事的，我又不是那么敬业的人，哪里不舒服肯定第一时间就跑了。今天回去也要好好写作业哦，函数在数学里面仍然是不可替代的一环。”
“好，我会的。”
尼娜乖乖地点头，抱着笔记本又下去了。趁着明岳还在讲台上的时候，班里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都出去了，只有少数几个还在座位上。明岳扫了一眼，拿好自己的东西也走出教室。
这就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索尼娅跟那个谁来着……烈夏，夏将军，罗莎琳，已经找了她两天还是三天了，也就是说今天下午要去陪她们打架。
不过平时明岳也有这项日常要做，多一个人也是一样打，所以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她先去了三楼的空教室看看，发现没人之后，就准备往器材室赶。
“怎么会想着去那么怪的地方……”
明岳一边走一边嘀咕，却在转角处碰见了未曾设想的熟人。
“老师？您为什么会去三楼呢？”
来人正是刚刚还未离开教室的尼娜。她站在楼梯口，看着明岳，一副有些意外的样子。
“哦？是尼娜啊，我去找索尼娅啊。”
明岳毫不掩饰地说。她挠了挠头，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尼娜，你认识索尼娅吗？”
“索尼娅同学？是那位……唔，如果是那位同学的话，我应该是认识的，只是对名字的印象不是特别深刻。我记得她是……”
“对啊，别人都叫她‘冬将军’来着，也就是你们这些学生才能想出来那么中二的诨号。”明岳用尼娜听不懂的梗吐槽一句，接着问：“你们怎么认识的来着？”
“其实应该是我单方面认识她，索尼娅同学应该不认识我吧。”
尼娜露出有些腼腆的微笑，说：“我以前被欺负的时候，也是索尼娅同学帮过我。她在我们学校可是很有名的呢，听说在附近的学校中也是非常厉害的。”
“只是，老师找索尼娅同学干什么呢？”
如果在这里回答，去教索尼娅打架，会不会对尼娜的影响不太好啊？
明岳在心里迅速权衡，接着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去跟索尼娅交流一些关于她在校内不合理行径的问题，你就不用多问了。”
“哦——是这样啊。”
尼娜露出一副“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的表情，对明岳叮嘱道：“老师，不可以对女孩子下手太狠哦，要注意分寸。老师平时也不要总是打架，要以和为贵，跟同学们好好相处，如果能说服那些坏学生的话就好……”
明岳露出一丝笑容，反问道：“那如果说服不了呢？”
“老师为什么要问我呢？您不是非常擅长处理这种事吗？”
尼娜乖巧地后退半步，对明岳挥了挥手，说：“老师，那我就先回去啦？”
“好，路上小心。”
明岳也挥手，看着尼娜噌噌地跑下楼梯，不禁露出些许欣慰的微笑。尼娜作为学生，确实足够对明岳的胃口。脑袋聪明，有理想，有耐心，并且也不像有些只会读书或者只不会读书的家伙。就算她并不是明岳记忆中那些“特别的人”，但是明岳也愿意倾囊相授。
虽然，她在数学上的倾囊相授也就这点水平……
等尼娜的背影完全消失了，明岳才不紧不慢地跟着走下楼梯，找到学校角落一个几乎废弃不用的房间。这里本来是器材室，但是彼得海姆高中的体育课也并不教什么，甚至经常被其他课程占用，少数真的有上的体育课，也只是被拿来让学生们自由活动而已——体育老师也乐得清闲。
于是，器材室也几乎被废弃了，里面的器材已经没有多少能用，就算有些还勉强能派上用场，表面上也积满灰尘。
金属的门半掩着，明岳用力推开，正好看见索尼娅大喝一声，把另一个一头黑色短发的乌萨斯少女摔在软垫上。
“哟，已经打上了啊，我是不是可以不用来了啊？”
明岳笑道。索尼娅直起身子，右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没好气地说：“你都鸽了两天了，还好意思不来？”
“我没想到你们在玩摔跤啊。我真不会这个，你要说拳击我还能教两手呢。”
明岳把书放在角落，也不在乎地上的灰尘。黑色短发的少女也从垫子上跳起来，一只手指着明岳，喊道：“你就是那个……那个很厉害的老师吗？”
“你这么问我怎么知道你在叫谁……”明岳无语地吐了个槽，扭头悄悄地对索尼娅问道：“索尼娅，这家伙是不是缺心眼啊？”
“你非要问我的话……我感觉是有点。”
“就是啊，她要是叫外号都好呢。”
“叫外号也不好吧，你难道喜欢那个？”
“倒也不是。中二病跟缺心眼，大概都能算萌点……”
“搞不懂你再说什么。你真的在用通用语说话吗？”
罗莎琳捏紧拳头，大喊道：“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窃窃私语是什么意思？并且我全都听得到啊！”
“噢，抱歉抱歉，那你是想怎么样？先跟我练练手？印象中，我应该还没有揍过你吧？”
明岳道了个毫无诚意的歉，转身看着罗莎琳，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卡拉卡拉的清脆响声。
“既然你这么目无尊长，我就替……”
突然，明岳的动作停在原地，保持着左手捏着右手手腕的古怪姿势。过了两秒，她才缓缓扭头，遥遥看向校门的方向。
“什么鬼……她为啥跑过来了……”
“喂，你不会又打算跑吧？”
索尼娅刚打算拉住明岳，就被明岳按住肩膀。明岳看着索尼娅的眼睛，她的眼神真挚而诚恳，仿佛接下来说的都是实话：
“索尼娅，我的好学生，拜托你再跟罗莎琳打两个回合了。为师先走一步，过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索尼娅还没来得及拦，就看见明岳像一阵风一样，推开门就冲出去了。她刚准备去追，就发现明岳的背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马上就消失在校门外面。
“见鬼……怎么那么快？”
她回头看罗莎琳，罗莎琳也是一副没搞清楚事态的表情傻站在原地，右手还指着前面空无一人的地方。
“喂，罗莎琳，咱们再打一架？看样子，你很不服气是吧？”
罗莎琳浑身一激灵，马上就燃起了熊熊的斗志，“来就来？谁怕谁啊？”
……
“我说柳德米拉，你怎么来了？”
距离彼得海姆中学两条街的地方，明岳无奈地看着靠在墙上，笑吟吟与她对视的柳德米拉。她今天仍然穿着那件黑色的外套，但是没有拉上拉链，露出里面白色的短袖。裤子虽然也是黑色的，但是裤脚挽起来，露出脚踝和一节光洁的小腿。
相比前几天捂得严严实实的扮相，虽然柳德米拉仍然用兜帽和立领挡住了脸，长袖的外套和长裤也挡住了身上的源石结晶，看起来却好的多了。走在街上，最多只是被当做追赶时尚潮流的年轻人，而不是身份不明的可疑人物。
“这不是准备来接你下班吗？”
“先不提其实还没下班……”明岳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学校在哪啊？”
“我认识路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柳德米拉笑着说。
“那你……唉，算了。我学校里面还有点事呢，你要不就跟着来，或者你自己回去也行……”明岳掉头就走，柳德米拉连忙两步赶上来，拉住明岳的手，说：“别急着走啊，你不是说我是助教吗？”
“但你也是我社恐的亲戚家的孩子……”
明岳并没有挣脱的意思，停下脚步，等着柳德米拉跟上来，与她并肩而行。
“你带了钥匙吧？”
“你不是都写好字条告诉我了吗？不会觉得我不认字吧？”
“认认认，中午吃的面包？”
“没有，我拿了你的钱包，出去下馆子了。”
“我中午吃的都是员工食堂，真有你的……哎，爷不差钱！”
“对了，明岳。”
柳德米拉扯了扯明岳的手，凑近，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喜欢女孩子吗？”
“我……你，你做都做了，怎么还跑过来问我？”
好像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场景，明岳的脸骤然红到耳朵根，娇艳欲滴，脑袋上几乎就要喷出蒸汽了。她转过头，似乎又不舍得松开柳德米拉的手，于是就拽着柳德米拉大步流星。
“喂，喂，走那么快干嘛，要跟不上啦。”
“你……还不是你先……”
明岳气急，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柳德米拉，但是羞恼的神态却怎么看怎么可爱。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嘛？”
“有什么不能问的吗？很正常诶，问一下而已。”柳德米拉开心地笑，不知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还是看见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你……问，问就问吧。确实，是我的反应太大了。明明只是很正常的问题，我却随意发散，是我脑袋里面黄色废料比较多……”
明岳低沉地碎碎念了一阵，才自暴自弃地说：“是啦，怎么了？”
“没什么，确认一下而已。”
“那你昨晚？！”
“我猜的。看看你什么反应嘛，我也没想到你那么害羞，明明大家都是女孩子。”柳德米拉狡黠地笑。
“你……我，我真是服了你了……直女，好可怕……”明岳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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