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流月火
卡娜噗嗤一笑，轻声说：“明岳小姐言重了。我不知道您与那位……鬼族的警官是什么关系，但我至少还知道我自己的身份。”
“对于一位龙门的警官，无论要怎么对待我……我都觉得并不奇怪。”
“就像切尔诺伯格人一样吗？”明岳看向墙上的那些屏幕，低声说：“看看这些人。如果他们知道，在他们中间混着整合运动……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恐惧？还是仇恨？”
“我不知道。”卡娜轻轻地摇头，说：“或许都有吧。”
“那你们这些感染者，被乌萨斯当局迫害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理体会呢？”
“……您问了个好问题，但是那已经过去太久了。我……我不太记得了，或许什么反应都没有。从我发现自己被感染，到被乌萨斯和纠察队通缉，中间有过非常大的时间间隔……或许我已经接受了现实吧。”
卡娜轻声说：“或许，我也觉得，在乌萨斯的感染者就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你在整合运动里觉醒了仇恨。你恨着乌萨斯，恨着迫害感染者的纠察队，也恨着那些无动于衷的刁民……但是他们一样恨你，一样憎恨感染者。”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您的问题。我只是个普通的士兵，而不是像领袖那样伟大的人。”卡娜长出一口气，盘腿在地上坐下，仰头看着单调而乏味的天花板。
“到了我履行交易的时候了。您想听大姊的故事，对吗？”
ps：进行一个与群友的py！明日方舟题材橘子文！好康！
传送门：
pps：到底是不是馋身子呢……撒，谁知道呢（望天）
ppps：回学校后码字真的非常痛苦，或许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过程才行……
第二百七十一章 说说过去的事
乌萨斯，泰拉大陆上，疆土最广袤无垠的帝国。它是盘踞在北方的巨熊，拥有庞大的躯壳与锋锐的利爪。除了东方的神秘真龙，并没有第二个国家拥有单独与乌萨斯抗衡的可能性——就连可能性，都不曾拥有过。
然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乌萨斯在对外的战争中所向披靡，但是乌萨斯最难以战胜的，也正是它自己。在千百年间，乌萨斯爆发了大大小小的内战，权臣谋变，将帅图反，人民起义，遍野的横尸都在冻原的狂风与冰雪中埋没。
乌萨斯人确实有被称作战斗民族的资本，不仅是因为他们在对外战争时的骁勇，也因为他们在反抗暴政时的奋起。千百年来皆是如此，但是，感染者似乎是一个例外——
因为，在感染者的治疗方案还不够有效，不够廉价，也不够普及的时候，一旦成为感染者，在乌萨斯，他几乎就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当一个人连人都不是，又怎么还可能沐浴在伟大乌萨斯的荣光之中？
于是，在针对感染者的围剿中，乌萨斯人民几乎鲜明的分成两派：少数的感染者与支持感染者的民众，与大多数的，赞同当局感染者新政，为新政欢呼并付诸行动的民众。在四皇会战告一段落后，缺少对外战争转移矛盾的乌萨斯内部产生前所未有的分歧与割裂——对感染者的行动，成为乌萨斯的一场新的战争。
所幸，成为感染者的乌萨斯人也并未因为源石而丢失他们骨子里的血性。在不知何时建立起的乌萨斯游击队的领导下，广袤而贫瘠的冻原成为了这些感染者最好的根据地。在冻原作战会使纠察队不得不接受更大的战损，而感染者呢——对于感染者来说，命就是最贱的东西。
他们已经几乎一无所有。
久而久之，在乌萨斯，这种奇怪的默契已经悄然形成。乌萨斯当局并不会倾尽全力围剿冻原上的大批感染者，而感染者们也很少离开冻原。在这片乌萨斯最贫瘠的土地上，感染者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片微小的容身之处。
卡娜就是在这种时候，从乌萨斯西南部的城市来到冻原上的。她本以为在见到这篇白雪皑皑的土地时，就能松一口气，在村庄里停留几天歇歇脚。但是，或许是冻原的游击队传说使卡娜的警惕心松懈了——她在一家小餐厅里用餐的时候，取下了围在颈上的围巾。
她被村民告发了。
在一片混乱中，两个凶神恶煞的村民站在楼下对感染者破口大骂，一名纠察队的士官守在楼下，而另一名已经顺着楼梯缓慢地攀登。千钧一发之际，卡娜毫不犹豫地从窗户跳了下去，而孩子曾用于堆起雪人的雪堆保护了她的身体。
或许因为卡娜只是个柔弱的女人，又或许那两名士官对抓捕普通感染者的任务并不特别上心，卡娜获得了一些逃跑的时间。但是她携带的所有行李都留在客房里，她没有火柴，没有饮用水，没有任何能吃的食物。她被迫用雪水与不知名的野草维持生存，即使在一个月前，她还能在城市里品尝第二档的新鲜鱼子酱。
卡娜的逃亡持续了一天半——因为，以她的身体情况，走到这里几乎就已经是终点了。她不知道那两名士官是否还紧追不舍，但她已经因为疲劳与饥渴倒在雪地中，然后，被一名整合运动的雪怪背回营地。
理所当然地，她成为整合运动，成为雪怪的一员。
长期受到的精良教育使卡娜并不像许多整合运动的士兵一样，对所有乌萨斯人都报以几乎同等的憎恨。她只是对感染者的现状感到悲哀，并对整合运动充满感激。
那是一段艰苦，但是充满成就感与乐趣的时间。被发现了术师天赋后，卡娜最终成为一名术师，但她也和许多普通的战士一样搭建营地，在雪原中狩猎，搭救其他落难的感染者，在整合运动的队伍中普及急救的基本技巧与常识。
霜星是雪怪的领袖，也是整个整合运动的主要指挥官之一。由于卡娜加入的时间并不早，霜星对她并不能算十分熟悉，但作为指挥官，霜星仍然给予所有雪怪，甚至所有整合运动成员，不同于她冷若冰霜的能力的，平等的温暖与关怀。
在战场上，霜星的法术能束缚强大的敌人与猛兽，甚至将他们直接冻成毫无生命体征的冰坨。在生活中，霜星会耐心倾听几乎所有成员的诉说，给他们分发一种特质的，很辣的糖果，用来抵抗冰原的严寒，也会为他们轻声唱起家乡的，悠扬的童谣。
“但是呢？”
明岳撑着头，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说那段时间……也就是说，后来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后来啊……”
卡娜垂下眼睑，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哀伤。
“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即使我们一直在失去同伴，可是，或许我们并未真正习惯。无论是领袖，大姊，还是爱国者大爹，又或者是我们这些普通的士兵，都逐渐失去最初的热情了。”
“冰原，实在是个糟糕的地方。”
明岳默默地点头，安静地听着卡娜的叙述：“除了不断的失去，整合运动的队伍也越来越庞大……即使不断的有人死去，但总会有更多的感染者加入我们。他们并没有经历过我们建设营地的时期，但是他们一腔热血，并且……”
“仇恨着乌萨斯。就像我们刚开始一样。”
明岳轻声说：“或许你说的有点多了。”
卡娜抬头看着明岳，微笑了一下，说：“没关系，这些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你要问我怎么看待霜星大姊……”
“我会说，她是一位强大的术师，她是我亲密的同伴，是我敬重的领袖……也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失去的家人。”
“其他雪怪呢？”
“他们，曾经也是……但或许我们都变了，只有大姊不曾改变过。”卡娜看着明岳，斩钉截铁地说：“要伤害她，除非你取走我的生命。”
ps：说不出骚话了，那就祝大家每天都涩涩（笑）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好感度up……大概？
卡娜最终也没有继续吃那个面包，而是把袋子放到旁边。
“明岳小姐，今天我还能享受到难民营的午餐供应吗？”
明岳笑道：“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即使每个人都应该被发到一份？”
“那也是我说了算嘛。我想让谁吃不上饭，还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来着。”
卡娜也笑，并不在意明岳调侃似的威胁。
“想要个椅子吗？坐在地板上会不会不太舒服？”
“没关系，这样也可以。以前我们……”
“我倒也不是很想听你以前的故事……如果你非要说的话也不是不行。”明岳叹气，把耳机重新戴在头上，一副“你想说就说吧反正我也不会听”的反应。卡娜被气笑了，但也只是坐在地上，看着墙上那些屏幕里的画面，看着明岳的背影发呆。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觉得很无聊，但是对于这种悠闲的时间，似乎也没有预想的那么讨厌。与昨天在近卫局地下室度过的时间相比，即使是坐在地上发呆，听明岳小声碎碎念，吹口哨，或者五音不全地哼歌，都要更舒适得多了。
卡娜又想起自己还在整合运动的时候。在那些日子里，无论是她，还是其他普通士兵，甚至是领袖和指挥官们，都总是忙忙碌碌的。侦察敌情，参加战斗，收拾战场，搭建营地和运送货物……他们的人手严重不足，所以几乎每一个人都要掰成两半来用。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怨言，因为他们是感染者。对于感染者来说，只要能活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何况，领袖还给了他们希望。只要他们坚持下去，坚持到整合运动强大起来的那一天，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即便只有虚无缥缈，犹如幻境的微光，也总比在无边无际的漫长黑夜中行走要幸福的多了。
但是，当他们真的打下了切尔诺伯格，所有人都沉浸在梦境般的喜悦与复仇的快感中时，领袖却说，我们还不能停下来，我们要继续前进，进攻龙门，进攻洛斯托夫，进攻布达佩斯——直到他们拥有充足的物资，直到感染者能够建立自己的城市与国度。
但是卡娜却产生了隐约的退缩。
不断的进攻，真的就能让感染者过上好日子吗？他们能一直战无不胜吗？
但是没有人能回答卡娜的问题，她也不可能去找领袖，或者指挥官们倾诉。她也对自己的这种逃避心理产生了一定的抗拒，甚至冲动地报名参加了潜入龙门的行动……这种行动本来不适合她这种术师的。
谁又能想到，在龙门……她竟然还能有闲下来的机会呢？
不管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在忙碌了那么久之后，或许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意识逐渐昏沉，沉入温暖的海底。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卡娜才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晃自己的肩膀。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躺在一床白色的褥子上，身上盖着一张同样白色的薄布。
“到饭店了。你去不去，不去的话又是我随便帮你拿一份回来的了。”
“好……我醒了。”
卡娜掀开身上的薄布，坐起来，看了看蹲在旁边的明岳。
“是你帮我拿来的被子吗？谢谢，但是……为什么是这种颜色的布？看起来好像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一样。”
“有被子就不错了，哪还这么高要求。没觉得冷吧？”
“还好。这里的机器应该在发热吧。”
随意地吵了几句，卡娜就跟着明岳走出监控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卡娜突然感觉明岳变得亲切了几分。又回想起明岳与她谈论的那些话题，在她心目中原本坚定的面目可憎的龙门人的形象，又开始模糊起来。
“龙门会为通过正规审核的感染者发放户籍。龙门从未禁止感染者进入。龙门从未抓捕合法的感染者，或使用非法手段威胁感染者生命。”
这是卡娜与那些嫌疑人在被关到地下室之前，劝他们坦白从宽的近卫局成员，很严肃地对他们说的话。卡娜并不怀疑这些描述的真实性……因为真相永远不可能因为几句话被掩盖，她也看见了那个年轻男人身上骄傲的神情。
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卡娜跟着明岳，又领到了一份鸡肉饭。而明岳也完全不避讳她，用正常的音量与小队长交谈着。
“那些难民已经被全部收容了吗？”
“是的，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全部入驻完毕。虽然说因为工时比较紧凑，一部分建筑结构和床铺，包括生活用品都出现了小问题，但是基本可以在入夜之前解决一大部分，也不会影响到生存问题。”
“他们还都安分吧？”
“还是那句话，大部分。有几个不太听话的刺头……很快也变得老实了。”
小队长的右手抚上了腰间的警棍，淡淡地说。明岳耸耸肩，说：“那下午的活动我就全听你们吩咐？不会特别复杂吧？我也不太想在这里闹出什么大事……”
“不会的，明岳小姐。领导也吩咐过我们，尽量让所有事情都由我们解决……您是最后一道防线，不是日常出动的常规性武器。”小队长笑道：“只是先给您打个预防针而已，不必太过担心。”
“行，那我就回去吃饭啦。”
“慢走……对了，明岳小姐，接送您的车可能会来的更早一些，您也可以等我们的通知。还有这位……卡娜小姐？”
卡娜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小队长审视的目光。
“请您跟着明岳小姐一起。会有近卫局的长官在龙门等您。”
“……我知道了。我会跟着明岳的。”
小队长点点头，就重新与其他队员汇合，不知又在吩咐什么任务。当明岳和卡娜提着饭盒，顺着员工通道返回监控室时，明岳却突然听见卡娜说：
“我们……真的会对这个难民营发动袭击吗？”
明岳笑了笑，轻声说：“你确定你们接到的任务都是一样的吗？”
卡娜沉默不语，而明岳看着这座在工人与机械协作下迅速建造起来的难民营，虽然穹顶单薄而简陋，但是已经足够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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