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碎红
第十七章 不如相忘于江湖
“唉，乌尔桑，真是谢谢你，还能过来。”
飞鼠叹了口气，虽然心中惆怅，但是对于乌尔的到来他还是很开心的。
“大家都陆续离开了，现在也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多了个人，飞鼠也算是有了起诉的对象，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过了今晚，安兹·乌尔·恭也要彻底结束了吧。”
这些年他其实也并不容易，伙伴们陆续离开了，虽然乌尔时刻都在，但是并不管事，他自己一个人支持这个同伴们共同努力的结晶也实在是有些艰难。
到现在，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游戏闭服，对他来说未尝也不是一场解脱，他也要放弃这个世界，开始新的生活了。
“恩！”
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乌尔轻轻的应了一声，没有多说话，也没有看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飞鼠也不恼，身为公会的会长，自然也是知道乌尔的脾性，这样的回应，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于飞鼠，乌尔也算熟络，算是公会中除去塔其·米和翠玉录之外，乌尔最熟悉的人了。
说起他们的相遇，颇还有几分戏剧性。
常年刷怪升级的乌尔自然是可以从中找到很多规律和窍门的。
比如说，他发现击杀不死族的怪物得到的经验普遍比普通怪物要高，可能因为不死族是灵魂强度比较强的缘故。
所以对于不死族怪物，乌尔从来都是不会放过的，即使等级差距大，得不到经验，他也绝对不会手软，宁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为了升级！
所以当塔其·米带飞鼠过来与乌尔相识时，乌尔一看到对方的骷髅脑袋，也不待塔其·米出口介绍，便下意识直接一刀砍了过去。
乌尔的刀有多快啊，反正塔其·米是完全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嘴里的话半个音节都没有吐出来，回过神来时，飞鼠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更别提飞鼠了，他还赶不上塔其·米呢，他只是感觉眼前白光一闪，眼睛一闭一睁，他的人便出现在了复活点，他完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虽然死过很多次了，但死的这么糊涂的，还是第一次。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对乌尔都有阴影了。
最后，还是塔其·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两人介绍清楚，也算是相识了。
经此一事，塔其·米也算是长了记性了，以后绝对不要介绍不死族的朋友给乌尔认识了。
对方是玩家，乌尔自然是得不到经验的，乌尔对这个看起来有些稚嫩而又天真的骷髅小鬼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作为一刀砍死对方的补偿，乌尔随手扔给他几件长的丑的装备，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
十二年，足够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了。
比如伙伴们陆续离开。
比如独自成长成熟。
比如忘记对于乌尔的恐惧。
飞鼠，这个天真的菜鸟骷髅法师已经逐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不死王者，这样的会长也得到了乌尔的认可。
有时候碰到飞鼠是在无法解决的事情，乌尔也不介意施以援手。
几年来，两人相处的也算融洽。
……
“乌尔桑，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乌尔不是多话的人，两人如此相对无言，飞鼠自然感觉有些尴尬，手骨摩挲着转动着尾戒，开了一个话题。
……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阵沉默。
乌尔并没有应他。
“额，啊，哈哈，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就快要结束了，我们一起等待着游戏闭服吧这也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对方的沉默使飞鼠更加尴尬了，松开手抹了抹身上的魔法长袍，怪笑几声，自圆自说将话题终结。
不过尽管如此，遭到了这样的冷遇，飞鼠却是完全没有生气，因为他了解对方（？），他知道乌尔对这游戏倾注了怎样的感情，自打他们相识以来，他就从来没有见过乌尔下线，日日夜夜爆肝。实力强大，底蕴丰富，公会明面上最强大的玩家――塔其·米，在他的手里也完全走不过一招。
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迫于生活或是失去兴趣，渐渐离开，唯有他，始终在这个游戏里。
飞鼠自认为自己对这个游戏已经够热爱了，毕竟在伙伴们都离开的情况下，独自支撑公会数年，这是很难得的。
可即便是这样，他感觉自己对于游戏的爱，比之乌尔还是远远不如，他也是会下线的，不会成天溺在游戏里。
“可能他是在难过吧，多年辛苦，一朝散尽……”
所以飞鼠并不怪他，相反，他很崇拜他。
发自内心喜欢一件事情，并且可以一直坚持努力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在他看来，乌尔便是这样的人。
更何况多年来，乌尔无私的援助帮他度过了很多无解的难关。
对于乌尔，飞鼠只有尊敬和亲切，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对他产生恶感。
飞鼠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头脑风暴乌尔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也只是会多说一句：你想多了吧。
关于游戏即将闭服的消息，他早就知晓了，毕竟这是大事，所有的玩家嘴里都在念叨这件事情。
他倒是没什么不舍，完全不是像飞鼠所想的那样对着片土地爱的深沉。
相反，他早就已经厌倦了，恨不得可以快点离开这里，十二年了，虽然这片世界很大，足但也够他跑完这个游戏世界好几圈了，毕竟他不可以像正常的玩家那样下线，他是活在这个世界的。
翠玉录他们四年前就已经迫于各种原因离开这里了，临走时他们还与乌尔见了一面，往日喋喋不休的章鱼丑脸和热血笨蛋却是宛若哑巴一般，讷讷地看着他，脸上有些羞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都已经成了家了，有了孩子。一家之主也需要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是不可以一直溺在游戏里的。
曾经许下的豪言壮志也都黯然收场。
这很正常，乌尔并不怪他们，从开始相识，乌尔便猜到会有离别的那一天，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况且这只是游戏而已。即使不是因为家庭，总有一天他们也会玩腻的。
他们也曾相邀乌尔在现实见面，却被乌尔拒绝了，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不如相忘于江湖.
第十八章 填进心中缺口的人
时间将至，乌尔却有些兴奋。空寂多年的心跳动了几下，多了几分热忱。
虽然心中有着可能会随着游戏一同消失的隐忧，但与其一直困在这个人造世界，他宁愿与之一同湮灭。
永生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若是没有与之匹配的充实感，那将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百倍的折磨。
更何况他是一个大虚。
虚，不怕死亡，怕的是空虚。
单调的生活终于有机会掀起一点波澜，哪怕是名为死亡的罂粟，也足够令他动容。
况且他还有系统，虽然在他百级之后，便像是坏掉了一般彻底失去了联系，现在都要闭服了，依然是半声不吭。
但是乌尔有种感觉，强烈的直觉，系统会保他的，这场闭服是一个转折，迎来崭新生活的转折。
“乌尔桑，你坐着休息一下吧，没关系的，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飞鼠见对方一直不应他以为他是过度悲伤（？），便走上前去，抚慰似的拍了拍乌尔的肩膀，为他拉出一把奢华的椅子，企图让他坐着休息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乌尔：？
这眼神，他是什么意思？
乌尔有些看不懂这个智障骷髅了。
但还是顺势坐了下来，对着飞鼠摆了摆手道：“我没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他不想让这个脑袋有些问题的骷髅在自己面前晃悠了，影响心情。
“额，好吧，你没事就好，那我去大堂看看，正好我想逛逛这里，也算是留作纪念了，毕竟是最后一天了，以后都就看不到了……”
飞鼠又被呛了一口，感觉有些无奈，他也只道是乌尔悲伤过度（？），便也顺势答应下来，他也确实想要逛一逛他和伙伴们一起缔造的传奇――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见一见他们亲手捏出来的“儿女”。
他小心地拿起代表着公会至高无上权利的安兹·乌尔·恭之杖，缓缓的走出了议事厅。
……
纳萨里克大坟墓第十层，王座之间。
骨质手掌缓缓推开门扉。
飞鼠带着他的一众女仆和赛巴斯管家走进了另一处房间。
庄严的大堂遍插旗帜，代表着安兹·乌尔·恭公会各个至尊的纹章精细地娟秀在上面。
整个房间一尘不染，笔直的红毯通向最终的尽头，而尽头却是奢华而尊贵。
王座，华丽王座，这是公会拥有的顶级世界道具之一，也是公会打下来大坟墓时，系统给予的奖励。
虽然乌尔是最大功臣，却没什么兴趣坐上去，便交给了飞鼠。
这是安兹·乌尔·恭的大堂，大坟墓顶端也是核心。极尽庄严肃穆。
但是却有些孤寂。
只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一个女人，美丽而又妖娆的女人。
俏丽的脸蛋儿，极尽了姸华，美丽的不似人间之人。
头生双角，腰生黑翼，却是身着白袍。
天使与恶魔浑然一体，给人以无穷的诱惑。
雅儿贝德。
魅魔。
纳萨里克地下大坟墓的守护者总管，翠玉录最得意的作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