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落宇
事到如今，安城凌也已经平复下了心情，他冷漠的质问道：“你究竟想要怎么做？”
【意志无法维持太久了，一旦消亡，没了意志的束缚和保护，中枢便会崩溃，从而引发整个多元宇宙的崩塌，毁灭的将不仅仅是这一个世界。】
【我是规则下诞生的产物，我的存在和责任就是为了维持秩序和世界的安定，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坐看那样的情况发生，既然现在这个意志无法继续延续的话，那么——就重新造出一个新的意志！】
说到这里，莲华的嘴角勾勒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
【新生的意志必须无比的强大，拥有不死性的你是最好的载体，当黑色的识海吞没这片黄金大地时就是一切新生的开始！】
这一刻，是安城凌从未见过的，在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冷淡脸庞上浮现出了叫人癫狂的神态，莲华的眼中充斥着疯狂，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对不起，安城凌，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请你为世界和整个多元宇宙做出牺牲吧，成为新世界的——意志吧！】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不重要了
狂气从莲华的身上不断涌出，那是安城凌从未见过的。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从一开始莲华就已经制定好了。
安城凌忘记了，无论他和莲华怎么相互熟悉，她都是规则的产物，一言一行都将遵循规则的意志。
为了保护世界而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可以利用的，牺牲的都架在了天平的一端，这便是莲华的做法。
“我会死？”
安城凌冷冷的问道。
【不是死，而是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属于人的灵魂部分会被抹去，当然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只剩下一半身体的你还无法达到支撑世界的地步。】
莲华摇了摇头，轻抚着万华镜。
【所幸，这里还另一半你的身体，两者合一就刚刚好，为了保护，这也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你也将是我最后所抹除的对象。】
“最后？”安城凌咀嚼着这个词汇，如果能用自己的消亡来保护世界的话……
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张精致俏丽的脸蛋。
她们会很痛苦吧，会很绝望吧，但如果这是唯一的选择的话，安城凌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抗拒这样的牺牲。
曾几何时，有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自嘲是正义伙伴的热血少年都有过这样的想法。
和大义无关，只是为了贯彻自己的信念。
而安城凌的信念是什么？
他只是想要守护自己的日常，守护住那些自己所爱的和爱自己的人。
假如是为了她们，即便舍弃一切又如何？
“等等！”
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安城凌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莲华，脱口问道：“如果当下世界意志消失了，那么现在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莲华没有回答，微微侧过了身体，避开了安城凌锐利的注视。
少顷过后，幽然的声音方才响起。
【会毁灭，伴随着新生的到来，旧有的终将一起逝去，这便是死后的新生，只留下一个空壳的世界，新生的意志会重新将这里点缀开来。】
打个比方，世界是硬盘，而硬盘里保存着大量的数据，莲华现在要做的就是格式化这个硬盘，只留下最原始的模样，然后重新填充新的数据。
安城凌遍体生寒，死后新生，这也就意味着现在的世界会走向灭亡与凋零，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所珍爱的所重视的那些人也会一起随着旧世界的灭亡而不复存在！
“莲华，这才是你瞒着我的原因！”
他恨不得咬碎牙齿，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所以，我并不想奢求你的原谅。】
安城凌并不害怕牺牲，他最害怕的是失去，失去那些他所喜欢和在乎的人。
【原本利用那位最上级的死灵法师应该还可以多支撑一会儿，也许可以想到其他的解决办法也说不定。】
莲华叹息了一声，她很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毁灭之路早已开启，从穿越现象发生的一时开始就已经注定。
只是非常遗憾，那个时候的自己并没有察觉，当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之际，早已无可挽回。
【怨恨我吧，你有那个资格。】
注视着安城凌那双择人欲噬的眼神，莲华神情漠然。
“等等，世界若是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安城凌突然想要另一件事。
【……】
少女闭口不语。
“我明白了，你也会跟着消失掉！”他的脸上释放出了惨淡的笑容，“真有你的，原来牺牲的不仅仅是我，你连自身也一并舍去了！”
很简单的道理，莲华是规则的产物，而规则却是在意志之下诞生的，意志一旦不存在了，那么莲华自然也不可能继续活着。
毁灭的不仅仅是世界，还有她自己。
真亏她能做得出来，这需要何等的觉悟。
【我想这就是命运吧，我的存在，我的责任，我的全部，全都是意志所赐予的，若是没有意志，也就没有我。】
她黯然的垂下螓首，语气低落。
【不过，没有关系，在新生的世界之中，新的意志一定会诞生新的规则，届时一定会有新生的莲华来继续完成她自己的使命。】
“可那个莲华还是你吗？”
安城凌冷不丁的质问道。
少女的娇躯微微一颤。
【无所谓，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便什么都不会留下，至少让我们保留一丝希望，寄托在下一个世界吧。】
莲华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状态。
“等一下，难不成世界毁灭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
陡然之间，安城凌脑子中划过一道闪电，想到了某个惊人的假设。
【……真是野兽般的直觉。】
少女感慨着摧毁了安城凌的身体，只留下一个脑袋，她抱起了脑袋走到了窟窿的边缘，那是宛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的黑幕。
可此刻，透过重重的现象直指本质，安城凌张开了目力看到了混沌之下包裹的东西，不由的瞳孔缩放。
那是无数的“尸体”，尸骸们杂乱无章的堆积在了一起。
“那是什么？”
他沙哑的问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答案了吗，呵呵，看起来，不管是在哪一个世界之中，意志都会消亡，而作为规则的那个我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莲华像是自嘲一般摇了摇头。
是祭品！
全部都是，每当世界消亡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可能性，将新的希望留在下一个世界，从那些尸骸的身上，安城凌感受到了和自己类似的气息。
那些都是拥有不死性的生物吗？
“那个是！”
在无数的尸骸之中，安城凌看到熟悉的面容，那个不就是……
他瞠目结舌，长大了嘴巴。
“很惊讶，我也是如此，牺牲并不只是第一次，曾经的你也做出过同样的选择！”
莲华轻轻梳理了安城凌凌乱的发生，翠绿色的眸光掠向了那张熟悉面庞。
你也曾是救赎和希望之一啊！
“可这算什么，我还是我，是几周目的我，世界一次次被莲华重置，我也跟着死掉了好多次？”
安城凌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答案往往出乎意料之外，兴许在下一个世界当中，你我还会相遇。】
她幽幽的说道。
“那还真是一场宿命！”
没有其他的方法吗？
至少以安城凌的所知所学别无他法。
假如什么都不做，那么世界就会毁灭，自己和自己所爱的那些人都会消失。
假如遵从莲华的做法，那么这个世界同样会迈入毁灭之中，但至少还保留了希望，保留了一丝可能性在下一个世界。
但是，那可能性真的存在吗？
没有人知道，安城凌不知道，现在的莲华也不会知道。
而下方，那累累的尸骸却像是无声的嘲讽。
希望是不存在的？
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绝望的选择与重启。
“这还真的是——绝望啊？”
他苦笑着，流下了血泪。
好不容易与她们重逢，好不容易得到了希望与爱，终于抓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
她在道歉，可她想表达什么？
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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