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做房东 第54章

作者:东落宇

不过,依靠嘴炮打天下,不应该是勇者才能点出来的天赋树吗?怎么身为魔王的罗杰也会这一招?

“最后……一个问题?”

真奥艰涩的开口道,他的身上涌现出了一股沉沉的暮气,那是信念崩塌的征兆。

“魔族的欲望……到底是什么?”

是获得土地吗,是反攻人类吗,是奴役众神吗,是征服世界吗,还是说还有其他的东西?

他的瞳孔里充斥着化不开的迷茫,魔族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罗杰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缓缓的伸出了两根手指:“没有!”

“没有?”

“是的,没有,魔族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它是比深渊还要更加深不见底的恐怖,也是我族真正的力量来源!”

“需要的不是统治,甚至不是征服,统治也要,征服也罢,不过是‘手段’罢了,真正的目的是引导魔族去释放那庞大而无尽的欲望,这才是魔王的使命!”

罗杰震颤的咆哮道。

“我族于欲望之中诞生,于欲望之中成长,终将走向欲望的终点,从我们诞生开始,这庞大的欲望就已经融入在了我们的每一寸血肉灵魂当中,我们将为了各自的欲望而奋战,而厮杀,而流血,而生存,直至有一天因为这份欲望而永远的沉眠!”

“看看吧,魔族的历史,那是欲望的历史,我们在进行毁灭的同时,也在进行着自我的毁灭,一旦这庞大的欲望无法正确的疏导,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这一条路。”

罗杰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连芦屋也不禁开始深入的思考这个问题。

看着两个同族混杂着动摇,不安与思考的复杂表情,罗杰得意的狂笑了起来。

“今晚就到这里吧,真是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如果你想走在王者道路上的话,就认真想想吧,自己今后的道路,魔王——撒旦。”

说话间,罗杰转身返回了公寓,消失在了三人的视野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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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理想的殉道者

愉悦!

从科学的角度出发,这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高兴满足的情绪,是一种由内而外感到非常舒服爽快的感觉。

而想要获取这种状态的方式有很多。

其中之一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比如说现在的这种情况下,魔王罗杰就异常的愉悦。

只不过,他的愉悦是建立在两个同族的迷茫身上。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魔王大人。”

名叫芦屋的男人建议道,虽然他想极力表现自己的平静,但是那种源自于肌肉的颤栗不安却没有瞒过安城凌的眼睛。

“……嗯!”

真奥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这位魔王不负最初的盛气凌人,就如同罗杰所说的一样,他像是一位战败的将军,丢掉了领地的领主,失去了心中信仰的信徒,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一直以来所坚定的信念被人强力打破,一直以来所认定的理念被人无情打脸,安城凌也不禁唏嘘的叹了一口气。

“我倒是觉得你不用太过在意他最后说的那些话。”安城凌的眼神骤然变得深邃幽深起来:“怎么说呢,你是你,罗杰是罗杰,说起来,也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房东大人的话语却也是充满矛盾的。

他既肯定了罗杰,却又否定了罗杰的想法。

“那么,你觉得什么才是‘正确的王者之路’?”

真奥抬头,看向了安城凌。

“正确?”安城凌歪着脑袋,用力一吸将最后的可乐全部喝完,才悠哉的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又不是王。”

“我只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正确’和‘错误’做出判断的话,那么反倒能让世界变得简单,正因为充满着矛盾,不同的思想,不同的理念,不同的道路,才让这个世界如此精彩纷呈不是吗?”

安城凌的回答让真奥的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

“非黑即白的世界,将所有的问题纳入完善的规则当中,不是“对”就是“错”,这又不学校里上课在做判断题,非常遗憾,我们并没有生活在一个只有对与错的世界当中,不过,如果是那种世界的话,不是也太过无趣了吗?”

在房东大人看来双方都在追求着自己的王者之路,无论是“暴君”还是“贤王”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种选择没有孰优孰劣,亦没有高贵低贱之说,在“领导魔族”这个共同的理想和目标之下,两位魔王所选择的道路只不过是“方式”和“手段”的不同罢了。

“嘛,总而言之,我觉得这是一个没有绝对正确说法的问题。”

安城凌如此定下了结论。

说到底,像这种拥有自己思想和理念的家伙碰撞在一起是最为麻烦的,偏偏这两位魔王又都有着自己固执的坚持,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

“只会否定别人,强调自己的‘正确’,在我看来,也不过只是自身道路的殉道者罢了。”安城凌的眼中露出了追忆之色,他看向了视线盯着自己的真奥和芦屋微微一笑。

“呐,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一个故事,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一个……为了‘正义’和‘理想’而殉道的大叔的故事。”

……

很久很久以前,少年在偶然的机会下接触到了一位奇怪的大叔。

明明已经年纪不小,却还像一个孩子一样,他坚信着“正义”与“理想”。

为了贯彻自己的信念,为了自己所认定的“正义”与“理想”,他持续的奋战着。

哪怕是弄脏自己的双手,哪怕是让自己身染绝望与黑色,哪怕背上千夫所指的骂名,他也不曾放弃他的“理想”。

曾经。

他由衷的希望这个世界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

这个梦想也曾在许多的少年心中存在过,但在现实的高墙与残酷下,绝大多数人放弃了这个幼稚而无趣的想法。

想要获得幸福就必须有与之付出乃至牺牲的觉悟。

当他领悟到,“正义”并非如童话故事中一般纯洁而光明,他选择拿起了手中染血的子弹。

如果“纯白的正义”无法捍卫“理想”,那就用“黑色的正义”来实现“幸福”。

从那一刻起,他立志要成为“正义的伙伴”。

他开始学会救人。

他开始学会杀人。

他开始学会计算得失。

他像是一台精准计算器,强迫自己成为绝对理性而不会出错的机械。

如果杀人能够挽救更多人的话,那他也不介意让自己身染罪孽。

如果这肮脏而卑鄙无耻的手段能够唤回“幸福”,那他也不介意让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

如果可以不问是非黑白,不求对错公平,那他也不介意让自己沉沦坠落于最底的深渊与炼狱。

一切都是为了“正义”。

一切都是为了“幸福”。

一切都是为了“理想”。

这个男人沉醉于自己的“理想”与“信念”之中不能自拔,像是一个自欺欺人的骗子一般如此的告诫自己。

终究——不过只是一个人类。

他在救人的同时,却也在杀人。

他在挽救他人的幸福,却也在扼杀他人的幸福。

他在努力实现他所认定的理想,却又不断远离他所渴望的理想。

身为一个普通却又不普通的人类,他坚信着自己所走的道路是“正确”的。

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幅不断破碎却又努力合拢的画卷。

有过欢笑,有过哭泣。

有过喜悦,有过悲戚。

终究——不过只是一个人类。

始终无法抛弃身为人的“理”,在怀抱他所认定的“正义”与“理想”的时候,他也成为了那一个“最大的私欲者”。

在他追求绝对极致准则的过程中,他却又无法割舍一个凡夫俗子所拥有的“七情六欲”。

他苛刻的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让自己的内心犹如坚冰,却终究没能敌得过人类的本能。

终究——不过只是一个人类。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被自己的“理想”所吞噬,被自己的“信念”所摧垮,被他所坚信的“正义”所背叛。

最终,他像是一个落水者一般,溺死在了自己的“理想”之中,郁郁的离开了这个人世。

那一年,安城凌13岁。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但那个男人却成为了当时还是人类的安城凌生命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啊,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大叔,他是一个让人心疼,让人崇拜,却又让人敬而远之的家伙,他像是一株罂/粟,不断的吞噬着爱他的和他所爱的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也不曾讨厌过他。”

“他是一个为了自己所坚持‘理想’而奋斗一生的大叔,可他却永远没有机会实现他的‘理想’,因为他的‘理想’背弃了他,甚至于在人生的最后,连他本人也放弃了他追求一生的‘理想’。”

安城凌吐了一口浊气,将这个稍许有些漫长的故事讲完。

“他曾坚信自己是“正确”的,并且为之赌上了自己全部的人生,却又最终倒在了这条道路上,所以我说,他啊,是一个可爱、可憎、可悲、可叹的殉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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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魔王与房东

属于王者的宴会落下帷幕,只剩下一地的鸡毛等着房东大人来收拾。

比如说这三个人吃剩下的垃圾和包装袋……

回到公寓,罗杰还没有去睡,桌案上摆放着两个茶杯,热腾腾的水汽正在上扬。

“我应该有强调过,不准你们随意接近厨房,那是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