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薛寒泪问:“双线?你可是要去打生死决斗的,还有心思分神?”
“有的很,区区龙王罢了。”白维不以为意:“不过时间的确算不上充裕,抓紧时机。”
他拉住薛寒泪的手,直接走入龙宫内,遇上薛正礼,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后,又一次来到薛寒泪母亲所在的石窟,她现在还保持着清醒。
“是有什么事吗?”淮嗓音轻柔的问,她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强打精神,已经从病榻上离开,坐在了梳妆台前,径自给自己梳着妆容。
“娘。”薛寒泪急忙说:“您怎么起来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如何还能安心睡着?”淮看着镜面里的自己,拿起胭脂轻轻抹过苍白的面颊:“我也是你的母亲,哪有自己女儿在外面吃亏,我却视而不见的道理?”
“可是……”薛寒泪看向薛正礼,她劝不住,只有他才行。
龙君却只是静默的立着,他说:“淮已经决定的事,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薛寒泪一脸苦楚之色。
“行了。”白维打断道:“别一副苦瓜脸,我又不是来看你们演家庭情景剧的,真以为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看一处伤感别离的剧情?”
他正色道:“我来此地,只为了三件事——治病,伐水,屠龙。”
他直言道:“淮水如今的情况,我不说你们也清楚,想要让淮水神灵解除民怨之毒,需要万民愿力和赞许方可,想让你们脱离洪泽的掌控,就必须让淮水从长江支流的身份上解放出来……这两件事其实是一样的,淮伯母,我需要你带我去淮水古祭之地。”
淮轻声问:“你要去的是?”
“龟山之下。”
淮水女神眼眸微微流转,她轻声说:“它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知道,但它既然离开,而淮水有了新的水神,就意味着它已经将权柄都留了下来。”白维说。
“你要拿起它的权柄?”淮皱眉:“这,太危险了。”
“我可以。”白维平静的说:“也只有我才可以,请您允许吧。”
淮沉默良久,她按着梳妆台,起身站起,水汽盘旋在她四周,在背后化作涡流水轮,如同仙女羽衣般盘旋飘逸,取回神祗姿态的水神道:“吾,准许!”
话音刚落,整个石室骤然闭合。
白维所在的位置升起一道石墙。下一刻,狂暴的水流涌入室内,水流中有一道亘古久远的锁链,白维眨眼间消失在原地,被一路牵引着去往古之淮水的神秘源头。
“娘!”薛寒泪大惊失色。
“他有把握,我便允他一试,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更好选择了。”
淮眸子里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民怨之毒在她的脖颈上如同紫黑色的经络,她早已熟悉了和这些痛苦相伴:
“倘若半个时辰之内,他不能回来,便不用再等了,我们一家三口好久没出门远游了,此次便一同去看看吧。”
龙君温柔一笑:“都依你。”
他伸出手,将妻女拥入怀中。
这对夫妇已萌有死志,不论如何,不愿再继续拖累女儿的终生了。
……
淮水,龟山。
在这座大山之下,有一座破损的古老龙宫,以寻常方式是无法进入这座山的最底层,必须通过特殊的路径才能穿过神秘,抵达亘古久远的地方。
在这里有一座巨大的水下宫殿建筑。可它早已荒芜破败,长着水草,一道道巨大的锁链横贯宫殿,将它吊在深深的水潭之中。而这些锁链全部都汇聚到了一处地方,一个中心。
铁索缠绕束缚着一道身影,它低垂着脑袋,仿佛在打瞌睡,虚幻的身形如同泡影,似幻似灭。
它不是真实存在的形体,而是被留在这里的一个梦境,一道执念。
它坐在这里,沉浸在梦中。
它曾经坐拥天下四渎之一。自桐柏山起,连通云梦泽之水,贯通湘水,东出东海。
浩瀚大地上,江水肆意奔流,奔流到海,所过之处都是它的领土,是它的属下之民。
它支配着山精野怪,它自称为王,它是淮水的君主,它是天生的神祗。
哐啷啷……铁索传来少许的声响。
低垂着脑袋的身影抬起头来,幽邃漆黑的宫殿里亮起金色的光芒,冰冷的金光源自于它的双瞳。
它从梦中醒来。
视线看向正前方,倒映在它金色的眼睛里的,是一道有些纤细甚至薄弱的人影。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一个像样的。”
手脚被铁链束缚着的淮水君主发出轻哼的笑声。
白维凝视着它,感受到亘古久远的,那是人神并存的年代中早已被埋葬的久远神秘。
白头青身,火眼金睛,金目雪牙,风雷齐作。
淮涡水君,无支祁。
它也是西游记中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原型,外号水猴子。
作为淮水君主,在神话时代中兴风作浪,在大禹治水的过程中被击败,被镇压,封锁于龟山底部,一镇就是几千年的时间。
可它终究还是逃了出去,留在这里的不是无支祁。而是它的一道念想,亦或者是镇压了几千年后,留下的执念本身,这种远古的天生神祗怀有的神秘和力量过于强大,它留下的执念都散发着令人惊恐的气息,或许是无支祁的恶趣味,它将淮涡水君的大部分都留在了这道执念之中。唯有化解执念的虚影,才能取走它留下的权柄。
白维是从朝露的白泽传承中得知了关于无支祁的全部信息。于是他来此,正是要拿走这道权柄。
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过去淮肯定尝试过,或许龙君也尝试过,但都失败了。
“能把东西直接给我?”白维平静的问。
“想要,自己来拿。”猴子咧开嘴,哈哈大笑,如风雷炸响。
“好,那我就自己来拿。”白维往前一步,顿时感受到了水压在增强。
无支祁被锁着身体,根本挣脱不出去。但在这类,它依旧有着对水系的绝对掌控力,流水就是它的力量之源,只要动一动念头,水精便会听它号令。
仅仅走出五步,白维就逐渐感到寸步难行。
“要放弃现在还来得及,趁早啊。”无支祁咧嘴一笑。
“放弃?”白维抬起手按着面具:“水猴子,你怕是忘记了当年……是谁将你锁在这儿的了!”
无支祁听到这话,面露不愉,它过去也是祸神,脾气一点都不好,被当面揭开黑历史,更是怒火上涌。
冷哼一声,水精涡兵朝着白维所在的位置席卷积压而来,如同数百万吨海水铺天盖地,它能轻易碾碎一座泰坦尼克号级别的超级巨轮。
可骤然之间,流水停滞,水精消散。
白维睁开眼睛,面相上的青铜面具缓缓蜕变,如同消融般化作泡影消散而去,露出了始终藏匿在面容下方的那张脸,它看上去和白维自己一般无二,却更加威严,更加俊朗,丰神如玉。
无支祁见到这张面孔,霍然起身,铁链拉扯,水下宫殿轰鸣大作,它咬牙切齿,它欣喜若狂:“是你!”
白维回道:“是我。”
四相傀儡,应龙相。
大禹治理淮水,靠的并不单单是自己的力量,大禹也是王,不会轻易的自己上战场。实际上降服了无支祁的是来自西昆仑的武神,应龙庚辰!
庚辰为黄帝手下大将,杀夸父,斩蚩尤,又助大禹治水,降无支祁……
所以四相傀儡其中两相是夸父相、蚩尤相。然而这些其实都是假象,是为了掩盖四相傀儡的最后一相——应龙相!
当傀儡摘下了青铜面具,完全显露自身本相之时,庚辰重现于世。
应龙击败无支祁,这是天数,也是既定。
这件事只有白维能办成,他来取走无支祁留下的权柄,顺理成章。
亦或者,这本就是他应该要做的事。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定数,他来到淮水,并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一种必然。
不论他有没有遇到薛寒泪,都会来到这里,最终都会在这个地方,和无支祁重逢。
百世的一生。
旧人旧事旧风景,有始亦有终。
白维有着些许感慨,即便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只水猴子。可它的反应之强烈,已经证明了,青铜面具下的应龙庚辰正是某一世的自己。
无支祁双臂紧绷,铁索拉扯,它咆哮着:“庚辰!与我一战!”
白维道:“好啊,如你所愿,若是我赢了,就把它给我!”
水猴子咧嘴大笑,执念、虚幻、梦境、泡影,在它眼中一闪而逝。
它狂暴的掀起无穷气力,凝聚淮水化作一把水棍,高高举起,对着应龙狠狠砸落。
“呔!吃俺一棍!”
地动山摇。
……
一刻钟后。
白维垂下手:“一百九十七……没力气了?还是被封了几千年,就砸这么几棍子就足够消火?”
“滚蛋!”水猴子龇牙咧嘴的骂道:“别以为俺看不出来,你根本不是庚辰!”
“我是。”白维说:“也不是。”
“哼,我懒得跟你计较什么轮回转世,管你是不是,砸了这么多棍子,我念头通达了。”
水猴子手里提着万钧水棍,嘴里说着念头通达。但还是在循着机会打算给他一棍子。
“闹够了就退吧。”白维说道:“我还在赶时间,反正你本体早已溜出去了,留下来的只是一道梦境,或许他已经不在此界,你还要留在这儿做什么。”
“昂?”水猴子咧嘴:“你在催,我可就不走了。”
白维说:“淮水变成长江支流这么多年,你出不去,但多少心底该有数。”
无支祁默然片刻:“你要巡江。”
“前因后果……”白维正要解释。
“拿去吧。”无支祁松开手,水棍消散,猴子咧嘴露出白牙,金色的眼瞳闪烁着冷光:“淮水沉积几百年,是该复归东海了。”
它倒是意外的通情达理,白维伸出手,然后被猴子抓着手掌。
“庚辰。”无支祁咬牙切齿只恨自己不在此地:“权柄可给你,事情可给我办的漂亮点……否则老子淮涡水君可丢不起这个脸。”
白维只问:“你喜欢看血流成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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