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他只能站在原地接这一剑,双手并拢,空手入白刃,合掌扣住直取项上人头的恢弘一剑。
他双足从立在地面,变成后脚跟抬起,前脚掌抓地,往后平移,身体微微倾斜,斜而不倒。
英灵之理绽放,在老人的双臂上凝固成纯白色的流光,伴随着某种看不清的文字和唱诗声。
两股力量抗衡,此消彼长。
白维怎么会让对方如愿,他右脚猛地一跺地面,大地震动,金色潮汐澎湃,无数以太化作水珠漂浮在半空,他屈指一弹以太水珠,一颗水珠撞一颗,一颗一颗连成串,串连成珠,珠化为剑。
连珠剑落在了云胡剑柄上,威能叠加。
这弹指为剑的招式也是从云出岫身上抄来的,但是威能不可同日而语,固然比不上倾力而为的第一剑,但生在数量极多,眨眼便是十几上百……就像是不断的给骆驼后背上加上稻草,总归会支撑不住。
圣教国教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彼此不断加注的结果必然是自己吃亏。
他索性也直接松开手,不再防御,任由这一剑刺向头颅。
下一刻,金色的冕冠虚影浮现在教宗的眉心位置。
当的一声,云胡剑与之碰撞,旋转摩擦,爆发出数之不尽的火星。
最终还是错开了位置,呼啸一剑飞出去,然后落在了白维的脚边位置。
这一剑还是没能生效。
不过逼出了点东西。
圣伯多禄活动了一下肩膀,也摘下了自己身上几乎变成乞丐装的残破圣白袍,露出一身腱子肉,全身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装饰物,但他的身上也随时都有着来自至高意志的加护,那冕冠便是来自于旧神的加冕。
换而言之,白维现在相当于是在同时跟旧神和上位英灵交锋。
沉吟中,教宗先一步动手,或许是吃了一剑后意识到自己不能处于被动,也或许是泥人也有几分火气,或许是礼尚往来,他这次动手相当使劲,一拳如同擂鼓般砸下,白维正常防御,却膝盖一沉,半个白城都猛地一倾,这肉体爆发力竟这么夸张?上位英灵也炼体?
白维费解之余,第二次猛攻已经到来。
他没有拔剑,近战搏斗之中,拔剑反而不占优势,况且近战而已……他才不惧怕。
拳对拳,掌对掌,攻防眨眼超过三十个来回,白维被拍在脑门上,差点飞出城外。
他猛地扬起上半身,临空折落,额头一抹红,转而被抹去。
妈的上当了,对方有个打不破的乌龟壳,他好肉啊!
足下一片蜘蛛网的裂痕,裂痕中生长出了金色的刀枪剑戟。
抬手一指。
金戈铁马汹涌而出,白维驱使黄金军团,瞬间便是一万铁骑冲锋。
一万只蚂蚁也足以咬死一个活人,但一万匹铁骑不足以鏖杀眼前的上位英灵,仅仅是拖延一些时间而已。
教宗抬起手就能砸死上百铁骑。
抬起手将云胡剑撤回,它微微发出剑吟表示不服气……云胡剑是有情之剑,只要情丝不断,则剑不会毁,但情感不够锋利,情字可以杀自己却不能杀敌人。
他放下云胡剑,右手倒持卧虎刀。
拔刀瞬间,虎吼声震碎方圆雪尘。
徐徐吐出一口气,蓄势,蓄力,蓄意——
要说认真出刀,从洪泽湖一战后就再也没有过了,便是和共工或者黄泉之主的厮杀中,他也没有尽全力挥刀,一方面是武道境界不足,另一方面是他自觉控制不住。
刀和剑不同;剑在江湖里风流,是君子之器;而刀是战场杀伐所用,煞气冲天,和相对容易控制的剑不同,拔刀生死,有进无退。
一把刀,意味着跋扈,所以只有单开刃。
白维这辈子做很多事都不够认真和专心,练武这件事上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连去上班教剑都是为了完成周常任务,力量够用就够,他很少去过分追求无敌,倘若有人去追溯他一路走来的过程,大多会惊奇于他一路搏杀之多以弱胜强,却很少有人会知道白维唯独在挥刀的时候能做到心无杂念。
这件事,他都不曾和自己的妹妹说过,在练刀这件事上,他有着极高的天赋,也容易沉迷进去,可刀本就用来杀人的兵器,没有多少道理可说,他并非不喜欢练刀,而是不想练刀,拔刀了就意味着没有后路,双方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练刀就是为了不跟人讲道理。
遇到什么问题,一刀过去,山也斩破,海也斩破,江湖庙堂,纷纷扰扰,一刀两断。
卧虎刀上寄宿的便是这般简单的规则。
它是卧虎,一头猛虎,是心中的猛虎。
故而需要约束它,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白维很擅长自我约束,他有着过高的道德标准,也总是为了防止自己的人格产生太多偏移而给自己定下一个又一个的道理和规矩;历经百次轮回,他没少给自己玩记忆封印这一套,也是为了防止自己产生太多的变质,这种‘我必须只是我’的自我要求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自我约束,甚至会有些极端,因为人会成长,总会变得和过去有所不同,未必都是一件坏事……
事到如今,他也有些想通了这简单的道理,握着刀,不自觉的有些放松了几分气力。
单手握刀低垂,黄金铁骑冲撞冰雪白城,他悠长悠长的缓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之悠长,仿佛天地之间换了一次昼夜,阴阳割昏晓。
风起云涌,天地色变。
刀浸入了灵界海洋里,缓缓搅动着以太,金色的流水顺着刀刃和刀脊流淌。
练刀是这辈子才开始的,说长不长,说短很短……短暂时间,似乎又浓缩了几辈子,一刀足够道尽一生?
或许不够。
抽刀断水。
白维挥刀斩向白城,刀光中演化虚影变换莫测,有壮阔的,有精致的,那一刀斩落,漫天刀气飘零,每一缕都融入风里,簌簌而落,聚散不止。
不重招式,不重破坏力,只重神意。
斩的便是神意。
面对万马千军冲锋也不退半步丝毫不惧的上位英灵此时却变了脸色,迎面而来的刀光融入浪潮之中,刀光后便是如同决堤而来的以太浪潮。
半座白城倾覆,冰雪之巅大雾蒙蒙。
教宗在崩塌的城楼之中伫立不动,一把刀透过他的下肋间,刀尖从背后穿出!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旧神宿命
这一刀白维没有半点留手,基本上打了个致命伤出来。
一刀从肋骨下穿过躯壳,少说也会是个重创。
白维的额头承了一拳,当即鲜血绽开,血液顺着额头和鼻梁流下,滴落在血地当中。
教宗按住肋骨下方,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鲜血很自然的止住流淌,然后伤口长出了肉芽,没有立刻复苏,但血也没有继续流淌,而是在缓缓修复。
这一刀里浸入了足够的刀意和神秘,透体而出,却还不足以杀人。
英灵之重本就不在体魄,而是在于理。
白维一刀斩破了半座白城,却还不足以摧毁对方的理……甚至圣伯多禄好像没受到影响,还是说这座城根本不是他的理?
倾力一刀都不够,继续打下去胜算也怕不是很够啊。
已经没有什么杀手锏了。
“这一刀不错。”教宗松开手,抓起一团雪擦了擦手掌:“可惜,差了点准头。”
白维懒得做言语之争,他出刀了就代表已经认真了,一旦尽了全力就没有留手的可能性,能够直接刺穿对方的身躯,这一刀的威能足以杀个地狱君主都绰绰有余,而对方不死真的不是自己不行,委实是上位英灵的特性。
他默默修复自己额头的伤口,抬手抹去额头上的血痕。
圣伯多禄淡淡道:“即便我不出手杀你,以你如今的水平,想要和至高意志交锋也还是不够资格。”
白维悚然一惊:“它要醒了?”
教宗平淡的问:“你既来到这里,总得死上一回,可有什么遗言?”
白维沉默低头,然后左手拔出了云胡剑,一刀一剑握在手里,眼神清冽,一言不发。
这样便是回答。
生死之争中还是保持沉默更好,过去喜欢说话是因为胸有成竹,而眼前这一战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好。”
教宗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他摊开双手,一座通天塔拔地而起。
整个大雪山巅开始轰鸣作响,足下的地面变得不稳,如同乘坐在神授塔的电梯上,圆柱之塔通往天上。
通天之塔,巴别塔么?
白维已经置身于塔顶,无形的规则笼罩了这里。
与此同时,他看清了教宗头顶的综合等级开始滚动……从95跃升到了97……
九十级以上便是旧神,旧神级别的等级每往前一步都是天堑。
九十七级,或许排名第三的混沌魔女也就这个水平了!
来不及吃惊,攻击已经递到跟前,一把通体玄白的光芒之枪被投出。
白维刀剑交错进行防御,光芒之枪与之交错,迸发出雷霆霹雳般的声响。
教宗再度递出第二枪,白维挥刀扬剑,双方的立场颠倒过来,一攻一守,只是防御方变成了白维。
光芒长矛从通天塔的顶端落向四面八方,白维不断闪躲腾挪,而教宗只是站在原地毫不动弹,只是通天塔本身的高度在极其缓慢的降低,每一次投矛的反震力都会让这座塔朝着大雪山里凹陷一份。
白维一连挡下足足三十七次投矛,逐渐失了耐心,主动发难,金色的潮汐跌宕而起,以太的洪流在刀剑上交织而成,黄金树虚影成型,其巨大蔚然完全不弱于通天塔。
然而这一次的以太抄袭却被拦住了。
被挡在了塔外!
通天塔和黄金树的虚影碰撞在了一起,如同两个撑起天穹的支柱彼此倾倒。
白维身体一僵,没想到灵界海洋的连通被阻拦在外,没有了黄金神秘提供的无穷以太,他一下子就像是失去了弹药库似的,各种不适应。
教宗的一发光芒投矛恰到好处的刺来,落地瞬间,地面上仿佛升起一个巨大的光芒十字架。
白维的肩膀被如雨般的长矛命中一道,光芒穿体而过,留下了十字模样的切口。
圣教将十字的伤疤称之为圣痕,圣痕既是圣人的象征,也同样意味着无法愈合的伤痛。
伤口已经成型,他不进反而退,主动往前推进,以伤换伤,任由光芒穿体而过,一脚踹向教宗的伤口位置,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再度撕裂。
愈合的只是表层,内层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恢复。
以伤换伤倒是没什么,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但好歹也不算彻底赔本。
重要的在于白维的无限蓝条被封了……灵界海洋的确就在外部,但此时借不来以太,他就像是被困在了一艘大船,自然无法呼风唤雨,除非能掀起浪潮直接淹没通天塔,可如果能淹没,这就不是通天塔了。
黄金神秘挥霍无度,而此时必须开始计较损耗,好久没打过这么斤斤计较的贫穷的战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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