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手
但他那张脸上完全找不出半点难为情的样子。
不过明白了他的意思，江子轩还是点了点头：“行，我们有空就来看你。”
说着，他拉起舒雨歆，道了别后，就离开了病房。
他们之后，剩下的两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良久，张厚林才放下粥碗：“你是真的牛逼啊，见义勇为，替人挡刀，当真不怕死哈？”
晏志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你确定？”
“我顶多废了七天半个月时间，还是因为一个憨批瞎搞造成的，但当时我们要是没去的话，那妹子可能这辈子就毁了。既然这辈子当了个人，总得有点良心。”
“……呵。”
院外停车场，舒雨歆上了车，坐上舒服的副驾后，终于不再掩饰疲态，直接瘫在了座位上。
是真的累。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种类似通宵的行为了。
还是在这么寒冷的情况下。
不过，至少她能心安了。
“雨歆。”
“嗯？”
“昨天那么晚你去那种地方干嘛？”
江子轩轻声问道。
舒雨歆顿了顿，才微不可查地开了口：“我……买狗粮……”
现在狗粮也不知道怎么搞丢了。
“狗粮？给……小轩吃的？”
“嗯。”声音更是小到自己都听不见。
江子轩停顿片刻，才低声道：“下次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声，我和你一起去。”
“……好！”
107 无妄之灾
警察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中午就抓到了那几个社会混混。
经过审问，众人也终于弄清楚了事情原委。
起因是那几个社会混混口里的那个程大哥，因为在之前一段时间里偶然见到过舒雨歆一次，然后起了贪念，想用点手段让她当自己女朋友。
程大哥也是搞校园贷催收的，这工作算不上正经，也有几分混混头子的感觉。至少在落网之前，这一片区域里搞校园贷催收的，都是听他话的。
好不容易混到了这个地位，同时有了点小钱，于是那个程大哥便飘了，真把自己当成了一哥，甚至指使马仔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们主要应付的对象，就是大学生了。
一般大学生接触社会尚浅，受不住诱惑，也不知道如何维护自己的权益，所以哪怕受到这种表面上的威逼胁迫，他们也会因为害怕事后的报复而不敢报警，只把那些事情往肚子里咽。
类似舒雨歆遇到的情况，看那些人的熟练程度，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以前做过不少次了。
甚至绝大多数都得手了。
他们瞄准的那些女学生基本上都是借了贷款的，事后欠款越滚越多，自己无力偿还又不敢把事情告诉家人，所以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们只能选择当那个“女朋友”，就算是被玩弄一番，起码钱不用还了是不是？
当然，更恶劣的情况，是就算把人家妹子玩了，转头就翻脸不认人让她们继续还钱。
要不然怎么会有被校园贷逼到自杀的呢？
不过……舒雨歆这件事，就完全是无妄之灾了。
舒雨歆没借过钱，也没有理由借钱。
所以，那群人一口咬定她借了八千，其实是因为程大哥底下小弟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沟通出了些问题，才导致了最终结果。
主要策划这件事的人，舒雨歆还认识——是那个叫什么什么浩然的，当初还在宿舍楼下给她唱过情歌来着。
他原本的打算，是让那群人污蔑舒雨歆借了钱，然后威逼一番，估计就差不多了。
为此，他还专门造了个假账。
一般的女孩子，在那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就算没借钱，也有可能因为害怕受到伤害而选择妥协——一旦妥协，那就不是她们能反悔的了。
自认为挺完美的计划，却在沟通上出了问题，让最后执行计划的几个人误以为舒雨歆是真的欠了钱，然后就不可避免的对她有了几分看不起。实际上，在他们看来，借了这种贷款的人，不管男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群烂货败类而已，用不上客气什么。这才导致他们对舒雨歆的态度十分强硬，哪怕晏志凯等人都来了，他们也没有放弃。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听说事情办成的话程大哥有赏。
这对讲“江湖义气”的混混来说，完全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那些警察都忍不住笑了。
事实上，审讯过程并没有多大难度，这帮家伙都不是个胆子大的，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惯了，一被抓进局子里却怂的跟孙子一样，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一股脑吐出来了，就在那盼着坦白从宽了。
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小混混，真出事了，谁不怕坐牢？
不过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毕竟是在大学门口出的事情，目击者又多，几乎第二天就传遍了大半个明海市，那么多眼睛盯着，警察也挺压力山大的。
最后结果是动刀子的那个被刑事拘留，其他几个行政拘留，包括那个什么程大哥——这个案子跟他关系虽然不大，但巧的是他还有几个盗窃的嫌疑背在身上，这次进局子顺便被一起办了。
除了这些人之外，再外围的一些，就只受了几次批评教育。
他们交代过的事情是挺多，还把以前的一些烂事牵扯出来了，不过绝大多数只有一个口头供述，证据不足，没法立案，所以就算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警察也没理由抓他们。
这些事情，都是老梅等人告诉舒雨歆的。
晏志凯被捅了刀子，作为好兄弟，他们当然是义愤填膺，但又不能说拿着刀子再捅回去，所以报仇的办法只有尽量配合并协助警察处理，可以说这个案子是老梅等人全程跟进的，那些警察都是学校里的常客，混得熟了，有些不该说的事情，他们也听到了几句。
老梅就有些感慨：“唉，警察也不容易，我那天吃饭的时候还听他们说，想把那些搞催债的狗东西都抓起来关进去，可惜就是没理由——就算知道他们搞的都是些狗屁烂事，偏偏又没犯法，想教训都教训不了。”
“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校园贷总是禁不完了。”彭晓晓搅动着面前的一杯咖啡，似乎是在出神。
这里是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医生说晏志凯还要再住院两天才能办理出院手续，甚至为此空了两次期末考试，不过辅导员还是通人情，给他办理了缓考。
这几天，他们有空都会来看晏志凯，除了查看病情之外，也是告诉他案子的进展。
直到今天结案了，晏志凯却还躺在病床上。
无妄之灾啊……
“说到底还是那群借贷的脑子不好使，”付百愤愤地锤着桌子，震得桌上咖啡不停晃荡，“借个瘠薄高利贷啊？花呗白条它不香吗？再不济还能去卖肾呐对不对？”
邓思雨颇为认同地点点头：“看看那些催债的都狂成什么样子了？那是敲诈啊！逼着人卖身还债？这还不叫犯罪嘛？”
“但是没证据啊，那些被逼的又不报警，猪脑子。”老关耸了耸肩，无奈道。
“算了，反正那群狗逼是抓到了，判了好几年来着，够他在监狱里捡肥皂了。”老梅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听说他们赔了好几万是吧？够医药费吗？”
江子轩摇摇头：“不够，还差一万七，我帮忙付了。”
舒雨歆还在看着面前的咖啡发呆，闻言，下意识看向了他，目光中有些惊讶。
也有些无措。
其他人同样挺惊讶：“你给凯出了？”
“嗯，”江子轩淡笑着，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医药费这件事，“毕竟是我把他们喊过去的，凯出了事我也有责任，总不能让他被捅了一刀还得自己出钱。”
其他人一时无言。
对大学生来说，钱似乎是一个很轻的话题，因为他们还不用担心钱，而钱又是一个很重的话题，因为他们还没有能力独立赚钱。
所以，但凡涉及到钱的问题，总是有些敏感的。
注意到舒雨歆正呆呆地看着他，江子轩歪头与她对视，眼中含笑：“怎么了？”
“啊……没。”舒雨歆沉默了。
在此之前，她没关注过医药费的问题。
但江子轩不声不响的就帮晏志凯付了一万七的费用。
他说，晏志凯受伤有他的责任。
但她不这么觉得。
是她求助的他，他才会喊晏志凯。
那些钱……
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江子轩嘴边笑意愈深，只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柔声道：“别想太多。”
随后，他一路向下，握住了她的手，道：“走吧，去看看晏志凯。”
“行，大伙——走啦！”老梅仰头咖啡一口而尽，笑着起身，挥了挥手。
一月初的天气，空气很冷，人心很暖。
108 不如卖身
在晏志凯出院的前一天，舒雨歆考完了最后一场考试。
所以对她来说，寒假已经到了。
不过她并不急着回家。
老梅等人商量着在晏志凯出院之后好好的庆祝一下，搞个聚餐之类的，虽然现在具体计划还没商议下来，至少这个活动是确定了的。她作为这件事的起因，没有理由不去捧场。
另一方面，是江子轩还没放假，他还有最后一场考试。
当然，主要是因为舒雨歆家里没人。
爸妈还在外省没回来，她就算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倒是可以直接回乡下老家，不过一回去那边，就不容易再过来了。
江子轩前段时间说着要商量一下她寒假打工的事情，结果中途出了这么个插曲，两人就暂时把那事情搁着了，但最后谈肯定是要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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